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歆兒，在這裡等我回來
蕭子赫和大星並沒有走遠，就近在醫院的餐廳坐了下來。
時間尚早，餐廳里的人了了無幾。
大星嘟囔著小臉，「又是粥？可不可以來點別的？再這麼喝下去，我都快變成粥了。」
「只能喝粥。」
「好吧。」
父子兩第一次單獨吃飯，氣氛還是很尷尬的。
一個不知道應該如何扮演好父親的角色。
另一個則是平時跟葉歆婷在一起隨性慣了，突然間就變得拘謹了起來，不知道在父親的面前，應該如何扮演好兒子的角色。
所以一頓早飯下來，除了大星喝粥發出的聲音外，四周變得格外安靜無比。
餐廳里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大星也乖乖的把粥喝了個乾淨。
十分有教養整理好面前的餐具，大星一本正經的看向蕭子赫。
「你……」大星頓了頓，紅了小臉，「比雜誌上拍的好看。」
蕭子赫勾著唇笑了笑，同樣垂著眼看大星，此時此刻，他才發現大星的長相，竟然與自己有著七分的相似，完完全全就是自己小時候的翻版。
「是歆兒告訴你的嗎？」蕭子赫頓了頓，「爸爸是誰……」
蕭子赫有些語無倫次，因為葉歆婷帶著孩子即便離開了五年，也從未忘記他，所以他既是興奮的，也是忐忑的。
然而，大星卻搖了搖頭。
「歆歆從來都不說關於你的事，也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們爸爸到底是誰。」
這樣的答案無疑是給了蕭子赫一個巨大的打擊。
眼底閃過一抹苦澀，他伸手摸了摸大星的腦袋，「其實我早該知道。」
蕭子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間，會跟一個五歲的孩子說這樣的話，只知道，話到嘴邊，便再也無法收拾了。
大星皺了皺眉，在他的記憶里，他的歆歆從來沒有說過誰的壞話或是有關於他們爸爸的不好，反而……
他揚著小臉，「歆歆雖然沒有提起過你，可也沒說過你的半句不好。」
蕭子赫的手僵住了。
心裡閃過一秒鐘的雀躍之後，便又重新回到谷底。
他果然不應該跟一個孩子說這樣的話，畢竟孩子的心是乾淨的，這樣的話題太過沉重，不適合孩子。
於是話題一轉，「你叫什麼名字？」
「他們都叫我大星星，叫妹妹小星星，我們還沒有名字。」
大星星，小星星？
「妹妹？」
說起妹妹，大星眼裡閃動著的，是無限的喜色，天天見的時候，總覺得小星很白痴，現在分開了，幾天不見又格外的想念起來。
「我跟小星是雙胞胎呀，你不知道？」
蕭子赫搖頭，「不知道。」
從他收到電郵的那一天開始，他只是一心想著怎麼讓葉歆婷自動出現，卻忘記了查她近來生活的怎麼樣。
現在看來，不查也有不查的好，因為他的歆兒又送了一個大大的驚喜給他。
聽到這樣的消息，蕭子赫自然是嘴角帶笑，大星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小小的心裡，又開始給蕭子赫打起了分數。
他不是很厲害的么？怎麼連他是雙胞胎這種事都不知道？
果斷的扣五十分。
大星心裡的算盤打得噼啪響。
上次是負的二十分，他肯送他上醫院救了他，勉強給個六十分吧，相加以後就是四十，現在再扣掉五十。
我的天！
爸爸先生，你什麼時候才能及格呢？
要是這事讓小星知道，不知道他會不會被小星嫌棄的外太空去。
想想那樣的畫面，怎是一個「慘」字了得呢？
看著大星臉上無比豐富的表情，蕭子赫蹙了蹙眉，「你是在給我打分么？怎麼樣，及格了嗎？」
果然是親爸，一眼就將大星給看穿了。
大星先給了蕭子赫一個讚賞的眼神，而後又搖了搖頭，「目前為止，還是負數。」
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響起，蕭子赫只覺得葉歆婷把孩子教的太好了，是個極其聰明，又護媽媽的小紳士。
這跟當初，他想像中的兒子是一模一樣的，以至於讓他特別期待小星的出現。
他的女兒會是什麼樣子的？
同一時間，大星看著蕭子赫臉上的笑，似乎一瞬間就變得不高興了。
孩子的思維總是簡單的，就因為蕭子赫不知道他與小星的雙胞胎，所以大星便一下子認為，其實蕭子赫是並不在乎他們的。
所以，剛剛還在計算分數的高興勁，一下就過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疏離。
「爸爸，如果……」大星變得格外的嚴肅，「如果這些年你從來都沒有想過我們，我想以後我們沒必要再見面了，你能讓歆歆生下我跟我妹妹，我叫你一聲爸爸，已經足夠了。」
