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多時,老板娘就將柴哥他們點的菜端了上來,那味道很是地道,吃得柴哥和俞上是狼吞虎咽的。
蘇止止還是草草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
不想打擾大家的胃口,蘇止止借故出來,外麵的天將暗未暗,是新疆天空最美的時分之一,烏藍烏藍的,還掛著幾顆星星,明亮得很。
旁邊就是主人家的廚房,老板娘是當地的回族,身材略胖,但手很麻利,也不知在切什麽,隻傳來“剁剁剁”的聲音。
而門口,則掛了個頭羊,羊毛已被剝掉,可能是怕剝得不幹淨,還用火燒過了一遍,羊身的一半被割了去,現下隻剩下一半的身子懸掛的空中。
蘇止止也不叫,捂住了嘴巴,後麵實在受不住,找了個空地大吐特吐起來,仿佛那天的情景又再現出來。
柴哥一行飯飽出來,就看到了她這副情景。
白海拍拍她的背,接過俞上從老板那要來的水,給蘇止止漱口。
待蘇止止緩過來,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柴哥本想一腳油門開到市裏,這樣大家也住得舒服,看蘇止止這個樣子,還是就近找家賓館住下吧。
好在近年來新疆旅遊發展很快,一路都能找到落腳的賓館,條件還是不錯的。
柴哥是無論在哪都能睡好覺的人,早上起了個大早還稍稍運動了一下,說稍稍的還真是稍稍的,就逛了一圈,連賓館的門都沒出。
新疆最不缺的就是土地,這賓館雖不起眼,麵積是真大,前庭後院的,趕上周遊那的三倍了。
早上沒什麽人,走了一圈也就見著兩三個人,有兩人見到他還嚇了一跳,許是柴哥突然出現給嚇到了。
賓館的早飯簡單,一鍋白粥加幾碟小菜也就解決了。
臨出發時,俞上老往柴哥的車子看。
柴哥最自豪的就數他這輛車了,衝俞上嚷:“怎麽,今兒個才發現爺這好車。”
俞上有不好的預感,可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麽異樣的。看柴哥那得意樣,回他:“是是是,您的車天下第一。”
柴哥卻一時也沒找到回擊的詞,也就不理會他了。
出發時俞上說他來領頭,還讓柴哥一路注意。
柴哥見俞上難得滿臉正經,也就由他了。
新疆的路大多平坦,修得也很大,人還少,有時一路開過去,幾裏內不見輛車。
這樣的路最好飆車了。
隻見俞上的豪車一會快到要飛起來,好像又意識到什麽,又慢慢放慢下來。柴哥的車跟在他後麵,也不管他快慢,開得很穩。
途徑一片沙丘的時候,突然“砰”的一聲,車子一震便往一邊傾斜,車輪爆胎了。
白海和蘇止止都沒有防備,隨著車子向一邊倒去,撞到了車邊,好在兩人都係了安全帶,及時的拉住了身子。
柴哥握緊方向盤,朝蘇止止他們說一句“抓好了”便聚精會神的往前看。
這種情況柴哥算是有經驗,他慢慢的輕點刹車讓車速慢下來,打燈要靠邊停下。
待靠邊停了下來,俞上的車也返回到了旁邊。
柴哥解開安全帶,轉頭看向後座的白海和蘇止止,還沒來得及開口,讓俞上搶了先。
“你們沒事吧?”
白海和蘇止止也都解開了安全帶,朝俞上他們搖搖頭,都說“沒事”。
俞上看著兩人的額頭都有些略紅,應該是撞的。
確定大家沒事,柴哥連忙下車查看爆胎的車輪,還嘀咕著怎麽會爆胎了?這輪胎剛檢測過的。
俞上看著趴在地上的柴哥,眉頭緊鎖,欲言又止。
蘇止止呐呐地說:“這不是意外。”音量低得隻自己能聽到。
好在車子都備有備胎,很快柴哥就將備胎裝上,可以重新上路,俞上卻提議換車。
柴哥有點搞不懂他的套路,“幹嗎換車呀,我車我開得順手。”
“換著開下唄,你這車這麽寶貝,我開一下怎麽了?怕我跑了,我那車不是換給你了嘛!你虧還是我虧呀?”
