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家
“變化還真大啊。”
看著車窗外飛退的景色，陌生的風景和熟悉的記憶漸漸重合，聽到陸林的話，正開車的本家表哥陸羽開口“是啊，國家給老家修了路嘛，現在回來很方便了，不像以前路又遠又不好走，”停了一會兒，又說“你出去讀書好幾年了，好幾年沒回老家來了嘛。”
“是啊，好幾十年了，就回過縣城，沒到老家來過，這次回來說爺爺奶奶在縣城住不慣，跑回老家來了，我不是剛好畢業了嘛，就回來看看。”
“那你這次可以在老家好好玩一段時間，你和你爺爺奶奶也很長時間沒見了嘛，經常念叨你”
“是要好好住一段時間。”
車子開過了一個拐角，被一大片竹林遮住的視野開闊了起來，記憶翻騰，陸林想起了小時候在這片山林玩鬧的日子，陌生變成了親切。
“還是一點沒變啊，表哥你把車停前麵就行了，我認得路，我自己走回去好了。”
“那好嘛，我晚上還有點事，我就先回城裏去了，你在老家玩幾天，要出去的話給我打電話，我開車進山來帶你。”
“行。”
等車停好，陸林拿了背包下車，陸羽風風火火的調轉車頭準備回城，“羽哥你慢點開哦，路上注意安全哈。”
“沒得事，”陸羽擺擺手，一腳油門就開走了，重慶的山路彎彎繞繞，不一會兒就隻能聽到發動機嗡嗡的聲響。
陸林緊了緊背包，往家裏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四處看看，記憶中種的漫山遍野的水稻消失，田埂隱約還在，地裏長滿了雜草，熟悉的屋子大部分都坍塌了，星羅棋布的魚塘大部分都沒了水。父母輩的人大部分都選擇進城做工，老家的田地荒的厲害。
沒幾步路，就看見了熟悉的老宅，土屋上麵蓋了青瓦，院壩鋪了一層水泥，和記憶中有些不同，陸林加緊了步子，下了一個小坡，轉過牆角，到家了。
看來是到田裏幹活去了，陸林走到門口把背的包放下來。這時，一隻趴在角落裏的小白狗走了過來，它聞了聞陸林的褲腿，開始搖尾巴，陸林摸了摸狗頭，看著緊閉的大門，決定去田裏找找看。
雖然他小時候沒在老家呆幾年，但是家裏的田地在哪兒還是知道的，不是很遠，他一邊走一邊看，這附近的房子都有人住的痕跡，比先前好些。
到了地裏，陸林隱隱約約能看見有人在勞作，走到自家的田裏，二老正彎著腰在玉米地裏除草。
“奶奶，爺爺。”聽到有人喊，老人抬起頭，看到陸林站在田埂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你好久回來的？怎麽不打提前打個電話，”陸林奶奶有些興奮道。
“才回來，剛剛到屋裏沒看到你們，我就來田裏麵找一哈。”
“那你在田坎上等一會兒，我們先把這片草鏟掉在回去做飯。”
“好嘛，我來幫忙。”
“要你幫個什麽忙，就一點點活了，馬上就弄完了。你穿這一身下來過會兒弄得髒兮兮的不好洗，你站到上麵等著。”
“行。”
陸林爺爺不太愛說話，奶奶太久沒看到自己孫子了倒是話挺多，時不時問幾句，陸林小時候就到城裏上學去了，記憶中的老家都在七歲以前，所以他對農村還是很好奇的，田坎上密密麻麻的小洞，時不時有大頭螞蟻鑽來鑽去，雜草很少，麵前是自己家的玉米田，這片田在半山腰上，臨近黃昏，陽光照在對麵大山的山頭還顯得有些金燦燦的，布穀鳥不停地叫著，在山裏回蕩很遠。
他拿出手機開始拍拍拍，畢竟這次回老家除了看看爺爺奶奶，還有就是做關於農村的自媒體。陸林上的大學普普通通，學的也不是很有優勢的專業，所以畢業後工作不是很好找，再加上現在自媒體很火，關於農村的幾乎沒有，他就想在這一塊發展，希望能做出點成績。
拍完，以他自學的攝影技術看來，很完美。天空萬裏無雲，遠處的山頭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近處，二老在地裏勞作。這光影，這構圖，發出去不是分分鍾吸粉無數，走向人生巔峰，陸林喜不自禁，第一天就遇到這種好圖，感覺成功的邁出了第一步。
“走了，回家了，”陸奶奶喊著站在一邊嗬嗬傻笑的陸林，“誒，來了來了，”他收好手機，去接奶奶手上的農具，陸奶奶看孫子孝順，也很高興，陸爺爺背著竹筐走在前麵，陸林和奶奶跟在後麵，被奶奶詢問。
還沒到家門口，就看見一條小白狗衝了過來，圍著陸爺爺轉悠，尾巴搖的飛快，陸林被奶奶問的手忙腳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就問：“奶奶，你們什麽時候養的狗啊，”，“去年，去趕集的時候買的，屋裏沒一條狗看家還是不安心”不等他開口，又說：“你別說，這狗很聰明，很有靈性，上半年，我和你爺爺把菜籽背到你二伯的院壩裏放著，就跟這狗兒開玩笑說了一句‘在這裏看著，別讓人偷了’，第二天起床沒看到它，到處找，最後發現他就在你二伯院子裏頭一直看著那些菜籽，你說它好乖嘛。”
“你看他衝你搖尾巴，還知道你是我們屋裏的人，好聰明嘛，”陸林摸了摸狗頭。
“它一般都不讓別人摸的。”
“啊？我之前來的時候它就衝我搖尾巴了，我還摸了它，”他有些奇怪。
“那還真是怪，”陸奶奶顯然也不知道怎麽解釋，他看了看，也不去想了。
晚上，吃過飯，陸奶奶去給陸林鋪床，陸林和爺爺坐在門口消食，小白趴在一邊，天已經全黑了，雲很多，看不見星星，這讓他拍照的想法落了空，但時間還長，他也不急於這一時，青蛙開始叫了，蚊子也圍了上來，他拍死幾隻，受不住，收了板凳進裏屋看電視去。
農村的夜晚很安靜，這讓聽慣了些許雜音的陸林有些不習慣，迷迷糊糊不知幾點才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