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手賤
拉著小朱跑遠,本不想惹人注目,萬事總會跟預料中不同,你想擺脫也都擺脫不掉,它就是按照你不情願方向發展下去。
人的本性貪婪,怕就怕有些人不懷好意,見財起了歹念,這鍋就跑不了了。
急忙跟小朱搶回客店取了些衣物,告訴店家,從後門走。
為了避開一些冥冥中窺視的人,隻好先行出了城,這樣一來會免去不少麻煩的。
幸好,該準備的物品已經裝備齊全,上路以後也就沒了,後顧之憂了。
邊境有守界的兵官把守。想出城其實也不難,附近南來北往的商客多,各國人都有,官兵頂多查驗一下進出城的人,有沒有帶違禁方麵的物品,比如刀劍之類。但我身上就有劍呐,進出城的買賣人自然不會帶刀劍的,而且小朱又是喬裝改扮的女子。我隻好把布幣全都賄賂給了守門的督軍,才勉強出了城。
集市往東一路走,我不時得回頭仔細看後方有沒有人跟上來。
不久,馬道上隻剩我跟小朱二人了。
察覺後方沒了人影,我拉著小朱急忙躲進了附近的林子,小朱不明白意思,我讓她收了聲,蹲在了林子的暗處,用樹葉遮擋好,再去觀察走過的路。
果不其然,大概幾分鍾後,遠遠看見一隊人馬匆匆殺來。
領隊的一人我認識,正是住店時的店家,他身後還跟著一幫凶神惡煞的漢子,老頭鐵匠鋪裏的蠻小子位列其中。這小子渾身橫肉,臉上有塊刀疤,表情凶狠,一看就不是善類。
我猜的沒錯呀,在外行事還需萬分謹慎,如果沒長個心眼,過不了這個坎的。
這幫亡命徒若抓到我跟小朱,殺人越貨的事,恐怕他們也做得出來呀。
就聽蠻小子說,“李三,他們二人走多久了?怎麽還沒看見他們?”
“別急嘛,走了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憑咱們的腳力,哪能追不上?”店家一改阿諛奉承的嘴臉,換做了一副奸邪之相,他說,“二人後門剛走,你就來了。誒,你說的是真的嗎?”
蠻小子聞言輕笑,“老頭子說的話還有假嗎?”他歎了口氣,又恨著牙說,“就因為一把破劍,糟老頭子竟然甩手不幹了,害老子丟了飯碗,再怎麽說,這口氣也要找回來。”
“蠻子哥,一把破劍真值那麽些錢嗎?”一人聽完問。
“老頭子親口告訴我的,他手裏的劍,若賣出去,少說也能換個萬錢,咱們拿到後每人分一份,下輩子吃穿都不用愁了。咱們一年到頭蹲在鐵匠鋪能掙幾個錢?到時買他幾畝耕地,再置辦些牲口,還打個屁的工嘛。”
“萬錢?!蠻子哥這是要發呀!大夥也跟著一起沾沾光咯。”幾個人隨聲附和,好像錢已經拽在他們手裏似的。
蠻小子滿臉得意,“別說了,趕緊跟上!一筆大買賣,別耽擱!許讓煮熟的鴨子給飛了,到時大家竹籃打水一場空,先辦正事!”
一幫人加快步伐,消失在了我跟小朱的視野之中。
又等了一陣,發現後方再無人跟來,我才敢站起身。
這群刁民還真他娘的是窮凶極惡,換個道走吧,他們發現跟丟了咱們,恐怕還會沿著周邊搜尋過來的,到時候再逃就麻煩了。我自言自語般說著,小朱頻頻點頭,我讓她跟上。
路當然不好走的,馬道旁邊林子的灌木長著倒刺,一片接著一片,稍微靠近就會被勾住衣裳,撕破後,在皮膚上劃出一道血紅的口子,疼得人呲牙。
小朱走在我的身後不緊不慢,跟之前一樣,我用古劍開道,斬去障礙物。
剛走了一段,一股寒意就衝著側麵襲來,我當即明白行蹤肯定暴露了。
不急多想,趕緊側身彎腰,一柄怪刀就從腰旁險之又險的穿刺過去。還沒等我喘息,怪刀又順著腰部斜著方向砍過來,我慌忙用劍抵擋。
一聲清脆的交鳴聲之後,火花四濺,我適才發現怪刀是從旁邊兩棵樹幹中央的密葉中伸過來的,抓怪刀的手指又白又細。
一擊不中,趁著當頭,我退開了去,將小朱擋在了身後,“誰他娘的在樹後搗鬼,大丈夫別耍陰的,有本事真刀真槍的幹,藏頭露尾,搞偷襲算什麽本事?!”這話我一直都想說的,今日有幸說出來,感覺心裏反倒挺痛快,這不就是古裝劇裏的大俠該說的話嗎?
樹後哪人陰笑一聲,提了怪刀,擠出密葉。
抬頭一瞧,來的這位身材三寸來高,明顯是個侏儒。看臉,誒,好像在哪見過,對了,這不是客店裏燒水的夥計嗎?店裏的洗澡水可都是他燒的,真沒看出來,他竟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嘖嘖.……可惜了,臭小子,算你躲的快。你爺爺的吳鉤沒有鋸斷你的肚子實在是失算,大大的失算!”現在有空瞧仔細,發現此人滿臉長毛,跟個怪猴一樣啊,隻是,臉上毛多,身上卻是一根毛都沒有,光滑的皮膚又白又嫩的,像個女人。
“你是誰?!要幹什麽?”我厲聲問道。
“幹什麽?這不明知故問嘛。”侏儒臉上帶著嘲諷的微笑。
我最討厭嘲諷臉,他越這般做我覺得惡心,“識相的放下手裏的劍,跪地呈上來,說不得你爺爺心情好,興許還能放你一馬!”
呸,臭不要臉啊,一口一個爺爺。
這侏儒擺明吃定我了,誒,我這暴脾氣,當時火就往頭頂上竄,好歹我有幾分蠻氣,這侏儒三寸丁,我就不信,憑我年壯力強,還鬥不過你?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呢。
廢話不多講,如今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趁你病要你命,未等他繼續說,我打算先發製人,手裏的長劍跟他的距離剛好,直銷一劍及時就能夠刺進侏儒的胸膛。
可我,想錯了,他敢誇下海口,自然有他的本事。
侏儒身手不弱,他靈活善動,身子轉起來如同旋風小陀螺。劍未及刺到,他已經察覺出異樣,轉眼就退開了刺殺的範圍。不僅如此,他還用吳鉤反擊,單手就朝著我抓劍的手背劃過來。
我一擊不中心裏吃了一驚,哎呀?跑的倒挺麻溜的,正想間,吳鉤就反劃了過來,反應奇快無匹。
古劍鬆手等於投降等死,侏儒反應實在太快,沒來得及撤手,便感覺手背上被什麽東西咬中了一般,一股火辣的疼痛感襲便了周身,再看自己手背,鮮血頃刻間流出來。
還沒完,侏儒現在一心想殺我,第三招,又將使來,我不敢大意,見招拆招跟他遊鬥在一處。
小朱早就看呆了,捂著嘴退在一旁。
吳鉤從林木的密葉中刺出的時候,她就看見了,我之前讓她小聲,未免被追擊的人尋著聲音找來,可突然的襲擊讓她沒有了心理上的防備,剛才忘我的驚叫了一嗓子,把旁邊林子裏的鳥全都驚動了。
我心知不好,恐怕追兵循著聲音馬上就到,速戰速決、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