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吻
消息發出去, 岑歲用餘光瞥到陸聽音微微僵住的神情。
她忍不住笑了下。
陸宴遲夾了點肥牛放進她的碗裏,見她在聊天,漫不經心地問:“和誰聊天這麽認真?先吃飯, 吃完飯再聊。”
岑歲把手機屏幕挪到他麵前。
陸宴遲一眼就瞥到她發出去的那句話, 他眉眼挑起,似笑非笑地把那句話重複了一遍,“反正你寵著我?”
岑歲神情正經, 溫吞道:“嗯, 我寵著你。”
快吃晚飯的時候,陸宴遲和陸聽音先後去了洗手間。飯桌上隻剩下岑歲和沈晝, 岑歲有些尷尬,幹脆低頭玩手機。
過了熙熙攘攘的飯點,洗手間外的廊道上沒什麽人。
陸聽音問陸宴遲:“你叫我吃飯到底幹嘛?”
陸宴遲:“過段時間我會帶岑歲回家, 到時候你也一起回來。”
“你帶她回家為什麽要我也回去?”陸聽音不理解他的用意,“媽媽不是挺喜歡嫂子的嗎, 應該不會反對你們吧?”
陸宴遲揉了揉眼:“她在新的環境,麵對的情況又很陌生, 肯定會不自在。你到時候陪她聊聊天, 讓她別那麽緊張。”
“……”陸聽音看他的眼神儼然變了, 帶了幾分不可思議, 她很不爽地指責他, “哥, 但凡你把對嫂子的十分之一的耐心用在我身上,我們的兄妹關係也不至於這麽塑料。”
陸宴遲冷笑了下:“你和她能比嗎?”
陸聽音壓著火, “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陸宴遲:“生活費翻倍。”
陸聽音立馬說:“成交。”
陸宴遲找陸聽音出來不止為了這件事,他也想問問沈晝,陸聽音搬出去到底是不是和他同居。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陸宴遲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又在生活費的基礎上,多轉了一點錢以便陸聽音找房子。
四個人簡單地吃完飯,陸宴遲開車送沈晝和陸聽音回濱華大學。
之後,他開車帶岑歲回家。
岑歲在車上的時候手機就響個不停。一到家,她就鑽進房間對著電腦工作。正好陸宴遲接到研究生的電話,電話掛斷,他敲了敲岑歲的房門,“我有事出去,你要是出去記得和我說一聲,我手機開著聲音。”
岑歲摘下耳機,“你要去哪裏啊?”
“實驗室有點事,”陸宴遲言簡意賅,“我要過去一趟。”
岑歲點點頭:“嗯,我在家哪兒也不去,等你回來。”
陸宴遲原本邁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他走到她麵前,彎下腰,吻了吻她的嘴角,“乖一點,嗯?”
岑歲皺眉:“你好煩,快走吧。”
“又嫌我煩了,”陸宴遲悠悠道,“小姑娘可真難伺候。”
岑歲還打著語音電話,好在她及時把話筒給關了,那邊粥粥沒聽到她的聲音,“喂喂喂”地叫了幾聲。
“我打電話呢,”岑歲仰頭親了下他的下巴,略顯敷衍,“你快走吧。”
陸宴遲笑著:“小沒良心的。”
岑歲裝作沒聽見,打開話筒和粥粥接著聊工作。
這個電話打了也沒有半小時。
時間還早,岑歲想到自己很久沒有拍視頻了,於是拿出設備開始錄視頻,做了碗楊枝甘露和芋圓燒仙草。
視頻錄完,岑歲捧著楊枝甘露在客廳裏吃。
吃著吃著,她的思緒有些許的發散。
已經是十月中旬了。
連續一個月的時間她都在忙,連軸轉似的沒有休息過。原本說好的國慶和陸宴遲去看房子,她也沒有時間,都是陸宴遲一個人去看的房。
想到這裏,她又覺得有點兒對不起他。
好像自己確實太疏忽他了。
但她又覺得這段時間很充實。
像是回到了最開始做視頻的起步階段,凡事都要親力親為,不想出任何一點兒差錯,想做到最好,也不想讓任何人失望。
可那時候,沒有人會在淩晨三點多還不睡覺。
等她回家。
