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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5.19(第三更)

  柳逾白又待了一天, 就出發返程了。


  梁司月拿回手機之後也是自覺斷網,網上都說了什麽,她一概不看, 反正據小琪的歸納,什麽聲音都有, 但不看可能是對的, 有些人的有些話, 說得比較難聽的,具體的她就不複述了。


  梁司月不看也知道,估計多半會罵她借男人上位, 也有可能會說她, 這次偷拍說不定都是她自己一手策劃的,就為了自抬身價。


  人是這樣的,哪怕有一萬句誇獎的話, 一句批評的混在其中,都會紮眼得不得不去在意, 何況如今詆毀的聲音居多呢。


  她沒給自己添堵, 柳逾白走之後,就一心在揣摩劇本了, 隻想先把當下的事情做好。


  感冒好得差不多,休息了幾天, 心情也調整過來,再開拍時, 可能因為憋著一股氣, 憑借豁出去的莽撞,各個機位竟然都一條就過了——當然,跟柳逾白不太成功的排練, 或許也發揮了那麽一丁點兒的作用。


  她壓根不好意思看回放,躲到一旁去,自閉了好一會兒,才從那種羞憤的情緒裏解脫出來。


  最難的一關過了,後頭再怎麽艱苦的戲份,對梁司月而言都不算是問題了。


  讓她覺得不自在的,發生在戲外——她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劇組很多人,對她的態度都有些變化,有的更禮貌,有的更謹慎,有的則是完全的阿諛。顯然,跟她和柳逾白的緋聞有關。


  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因為明顯,這些人的態度是衝著柳逾白,而非她本人。


  因此,她盡量減少工作之外非必要的接觸,本本分分地夾著尾巴做人,力圖不要犯什麽錯,給人抓到可做文章的把柄。


  這樣連續地又拍了三周,梁司月暫時請了幾天假,回國去香港參加頒獎典禮。


  回去以後,試禮服、接受采訪、拍宣傳照……行程緊湊到歇口氣都難,每天休息不足五小時。


  頒獎禮前夕,她跟柳逾白一趟飛機飛去香港。


  飛機一起飛,梁司月就撐不住睡著了。


  待到可以自由活動的時候,柳逾白正翻著報紙,小琪走了過來,說要單獨跟他說兩句話。


  柳逾白放下報紙,“什麽事?”


  小琪就把最近劇組一些人的態度變化告訴給了柳逾白,尤其是一些演員或者工作人員,私底下比較刺耳的議論。


  柳逾白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到達已是晚上十點,洗漱過後就沒別的活動,梁司月難得能夠這麽早就休息,躺下一沾枕頭便睡著了。


  早起,便要準備妝發,正式頒獎禮之前,還得拍一組宣傳照。


  早餐梁司月跟柳逾白一起吃的,她不能吃太多,一小片黑麥麵包,配合能消腫的黑咖啡。


  之後,造型團隊和宣傳團隊陸陸續續地過來。


  自獲得兩項提名之後,便有品牌和雜誌願意借梁司月今日紅毯照的禮服,但造型團隊審過了,覺得都不大好,尤其現在梁司月皮膚沒那麽白,很多顏色上身都會災難。


  仍是自費購買的高定禮服裙,上半身是造型簡單的黑色無袖裹身設計,下半身黑紗之下隱藏暗線刺繡的玫瑰,配色一點也不招搖,但上身效果卻極有珠光寶氣之感。


  化妝師還是上一回梁司月走紅毯時合作過的,長了一張特別會誇人的嘴。


  她生怕梁司月對自己這膚色不自信似的,做造型的時候,就一直說:“紅毯的目的就是奪人眼球,你現在這個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天然就會吸引人的目光。膚色黑不要緊,重點是得光澤好,我給你打一點出神入化的高光,用一點勾魂攝魄的磚紅色口紅,到時候一上鏡,哇,波多黎各黑玫瑰!”


