祭祀

  一時間空氣都仿佛凝固了,我趴在床底下大氣也不敢出,忐忑不安的想著到底是誰站在我床邊,他發現我在床底下沒有?

  我整個人都幾乎僵住了,房間裏很靜,我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不應該啊,這麽靜的情況下,我居然沒察覺到有人進來?


  還是說他是在我之前就進到房間裏的?那他豈不是知道了我就在床底下?

  我忽然想到了自己藏在床底下的錢箱不見了,而那張五百萬的銀行卡就在枕頭底下!


  不行,萬一被這狗日的拿著錢跑了我豈不是虧出血了!

  想到這裏我頓時腦袋一熱,也不知道怎麽地忽然就不怕了,大吼一聲就從床底下往外撲,直撲那雙鞋的雙腿,想著直接抱著他的腿把他拽倒,這樣我才不至於太被動。


  由於我撲出去的勁頭太大,後背重重的撞在了木床邊緣發出砰的一聲,後背頓時一陣火辣辣的疼。


  而我也顧不得疼痛,直接一個虎撲就抱向那雙腳。


  然而下一刻我就怔住了,我撲了個空?


  與此同時電燈突然亮了起來,晃眼的燈光把我嚇了一跳,我也終於看清楚了屋裏的情景。


  整個屋子裏除了我哪裏還有人,而我狼狽不堪的趴在地上,懷裏抱著一雙皮鞋。


  隻是一雙鞋?人呢?難道說我一開始就想錯了,床邊就隻是放了一雙鞋,從來就沒有站著一個人?


  可是這雙皮鞋絕對不是我的,我爸也從來不穿皮鞋,事實上我們家以前就買不起皮鞋,那我屋裏怎麽會有一雙皮鞋呢?


  我把手裏的皮鞋扔到一邊,滿腦子問號的站了起來,剛想鬆口氣就頓時頭皮一麻,後脊背一陣陣的發涼。


  我床上的被子嚴嚴實實的捂著,中間隆起,裏麵像是躺了個人!


  有人躺在我床上!

  雖然被子捂得嚴嚴實實,但我第一反應就是裏麵躺了個人,因為這形狀就是一個人側躺著的樣子。


  緊接著我就發現了不對,如果是一個人的話胸腹應該會隨著呼吸起伏,但被子很平靜,一點動靜都沒有。


  也就是說這被子裏要麽不是人,要麽就是這個人沒有呼吸。而沒有呼吸的,隻能是死人……


  我心裏發毛,身上的汗毛都幾乎立了起來,但一想到枕頭底下還有五百萬的銀行卡又頓時心裏竄出一股火氣。


  事實上這種憤怒是人在害怕的時候自然的應激反應,隻是我當時不知道,大叫一聲給自己壯膽,一隻手抄起床邊的板凳一隻手猛地拉開了被子。


  然而被子一打開我就愣住了,我床上並沒有想象中的屍體或者其他恐怖的東西,而是一個密碼箱和一堆紅色的人民幣。


  這不是我藏在床底下的那箱錢麽?怎麽會在被子裏,還被打開了?

  我心裏一沉,有人動過我的錢!

  但我馬上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別人誰會知道我床底下藏著一箱錢?就算知道了那也早給我拿走了,怎麽會裝神弄鬼撒到我床上用被子捂上?

  一般人誰見了這麽多錢會不心動,我見過見到這麽一大筆錢能不心動的隻有我爸。


  難道真是我爸?我想起來我把嚴厲的警告過我不準剪窗花兒以外的其它東西,難道是我偷偷接了這個活兒被我爸發現了?

  想到這裏我頓時一陣心虛,同時也鬆了一口氣,看來是我爸想嚇唬嚇唬我給我點教訓。


  我快速把床上的錢胡亂塞進箱子,抽了一疊大概幾千塊錢的樣子裝進口袋,又重新把錢箱藏到床底下,然後就出了門。


  這時候天已經全黑了,鎮子不大,這個點街上已經沒幾個人了,連燈光都沒多少,看起來有些陰森。


  走在街上冷風一吹我也清醒了過來,鎮上就那麽大點地方,我拿著幾千塊錢又能到哪兒消遣?

