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第188章 為什麼

  蕭子赫彷彿是被葉歆婷的聲音刺激了一樣，剎時間就恢復了正常。


  他猛的撲向葉歆婷，把她近來又纖細了許多的身子困在自己的胸膛與玻璃之間。


  葉歆婷眨了眨眼，便只覺一股霸道而熟悉的味道就猛的竄進了她的鼻吸。


  習慣了一個人，她有些不高興的蹙了蹙眉，一雙小手便抵在了兩人之間。


  蕭子赫卻不喜歡如此這般的她，他抓住她的手，問：「歆兒，為什麼不來參加婚禮？」


  「為什麼？」


  葉歆婷咬了咬下唇，歪著腦袋想了想，「為什麼？」她小聲輕喃著。


  可是，她怎麼想不起來了？

  「為什麼？」蕭子赫緊了緊手掌，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可葉歆婷卻是一直傻獃獃的咬著下唇，不再說話。


  靜默在兩人之間流竄，直到許久之後。


  葉歆婷眨了眨眼，說：「這裡很美，這裡是我跟赫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她的話顯然是答非所問，卻重重的擊打到了蕭子赫心裡最柔軟的那個地方，一時間，想要再次逼問她的話語也打住了。


  他垂眼看她，只見她眼底乾淨的什麼也看不見，閃閃的冒著亮光。


  葉歆婷笑了，「今天，我要結婚了，俊逸哥送了我世界上最美的婚紗，可是，我不能嫁給他，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我愛的人，是蕭子赫，俊逸是哥哥，我不能傷害哥哥。」


  聽完葉歆婷的話，蕭子赫的眼濕潤了。


  「歆兒，看著我。」


  他伸手捧住了她的小臉。


  葉歆婷掀開眼，仔細的看著他，她也像他一樣，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臉，而後用指尖輕輕的，沿著他臉部的曲線滑動著。


  眨眨眼，臉上仍然是那輕易就能打動他的笑容，「赫，是你嗎？」葉歆婷問。


  這張臉，分明是許久之前，那張極其寵愛她的臉啊。


  可他，怎麼會在這裡呢？

  不對，眼前的人不是蕭子赫，因為蕭子赫今天要娶別人了，不要她了。


  眼眸里的光瞬的消失了，溫的歆鬆開了手掌，猛的搖著頭，臉上也明顯的出現了兩道淚痕。


  葉歆婷突如其來的舉動刺痛了蕭子赫的眼，下一秒，他把葉歆婷緊緊的箍進懷裡，「歆兒，別哭。」


  葉歆婷卻再也聽不見任何話，發了瘋一樣的推搡著他。


  「走開，走開！你不是赫，你走開。」


  蕭子赫被葉歆婷的狂亂嚇到了，他抓緊她的手，強迫她冷靜，「歆兒，看看我是誰。」


  「走開，都走開，赫已經不要我了，你不是赫，你是誰，你是誰？」


  推不開他，葉歆婷只能收回手，縮到最角落的地方，瑟瑟發抖著。


  此時，她的眼是空洞的，就連離她最近的蕭子赫，也不知道她的眼裡到底有些什麼。


  如此這般的葉歆婷，是蕭子赫從未見過的。


  他伸手，想要再次把葉歆婷擁入懷裡。


  可手還沒有觸碰到她，她就再一次將身子蜷成一團，極為恐懼。


  「歆兒，睜開眼睛看看我是誰。」


  葉歆婷歇斯底里的搖頭，「你不是赫，他要娶別人了，他今天不會來這裡，你走開，走開………」


  「歆………」


  「嗚………」葉歆婷細細的哭聲斷了蕭子赫所有的話，「媽媽，寶寶，我好想他們，嗚………」


  媽媽，寶寶。


  從她嘴裡吐出的這兩個詞徹底的將蕭子赫擊垮了。


  他半合著眼，頹然的坐到了另一邊，就這樣安靜的望著葉歆婷。


  安慰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到最後，他只能苦澀的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我以為寶寶出生以後，我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媽媽，即便全世界都不要我了，我還有赫還有寶寶，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這麼不公平，我的寶寶是無辜的啊，他為什麼要帶走他，為什麼？」


  說到這裡，葉歆婷突然把臉抬了起來，睜開眼看向蕭子赫。


  蕭子赫以為葉歆婷終於認得她了，想要伸手抱抱她。


  可還沒等他伸手，葉歆婷就抓住了他的衣服，她的眼，流著淚，眼裡儘是乞求。


  她說：「我已經把蕭子赫還給宋詩詩了，你把寶寶還給我，好不好？」


  此時此刻，葉歆婷眼前的蕭子赫顯然已經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男人了，而是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一樣。