  梁司月忍不住笑了。


  化完妝,換上禮服,再做頭發。另外一邊,宣傳團隊在調試鏡頭和打光。


  這時候,有人敲了敲門。


  梁司月反射性抬頭看了一眼,門是開著的,敲門的竟是許久未見的曲心慈。她倆常常在微信上約著什麽時候出國去逛街,但這半年來梁司月一直在忙,而曲心慈又在香港,沒有湊巧的時候。


  曲心慈端著一隻禮盒進來,拉出一張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將禮盒遞給她,“喏,你的首飾來了。”


  小琪幫忙打開了盒子,梁司月往裏看了一眼,是一條璀璨奪目的鑽石項鏈,正好彌補她稍顯無聊的禮服裙的上半身設計。


  曲心慈說,這項鏈是她自己設計的,免費出借,當然啦,其實是想借她的東風,幫忙打打廣告——她最近實在閑得無聊,又老被曲心誠念叨,就準備成立自己的個人珠寶品牌,搞一搞事業。


  梁司月說:“我都不見得能得獎。”


  “讓柳逾白給你買一個。”


  話一出口,兩人都笑了。


  等妝發完成,戴上了項鏈,曲心慈自己拿手機拍了幾張照之後,就先告辭了,臨走前對她說:“在香港我就是東道主,明天和逾白來我家裏吃飯。”


  梁司月轉頭問小琪:“我們明天什麽時候走?”


  “晚上的飛機。”


  曲心慈說:“吃中飯剛剛好。”


  她湊到梁司月耳邊,神神秘秘地補充道:“一定要來。前一陣收拾舊公寓,搬家的時候,讓我在書裏麵找到了幾封高中時候其他女生寫給逾白的情書,你一定要看看。”


  梁司月笑了,“我一定去。”


  上午的拍攝工作結束,中午稍微吃了一點東西,稍作休息,和工作人員再度核對流程之後,到三點多,便自酒店出發去會場。


  梁司月和柳逾白坐的同一輛車。


  他穿一身銀灰色的西裝,蹺腿放鬆地坐著,全然不同於梁司月的過度緊張。


  路上很堵,尤其今天多個劇組、多家媒體出動,更有安防人員隨時警戒,陣仗是當時在北城的首映禮完全不能比的。


  梁司月往窗外看,外頭豔陽高照,路燈下懸掛了這一屆頒獎典禮的宣傳海報,被風吹得不斷招擺。


  她便更有一種眩暈的感覺,毫無參與其中的實感。


  柳逾白掀眼皮看了看,伸手,拍拍她肩膀,“緊張什麽,能不能得獎,順其自然。”


  她便坐好,微微靠著椅背,轉頭看向柳逾白,“那你可不可以答應我,如果我今天兩項都是陪跑,你不準取笑我。”


  柳逾白哼笑一聲,“我公司的簽的藝人,什麽大獎沒拿過,你能不能拿,不影響大局。”


  柳總安慰人的話,也要說得拐彎抹角的,好像不順帶損她兩句,就不過癮似的。


  車子慢吞吞地抵達會場,外頭已是人山人海,百米紅毯從人群堆裏穿過,兩旁護欄外都是烏壓壓的影迷。


  這場景,已然使梁司月腿腳發軟,化妝師給她補妝的時候,她一直在暗暗深呼吸。


  陳鶴林和她雙雙獲得提名,今天自然又組成了紅毯搭檔。


  陳老師沉著冷靜的神情,也讓梁司月稍微地心定了一些,但在走之前,她還是跟陳鶴林開玩笑說,現在自己害怕得要死,要是等下紅毯上絆倒了,還煩請陳老師一定要扶她一把。


  陳鶴林笑說:“好說好說。”


  前來參加的十幾個劇組的藝人,每人兩分鍾不到的時間,當紅一線,逗留得時間則更長些,因為媒體都要拍照。


  梁司月隻全程記得團隊對她注意表情管理、儀態體態的叮囑,一眨眼的功夫,紅毯就走完了,究竟怎麽樣,也沒什麽實感。


  簽到處的幕布上簽了名,梁司月進入內場,同劇組的人都坐在一起,場內有豎起的指示牌作為指引。


  梁司月坐下之後,林孟夏、何訥以及劇組的另外幾個主創,也都陸續到了。


  柳逾白是最後一個到的,走的是工作人員的通道。


  梁司月左右看了一眼,就她側後方還有一個位置是空的,她很想跟柳逾白坐一起,有他在身邊,她應當會沒那麽緊張,但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是在搞特殊,就還是忍下了換座位的想法。


  全場人都到齊,已經是四十多分鍾後了。


  會場冷氣開得不夠足,好幾盞大燈烤著,人一坐滿,就有些悶熱。林孟夏先見之明地帶了一個手持小風扇過來,兩個人就湊到一起,一麵吹風扇,一麵聊天。


  林孟夏問她,看微博沒,都是誇她紅毯造型的。


  梁司月笑說還沒。


  沒告訴他,因為之前的風波,她已經戒微博和論壇好久了,每天隻刷某個很接地氣的短視頻APP。


  聊著天,頒獎典禮就正式開始了。


  主持人和每一輪的頒獎嘉賓,都是圈內有頭有臉的人物,


  依次頒發了最佳動畫長片、最佳動畫短片、最佳動作設計……以及最佳男女配角之後,主持人宣讀:“接下來頒發的是最佳新演員獎,入圍的有……”


