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輪迴不死

  這些得到輪迴印的生靈所分處的時代，遍布時間長河，他們所屬的世界，有天道古地、有地獄道古地、有阿修羅道古地……所有大道世界的生靈全都包含了。

  華雲飛藉助輪迴泉，通過一枚枚潔白的骨印目睹了他們從悟道到得到輪迴印的全過程。

  每一個生靈的道都不一樣，都很獨特，本是不傳之秘，但是現在，華雲飛卻一覽無餘。

  在繁沙似海的生靈當中，華雲飛甚至看到了被三大絕頂仙王扼殺，元神遁入十道輪迴印進行蟄伏苦修的石昊。

  無數條驚人的體系和路，一一呈現在華雲飛的眼中。

  這是什麼回事？

  他為什麼能看到這些？輪迴泉和輪迴印，到底有什麼關係？

  就在這時。

  「轟！」

  一聲巨響，彷彿有一股無法阻擋的力量洞穿了時間與空間，將華雲飛的思緒和視線拉到了一片古老的時空當中。

  ……

  「輪迴，你到底在參悟什麼？」

  華雲飛的眼前，一個與無始大帝一模一樣的偉岸生靈焦急的問道。

  他認得出來，這是一位仙王巨頭，九天十地領軍人物之一，俯瞰時間長河，威震寰宇，號稱無終仙王。

  「輪迴！」

  「輪迴大人！」

  無終仙王的身後，還有許多非凡的強者，有仙王、有十凶、亦有真仙，都是仙古紀元赫赫有名的修士。

  「怎麼回事？」華雲飛疑惑自語，這突如其來的遭遇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不過，他很快就知曉了一切的前因後果。

