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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大結局-下

  西海蓬萊。


  晴空萬裏於須臾之間烏雲密布, 平靜的海麵掀起萬丈波濤,不多時,天上竟洋洋灑灑飄起雪來。


  瓊毓被藺沉淵帶到此處後, 在一塊巨石後蹲了許久,腳都麻了,然身邊的人一直沒動沒說話, 她不想惹他不快,便不敢輕舉妄動。


  他一向與她保持著距離, 便是朝夕相處時都不怎麽親近她, 偶爾她主動親近也是很快避開,故而此刻難得被他攏在懷中,她就算再難受也要忍著。


  不知過了多久, 頭上都積了薄薄一層雪花了, 就在她快支持不住之際,天邊飛來一男一女。


  她自飛升後不怎麽留意其他門派的事,一顆心隻撲在昆侖派上,故而不知這兩人什麽來路, 隻看出兩人關係不一般。


  方要發問, 藺沉淵便示意她噤聲,無奈, 她隻好閉上嘴。


  藺沉淵和龍族之間的淵源,瓊毓在重生後查到了一些, 龍族對他好像有恩, 他是為報恩才摧毀蓬萊的封印陣釋放被鎮壓的龍族。


  前世,龍族恢複自由後,隨藺沉淵到混沌邊界,助他打開了邊界入寒淵取女媧石, 今世,他與雪貂孽畜沒有孽緣,那他應該不會再打開混沌結界了。


  可惜,瓊毓錯了,她太自以為是,自以為了解藺沉淵,殊不知他在演戲,與她親近隻是利用她牽製仙族而已。


  封印陣被毀後,她以為藺沉淵會帶她離開,沒想到他將她帶至混沌邊界,又一次借助龍族的力量打開了邊界。


  頂著狂風暴雪來到寒淵之上,好半天後她才回過神來,瑟瑟發抖地站在那,很是不解地問身邊的藺沉淵,“沉淵哥哥,你帶我來此作甚?我們快出去吧,若結界缺口被重新補上,我們便出不去了。”


  怎麽回事,他不是相信自己和雪貂孽畜沒有前緣了嗎,為何還要來此?


  寒淵是天地間最陰寒之地,底下關押著無數廢土陰祟,若不是鎮魔硯壓著,它們怕是已逃出混沌。


  藺沉淵緩步走到鎮魔硯麵前,沒有理會身後的瓊毓,他神情淡淡地注視著鑲嵌著女媧石的神器,少頃,薄唇輕啟:“你還不出手嗎?”


  聞此言,瓊毓下意識轉動腦袋查看四周,沒見著旁人後,猶猶豫豫出聲:“沉淵哥哥,你是在同我說話麽?”


  話音未落,一團黑氣冷不防朝她撲了過來,從她身體中間穿過。猝不及防,如同一柄巨錘砸過來,“劈啪”幾聲,她的身軀裂開無數縫隙,一陣撕裂的劇痛之後,化作一堆碎片,風一吹便散的無影無蹤。


  她驚恐地睜大眼,意識是清醒的,明白自己正以魂魄形態立在原地。


  鎮魔硯後緩緩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身上披著的鬥篷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低著頭,發絲垂落下來遮住了臉。片刻後,他抬手取下鬥篷帽子,露出一張清秀白皙的臉龐,是薛息痕。


  瓊毓愣愣望著薛息痕,當他開口說話時,她驚愕的發現他的聲音和廢土陰祟一模一樣。


  這是怎麽回事?


  她睜圓了眼睛,腦中回憶著和廢土陰祟的來往。


  廢土陰祟不是一心要複活女媧麽,它怎麽會和藺沉淵和平共處?

  薛息痕同樣一個眼神都不給瓊毓,隻冷冷看著藺沉淵,蒼白的臉上寫滿了厭惡,“你怎麽還不死,你應當身死魂消才對。”


  藺沉淵發上覆著一層冰冷的雪花,他木著臉,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與薛息痕對視,須臾,沉聲道:“先救小七。”


  “……”


  薛息痕抿了抿唇,麵上浮現出幾分不耐,頓一頓,他揚手取下鎮魔硯上的女媧石,隨即突然發難用黑氣攻擊藺沉淵。


  “啊——”瓊毓尖叫出聲。


  藺沉淵不躲不閃地站在原地,胸口處被貫穿,現出一個血窟窿,跳動的心髒被戾氣攪成碎片,他痛苦地跪到地上,殷紅的鮮血不斷湧出,染紅了他身下的寒淵。


  終年不見天日的混沌,顏色非黑即白,鮮血是這裏第三種顏色。


  血是溫熱的,從上往下,滲透那一層禁製落到寒淵之下。


  空有人形的廢土坐在尖石頂端,伸手接住了那一滴熱血,它發出一聲嘶鳴,散於四周的怨氣邪祟轉瞬間湧到它體內。


  黑壓壓一片,廢土陰祟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出,張牙舞爪咆哮呐喊著要從寒淵中鑽出去。


