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龍族

  錦悅以為藺沉淵隻是說著玩的, 但她忘了他的性子基本不可能開玩笑。


  島上有休眠的火山,她被他半摟半抱著帶至一處隱蔽的露天溫泉池。


  熱氣氤氳,如雲似霧。


  他帶著她和衣進入池中, 將她抵在溫泉池邊親了許久,而後拉了她的手種蓮花,於溫熱的水中親密無間。


  這回與上回不太一樣, 他不僅要求她種蓮花,自己亦在她身上種草莓, 纖細白嫩的脖子被他啜了一連串出來。


  興許是脖子以下不能描寫的無形約束在, 藺大佬的草莓都種在她脖子上和耳根下了,此外,他對親吻這件事好像非常喜歡, 每每低下頭親她, 總要將她的雙唇親到紅腫才罷休。


  肉粉色的蓮花漸漸加深顏色,花瓣變成了紫紅色,底下的蓮藕生長的越發粗壯了,頂端帶著清香的蓮子露緩緩溢出。


  錦悅的手感覺到了蓮花的變化, 就在她以為自己又要低頭去吃蓮子露時, 藺沉淵毫無預兆地用瞬移術離開了溫泉池。


  他背對著她站在池邊,身上的衣衫像沒入過水般飄逸幹淨, 隨後,在她尚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之際, 他揮手將她從池中帶出, 衣衫同樣一離開水便幹了。


  “喝光。”


  她剛在他麵前站穩,一個椰子殼製成的木碗就塞到她手裏。


  “……”


  望著手裏的木碗,她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


  木碗裏的液體散發著鐵鏽般的血腥味,同時又夾雜著一股子淡淡的蓮子露氣味, 兩種氣味攪在一起不難聞但也不好聞,總之就是一種古怪及聞起來就很難吃的氣味。


  心脈精血和蓮子露。


  匪夷所思的搭配。


  錦悅瞪著木碗,好半天都下不了嘴。


  這怎麽喝得下去!


  但她沒有拒絕的選擇,藺沉淵用單手製住她,再像給不聽話的小孩灌藥般強行把木碗中的液體灌入她口中。


  “你要好好修行。”


  灌完後不等她生氣,他便拉著她原地坐下修行,用靈力助她將剛喝下的真元精血融入自身修為之中。


  氣海一陣翻騰,靈脈被真元精血滋潤之後長大許多,這一刻,身心明顯感到愉悅,她的修為境界有了很大提升。


  “近些日子,你修行要刻苦勤快一些,莫要偷懶。”


  這般說完,他抱起她回到臨時租住的小木屋內休息。


  藺沉淵長手長腳,低矮的小木床對他而言太小了,他側身抱著錦悅躺在上麵時,雙腳有大半懸空在外頭,唯上半身同她緊密相貼。


  他這個人不愛說話,除了日常交流之外,幾乎沒有同她聊過天談過心,然不知為何,今夜他卻擁著她將龍族之事說了個大概。


  幾千年前,三界以天帝為尊,龍族想做四海的霸主,其他種族不同意,它們便入魔了,為對付三界其他種族,它們欲釋放混沌結界裏的上古邪魔出來。因龍族先祖曾居神位,其子孫後代為對抗魔族也付出了極大代價,仙族對龍族本就有所虧欠,天帝便無意出手趕盡殺絕,怕影響天宮和其他部族的關係。


  誅殺一個龍族不難,怕的是龍族若被滅,四海八荒內其他異族會心生恐懼和忌憚,此後不再信任天宮,若再生異心,三界怕是又要遭殃,故此,天界對龍族入魔之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處理。


  神仙打架,遭殃的向來是凡人,天界不管,龍族橫行霸道隨心所欲,要麽降雨使得人間水災頻發,要麽數十年不落一滴水,攪得人界民不聊生屍橫遍野。無奈之下,凡人開始自救,各大修真名門聚在一起發起了屠龍之戰。