岑歲是個特別害怕麻煩別人的人,但是陸宴遲用他的方式,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告訴她,他願意這樣“被麻煩”。
因為對他而言,用在她身上的每一分每一秒。
都極其的珍貴。
思及此。
岑歲又想起了那本日記。
她回到房間,打開床頭櫃。
日記本仍舊放在抽屜裏。
她半坐在地上,把日記本放在床上,一頁又一頁地翻看著。
看著在她不知道的時間點,有個人默默無聲地關注著她。
每周等待著她的更新;
在她沒有更新的日子裏,他反複猜測著她到底做什麽;
他會想她是不是有男朋友;
他會因為她而分神;
他終於還是,承認了自己的心神不寧是因為鬼迷心竅。
這本日記。
記錄了陸宴遲對她的感情。
然而岑歲從這裏讀到的。
是陸宴遲內心深處的膽怯和卑微。
他喜歡的人,樣貌不詳,身材不詳,性格不詳,年齡不詳,除了知道她是女的,是南城人之外,他什麽都不知道。
所以他萬分害怕,她現實生活中,有男朋友。
也害怕,自己會有求而不得的那一天。
午後的陽光溫熱又柔軟,岑歲的眼皮逐漸發沉,她趴在床上,睡了過去。
陸宴遲回家,恰好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盤腿坐在地上,手放在床上,頭枕著手熟睡。陽光穿過玻璃照入房間,窗簾半拉,她的臉一半浸在陰影中,一半浸在暖光下。
臉上的細小絨毛也顯得可愛了幾分。
陸宴遲斂眉低睫看她,嘴角莫名往上挑,目光曖昧又溫柔。
他的視線忽地一頓,停在她手下壓著的那本本子上。
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他嘴角斂著的弧度逐漸收緊,唇線抿成一道冷淡的線。喉結上下滑動著,似乎極其壓抑。
那些他以為不會得以窺見天日的,他藏在時光深處的秘密。
在他不曾知道的時刻,早已被她得知。
這些年他都沒有再翻過這本日記,覺得幼稚又荒唐。他對此嗤之以鼻,也把它扔在封塵的角落處。但在回國時,從角落裏翻找出來,遠隔重洋地將它帶了回來。
他想起那些年,每次和許塵墨打聽她,他都要用各種理由和借口,百轉千折之下,才能聽到一句與她有關的消息。
一頓飯也隻為了那一句。
對他而言。
卻是生活在異國他鄉的唯一動力。
他曾覺得這些往事隻需要他一個人知道就好,畢竟他曾以為的無疾而終的喜歡,是現在的得償所願。
可她在無意中找到了這本本子。
也好。
知道了,也好。
他緊繃著的嘴角隨之鬆開,眉眼低垂,看到岑歲安靜的睡顏。她的五官是沒有任何攻擊性的精致小巧,皮膚細膩順滑。她像是睡美人般,出現在他的世界裏。
認識之初,從教室,到他的床上,又在他的書房,她都毫無戒備地安然入睡。
陸宴遲忍不住想笑。
他的視線在她的臉上逐一掃過,最後落在她唇畔處。
而後,他慢慢地湊近她,低頭吻過她的唇角。
下一刻,他注意到岑歲的眼睫動了動。
她猝不及防地睜開眼,看到還未遠離的陸宴遲。距離很近,她能感受到他吐納而出的溫熱氣息,以及他身上淺淡的薄荷香。
她還沉浸在睡夢中,有些不清醒:“你怎麽在這兒?”
話音落下,她突然扯過被子蓋住手下壓著的東西,然後起身坐在床上,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般,說話都不太利索,“你你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別擋了,”陸宴遲直起身,懶洋洋道,“趁我不在家,偷看我的日記?”
輕而易舉地被他拆穿,岑歲悻悻地收回手。餘光打量著他的神情,見他也沒生氣,繃著的情緒散開,很計較地說:“你趁我睡覺偷親我。”
“我光明正大的親。”
“我也,”岑歲也學著他,“光明正大的看。”
陸宴遲抽出她坐著的那本日記,他隨意地翻了幾頁:“看了多少?”
