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赴約
“聖女，此地凶險，說不定還有可怕的詛咒殘留，您……”
她欲言又止，臉上布滿了擔憂。
古箏之聲悠揚，僅是聞其聲，便有幻境浮現於腦海中。
雲霧飄渺之處，玉宇瓊樓之間，仿佛有一個無暇的女子，立在雲端之上。
“我已知曉，雲夢，不用勸我，你先隨長老們離去。”
白衣女修無奈，隻得作罷，口稱了一聲，是。而後，轉身離開了庭院。
在瑤池，聖女的地位很高，連一般的長老都不如她，所以，她要是硬要留下來，長老也辦法。
到時，隻能由瑤池的大人物親自出麵請聖女回瑤池了。
誰也不清楚，薑家所說的詛咒之物是否為真，是否還會再一次爆發，所以，為了安全起見，聖女等一幹重要人物必須遠離此地。
白衣女修離去後，庭院中再一次變得空落落的，隻有滿院的別致美景與孤單的古箏之聲相伴。
“唉～”
閣樓中，傳出了一聲歎息，聲音中包含著無盡的失落。
隱約間，似乎能看見，有一位絕代佳人在失望的搖頭。
古箏之音也隨著彈奏之人情緒的變化而變化，從原先的柔美灑脫，變的低沉悲傷。
湖中的魚兒不再歡快的跳起，庭院中的鳥兒也四散飛離，一時間，這裏生機不再，充滿了蕭瑟與淒涼。
瑤池聖女蜷坐在古箏之旁，纖秀的十指在古箏之上連彈，一舉一動，都無比的淒美。
其周身環繞的仙霧在劇烈翻滾著，顯示了她心中的不平靜。
當一陣急促的箏音消逝後，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她雙手放在古箏之上，不再彈奏，身上的仙霧也漸漸沉寂。
自從她托瑤池女修將那封信送進薑家之後，已然過去了十日，這期間，除了擎天魔臂降臨時之外，她一直待在這座閣樓之中。
她在等一個人，一個見過她容貌，也曾擊傷過她的人。
對於華雲飛，她飽含著複雜的情緒，對方見到了她的真容，僅這一條，就足以讓她的心中泛起漣漪，每一屆瑤池聖女，心中都有一個關於未來道侶的幻想。
她自然也有，以仙霧遮掩容顏，隻為將最美麗的那一刻給一個人。
華雲飛的出現，似乎預示著他將是她的真命天子。
並且，華雲飛的強大，也符合她對未來道侶的幻想。
可惜的是，當時的華雲飛很無情，並沒有憐香惜玉，還將她的脖頸劃傷。
即便如此，她依然抱有幻想，這才有了賭石之約。
然而，十天過去了，華雲飛依舊沒有現身。
看來，一顆芳心，終究是錯付了。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她悠悠一歎，想起了聖女楊怡，雖然，她與**祖師有情人沒有終成眷屬，但至少，兩人是相愛的。
“唉～我又何必自作多情，落了下乘？”
她從蜷坐的狀態站起，決定不再等待，隨著長老們一同回瑤池。
自此，不再與華雲飛有所交集，做一個永遠立在雲端、不食人間煙火的聖女，也挺好的……
自己生來就有仙韻，被稱作不是凡間人，可能從那一刻起，自己就注定要孤單的過一生吧。
忽然，一陣悠揚的樂音響起，似清泉流響，似明月鬆間。
琴音悅耳，嫋嫋動聽，湖中的魚兒，再一次歡快的躍出水麵，在空中翻騰著，帶起陣陣水花。
庭院的綠茵草地上，又有鳥雀飛來，在那裏安靜的聆聽。
瑤池聖地圈養於此的仙禽，更是撲騰著翅膀，眼中露出了無比愉悅的神色。
這座庭院，又恢複了勃勃生機。
而瑤池聖女的心，也似雨過天晴，從傷感淒涼的狀態中，走了出來。
她緩緩走到閣樓邊，美眸朝著窗外望去。
庭院中，一片生機勃勃之景，綠樹成蔭，亭台點綴，極富詩情畫意。
而在院口處，立著一個少年。
他身著水藍色衣衫，一頭烏黑晶瑩的發絲披散在肩，身形挺拔，溫文爾雅。
那深邃的眼眸，英武的麵孔，有一種舍我其誰的霸氣，讓人忍不住心顫。
他以神力凝作琴弦，在虛空中彈奏出了絕妙琴音。
“華雲飛。”