  她的一雙手就這樣緊緊的抓著他，萬分千分的用力。


  見蕭子赫半天也不回話，葉歆婷又一次哭了出來。


  她望著他，「好不好？」


  她的聲音是顫抖的，透著濃濃的恐懼和害怕，「好不好？」


  蕭子赫怔住了。


  轉瞬間，他捏緊拳頭猛的一圈就砸在了身側的玻璃上。


  玻璃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他的手卻十分明顯的破了皮。


  他知道，眼前的葉歆婷已經不是他之前所認識的葉歆婷了，而是把自己的靈魂囚禁起來葉歆婷。


  此時她把自己關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不願出來，也不讓別進去。


  下一秒，蕭子赫緊緊的閉了閉眼，扯開葉歆婷抓緊他的小手，而後用一貫冷淡的聲音說：「葉歆婷，你給我聽清楚了，寶寶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蕭子赫的話音落下，葉歆婷便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寶寶死了？


  再也回不來了？


  不。


  不可能。


  瞳孔在這一刻極具的放大數倍，葉歆婷搖著頭。


  「你騙人，我剛剛明明看到他了，他明明是被你們藏起來的。」


  「我沒騙你，他死了。」


  「死了？」葉歆婷不確定的問。


  「嗯。」


  死了嗎？

  那她剛剛看到的那個孩子是誰？

  為什麼會叫她媽媽？


  對了，她記得很久以前，錦瑟姐說過，寶寶去了天堂以後，會變成最最可愛的小天使，有一對可愛潔白的小翅膀。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這樣的。


  眼淚，靜止了。


  葉歆婷目光獃滯的不知看向哪裡。


  她小聲的呢喃道：「原來，你真的沒有騙我，寶寶真的死了，因為我看他的身後那對小小的翅膀了。」


  認清了事實，葉歆婷安靜了許多。


  蕭子赫一伸手，就把輕飄飄的她撈進了懷裡。


  他伸出手指把她垂落的發撥到耳後，「歆兒，答應我，好好的活著。」


  葉歆婷緩緩的眨了眨眼，輕輕一笑，「我好累，快撐不住了。」


  「答應我。」這一次，蕭子赫不允許她反抗。


  「赫，我好疼，好疼………」她再次伸手撫上了他的臉，因為就在這一秒，她終於認出他了，「赫，我真的好疼………」


  話一出。


  蕭子赫整個人都狂亂了，卻欣喜不起來。


  他把葉歆婷緊緊的抱在懷裡，「對不起歆兒，真的對不起。」


  微弱的氣息從他的胸口傳來，「赫，我累了，你就這樣一直抱著我好嗎？」


  「好。」


  一個好字，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多麼顫抖著說出來的，已經沒有人記得了。


  因為下一秒，隨著摩天輪帶著蕭子赫和葉歆婷重新回到地面，葉歆婷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皮緩緩的垂了下去，整個人倒在了蕭子赫的懷裡。


  隔著那薄薄的襯衫，蕭子赫能清晰的感覺到葉歆婷的體溫是不正常的，一陣陣的發燙。


  「歆兒，歆兒。」


  直到現在，蕭子赫才終於明白了葉歆婷為什麼會變得如此狂亂。


  原來，從始到終她都一直發著燒。


  該死！


  他剛剛怎麼就沒有發現？

  摩天輪穩穩的停住了，蕭子赫把葉歆婷打橫一抱，大步走出了摩天輪。


  一路上，葉歆婷那長長的白紗，隨著蕭子赫的腳步，招搖的在風中搖曳著。


  ***

  醫院，急求病房。


  醫生和護士不知多少次進進出出，卻總也沒有好的消息。


  蕭子赫深深的把臉埋在掌心。


  事情發展成這樣，已經是他所不能控制的了。


  葉歆婷進了醫院，他的腦袋跟著也一下子變得空白起來。


  以前，他總是自信的認為，只要他足夠強大，便無所不能。


  可最後呢？


  他越是自信，就越是能把他最愛的人傷到遍體鱗傷，直到將他們推入萬仗深淵，萬劫不復。


  病房門開了，大群醫生和護士浩浩蕩蕩的走了，蕭子赫都不曾發覺。


  直到陳醫生的手撫上他的肩。


  蕭子赫抬起頭，短短的一個小時，他似乎是變了個一樣，頭髮凌亂，雙眼通紅，就連身上那一身昂貴的禮服都變得皺巴巴的。


  他整個人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怎麼樣了？」


  陳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的身體上沒有什麼大的毛病，只要退了燒就不會有生命危險，只是………」


  「只是什麼？」


  「心病還得心藥醫，她現在沒有一點求生的意識。」


  「什麼意思。」蕭子赫不敢相信的猛了站起了身，「她到底怎麼了？」


  「別激動，聽我把話說完。」


  「說。」


  「她把自己關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願醒來，這種想象在醫學上還是很常見的，所以不用太過於擔心，多陪她說說話，說不定哪天心結解開了，她自然就願意清醒了。」


  「我應該怎麼做？」


  陳醫生推了推眼鏡，笑道：「等。」


  等？

  什麼意思？

  那要是一輩子都等不到呢？

  通過蕭子赫那渙散的眸，陳醫生似乎看到了他的內心，他再次笑著拍了拍蕭子赫的肩膀，「進去看看她吧，別想的太壞，讓她睡上一陣也許並不是什麼壞事。」


  說完，陳醫生便大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