岑歲別過臉去,沒什麽底氣地回:“沒看多少。”
陸宴遲:“都看完了?”
岑歲裝死,沒說話。
陸宴遲忍不住想笑:“怎麽不說話?”
“怕你生氣,”岑歲嘟囔著,也不想沒了氣勢,板著臉說,“而且就你這種純情小處男的暗戀日記,我以前見得多了。”
陸宴遲笑出了聲:“純情小處男的暗戀日記?”
岑歲麵無表情:“不是嗎?”
陸宴遲:“那就是吧。”
“……”
“見得多了?”陸宴遲像是秋後算賬似的,“解釋一下。”
這個話題莫名的像是把她自己往水溝裏帶,岑歲生硬地轉移話題:“現在幾點了,我們是不是該吃晚飯了?”
“是該吃晚飯了,”陸宴遲斂著笑,不罷休地問,“吃飯之前說說,看過多少本這種日記?”
岑歲也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麽這麽喜歡刨根問底,但確實是她偷看他日記在先。她盯著陸宴遲看了幾秒,而後泄氣地說:“就看過你這麽一本。”
“不是見得很多嗎?怎麽又一本了?”陸宴遲語調閑閑的,“欺負我年紀大記性差?”
“……”
整個南大就沒你記性這麽好的。
岑歲被問得很憋屈,語氣硬邦邦的:“你這和表白也差不多,我以前讀書的時候有很多人給我塞紙條表白的,”說著說著,她像是極有優越感,“很多人追過我的。”
我很搶手的。
所以你個老禽獸對小嬌妻我態度好點!
陸宴遲若有所思地盯著她,語氣淡淡:“是嗎?”
“……”
他這態度,像是在否定她的話似的。
岑歲很不爽,她起身想離開房間,經過他的時候卻被他一把抓住,按在牆上。男人的氣息鋪天蓋地般地縈繞在她的鼻尖,他的吻溫熱又細膩。
動作輕而溫柔地舔舐著她,像是要把她一點一點地融化。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迎合著他的吻,仰著頭。
直到她渾身無力地靠在他的懷裏。
岑歲感受到他的舌尖舔過自己的耳廓,離開後,他咬了下自己耳朵上的軟肉,此刻,他終於開了口,
“你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不許想別人。”
岑歲所有的情緒都消散,“你怎麽這麽小氣,連提到別人都不行?”
“不行,我的女朋友,當然得滿心滿眼都隻能是我,”陸宴遲抽回身,捏了捏她的臉,一雙桃花眼下彎,眼裏帶著濃重的蠱惑意味,引誘著她,“你男朋友是誰?”
岑歲:“是你。”
“我是誰?”
“是陸宴遲,”猜到了他的意圖,岑歲覺得他幼稚,卻也很配合,乖乖地說,“我男朋友是陸宴遲。”
陸宴遲這才滿意地鬆開手,“吃飯吧。”
坐在餐桌邊,岑歲又想起那本日記,“所以你真的,那麽早就喜歡上我了啊?”
陸宴遲把碗筷拿了過來,聽到這話,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如常般笑意慵懶。他不答反問,“開心嗎?”
岑歲古怪:“開心什麽?”
陸宴遲在她對麵坐下。
餐桌上的吊燈泛著冷白的光,在他的眼瞼處投下小片陰影,他的眼睫掀動,都帶動著那片陰影明暗轉換,像個善於勾魂攝魄的吸血鬼,利用全身上下每一處優點勾引著她。
隨後,他眼梢稍抬,眼眸笑的璀璨又奪目,聲音也在勾人,“不是你先看上的我,是我先喜歡的你。”
岑歲每一次,都很沒出息卻又心甘情願地被他蠱惑。
之後的日子岑歲仍舊忙著網店、拍視頻。因為開網店,公司給她安排了三個助理,每一個負責的事情都不一樣。多了助理,她也省了不少煩心事。
緊趕慢趕地,在雙十一之前,她的網店“吃好吃的你”正式上線。
而每年雙十一期間都是她最忙的時候。陸宴遲家的廚房不夠大,施展空間極其有限,岑歲也隻是在做甜品時會在他這裏做,其他的大菜還是回到她自己買的房子那邊做。
南城今年入冬很早,岑歲看了眼天氣預報,發現今天要下雪。
她說話時帶了些鼻音,“要不你別開車送我過去了,你也難得有一天休息,在家睡覺吧,外麵好冷。”
“伸手,”陸宴遲幫她穿羽絨服,“我在你那兒睡也一樣。”
岑歲幫他拿過圍巾,“外麵真的好冷。”
“嗯,看到我是不是就熱了?”
