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冥古
“世間傳言，荒塔前輩在火域停留過，利用仙火修補自身，難道……就是那一場仙戰之後發生的事？”
華雲飛略微思索後，出聲問道。
荒塔內，蒼老的聲音再度傳出。
“是啊，那一戰，仙王喋血，真仙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天地都被打崩了，幾乎是昔日的大清算再現。
那時，這邊的世界已經沒有了天帝，沒有了天帝的故友，沒有人能以絕對的力量鎮壓動亂。
大戰，持續了很多年，許多被天帝故友修複的世界，再一次被打殘，連這片仙王都不願沾染的末法世界，都有真仙不顧一切的逃進來。”
華雲飛聽得心神震顫，從荒塔的隻言片語中，他仿佛見到了一個戰火連天，萬靈悲慟，仙都要喋血的年代。
試想一下，連仙王都避如蛇蠍的末法大世界，真仙境界的生靈，卻渾然不顧，逃進來……
“荒塔前輩，按理來說，真仙境界的生靈，應該長存不朽才是，那些為了躲避血與亂的真仙，逃進來之後，為何都沒能撐到現在？
我在秦嶺化仙池曾見到過一個將死未死的真仙，他的布置和造化，都成全了青帝前輩，並且，在化仙池底，布滿了極道帝兵的殘骸，像是曾發生過大戰。”
荒塔發光，似在悠悠歲月之中沉浮，裏麵的神袛輕輕歎息。
“都是長生二字惹的禍。
混沌彌漫，隔開了界與界之間的距離，連真仙都尋不到這裏來，能衝入這片宇宙的真仙，都是大有來頭之輩，有仙王為其鋪路，助其逃生。
可是，逃進來的他們，為了修補傷勢，什麽都不顧了……”
說到這裏時，荒塔停了下來。
不用它繼續說下去，華雲飛也明白了。
重傷垂死的真仙，為了修補生命，哪裏會管這片宇宙生靈的死活？
這與現在的自斬至尊，沒什麽區別，是一條路。
“當時的宇宙中，不乏有厲害的強者。
亂古紀元大清算後，遺留下來的一些禁區，還存在。
無盡歲月前，從界外墜落下來的神島、淨土等，蘊含著濃鬱的不死物質，與世隔絕，這種地方，依然能誕生至尊級高手。
再加上當時，天地之間，已經誕生了成道者，也就是世人口中的大帝、古皇。
那些不速之客——仙王鋪路送進來的真仙生靈，為奪命元，掠奪萬靈的生命。
有心懷天下蒼生的成道者毅然決然的出手，與真仙級生靈死戰。
但是，奈何，敵不過。
哪怕在末法時代成就的人道至尊比之天地繁盛時期成就的至尊要強很多，相比較真仙生靈，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
自古以來，能以人道領域，逆行伐仙的存在，隻有那麽幾個。
結果毫無意外，當時的成道者被真仙生靈擊敗，吞食命元，慘死在萬靈眼前。
而那些禁區、神島、淨土中的存在，冷冷的目睹了這一切，沒有任何表示。
直到後來，外界降臨的真仙們，不滿足於萬靈微弱似螻蟻般的命元，將目光盯上了禁區、神島中的不死物質。
恰好，禁區、神島中的存在，也在窺視真仙的仙道法則等。
兩者之間，這才產生了不死不休的矛盾。
碰撞，一觸即發，一場波及整片宇宙的大戰拉開了序幕。
當時的我，見證了這一切，並參與了那一場大戰。
這是天帝的故鄉，怎能讓那些人亂來？
最後，我被打殘了，塔身殘破，記憶幾近混沌，隻能在火域中嚐試修補自身。
所有的真仙都被滅殺了，哪怕還活著，也是苟延殘喘。
而那些禁區、神島等，則是元氣大傷，一些地方甚至徹底寂滅。
活下來的生靈，什麽也沒能得到，隻有遍體鱗傷的傷勢，命不久矣。
後來，真仙吸收萬靈命元，修補自身傷勢的做法，被存活下來的至尊生靈們想起。
為了活命，他們開始效仿。
那一段歲月中，天地間湧現出了不少的新禁區，其來曆，都大抵相同。
唉～
後世人為了活下去，為了長生，不知有多少曾胸懷天下的強者，踏上了那樣的道路。
如果深究其源頭，正是那些降臨的真仙。”
華雲飛聽完了荒塔的敘述，總算對遮天宇宙神話時代之前的一些曆史，有了些許了解。
原來，遮天宇宙，竟發生過那樣一場恐怖的屠仙之戰。
“大戰過後，宇宙沉寂，萬物無光，生靈滅絕了大半，除了一些特殊的古地之外，其餘地方的生靈，直接死絕。