  失去女媧石的鎮魔硯撐不了多久,唯有神族熱血獻祭,才能將它們永遠鎮壓在寒淵之下。


  周遭全是廢土陰祟刺耳的叫聲,瓊毓終於想起自己前世是怎麽死的了。


  前世,藺沉淵將女媧石交給她,要她帶回去給雪貂孽畜續命,等她點頭後,他自刎於寒淵之上,用自己的熱血澆灌鎮魔硯,以身獻祭鎮住了寒淵之下的廢土陰祟。


  她以為他死了,便恨極了雪貂孽畜,不想救她,遂在回去後騙她,藺沉淵是為了救她才會死,她隻不過是個替身,他一點都不愛她。


  雪貂孽畜信了,失魂落魄一心求死,渡惡往她身上安罪名潑髒水時,她什麽都不辯解,也不反抗。


  瓊毓原本想著讓她死就行,可她竟敢珠胎暗結!孩子是誰的,不必想便知道!

  她嫉妒的發狂,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便不會讓她那麽輕鬆地去死了。


  渡惡若知道雪貂孽畜懷了藺沉淵的孩子,肯定會救她,她便隨便使了點小計謀,令所有人都以為雪貂孽畜妖性難改下賤頑劣,腹中所懷是孽種,與藺沉淵毫無關係。


  於是,那雪貂孽畜受盡折磨,先關入六合塔內,再拉出來受天雷刑,最後被釘在昆侖派山門前的石壁上,流幹鮮血而死,死後魂魄撕碎散於天地間。


  她死的這樣慘,她很滿意,可雪貂孽畜剛死沒多久,藺沉淵突然回來了,他不但沒有死,魂魄還回歸神軀變成了一名神族。


  她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發現眾人對雪貂孽畜的所作所為後,藺沉淵真的入魔了,他血洗了昆侖派,掀了六合塔,釋放出所有妖魔鬼怪,前來壓製他的各門各派都被打退,眼看他要屠戮三界了,仙族送上從魔族手裏得來的引魂幡。


  引魂幡能引亡魂,藺沉淵用其召回了雪貂孽畜的一縷殘魂,眾人以為他會就此罷手,誰知他徹底瘋魔了,竟同龍族一起造反打開了混沌結界……


  但她知道,他此舉不是真要造反,實際是想轉移三界各族的注意力。


  當三界各族為了對抗從混沌結界中逃出的魔族和魔物時,藺沉淵帶著雪貂孽畜那一縷殘魂去了鳳都。


  眼前出現一棵望不到頂的蒼天大樹,是靈鳥族世代守護的撐天神木。


  瓊毓抬手環住自己,刺骨嚴寒將她包圍,明明是魂魄,卻能感覺到切膚之痛驟然出現。


  她便死在這棵神木上,藺沉淵將她釘在樹幹上,用琴弦一片一片削下她的血肉,隻留了一個腦袋和血淋淋的骨架,再施法將削下的血肉重新縫合恢複,然後又重複削肉的酷刑。他瘋魔到極致,唇邊噙著一抹殘忍的笑,足足淩遲了她上百回才堪堪停手。


  她死的比雪貂孽畜還慘,後來不知發生了何事,藺沉淵總算給她一個痛快,再醒來便是重生了。


  “你以為,死便是你的結局嗎?”


  這句話是黑衣少年所說,看起來像是說給藺沉淵聽的,說罷他突然瞬移到她麵前,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這種不屑厭惡又陰鷙的目光,瓊毓不敢置信地看著薛息痕,不!不該叫他薛息痕,應當叫他藺沉淵才是!他就是那個徹底瘋魔將她淩遲處死的藺沉淵!!!

  她很想逃走,可雙腳似被釘死在原地了,使她動彈不得。


  黑衣的少年笑得越發陰邪,他定定看著她,冷不防出手將她打入寒淵之中。


  “不——不——”


  那些怪物瞬間圍了過來,撕扯著她的魂魄,她無力反抗,魂魄很快被撕成無數片,可就是這樣,她依舊有著清醒的意識,沒有真正死去消失。


  藺沉淵陰毒到極致,將她粉身碎骨挫骨揚灰仍不夠,竟利用寒淵的特殊之處,令她被撕碎的魂魄附在這些怪物身上永生永世不得解脫!