  梁司月一霎坐直了身體,心髒地提到嗓子眼。


  大屏幕在播放五個新人演員的作品片段,她壓根沒心思看,當播到自己的那一段,隻感覺呼吸都開始不順暢。


  林孟夏在旁邊安慰她,別緊張,她勉強笑了笑。


  入圍名單宣讀完畢,主持人請上頒獎嘉賓,兩個資深的業界前輩。


  在他們揭曉之前,梁司月忍不住回頭,朝著柳逾白所在的方向看去。


  哪知道,柳逾白也在看她,微笑的神色,目光裏有安慰也有鼓勵。


  就聽見會場裏音響裏回蕩的聲音,“獲得最佳新演員的是——梁司月!”


  梁司月愣了一下,驚喜到不由自主地捂住嘴,慌慌張張地站起來。燈光追過來,林孟夏推了她手臂一下,提醒道:“快上台。”


  這時候,她終於想起了那些注意表情和儀態的提醒,但笑容實在控製不住,上台的一路,都覺得是踩在綿軟的雲中,毫無實感。


  她雙手接過了前輩遞過來的獎杯,鞠了一躬,走到話筒前,又差點撞上話筒杆,音箱回蕩她嚇了一跳的呼吸聲,而舞台下頓時一片善意的哄笑。


  實在是狼狽極了。


  梁司月看了看獎杯,雙手將它舉起來,而後湊近話筒,開始致辭。


  “謝謝何導,謝謝劇組所有台前幕後的工作人員,也謝謝……”她停頓了一下,往觀眾席上,柳逾白所坐的位置掃了一眼。


  最近關於她的那些負麵議論,還是影響到了她,讓她這時候下意識地退縮了,“……謝謝所有支持過我的人。也謝謝我的外婆,雖然她還不懂怎麽看網絡直播,但是這一段,我明天會拿手機播給她看的……”


  台下又是笑聲。


  “……能得這個獎,我受寵若驚,因為回頭看,我並不認為自己在戲裏做到了最好。但或許成長每一個階段的瑕疵也是獨一無二、值得珍惜。我將這個獎視作所有前輩對我的期許,我會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更好!謝謝大家!”


  梁司月對著台下和頒獎的兩位前輩分別又鞠了一躬,就捧著獎杯下台了。


  整個劇組已擺出迎接戰士凱旋之姿,掌聲連連地歡迎她落座。


  梁司月第一個和柳逾白視線對上,抿著唇笑了笑,先移開了目光,去應和何訥的道喜。


  頒獎禮還要繼續,大家笑過一陣,先安靜下來。


  林孟夏將梁司月的獎杯拿過去把玩,低聲笑說,“居然還挺沉的,是真金的嗎?”


  “不知道,要不你咬一口。”梁司月笑說。


  “等我以後自己得了,咬自己的。


  後麵,又頒了一些技術類的獎項,《極夜》還得了一個最佳攝影和最佳改編劇本。


  然後,便到了頒獎禮的重頭戲,最佳男女主角的揭曉。


  梁司月有預感應該沒自己的份兒,播放入圍名單的時候,多少還是揪心了一下。


  一宣布,果真是另外一位資深的女演員,本身,那部電影的題材也更具深度,更考驗演員的表演層次。


  梁司月倒沒覺得失望,畢竟自己的演技,還有作品本身,都沒好到能一舉奪得最佳女主的程度。


  後麵頒發最佳男主角獎,陳鶴林也與其失之交臂。陳鶴林心態就更淡定了,國外最具分量的電影節,他得獎過好幾次,接演《極夜》也有玩票的性質,得不得獎,都不會影響他的口碑和認可度。