  可是出都出來了,我又不想就這麽回去,糾結再三隻好拿著錢準備去街頭的燒烤攤吃點東西。


  鎮上消費不高,燒烤攤的東西其實也貴不到哪去。但因為我們家向來沒錢,從小到大我也沒能吃過幾次烤肉。


  現在兜裏有錢了,我也自然硬氣了許多,大咧咧的把能點的東西都了一遍,又要了幾瓶啤酒。


  賣燒烤的大牛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楊木啊,你一個人點那麽多東西吃得了嗎?我們這兒可不賒賬啊。”


  我瞥了他一眼,二話不說從口袋裏掏出一疊紅票子往桌上一扔,頓時引起了旁邊一桌的側目。


  大牛也被嚇了一跳,鎮上街頭到結尾大家夥基本都知根知底,我家裏什麽情況也瞞不了別人,他顯然想不到我能一下子這麽大方。


  我大咧咧的說了一聲讓他東西上快點,然後就自顧自的喝著啤酒,也不去管旁邊那桌人的小聲議論。


  很快我點的東西也陸續都上來了,口袋裏有錢人底氣就足,連胃口都好了不少。


  一桌子東西我肯定是吃不完,但也吃了不少,四五瓶啤酒很快就下肚了。


  在我專心致誌的對付了半天桌上的吃食後再一抬頭,頓時愣了愣,怎麽一個人都沒有了?


  鎮上人不多,晚上出來活動的更少,但街頭這一帶有幾家燒烤攤,每天晚上這個時候總會有那麽幾桌人在擼串兒喝酒。


  然而這會兒再看出去街上卻一個人都沒有,幾家燒烤攤也都是空著桌子板凳,就連老板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一陣風吹過,燒烤攤上掛著的燈泡搖搖晃晃,燈光也變得搖曳起來,看著有些陰氣。


  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喊了大牛兩聲,沒人應我。


  我罵了一句正準備看看大牛是不是蹲在攤子後邊添炭火,剛站起來就有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壓著我坐了下來。


  我一個激靈驚出一聲冷汗,同時瞪著眼睛就想扭頭罵人,然而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到脖子一緊,有人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一個激靈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頓時聽到了隔壁桌在喝酒喧鬧的聲音,大牛正在攤子邊忙活著,我剛剛睡著了?


  椅子被我撞翻了,大牛聽到動靜往我這邊瞥了一眼,臉色頓時變了,不爽的抱怨:“我說楊木啊,不能喝就別喝那麽多,你搞這些東西這是幹啥?”我不就碰翻了一把椅子麽?至於這麽一臉哭喪的表情?我心裏不爽正想說話,扭頭一瞥桌上的東西我頓時怔住了:“這他媽的什麽玩意兒!”


  滿滿一桌子東西我雖然吃了不少,但點的東西實在太多,大多數碗碟裏總體看上去像是沒動過多少似的。


  而這時候桌上的一條烤魚被插上了三支燃到一半的香,所有碗碟裏都被撒上了一把生米,桌邊我麵前更是放了一杯酒和一杯茶,還有半碗生米!

  活人吃熟飯,死人聞米香!這一套行頭分明就是祭祀死人用的!這麽一來就搞得好像是我擺了一桌子吃的在送鬼!


  最過分的是,桌邊還放了一疊裁剪過的紅紙。這種紙就是平常我剪窗花用的紙,此刻卻被剪成一疊紙錢的模樣……


  我氣得不行,瞪著大牛就想發火,大牛卻同樣一臉憤憤的瞪著我:“誰知道你發什麽神經,吃東西就好好吃東西,幹嘛整這麽一套兒?真晦氣!”


  我一聽這話頓時心裏一緊,這是我自己弄的?

  大牛說這一桌就我自己,沒人過來過,除了我還能有誰?

  我冷汗頓時就下來了,再回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尤其是看到桌上那疊紅紙剪成的之前,心裏頓時毛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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