  “藺沉淵——”


  淒厲的喊叫從下方傳來,薛息痕笑得滿臉猙獰,解決完瓊毓後,他冷眼看地上的藺沉淵。


  滾燙的熱血朝鎮魔硯流去,失血過多的藺沉淵有些支撐不住地往前倒,腦袋重重砸到地上,耳邊響起一陣嗡鳴聲。


  意識漸漸抽離身軀,視線愈發模糊,所有的一切扭曲成漩渦,和混沌陰暗的天融到一起。


  他眨了眨眼,眼睫輕顫著,恍惚之間來到昆侖派山門前。


  白茫茫的霧氣散開,被利劍釘在石壁上的少女一動不動,腦袋歪在一旁,眼睛是睜著的,平日裏瀲灩明亮的眸子一絲光芒都無,她睜著空洞的眼,不知在看何處,幹涸的血痕印在白如蠟紙的麵頰上。


  他張了張嘴,想喚她又發不出任何聲音。


  風吹著她被血浸透的裙擺,她耷拉的指尖有一滴血珠墜著,風過後,血珠落下,正好落到他伸出去的手上,猶如燒透的鐵汁,高熱的溫度瞬間灼穿他的掌心。


  無法言喻的痛苦,痛到他腹中有些反胃,他強忍著不幹嘔出聲,顫抖地抬手與她十指相扣,屏住呼吸靠過去,額頭相抵,一滴淚從眼中滑落。


  這是他的小徒弟啊,他捧在心尖尖上舍不得讓她受半點傷害的小徒弟,可她卻曾遭受過那麽多折磨和苦難,最後淒涼絕望的死在這。


  是他之過,現在,他來殉她了……


  “師父……”


  耳邊出現幻聽了,他聽到小徒弟在叫他。


  “師父!師父!”


  就在身邊呢,真好,徹底消失之前還能聽到她喚他……


  “師父你睜開眼看看我啊!我是錦悅!你要拋下我嗎?”


  錦悅……


  眼皮輕動,藺沉淵在黑暗虛無中掙紮。


  “他和你是不一樣的,我也不是你的錦悅,我是我自己的!就算你把記憶強塞在我腦中,想洗腦我,我也不會屈服!”


  寒淵之上,隨龍族飛來的錦悅擋在藺沉淵麵前,對著薛息痕大吼。


  差一點點,便讓他得逞了。


  她也沒想到,薛息痕竟是《仙俠戀之師父太清冷》這本小說的男主角藺沉淵本人。


  在原書裏,錦悅最後的結局是魂飛魄散,藺沉淵恢複神軀後也不能將她複活,他便把錦悅的軀殼養在兩人初遇的幽潭中,但他不死心,還想著和錦悅再續前緣,便一路殺到鳳都神木,用靈鳥族全族的性命威脅國主施展朔回空元,想回到過去把錦悅帶出來。


  過去和現在是息息相關的,若真讓藺沉淵把過去的錦悅帶走,誰知道現在會發生什麽驚天的巨變,鳳都國主不敢冒此大險,便暗中施法令他無法帶走過去的錦悅。


  藺沉淵已徹底瘋魔,見不能救錦悅,便想讓三界為其陪葬,這時,孔雀族長老站了出來,說他有法子能讓錦悅複活。


  仙族手裏有一麵引魂幡,本是魔族至寶,魔族被放逐到混沌結界內後,引魂幡落到仙族手裏。


  引魂幡能招魂,藺沉淵已是窮途末路,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不會放棄,遂用引魂幡招魂,沒想到還真找回錦悅一縷殘魂。然此殘魂實際是仙族施展的障眼法,藺沉淵太過瘋魔了才沒發現,還以為自己真召回了錦悅的魂魄。


  孔雀族長老說的法子,便是讓藺沉淵用自己最珍貴的東西打造出一個和真實世界一樣的秘境,然後將召回的殘魂放入秘境中的錦悅身上養著,讓她再經曆一回曾經發生過的事件。此過程算是養魂,不過這回要留下好的回憶,去掉那些虐身虐心的記憶。