整片宇宙，像是化成了一片冥土，到處都是斷壁殘垣，毫無生機可言。
那一段時光，史稱冥古。”
荒塔神袛悠悠說道，講述了一段讓人心神震顫的古史。
“冥古？原來如此。”
華雲飛喃喃自語，像是聽說過這兩個字。
原著中曾說，神源液，最早可追溯到冥古時代，難道說的就是荒塔神袛口中的冥古？
出於疑惑，華雲飛問出了這個問題。
荒塔神袛輕歎。
“真仙都接連隕落，人道至尊死了一個又一個。
在亂古時，仙域之人曾抽取過這片世界的本源，導致此界元氣大傷，末法與繁榮的輪回，止步不前。
那些隕落的真仙和人道至尊，他們的大道，化成了最為本源的道則，修補了這片天地。
他們的軀體，化成了本源的靈力，潛移默化的滋潤著這片天地。
最終，枯寂的宇宙，又漸漸繁榮起來，一個璀璨的大世，在不久之後到來，後世人皆稱其為神話時代。”
華雲飛聞言，心中徹底了然。
神話時代之前的那段空白的歲月，被荒塔神袛所敘述的一段古史，充分的填補上了。
接著，荒塔神袛再言。
“那段歲月中的我，在火域中稍作修補之後，隻是將九層塔身補齊，而真靈卻沒有辦法修複。
因此，我的靈智遭受了損傷，懵懵懂懂的，大部分真靈都陷入了沉睡。
世間之事，我也無法一一親眼見證。
直到萬青尋到了我，在塔身中開始演化仙域，嚐試另類長生法時，我殘缺的真靈，才真正開始慢慢複原。
而今，在你這充斥著輪回密力的神泉之中，我恢複的更快了，很多缺失的記憶，都重新回想了起來。
甚至，一些屬於那件混沌法器的印記都有了反應。”
說到這裏時，荒塔的語氣中，已經有了欣喜之意。
華雲飛能感覺到它的喜悅。
“荒塔前輩能恢複如初的話，自然是再好不過。”
“你放心，萬青將我喚醒時，將前因後果都告訴了我。
即使我複原了，也不會離開。
有我鎮壓你的氣機，人道領域的生靈，不可能推演到你的真身。”
荒塔神袛肯定的說道，這讓華雲飛心中鬆了口氣。
因為，這荒塔乃是一件仙器，如果它真的想離開，華雲飛還真的無法強行阻止。
“前輩似乎有一個執念。”
華雲飛突然說了這麽多一句，他的太極因果重瞳，在因果之道的造詣很深，能大致感應到一些情緒。
荒塔罕見的沉默了很久。
良久之後，他才出聲回答了華雲飛的話。
“也不知此生，能否再見一次天帝，哪怕隻是看到他路上留下的足跡，我都滿足了。”
華雲飛聞言，不知該說什麽話來安慰它了。
它是荒天帝所鑄，想追隨荒天帝而去也在情理之中。
可惜，對於荒天帝來說，荒塔的等級太低了，跟本跟不上他的腳步。
“雲飛將來便要追尋荒天帝的腳步，到時。我願與前輩共同前往。”
荒塔神袛笑了笑。
“我之所以願意幫你鎮壓氣機，也是因為，你有那樣的潛力。”
華雲飛點了點頭。
此時的他，沒有妄自菲薄。
在遮天宇宙中，他的成就，在同一層次的天驕之中，的確算得上是古來無雙了。
唯有那地劫中衝出的恐怖生靈，能暫時超越他，俯視他。
“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荒塔神袛詢問了一聲。
華雲飛沒有立刻回答，他取出了黑鼎，並從黑鼎中，取出了化仙池一行最大的收獲——包裹凰血赤金與真凰遺骨源天古陣。
半年多的時間過去了，凰血赤金與真凰遺骨的融合，已經接近了尾聲，馬上就可以出爐了。
所以，華雲飛想前往火域，將得之不易的凰血赤金，祭煉成唯一證道之器。
這也是修煉兵字秘所必須的。
“覺醒了仙金奧義的凰血赤金嗎？
以一具快要跨入仙道領域的真凰遺骨，激活了凰血赤金之上天生的鳳凰紋路，使得它徹底釋放出自身的終極奧義。
這樣的神材，鑄造而出的兵器，絕對驚人。
未來，還可以加入其餘的仙金，化作一尊無上仙器。”
荒塔神袛若有所思的說道。
在它看來，華雲飛運氣無疑是很好的，能擁有這麽一大塊覺醒了仙金奧義的凰血赤金，足以鑄出極道帝兵之胚，等到未來再尋到其餘仙金，便能嚐試鑄出仙器。
要知道，一些威震寰宇的成道者，都沒有那個氣運。
很多大帝、古皇以仙金鑄成的兵器，都沒有覺醒仙金的最終奧義。
因為，那很難，需要極為苛刻的條件。