聽到如此一番話語，蕭子赫心裡更多的只有心疼。
他說：「雖然我不知道你跟小星是雙胞胎，可這五年，多從未停止過對你們尋找。」
「可你知道嗎？歆歆她，過得很不好。」
大星不想聽這樣毫無說服力的解釋，眼神漸漸暗了下來。
「你知道嗎，歆歆在生我們之前，在醫院裡整整躺了半年，只為了守護我跟妹妹，那時候歆歆一個人在倫敦，人生地不熟悉，要不是認識了黎朵，恐怕我跟妹妹就不會平安出生，那時候，你在哪裡？」
說到這些，大星的眼神冷若冰霜，還沒等蕭子赫反應，他又接著說：「歆歆聽說順產的孩子會比較聰明，所以不顧黎朵的反對非要堅持自己生，可你知道嗎？歆歆的身體真的很差很差，我跟妹妹平安降生了，歆歆卻因為血崩昏迷了三天三夜。黎朵說，那三天，歆歆嘴裡只喊著一個人的名字，就是蕭子赫，那時候，你在哪裡？」
「對不起……」
「對不起爸爸，我現在不想聽你的任何解釋和道歉，以後我也不會再叫你爸爸了。我是心疼歆歆才會陪她一起回來的，只希望她回來以後能徹底的放下，而不是每天夜裡被惡夢嚇醒之後，一個人坐在窗台上流眼淚，而我……」
大星忍不住垂下了眼，「能見到你，並且你還救了我，真的已經滿足了。」
說罷，大星便跳下了沙發，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蕭子赫起身，想要把大星抱進懷裡，卻再也伸不出手。
因為他知道，大星是真的傷心了。
所以到最後，蕭子赫只是一路跟在大星的身後回了病房。
生怕影響到葉歆婷和陸俊逸的談話，大星稍微把病房門推開了一條縫。
這般的他，懂事的讓人心疼。
「寶貝，回來啦？」葉歆婷的聲音傳來。
大星推開門，「歆歆，那個叔叔呢？」
「他先回去了。」
「哦。」
大星一臉沮喪，連葉歆婷都沒多理會，就直接爬尚床，鑽進被窩。
葉歆婷很少看到大星如此低落的模樣，不免擔心了起來，所以自然而然的聯想起了蕭子赫，是不是又欺負她兒子了。
冷著一張臉，葉歆婷沒好氣的瞪著隨後跟上來的蕭子赫，「蕭子赫，你把我兒子怎麼了？你果然是禽|獸，連小孩子也不放過。」
大星卻從被子里鑽出來拉了拉葉歆婷的手，「歆歆，我們回家吧，小星那丫頭肯定想我們了。」
從始至終，大星都沒再看過蕭子赫一眼。
若不是極其的失望，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又怎麼可能表現的如此壓抑呢？
眼前的兩人，一個的眼神是無比防備的，另一個則是無比失望的，無疑刺痛了蕭子赫的雙眼，更刺痛了他的心。
「歆兒，我……」
葉歆婷目光一沉，「滾出去。」
氣氛，終於因為葉歆婷的話降至了冰點。
葉歆婷冷冷的說，「蕭子赫，早在五年前，我們就已經徹底斷了，所以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母子的生活，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我能帶著孩子徹底的消失。」
「現在，請你立刻、馬上離開。」
說完，葉歆婷不再看蕭子赫一眼，轉身抱著大星就不再說話了。
靜默一片。
三個人各懷心事。
卻是最終被一個突兀電話聲給打斷了。
蕭子赫看了看來電顯示，眉峰緊蹙，「什麼事？」
蕭子赫的聲音似乎帶著幾分沉重，讓房間里的其他兩個人的心突然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細細聆聽著。
可最終，兩個人都失望了。
因為從電話那頭傳來，是一個非常動聽悅耳的女人的哭聲。
這個聲音，大星很陌生，葉歆婷卻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熟悉到午夜夢回，她都會被這個聲音嚇醒，赤果果的、驕傲的說著：葉歆婷，我懷孕了，孩子是蕭子赫的，蕭子赫他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有一秒鐘的閃神，葉歆婷差點因此而落淚，可到最後，她卻笑了。
那樣的笑，有著多少諷刺，多少不屑和多少無奈。
掛斷電話，蕭子赫緩緩的走向葉歆婷與孩子，而後從身後抱住了葉歆婷，把臉埋在葉歆婷的脛窩間，又輕又柔的親吻著她。
「歆兒，在這裡等我回來。」
一句簡單的話，聲音悶悶的，若不是隱忍到了極致，又怎會如此這般的讓人心疼。
葉歆婷的眼一眨也不眨，乾涸的可以。
等他回來？
為什麼？憑什麼？
她只不過是他的下堂前妻罷了。
現在，應該是他的現任妻子來電話，讓他回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