  如此,等秘境中的事件發展到合適的時候,便將養好的魂魄從秘境中抽出放入真錦悅的軀殼之中,那她便能順利複活。


  藺沉淵一開始不怎麽相信,直到孔雀族長老表明自己幫他是有私心的,他才相信。


  孔雀族長老便是景清的爺爺,景清犯下重罪,本該身死魂消,他爺爺保住了他的魂魄,想讓他贖罪自救,便將他的魂魄也投入秘境中。


  秘境的最後,景清戰勝了心魔惡念,犧牲自己救了那些凡人,天道不會再懲罰他了,他的魂魄目前已被他爺爺帶離秘境。


  秘境中的藺沉淵並非原書裏的藺沉淵,穿到書中的錦悅也並非是原書錦悅的那縷殘魂,她是來自現代社會完整的一個魂魄,被仙族強行招來,偷天換日塞到秘境中的錦悅身上。


  兩人腦中偶爾出現的畫麵是原書藺沉淵施展的幻術,令兩人產生幻覺,誤以為真經曆過那些事情,實則不然,那些畫麵是原書藺沉淵的記憶。


  總之,薛息痕便是原書裏的藺沉淵,那個自負高傲對徒弟強取豪奪又從不說愛,結果導致徒弟生無可戀慘死的渣男!

  他現在要殺了藺沉淵,再將她的魂魄抽出放到原書錦悅的軀殼裏,如果不是她強烈區分自己和原書裏的錦悅,恐怕她也被洗腦成功了,真以為自己是原書裏的錦悅。


  “我不是你的徒弟錦悅,我來自另一個世界,我擁有自己的記憶,就算你用幻術迷惑我,我也不是你的錦悅。”


  “你的錦悅已經死了,魂飛魄散,你試過很多方法都不能找回她的魂魄,為什麽會相信引魂幡能召回她的魂魄?”


  “仙族騙了你,那縷殘魂是障眼法,根本就不是錦悅的魂魄!你好好想想,我和你的錦悅像嗎?除了這張臉之外,我和她在麵對相同的事情時,做出的選擇有著天壤之別,我不是她!!!”


  這樣說,薛息痕應該能明白吧,她不是原書裏的錦悅,她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她喜歡的人是那個連靈修真正意思都不懂的憨憨藺沉淵,而不是睡完徒弟就跑的渣男藺沉淵!

  “不是的,錦兒,你隻是還沒清醒過來,我是師父啊,你好好看看我!”


  原書藺沉淵已瘋魔到變成薛息痕了,又怎會把錦悅的話聽進去,他寧願自欺欺人也要把她的魂魄帶走。


  錦悅早便猜到他不會清醒過來,都黑化入魔了,怎麽可能三言兩語就醒悟,她和他對話實際是在爭取時間讓藺沉淵恢複。


  藺沉淵和寒淵下的廢土陰祟做了交易,它們幫他恢複身體增加修為,他會拿走鎮魔硯放它們出來。


  “你就是我的錦兒,你隻是入戲太深了,等你回到真正的軀殼,你就會醒過來。”


  薛息痕果然不願清醒,說完一把拉住錦悅離開秘境,屏住呼吸假死的藺沉淵伺機而動,在秘境入口關閉之前飛了過去,臨走前如約取走了鎮魔硯。


  失去女媧石的鎮魔硯沒什麽作用了,就算他不拿走,廢土陰祟也會從寒淵中鑽出來,但它們出來後會發現混沌結界是關閉的,它們依然不能出去為禍三界。


  “師父!”


  錦悅欣喜地望著追過來的藺沉淵,淩息劍飛出,一劍砍向薛息痕的手臂,後者被迫鬆手。


  “可好?”


  藺沉淵飛身上前將自己的小徒弟拉到懷中緊緊摟著。


  “師父我沒事!你如何?”


  “無礙。”


  說著忍不住低頭親她眼睛,心中慶幸著還好他的小徒弟沒有經曆過那些酷刑和淩虐。


  “你隻不過是我打造出的一個工具人罷了,竟妄想擺脫秘境到真正的世界來!把錦兒還給我!你不配碰她!”


  薛息痕重重喘了幾口氣,本就蒼白的麵龐有些泛青,他陰沉暴戾地瞪著藺沉淵,手一揮召來一柄和淩息劍一樣的長劍。


  藺沉淵麵上毫無懼色,他知道,薛息痕不是他的對手,若不然,也不會在秘境中哄騙他自盡。


  “終於出來了!”


  頭頂冷不防冒出一個掩蓋不住喜悅之情的聲音,緊接著,空無一人的周圍突然出現無數身穿盔甲的天兵,皆手持武器懸在半空中,嚴陣以待蓄勢待發地盯著薛息痕。


  藺沉淵握緊了手裏的淩息劍,目光警惕地掃視周遭。


  係統臨時工在這時派上用場了,通過她的科普,錦悅得知景清的爺爺當初騙薛息痕,讓他剖了半顆心出來打造秘境,又用心脈精血維持秘境的運作,故而這會子的薛息痕已沒有什麽戰鬥力了。