瑤池聖女心弦微顫，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剛剛還準備就此放棄，此生永孤，結果，下一秒便得見希望。
這種感覺，讓她欣喜，讓她沉醉。
她邁開蓮步，走下了閣樓。
此刻，華雲飛雙手輕靈，在琴弦之上撫動著，如行雲流水，似仙霧撩動，給人一種無比空靈的感覺。
雖然，他是男子，但卻比女子還要靈動，那絕美的樂章，如清泉一般汩汩而流，似潔淨的月華一般流轉而下，素淡朦朧，寧靜雅致。
香風款款，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
華雲飛停止了彈奏。
他看著緩緩走來的瑤池聖女，臉上露出了略微歉意的笑容。
“抱歉啊，聖女，雲飛來晚了。”
隨後，華雲飛身體微微一僵，因為，一直籠罩在瑤池聖女身上的仙霧竟然隱去了，在逐漸消失。
她仙肌玉體，身材按照黃金比例生成，本被霞霧籠罩，朦朦朧朧，似那廣寒宮闕上的仙子，給人以聖潔遙遠之感。
但是現在，那些仙霧消散了，瑤池聖女不再神秘，一切都展現在華雲飛的麵前。
那婀娜的玉體，修長而多姿，那絕世的仙顏，讓人不禁感歎，此女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
除此之外，還有那火熱似瀚海洶湧的多情眸光，讓華雲飛有些……招架不住。
“聖……聖女，咱們……切……切石嗎？”
……
……
……
站立在神城之外，華雲飛眺望著這座宏偉的神聖之地。
猶記得剛來此地時，那宮闕樓閣，鶯歌燕舞，極盡奢華，欲海橫生，令他無比的震撼。
然而現在，這一切，皆成為了過去。
如今，繁華不再，人去城空，似那舊時代一般，臨近黃昏，垂垂暮年。
華雲飛搖了搖頭，轉身遠去。
他雖形單影隻，但卻步履從容，一步一步，消失在遠方。
……
瑤池聖地仙石坊中，瑤池聖女蹲在池邊，纖秀的玉指在靈氣嫋嫋的池水中劃動著，幾隻長滿龍鱗的魚兒隨著她的劃動而遊走，非常的活躍。
她看起來心情不錯，另一隻手上拿著一物，不過雞蛋大小，渾圓天成，隱隱有九彩炫光散發而出。
上麵，生有九孔，遇風而鳴。
它通體晶瑩無暇，九種顏色紛呈，無比的美麗與絢爛，像是這個世間，最為珍貴的寶物。
這正是華雲飛贈予她的仙玲瓏。
這種奇石，若是有仙氣滋潤，可摹刻下部分道之印記，是天地生養的仙石。
隻是，這世上，仙氣不可見，仙玲瓏也隻能被當做成是樂器中的一個寶貝，算是錯生了凡塵。
風輕輕的吹過時，仙玲瓏便會發出令人迷醉的樂聲，讓人想要捧住它，聽個仔細，有一種近乎妖邪的力量。
瑤池聖女非常喜歡它，聽著那夢幻一般的仙樂，她身上的仙韻都濃重了幾分。
雖然，瑤池聖地已經將天字號石園中的天價源石搬走，但是，在她的執意下，瑤池聖地留下了一處庭院，沒有挪動。
她與華雲飛就是在這裏進行的賭石。
若是在以往之時，當代瑤池聖女與源天師傳一脈後人在石坊中再續萬年前的賭局，一定會引爆神城，無數的修士都會趕來見證這一幕。
但是，這裏成為了詛咒之城，人去城空，沒有人知曉這裏的賭局。
他們就似情侶一般，並肩漫步在石料間，挑挑揀揀，無人打擾，渡過了一段極為安靜祥和的時光。
至於賭注，華雲飛沒有提，瑤池聖女亦未提，兩人似乎心照不宣，都懂對方的意思。
最後的勝者，自然是華雲飛，他那古今無雙的太極因果重瞳，足以洞穿任何石料，是輸是贏，一切盡在其掌握之中。
隨後，華雲飛又與她說了一些秘密，相約再見時後，贈予了她仙玲瓏，便離開了神城。
流水劃動，仙樂飄渺，瑤池聖女望著水池中，自己的倒影，思考著華雲飛的話語。
“他想得到**祖師帶到瑤池的那幾塊石料。”
瑤池聖女自言自語的說道。
雖然，華雲飛並沒有直接說出口，但是，她能聽的出來，華雲飛對那些石料很上心。