  千年之前,藺沉淵作為昆侖派最年輕有為的弟子,與渡惡一起代表昆侖派參戰。


  因龍族乃上古時期便存在的神獸,若真全部誅殺,其死時的怨怒必化作凶煞戾氣禍亂人世,極難消除,眾人便打算將它們封印在蓬萊島。


  說是屠龍之戰,實際過程中沒殺幾條龍,且此戰人仙妖皆有參與,妖族是想阻止人族封印龍族,而仙族插手是因後麵發生了涉及混沌結界的變故。


  藺沉淵等人沒想到蓬萊島有個法陣是連著混沌的,會天罡羅刹陣的玉淮汐月門門主瓊歡在設陣封印龍族時,與混沌相連的法陣不慎被龍族用龍角撞破,混沌結界便開了個口子,諸多妖邪魔獸趁機逃出,仙族因此派了天兵天將下凡處理此事。


  萬幸,龍族最終被成功封印,破損的法陣缺口也被仙族修複。


  不周山原本是龍族大本營,龍族在被鎮壓封印之前,族中有尊主統領,後來不知什麽緣故,尊主失蹤,龍族真之群龍無首,便與越發不和的天界徹底撕破臉墮入魔道。


  “龍族的尊主,我見過。”


  藺沉淵記起來了,在屠龍之戰發生前,他曾在千秋水澤遇到一群入魔的修者,據他們說,他們是食用了一條龍的血肉後才會入魔。


  他與玄極宗弟子沈自逍、夜瀾仙宗弟子霓扶雲一起拔出了修者體內的魔性,不料魔性立刻化為極難消除對付的怨煞戾氣,三人聯手都不能將其打散。彼時他修為還沒那麽強大,便差點死在水澤,但那團龍形黑霧卻在最後關頭收手了,沉默著與他對峙片刻後散於天地之間。


  此刻回想,原來那條龍便是龍族尊主熄寧。


  “龍族入魔之事,我想查清楚。”


  白蓮鎮宋家那條龍說他前世是上神,同龍族尊主熄寧是好友,他原本是不信的,然在神木的朔回空元內走了一遭後,現下有幾分相信了。


  就憑天界派兵把守不周山,此事便定有隱情。


  真身不能避開天兵入內查看,他想用元神出竅的方式去,怕小徒弟擔心,遂在此時將事情都說清楚。


  聽完藺沉淵的話後,錦悅翻個身與他麵對麵,回到:“我知道了,師父放心去吧,弟子會留在你身邊,照顧好你的身體。”


  “嗯。”


  藺沉淵應了一聲,隨後抬手環住自己的小徒弟,他很滿意她此時的乖巧。


  木屋外圍有他設下的靈障,隻要小徒弟不主動離開,任何活物都進不來,他便不用擔心自己離開後,小徒弟會被什麽裝可憐的阿貓阿狗所騙。


  這時,屋外下雨了,雨珠“劈裏啪啦”敲打著棕櫚樹葉鋪成的屋頂,發出“沙沙沙”的聲響。


  入夜後多了幾分涼意,錦悅下意識往藺沉淵懷裏縮,自從到這個島上後,她好像有些畏寒了,手腳一直冰冰涼涼的,半點溫度都沒有。


  “師父……你快去快回,一定記得保護好自己……”


  昏昏沉沉睡著之前,她沒忘開口叮囑他。


  她還沒修煉到能元神出竅的地步,不周山之行不能同行,故而藺沉淵進去後會碰到什麽事,她一概不知,這會子叮囑他保護自己,是怕他會遇到什麽事從而性情大變。


  “睡吧。”


  藺沉淵沒有正麵回答少女的叮囑,他的回話聲很低,差點被屋外的雨聲蓋住。


  夜還很長,然有些人注定要無眠了。


  屋外,一道瘦長的黑影佇立在靈障外,如同丟了軀殼的孤魂野鬼般,一動不動站著,從深夜到天明都沒有離開。


  薛息痕在屋外耐心等待著,等屋內的男子元神出竅離開後,他拋出手中攥了一夜的小紙人,紙人落地後轉瞬間變成真正的人,安靜恭順地站在他麵前。


  薛息痕看著紙人化成的大漢,麵無表情道:“打我。”


  話音方落,紙人大漢便揮拳打向他。


  “嘭”的一聲悶響,瘦弱的少年被打翻在地。


  他掙紮著爬起來,見屋內沒有動靜,再次對紙人大漢下命令。


  “繼續。”


  於是他一次又一次被打翻在地,唇角眼角都被打出血,白皙的臉龐更是高高腫起。


  當他又一次重重摔到地上之際,木屋的門終於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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