“……”
“哥哥渾身都很熱,”陸宴遲拉著她的手撥開自己的衣服,沒皮沒臉地和她開著黃腔,“哥哥導熱給你,嗯?”
岑歲像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抽回她的手,順便還把他的衣服給塞進褲子裏。她正色道,“我今天還要拍好幾個視頻,你不許打擾我。”
陸宴遲:“不打擾。”
雖然他說不打擾,但是在岑歲拍視頻時,他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辦公。岑歲都會忍不住看他一眼,漸漸地被分了神。
等待烤魚在烤箱加熱的時候。
岑歲走到他麵前,她皺了下眉:“你能去房間嗎?”
陸宴遲揉了揉她的腦袋:“嗯?”
岑歲:“你在這裏特別影響我。”
陸宴遲好笑道:“我可什麽都沒做。”
“但你坐在這裏,我就忍不住看你,”岑歲的語氣溫吞,“你能去我房間工作嗎?等我工作完,我再來找你。”
陸宴遲的眉梢輕抬,調笑道:“我排在工作的後麵?”
岑歲學著他以前的口吻,哄著他:“妹妹賺錢養你。”
陸宴遲的眉眼舒展開,他被哄得極為愉悅,話裏帶著細碎的笑聲,“哥哥不要你的錢,哥哥就要你的人。”
“……”習慣了他的吊兒郎當,岑歲說,“你快點兒去我房間。”
陸宴遲收起電腦,聲音悠悠:“記得工作完來寵幸我。”
在他離開後,岑歲終於可以認真地投入工作中去。
中午二人吃的是她為了拍視頻做的烤魚,吃完岑歲又接著拍廣告合作的美食視頻。到了下午四點,她才工作結束。
剛下樓,眼前突然多了白色的東西。
一開始細小又少,後來逐漸增多。岑歲攤開手,感受到雪花在掌心裏融化,冰冰涼涼的觸感。她跟不怕冷似的伸出雙手接著雪:“陸宴遲,是初雪。”
陸宴遲幫她把脖子上的圍巾圍緊,見她這麽開心,他的嘴角也忍不住揚了起來,“還記得去年初雪你許的願望嗎?”
岑歲愣了下。
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
去年的初雪。
她希望自己能找到一個男朋友。
現在。
陪她過初雪的男人依然是他,但他成了她的男朋友。
岑歲眨了眨眼:“你幫我實現願望了。”
陸宴遲狹長的桃花眼微彎:“嗯。”
恰在這時,身後有一道聲音響起。
二人齊齊循聲望去。
樓道裏,陳佳琪站在那裏。上次見麵都是半年前了,小姑娘似乎長開了不少,皮膚白嫩,五官也水靈靈的。不像之前那樣的局促不安,說話時眼神都在閃。
她仰著頭,話裏帶著驚喜:“姐姐,你回來了呀?”
岑歲笑著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見。”
陳佳琪走到她麵前,禮貌地和陸宴遲打招呼:“哥哥好。”
陸宴遲淡笑著點了下頭。
注意到陳佳琪背上背了個書包,岑歲問:“要去上學了嗎?”
陳佳琪:“去補習班補課,我明年就高考了,想考個好大學,然後好好掙錢,讓我媽媽過上好日子。”
“會的,”岑歲的聲音輕了下來,“你一定會讓她過上好日子的。”
簡單地聊了幾句,陳佳琪便說:“姐姐,我再不過去就趕不上公交了,我先走了。”她往前跑了幾步,突然又回過頭來,“姐姐,你也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
岑歲朝她晃了晃手,“會的。”
她說完,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陸宴遲,“我現在過得特別幸福。”
“那這麽幸福的岑歲女士,”他一雙桃花眼彎的曖昧又繾綣,吊兒郎當地說,“你願意嫁給我嗎?”