按照華雲飛的描述，那些石料之中應該藏有天大的秘密，如果處理不好，整個瑤池都將被波及。
當時，華雲飛的口氣，是向她探尋瑤池對於那些石料的態度，是否能動，動，大致需要什麽條件。
她的答案是，那些奇石，由源天師封印，曆代王母鎮壓，但卻還是有些封之不住，未來，瑤池可能會尋求封印它們的辦法。
如果華雲飛真的能解決那些奇石的問題，瑤池很樂意任華雲飛施為。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華雲飛真的能夠解決那些石頭的問題，如果華雲飛有別的、對瑤池不利的目的，等待他的，將是西皇塔的無情鎮壓。
華雲飛似是很滿意這個答案，言稱，未來的某一天，他會去往瑤池一趟。
而那，也正是兩人約定的下一次見麵的時間。
她攏了攏秀發，托著仙玲瓏，站起了身。
她也該離開了。
……
神城變為詛咒之城後，東荒北域沒有了絕對的中心，這不利於各個勢力的發展與交流。
因此，諸聖地商議，會另尋一地，再建“神城”。
這一次的神城，將會由入駐神城的各勢力聯手，建造一所懸於空中的繁華之城。
規模與製式等，都將遠超其前身。
許多曾經沒能在神城擁有地產的勢力，都想改變這一現狀。
他們四方爭取與遊說，終於，各大聖地級別勢力牽頭，組織了一次涉及整個東荒的神城分地大會。
遠在中州的各大不朽皇朝以及北原、西漠等地的大勢力，都有參加，要分一杯羹。
可以說，這是東荒大地數百年來，最為熱鬧的盛會，幾乎能與瑤池聖地的蟠桃盛會比肩。
然而這一切，與華雲飛沒有什麽關係，他化身成了一個中年男子，避開了所有監視原神城的修士的視線，遠離了那喧鬧之地。
隨後，他循著一根因果之線，來到了一片荒地。
這裏的大地皆是紅褐色的，沙礫遍地，寸草不生，放眼望去，什麽也沒有，偶爾會有幾座光禿禿的荒山，孤零零的矗立在遠方。
走到一座荒蕪的小山丘旁時，華雲飛停下了腳步。
沒等他說話，一陣狂風襲來，吹的他衣衫作響，塵土飛揚。
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山丘的後麵衝出，極速撲向華雲飛所化的中年男子。
那是一隻比一頭公牛還要壯的大黑狗，它方頭大耳，眼神凶厲，那血盆大口，一口估計就能吞下一顆人頭。
正是黑皇。
“汪！”
突然，黑皇發現自己被一片殘破的古界籠罩，身形被一股龐大的力量定住，無法動彈了。
“小子！是你？”
華雲飛微微一笑，臉上一陣變幻，露出了原本的容貌。
“怎麽？才半個月沒見，就不認識我了？”
黑皇呲牙咧嘴，眼神非常凶厲。
“半個月？明明是十八天好吧？你讓本皇在這裏不要動，你去神城切幾塊神源。
結果，一去就是十八天。
本皇本著誠信的原則，在這裏一直等，結果，足足等待了十八天。
你說，該怎麽補償本皇。”
它非常的生氣，氣的嘴唇都在發抖。
華雲飛聽了這句話，莫名想笑，自己是這麽說的，當時，他還覺得是自己吃虧了呢。
見到黑皇情緒愈發激動，他趕緊拿出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神源，扔給了黑皇。
這黑狗妖，還真是實誠啊，讓它不要動，它還真的沒有亂走動。
他們之前挖的銀血雙皇血脈的盜洞就在不遠處，他一眼便能看見。
看到那個盜洞，他便想到黑皇被那兩具屍體恰的死去活來的那一幕，險些笑出了聲。
還好，黑皇沉浸在神源之中，無法自拔，它伸著大長舌，在神源上舔舐著，口水流了一地，宛如一個在吃棒棒糖的小孩。
華雲飛啞然失笑，黑皇雖然狡猾、貪婪，但是，在遇見神源之後，與小孩子沒啥兩樣。
等到黑皇戀戀不舍的將充斥著口水的神源收了起來，華雲飛才鄭重的對它說道：“接下來，我們要幹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