  最後一項是最佳影片,花落最佳女主角的同一劇組。


  《極夜》算不上顆粒無收,但也確實幾個獎項都不夠分量。不過大家心態倒是好得很,互相約飯、約明天去逛迪士尼,熱熱鬧鬧的跟個單純的團建一樣。


  結束後,另一邊的宴會廳裏,有組委會舉辦的冷餐會,大家紛紛轉移陣地。


  梁司月很想跟柳逾白單獨說兩句話,但她今晚的工作還沒完,還得接受采訪,以及去冷餐會上進行必要的聯誼。


  直到深夜,一整天的忙碌才宣告結束。


  小琪過來領梁司月去車上,告訴她柳逾白在車裏等著她。


  她抱著自己沉甸甸的獎杯,牽著裙擺,奮力地爬上了車,然後便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癱軟下來,歪頭,看向柳逾白,笑容都沒什麽力氣了,“對不起呀。”


  “我也沒等多久。”


  “不是說這個……”她指了指手裏的最佳新人的獎杯,“沒得影後,讓你失望了。”


  柳逾白一霎揪心的感覺,沒說話,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行了,一出道就得影後,以後還有什麽奮鬥目標。”


  梁司月笑了笑,目光盯著柳逾白,“但是我為什麽覺得你好像有點不高興?”


  “你的錯覺。”


  梁司月聳聳肩,“我好累,我眯幾分鍾。”


  “睡吧,到酒店還要一會兒。”


  柳逾白確實不大高興,但跟梁司月沒拿最佳女主角沒有半分關係,而是因為,方才貝斯綺工作室那邊宣傳部門的負責人告訴他,剛剛微博上一篇“起底”梁司月的文章上了熱搜。


  文章的論調很是刺耳,幾乎是前一陣兩人傳出戀情緋聞時的輿論延續,裏頭拿“利益輸送”、“錢-色交易”大做文章,直言之前的偷拍是由梁司月自己一手策劃,為的便是逼宮“金主”。


  文章裏這麽說:“而梁的金主,那位知名不具的圈內大佬,態度就比較曖-昧,並未第一時間出來澄清或是承認。今天,頒獎典禮的現場,兩人並未如《極夜》的首映典禮時坐在一起,很耐人尋味。是否梁的行為遭到了大佬的反感,才使其采取了這樣冷處理的態度?但無論如何,梁從一個諸多醜聞纏身的偶像團體,一舉走到今天獲得最佳新人獎的地步,其間大佬扮演了什麽角色,不言而喻。”


  宣傳部的告訴柳逾白,聯係過了撰文的博主,但不管給多少錢,都不肯刪博。所以,想問問他的主意,這事怎麽解決。


  柳逾白神情冷淡地將這篇文章掃完,回複道:“知道了。等會給你答複。”


  當時兩人的事情曝光,梁司月已經承擔了相當的壓力,他不想繼續給她施壓,才想著緩一陣再說。網上的輿論,他一直叫人留心著,說得特別難聽的,都聯係刪除了。


  但如果不是小琪告訴他,他不知道她在劇組也承受了一些非議。每回打電話,她都樂嗬嗬傻乎乎的狀態,一句也沒抱怨過。


  早知如此,不如一開始就公關掉得了。


  不然不至於今天她得了個獎,還有人湊到跟前來陰陽怪氣。


  半小時後,車到了酒店。


  梁司月脫下禮服,卸妝洗漱,等一切都弄完,已經是淩晨。也許是已經過了最困的那一陣,竟然覺得清醒了。


  轉頭看,柳逾白還坐著沙發上,拿著手機,仍舊一副聊工作的狀態。


  梁司月問他:“你餓麽?”


  柳逾白抬眼看她,“你餓了?”


  梁司月點頭,晚上的冷餐會她基本沒吃飽,現在隻想吃一點熱騰騰的東西填肚子。


  她想了想,問他:“我記得酒店附近有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你陪我去散散步,買點吃的好不好?”


  “大半夜的散步?”


  “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柳逾白站起身,叫她等一下,他先將身上這套西裝換下來。


  幾分鍾後,穿著休閑的兩人走下樓去。


  已經是深夜,不夜城始終燈火通明,但附近街上人影寥寥,梁司月得以放心大膽地牽著柳逾白的手。


  走到一個路口,柳逾白口袋裏手機振動一下。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忽地一頓,很有些驚訝,而後對梁司月說:“我回個電話。”


  梁司月點點頭,她看見前方有個郵筒,鬆開柳逾白的手,自己小跑過去。


  柳逾白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她彎著腰,臉湊到了郵筒的投遞口,似乎在眯眼看裏麵是不是有信件。


  她身上穿著寬鬆的T恤、牛仔褲和球鞋,很有點學生模樣,和方才在台上豔光四射的新人獎得主,判若兩人。


  而顯然,此時此刻才是她更為舒適的狀態。


  他不覺笑了聲,等將電話打完,卻也沒立刻過去,而是打開了手機上的微博。


  片刻,才將手機鎖屏,朝她走去。


  梁司月自動又將他的手挽住。


  走了兩步,柳逾白忽然說:“剛才是我媽來的短信。”


  梁司月幾分驚訝,“阿姨這麽晚還沒睡麽?”