岑歲無語:“你這是求婚?”
陸宴遲把車門打開,等她坐上後,他回到駕駛座上坐好,邊開車邊說,語調閑散又漫不經心地,“你要是把它當做求婚也行。”
岑歲小聲道:“真敷衍。”
陸宴遲彎著唇,“你要拒絕?”
岑歲:“行吧,那我答應你的求婚了。”
“……”陸宴遲頓了下,而後失笑著說,“你也挺敷衍的。”
岑歲忍不住說,“湊合著過得了。”
陸宴遲的指尖輕敲了下方向盤,語調略顯散漫,“那不行,我呢,比較追求儀式感,現在還有時間,去試試婚紗?”
“……”岑歲無語,“你一條龍服務嗎?”
習慣了她的語出驚人,陸宴遲低笑著,“也可以。”
岑歲瞅他:“算了,這麽冷的天試什麽婚紗,還是回家吧。”
但陸宴遲卻把車停在了婚紗店外麵。
像是預料到了什麽,岑歲緊張了起來,“你不會來真的吧?”
陸宴遲掀了掀眼皮,“來都來了,下車試試婚紗。”
岑歲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由他帶著下了車。離婚紗店的大門還有十幾米距離時,她才反應過來,內心多了一股極為強烈的預感。
但撞上陸宴遲漫不經意的神情,又自我否定地搖了搖頭。
岑歲自我安慰了幾句,抱著“來都來了”的心態,調整好心情。
進店後,等待店員給他們介紹婚紗。
正好此時有人結賬,岑歲聽到那個數字後愣了下。
在店員帶領他們挑選婚紗的時候,岑歲扯了扯陸宴遲的袖子,輕聲說:“待會我穿完婚紗,你要是覺得好看,你也不能說好看,知道嗎?”
陸宴遲也用氣音和她說話:“為什麽?”
岑歲很正經:“那樣不好還價。”
“……”陸宴遲忍不住笑,卻很配合,“行。”
店員指著一款婚紗,說:“你覺得這款婚紗怎麽樣,一字肩細腰,用的布料也是真絲塔夫綢,非常顯氣質高貴聖潔。”
岑歲有些挪不開眼。
陸宴遲:“試試吧。”
岑歲仰頭看他:“你覺得還行嗎?”
陸宴遲略低下身子,尾音拖著,繾綣又曖昧:“我家歲歲穿什麽都好看。”
試穿婚紗是個大工程,岑歲由店員帶入試衣間,折騰了好久,她才從試衣間出來。一出來,四麵的燈光齊齊地打在她的身上。
她像是舞台上的女主角,吸引著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而她的目光,卻定在陸宴遲的身上。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也換上了正裝,西裝革履下,他像是矜貴優越的貴公子,配上他極具欺騙性的斯文麵容,更顯得紳士溫潤。
此刻,他的手裏拿著玫瑰。
很突兀地,岑歲想起了一個詞。
流明。
意思是可以被人的眼睛感受到的亮度。
在岑歲的眼底,婚紗店灼亮的燈光,玫瑰上泛著的水光,以及玫瑰上放置著的鑽戒閃著璀璨的光,這些都不及陸宴遲那雙璀璨又蠱惑人心的桃花眼。
有十萬流明。
照亮她一生。
岑歲看著他緩緩靠近,向她走來。
而後,在她的麵前半跪下。
“我其實沒有打算把之前的事情告訴你的,我總覺得,那些都是我一個人的事,和你無關,”陸宴遲舔了舔唇,眉眼間也有幾分的無所適從,他輕笑著,“也怕你知道那件事後,會有壓力,覺得我對你的喜歡太多太沉重,而感到害怕。”
岑歲搖頭:“不是的。”
陸宴遲:“不是什麽?”