  黑化入魔又執迷不悟,手裏還有那麽多無辜者的性命,天道注定不會讓薛息痕活下去。


  他從一開始便錯了,若他能和秘境中的藺沉淵般,對錦悅好一點,多放在心上一點;若原書裏的錦悅能和她一樣坦率一點,勇敢自信一點……恐怕二人的結局不會如此……


  說來也不能怪他們,原書畢竟是十年前的古早虐戀文,那時候的讀者吃虐戀,越虐越好,所以他們的故事才會有那麽多的陰差陽錯虐身虐心……


  錦悅無聲歎了口氣,目光悲憫地望著被天兵包圍的薛息痕。


  薛息痕咽下已湧到口中的鮮血,他也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


  他伸長脖子隔著重重天兵望向錦悅,眼裏看著她又並非看著她,隻是在她身上尋找另一個人的影子,其實他又何嚐沒有覺察到,秘境中的錦悅和他的徒弟是不一樣的,兩人的性子有極大區別……他不願承認,給她洗腦也給自己洗腦,告訴自己,這便是他心愛之人的殘魂,哪怕是剖下一半的心來打造秘境,日日抽出心脈精血養著,他也要讓她養好魂魄,再回到錦悅的軀殼上。


  他的錦悅還在幽潭中等著他,兩人未出世的孩子也在等著他,他要帶她回家的……


  “跟我走……”


  他不肯放棄,朝著那邊的少女伸出手,口中喃喃道:“把手給我……”


  “……”


  錦悅心有觸動,然不等她回應什麽,摟著她的藺沉淵便抬手將她的臉轉過去貼在他心口處。


  她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了,他以指為梳,手指輕柔地順著她的發絲,聲音沉沉:“我在這,小七。”


  是啊,他在這呢,她的師父在這呢。


  “師父。”


  她伸手回抱住他,身後傳來天兵進攻的聲音。


  “我們……回去吧……”


  藺沉淵冷眼看著前方,低低出聲:“小七,薛息痕若死了,我們所在的世界會因無人維持而瓦解崩塌,我要試一試。”


  他既然是按照薛息痕的模子打造的,也會造秘境,那薛息痕造出的秘境,也許他能繼續維持。


  錦悅也想到這一點了,她用臉蹭了蹭藺沉淵的胸膛,耳邊隻剩下他沉穩的心跳聲。


  “好,師父在哪,我便在哪。”


  “……”


  藺沉淵收回落在前方的目光,一團血霧炸開,薛息痕再無痕跡。


  一縷薄光穿過雲層灑落下來,偌大的天地很快隻剩他和小徒弟兩人,這是一個新的世界,又和秘境中的世界沒什麽區別。


  與薛息痕相比,他要幸運多了。


  兩個人相愛,必須是平等,一方占據高位,另一方便會不自覺自卑,若高位者不能處理好這段關係,那便很容易造成悲劇。


  如何去愛一個人,其實他也不知道,他隻知道,當小徒弟明確表露出不開心或不喜歡他的所作所為時,他最好停下,並學會克製。


  “小七。”


  “嗯?”


  “我愛你。”


  “……”


  最緊要的,是告訴她,他愛她,愛得深入骨髓,愛到離了她便會活不下去。


  “我,很愛你,永遠,愛你。”


  “……”


  錦悅眼中模糊一片,淚水打濕了她的睫毛,這一刻,天地萬籟俱寂,隻剩下藺沉淵的聲音在回蕩。


  她聽到了,聽到他說愛她,原文裏從未出現過的詞,此刻從他嘴裏說出來了。


  “……為何要哭?”


  藺沉淵有些無措地望著懷裏突然哭成淚人的小徒弟,忙抬手為她擦拭眼淚,心中再次懷疑自己買的那些話本是不是胡編亂造的,怎麽每回的情況和話本裏的都對不上。


  小徒弟為何要哭,是他的示愛還不夠有誠意麽?要像話本裏般準備很多美麗的花和焰火才行麽?

  “師父……”


  錦悅握住他的手,唇邊綻開一抹燦爛的笑。


  藺沉淵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錦悅道:“我也愛你。”


  說罷踮起腳親吻他。


  藺沉淵被她親得有點懵,須臾,他抿了抿嘴唇,認真無比地說道:“花和焰火,我會補上的。”


  錦悅:“???”


  不等她想明白,藺沉淵已再次低頭親向她。


  他想到了,小徒弟愛吃糖葫蘆,他要種滿山的山楂樹,再用法術讓樹上結滿山楂,屆時滿山紅紅火火和花一樣,小徒弟一定喜歡。


  錦悅:山楂和花完全是兩種東西好不好!

  噯,藺大佬有時候真是傻白甜的可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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