  柳逾白也驚訝,因為程淡如確實難得熬一次夜,短信裏,她叫他醒了看到信息,就給她回個電話。他以為有什麽急事,趕緊打過去。結果……


  柳逾白看著梁司月,“她叫我抽空回家吃頓飯,帶上你。”


  梁司月一下愣住,轉而笑出聲,心想柳逾白這雲淡風輕的語氣多半是裝的。


  但是不拆穿他,而是配合地說:“但是,你媽媽會不會不滿意我?”


  “她看了你今天獲獎的視頻。”


  “阿姨也刷微博的麽。”


  “她關注了你。”


  “……”梁司月轉頭看他,“不是吧?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我怎麽早告訴你?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柳逾白笑說。


  “那是不是阿姨看過我的微博,覺得我應該算是初試過關了,這回是通知我去複試?”


  “你當是找工作呢。”


  “差不多差不多——希望阿姨不要不喜歡我。”


  “她不喜歡不重要,我喜歡就行。”


  梁司月頓一下,隨即喜笑顏開,“你說‘喜歡’了!”


  柳逾白裝傻:“我說了嗎?”


  “耍賴沒用,反正我聽見了。”她走路腳步都輕快幾分,“看來,也不用一定等到我拿獎嘛。”


  柳逾白說:“哦,你還很得意是不是。”


  “沒得最佳女主角,當然多少還是有點遺憾,但我覺得生活已經待我不薄,我應該知足。”


  “可別提了,我昨晚做了一個夢。”


  “什麽夢?”


  “你三次提名最佳女主角,三次沒中。”


  梁司月眼睛睜大,笑說:“真的假的,我會這麽倒黴嗎?”


  “那可說不準。”


  “如果真是那樣,那也沒辦法啦,誰讓我已經把運氣花光在遇見你這件事情上了。”


  柳逾白挑挑眉,心說,這是什麽土味情話。


  又走了一陣,逐漸看見便利店的招牌。


  梁司月扣著他的手指,走上路肩,又跳下來,繼續說道:“總之,謝謝你。”


  柳逾白不置可否,“剛才頒獎典禮上,怎麽不謝我?”


  “因為有一籮筐的話,我想你應該不愛聽,觀眾就更不愛聽了。”


  “誰說的,”柳逾白笑著,伸手將她肩膀一摟,“我愛聽,你多說兩句。”


  梁司月摸了一下鼻子,“謝謝柳先生慧眼識珠,簽我做演員;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能用簡單粗暴的方式替我擺平;以及,雖然脾氣不好,但為了我,已經在盡力忍耐了。”


  這些話,怎麽聽都不是好話,柳逾白伸手,要揪她的耳朵,她立即大笑著往回一縮,再趁機掙開他的手臂,繞過他,一陣小跑。


  拉開距離之後,她便轉個身,一邊倒退著往前走,一邊看著柳逾白,繼續說道:“……其實,最感謝的還是,你曾經說,我要學著放棄做一個普通人,接受這份職業就是必須有所犧牲。但是我能感覺到,你一直在努力為我創造普通人的生活方式。比如現在,我們這樣普通地走在馬路上,去便利店買一份關東煮。”


  她停頓一下,站在原地,不遠不近地凝視著柳逾白,等著朝著自己走過來。


  他是她的領路人,她的戀人,她的造夢人,她的童話叔叔。


  柳逾白目光帶著笑意,看著她,一時沒說話。


  水泥路麵上,他的影子縮短、變長、又縮短,最後停在她麵前,停在路燈底下。


  在他們的頭頂,深藍色的夜空裏,掛著彎彎的一輪月亮,淡黃的、朦朦朧朧的。


  柳逾白決定讓梁司月再在“普通人”的生活裏沉醉一會兒,先不告訴她,此時此刻,可能已經癱瘓了微博上,發生了什麽——


  就在方才她好奇研究郵筒的時候,他拿出自己注冊許久,隻關注了唯一一個人的微博小號,將名字改做“柳逾白”,然後發了一條微博:

  結婚吧。@梁司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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