“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岑歲說,“因為你喜歡的人是我,是我先闖入你的世界的,所以,不是和我無關。”
陸宴遲的眉眼舒展開。
岑歲:“而且,我很開心。”
如果不是你早早地喜歡上了我,那我後來追你,也不會那麽的容易。
她曾以為是他好脾氣,直到那本日記,她才知道。
那是因為。
他麵對的人。
是他偷偷喜歡了很久的人。
在異國他鄉,她用另一種方式,陪他過了無數個夜晚。
陪他走過明媚的春日,漫長又熾熱的盛夏,陪他看秋日夕陽一寸寸地隕落。在大雪紛飛裏,他一想到她,心裏就變得柔軟。
所以他縱容著她每一次的得寸進尺。
“我也問過我自己,如果你的長相平平無奇,我還會喜歡你嗎?”他也是個俗世庸人,也難逃最世俗的問題,“我的回答是,如果我在南大沒有遇到你,如果你沒有再一次闖入我的世界,那麽我就會放棄,及時止損吧。”
一開始確實隻是喜歡。
但後來。
你猝不及防卻又像是命中注定般地闖入了我的世界。
喜歡眨眼之間變成了愛。
岑歲的眼眶莫名開始泛紅了起來,她忍著喉間的哽意,小聲說,“沒有那麽多如果,我們就是在一起了。”
但凡中間多了一個如果,我們都不是這樣的結局。
“所以和你在一起,是我的一生所幸。”他眼眸抬起,一改平時吊兒郎當的神情,桃花眼裏斂著溫柔與曖昧,直勾勾地盯著她,語氣也是難得的正經和認真,“我不想讓你在每一個雪天都想到曾經的事情,我想讓你在每一個下雪天,想到的都與我有關。”
他那樣熱烈地愛著她,像太陽。
想把她生命裏所有的陰霾都驅趕。
“歲歲,嫁給我好嗎?”
他將玫瑰花舉起。
玫瑰花的中央,放著一枚閃閃發光的鑽戒。
岑歲的視線被淚意暈濕,模糊了幾分。
她想起剛剛陸宴遲手捧著玫瑰朝她走來時的畫麵,場景美好得像是虛幻,那簡單的幾步,滿足了她關於愛情的所有浪漫想象。
光影交織,玫瑰和鑽戒。
以及給了她最好的愛情的他。
岑歲仿佛看到了今後的幾十年,她被他始終俗世且熱烈地愛著。
身邊的店員和客人紛紛喊著:“答應他、答應他。”
岑歲淚眼朦朧,哽咽著說:“好。”
她伸手,戴上他買的戒指。
而後,感受到他極為珍重卻又緊張得發顫的一個吻落在她的額頭。
我曾深切地以為我這一生都是虛無且平庸的現實主義者。
但我渴望的又是至死的浪漫和無盡的溫柔。
這一刻。
我成為了忠誠的浪漫主義信徒。
因為你。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到現在就完結啦,原本說好寫六十章正文的,莫名其妙的寫到了69章,一個十分神奇且很符合陸宴遲的數字(?
然後番外的話過幾天會更的,就是平行番外(我上次寫還是三年前,當時晉江還不流行嗚嗚嗚,現在晉江流行了我也要寫!!!),平行番外會有陸宴遲想要的成人禮,也就是我之前說的大學那啥。其他的番外也會有,過幾天你們看了就知道啦~
然後說一下。
1,59章沒有改的會在@是慕吱發。
2,下本文應該是開《比永遠多一天》,是妹妹的故事,如果大家感興趣的話!!!希望大家去幫我點個收藏!!!!!
文案:沈晝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每周一固定的升旗手,連校服都幹淨的沒有一絲褶皺。
可是陸聽音卻撞見他另一麵——
少年神情陰鷙,動作狠戾地把人扔在地上,下手沒有一絲手軟,地上的人連求饒聲都發不出,隻能捂著頭承受著。
陸聽音想走,卻被他的目光抓住。
他的聲線冷冽,像是淬了冰一樣:“看夠沒?”
陸聽音沉默了下:“沒看夠,能再打一遍嗎?”
躺在地上的人:?
沈晝:?
3,真的很感謝大家一路以來的陪伴呀,我愛你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