“借前輩吉言，那麽，晚輩的下一站，就是火域了。”
說完，華雲飛扔出了玄玉台，構建後空間同道，一步跨入，消失在這片原始廢墟之中。
……
東荒北域，雲澤州，大能妖王——青蛟王的隱居之地。
一株柔弱的青蓮，洞穿層層虛空而來，青蛟王隱居的小世界所設的防禦陣紋，完全成了擺設，擋不住青蓮。
在眾妖的驚呼聲中，柔弱的青蓮極速飛入，最終，來到了一個完美無瑕的女子手中。
“唰！”
破空聲響起，絕頂妖王們，聞聲而來。
赤龍道人，孔雀王，青蛟王，全都來了，立在顏如玉的身旁。
“妖帝大人的帝兵，竟然自主飛回來了？”
孔雀王有些驚訝的說道。
他眸子清澈，發絲輕靈，如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
旁邊，赤龍道人和青蛟王也有些驚詫。
帝兵借予華雲飛，本該是他親自過來交還，結果，帝兵有靈，竟自己飛回了妖帝後人的手中。
妖族公主顏如玉，有些微微發呆，玉顏之上，寫滿了疑惑。
她用素手輕輕的摩挲著帝兵表麵，默默的感悟著其中的變化。
三位妖王看出她心有疑惑，皆停止了說話，等待顏如玉感悟的結果。
“三位前輩，祖上他，有可能還活著。”
顏如玉感悟良久，突然說出了這樣一句。
對於赤龍道人、孔雀王、青蛟王來說，這句話，無疑是石破天驚。
無上的妖帝大人還活著？
三位妖王心髒劇烈的跳動起來。
“公主，此話當真？”
顏如玉肯定的點了點頭，她拿起青蓮帝兵，輕啟紅唇。
“嗯，帝兵，與之前的感覺，完全不同了，宛如擁有了生命一般。
這種情況，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帝兵回到過祖上的手中，沾染過他的氣息。”
三位妖王心頭劇震，如果青帝還活著，那麽妖族在未來可能到來的動亂之中，便能安然無恙的渡過。
忽然，青蓮帝兵自主發光，兩片蓮葉在空中輕輕搖曳起來，像是有一陣風吹過。
同一時間，三位妖王的身軀，猛然間一頓，如遭雷擊。
緊接著，他們身上的氣機一陣幻滅，明亮交替閃爍起來，臉上的神情，或皺眉，或狂喜，每一秒都在變化。
顏如玉有些吃驚的看著這一驚變，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不過，她感覺到出來，三位妖王前輩的氣息，在暴漲。
已經卡在斬道門檻前快要上千年的他們，道行在提升。
聰慧的她，立即想到了自己的祖上青帝。
“難道說，先祖在帝兵中專門為三位妖王前輩留下了機緣？”
在顏如玉最為落魄的時候，是孔雀王庇護了她，是青蛟王接納了她這一脈，是破封而出的赤龍道人為妖帝後人一脈站台。
他日因，今日果。
三位絕頂妖王，得到了天大的好處。
珍貴無比的修道經驗，以及妖帝賜下的寶血，讓他們瓶頸鬆動，有了突破的可能。
黑發飛揚的孔雀王猛然睜開了眸子，刹那間遠離了這片小世界。
他仰天長嘯，吼動山河，頭頂之上，天雷轟鳴，劫雲陣陣。
赤龍道人與孔雀王一樣，兩人幾乎是同時睜眼，他同樣迎來了斬道之劫。
青蛟王也不甘落後，去往了另外一個方向，開啟了斬道大劫。
他們剛才得到的，可是一位妖族無上大帝關於大道的理解，隻一瞬間，就讓他們往日的疑惑得到了解答，明悟了自身的道路。
青蛟王麾下的妖族強者震驚，紛紛走出小世界，觀摩三位妖王渡斬道大劫。
雷雲湧動，毀滅的氣息降臨，三大極富盛名的絕頂妖王，展現了自身強大的戰力，在雷劫中，始終屹立不倒。
最終，在眾妖的目視下，妖族，誕生了三位斬道王者大妖。
孔雀王從虛空中走來，氣質更加出塵了，赤龍道人亦如此，他的兩隻眸子，爍爍發光，像是兩輪熊熊燃燒的太陽，讓人無法直視，青蛟王也緩步而來，他的身材愈發魁梧了，充滿了極致的壓迫感。
他們一同來到那株青蓮帝兵前，深深一拜，表達自己對妖帝的感激之情。
在突破到斬道王者的情況下，他們還被賜予了妖帝無上寶血，以及無雙帝術，妖帝九斬。
這是對他們多年來照拂妖帝後人一脈，最好的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