柴哥擺擺手,“不換不換。”
無奈俞上是個蠻不講理的,他把手中的鑰匙一丟,就跳上了柴哥的車,柴哥車鑰匙都沒拔呢,俞上一扭就將車子起動,丟下柴哥、白海、蘇止止還有一輛豪車揚長而去了。
柴哥氣得趕緊去追,可開著開著,覺著俞上這豪車就是不一樣哈,也就不跟他計較了。
下午的天空湛藍湛藍的,公路筆直幾乎伸到天邊去,開在這樣的路上,俞上真想唱首《藍蓮花》。
可他有著很不好的預感,而他的預感,一直沒錯過。
公路的對麵偶爾會駛來一兩輛車,特別是沉重的貨車,俞上也沒在意,直到遠遠的,他看見那個司機朝他笑了一下。
他想踩刹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看見那輛車已經朝他撞了上來,天旋地轉間,他感受到了疼痛,然後就不知道了。
當柴哥他們的車開過來的時候,隻見那輛越野車翻滾在側,車身都變了型,而俞上夾在駕駛室裏,動也不動。
柴哥下車時叫了120,而蘇止止早已衝了過去。
蘇止止想打開車門,可車門變了型,怎麽用力都打不開,白海其後到達,兩人一起用力,那車門隻是動了一動,根本打不開。
關鍵時刻還是柴哥冷靜,他找了把扳手,撬開了。
蘇止止看著滿身鮮紅的俞上,反而不敢動他了,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一點反應,蘇止止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柴哥說:“他被卡住了,先不要動他,我叫了救護車,他們更專業些。”
那就隻能等了。
蘇止止一屁股坐了下來,白海則站在了她旁邊。
柴哥去布置警示標識,以免二次傷害。
市醫院依然充斥著濃濃的消毒水味,可聞在人鼻裏,反倒有一種安心的味道。手術室門外的紅燈終於滅了,醫護人員陸續走了出來。
柴哥率先引了上去。
醫生早已習慣了這種場麵,沒等柴哥開口先報上平安,“手術很成功,病人還未清醒,已經轉送到病房了。”說完也不用等家屬致謝,徑直走了。
柴哥還是要謝的。
接下來還有得柴哥忙的,交費取藥,聽醫生說注意事項,還要配合警察做簡單的調查,以及處理他那變形的越野車。
待一一忙完,見蘇止止還坐在門外的長椅上發呆。
柴哥在蘇止止旁邊坐了下來,說:“他沒事,你不要想太多。”
蘇止止搖頭,隻是搖頭,也不說話。
柴哥沒辦法,有些事,需要自己走出來。
深夜的病房安靜下來,柴哥已經來過幾次讓蘇止止先回酒店休息,蘇止止隻想靜靜,又不願讓柴哥擔心,躲到樓梯口去了。
也不知幾點鍾了,樓梯口靜得嚇人,“咿呀”的開門聲,在這時顯得異常大聲。
蘇止止看見俞上從門背後出來,左手還摸著傷處,走路也有點倉促。見是蘇止止,明顯鬆了口氣。
他說:“止止,我們得離開這個地方。”
蘇止止想的卻是那個醫生不是說他起碼要休養上月餘,這麽快就可以下床了?
俞上見蘇止止沒反應,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蘇止止把他的手劃開,回答他:“好。”
俞上見蘇止止爽快得答應,高看她一眼。
原本還以為是個容易被嚇傻的小姑娘呢!
俞上定的是第二天清晨第一班航班,距離起飛還有幾個小時,俞上帶著蘇止止在機場附近找了家小旅館。
小旅館的燈忽明忽暗,穿過潮濕的走廊,打開房門,一股黴味迎麵而來。
俞上顧不上在意,手抱著傷處徑直走了進去,倒在床上,那床“吱呀”響了一下。
蘇止止才想起這家夥剛剛從醫院裏跑出來。
俞上撐了起來,靠在枕被上,看向蘇止止。
“你不打算問我些什麽嗎?”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我隻是覺得,如果我不問,就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一樣。”蘇止止低頭,不過是自欺欺人。
俞上搖頭,就這樣輕微的動作,就讓他額上冷汗連連,顧不上去擦,遞給她一張卡片。
是張身份證。
蘇止止接過,那張身份證寫的名字是“魏佳”,照片是蘇止止的。
“保險起見,你的身份證、銀行卡什麽的都不能用了。”
“你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
蘇止止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卡住了喉嚨,呼吸都有點不暢。
“蘇止止,我接下來說的,也許你不能接受,但是,你不得不接受。”
蘇止止艱難的點點頭。
“第一是,你能讓血珠現影,而且指引的地方能讓魚人暴斃,至於為什麽會使他們暴斃,現在還不清楚,所以虞家人是不會放過你的。”
蘇止止的眼前仿佛又看見了那座地獄,點點頭。
俞上歎了口氣,“我跟你說過,我們的壽命隻有四十多年,最多不會超過五十歲,天賦異稟的人,想要長生的都不在少數,何況壽命這麽短,肯定是無所不用其及的將你置於死地,你不要僥幸,虞家人,比你想象中的厲害,他們不隻村莊裏的那些人,真正厲害的人,在這世上都有些功成名就的。”
蘇止止疑惑,不是說隻有不到五十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