  「是六道輪迴仙王的記憶畫面嗎？」

  ……

  「到底是什麼原因？輪迴大人功參造化，不可能沒有抵抗就死於別人之手。」

  一位準仙王級悲愴的大吼，他為大赤天之主，修有大焚天功，號稱同階無敵，所向披靡。

  除了他之外，在場的強者中還有清薇天主，青月仙子等，都是未來有可能成就仙王道果的強大准仙王。

  無終仙王沒有回答，靜靜的看著眼前身與首分離的六道輪迴仙王。

  他在推衍，剝開因果，回溯時光，這裡存在濃郁無比的天罰之力，雖然被時空的力量掩蓋了，但是他為仙王巨頭，精通時間之道，自然能察覺的出來。

  「是斬仙鍘刀！」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了，六道輪迴仙王被斬仙鍘刀梟首？

  怎麼可能？整個仙古紀元都沒有幾人能引動那傳說中的東西，六道輪迴仙王這裡明明沒有渡劫的徵兆，怎麼會招來斬仙鍘刀的攻擊？

  在場的眾強者，都有些獃滯，面上充斥著不解，他們並不懷疑無終仙王的判斷。

  可是，六道輪迴仙王到底做了什麼逆天之事？竟會引來恐怖的斬仙鍘刀導致自己身隕？

  華雲飛望著眼前的眾人，突然明白了所有，那時，他開創地府秘境，引來了恐怖滔天的斬仙鍘刀，最後，代表前世的虛影代替他，擋住了這一劫。

  誰能想到，這鍘刀如此可怕，隔著萬古時空，一刀斬向過去，將強大無比的六道輪迴仙王都給梟首了。

  當時，他的三生命泉中，六道輪迴仙王的虛影在遭受斬仙鍘刀一擊后，確實有些模糊，搖搖欲墜，彷彿下一秒就要消散。

  在那千鈞一髮之際，華雲飛軀體內的輪迴印沖了過去，像是一道緊箍，牢牢鎖住了六道輪迴仙王虛影，防止他消逝。

  想到了這些，華雲飛將目光投向「自身」的元神，果然，一道潔白的骨印阻止了六道輪迴仙王走向毀滅。

  「咳！」

  在眾人眼中已經神魂俱滅的六道輪迴仙王，頭顱突然咳血，眼眸緩緩睜開。

  無終仙王面色一喜，以大法力將六道輪迴仙王的身與首相接，並要給他餵食長生藥。

  結果，被六道輪迴仙王阻止了。

  「不用，長生藥對我無用。」

  他眼眸睜開，瞳孔之中有六道轉輪在旋轉開天。

  這個過程中，華雲飛就像是一個旁觀者，靜靜的看著一切。

  這時，無終仙王感應到了六道輪迴仙王體內的一道潔白之印。

  「輪迴印。」

  他能認出那是輪迴印記，是輪迴的證明，極為神秘，他自身也曾體驗過。

  不過，六道輪迴仙王體內的這一道，與平常的輪迴印完全不同，它宛若化成了實質，存在於肉體之中，如骨盤一般，長久的注視它，連他都感覺到一陣眩暈。

  「你……」

  無終仙王驚悚了，心中懷疑這到底是不是輪迴印記，因為輪迴印記從來都是沒有實體的，只有印記。

  六道輪迴仙王眸光閃爍，嘴角竟笑了起來。

  「你也發現了嗎？這枚化成實質的印記……沒有它，我就神魂俱滅，身死道消了。」

  無終仙王聞言，又感應了一番六道輪迴仙王的道行，結果讓他震撼的是，六道輪迴仙王在巨頭的基礎之上又前進了一大步。

  「我找到了真正的輪迴，將六道輪迴演繹到了絕顛，更進了一步。」

  華雲飛聞言心中一動，真正的輪迴？六道輪迴仙王此刻的話語是在說預見了未來的他嗎？

  在這場斬首大劫之前，六道輪迴仙王自己拍碎了六道輪迴盤，讓其中的兩角帶著一枚充滿希望、包含他自身真靈的種子，遁入混沌之中。

  那時的六道輪迴仙王或許並沒有驗證真正的輪迴重生，那種子只當是一個飄渺的希望。

  然而此刻，他被來自未來的斬仙鍘刀所傷，又被來自未來的輪迴骨印所挽救，相當於證實了輪迴重生，他的來世，就活躍在未來。

  尤其是那枚幾乎化成實質的輪迴印，帶給了六道輪迴仙王太多。

  兩位巨頭仙王的對話，並沒有讓其他人聽見，因為這件事關乎太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什麼？更進一步？」

  無終仙王非常震驚，要知道，他們在仙王巨頭這個層次，停留了不知道多少年，始終難行寸步。

  他正是因為無法突破才開始思考自己道路的問題，並在好友六道輪迴仙王的啟發之下，悟出了有終還需要「始」這關鍵的一點。

  現在，六道輪迴仙王竟然打破了桎梏，更進一步。

  這是何等的驚人？

  「那你……」

  這一瞬間，無終仙王想到了很多。

  「不，對於戰局我做不了太多，即便境界到了，也無法動用全力，因為，並不圓滿，只是法的層面到了。

  而且，我的性命是這道真正的輪迴之印保下來的，狀態不對。」

  華雲飛默默的聽著二人的對話，感受到了仙古末年大決戰前的緊張氣氛，一戰決一界生死，要說誰的壓力最大，那必然是兩個領袖了。

  「放心，我還可以一戰。」六道輪迴仙王平靜的說道，無終仙王的心這才放下來。

  接下來的時間裡，華雲飛目睹了仙古終極之戰前的種種，他曾追溯過歷史，想要探查清楚自己前世的一切。

  然而，有一段關鍵的時空被大因果之力隱去，無論如何都看不清，而今，他真身被那條大河淹沒，沖向未知的歷史夾層，卻意外的能看清了，華雲飛自然不會錯過。

  他看到了小狗崽奄奄一息的被送過來，其頭顱被一桿凶矛所洞穿，連仙王都救不活了，最後，葬在了無終仙王的一處秘土當中。

  他又看見原始古界的眾真仙義憤填膺，要守護被侵略的家園，也有真仙害怕一切成空，不願出戰，說要為原始古界保留火種。

  當紀元終末大戰來臨時，決定兩界未來氣運的仙龜甲片，挑選出了對手，在擂台上一決生死。

  邊關七王中的人王被異域巨頭，號稱時間之獸的赤王給收進了赤王爐，身死道消。

  無終仙王憤而上場，接連斃殺多尊不朽之王，奈何，寡不敵眾，無人可接替他，最終被異域巨頭無殤擊殺，血濺蒼穹，其屍骸被一桿大旗裹之，悲涼收場。

  華雲飛眸光閃爍，有一種悲的情緒從六道輪迴仙王的軀體中傳來，讓他感同身受。

  兩人是最好的朋友，眼睜睜看著摯友倒下，如凋零的花朵一般，這是一種怎樣的悲？

  隨後，六道輪迴仙王上了，道行驚世，短時間內便搏殺了好幾位不朽之王，其中還有一位巨頭。

  然而，他的結果和無終仙王一模一樣，沒有接替者，只能無奈戰死。

  仙龜甲片決對手，仙王向死戰不休。

  原始古界大敗退，異域諸不朽之王要屠戮眾生，不給這片大地留下一點希望。

  在這關鍵時刻，六道輪迴仙王出手了，施展了六道輪迴天功，將這一無上法門演繹到他所能到達的最巔峰，奇迹般地擋住了群王一擊。

  最終，一桿金光刺目的長槍刺破虛空，殺了過來，洞穿了六道輪迴仙王的軀體，早已安排好的棋子——十凶之一的蛄尋也殺了過來，結束了六道輪迴仙王的生命。

  鮮血染紅了畫面，華雲飛什麼都看不清了，只有一片模糊。

  那種頭顱被洞穿，軀體被撕裂的感覺實在太過真實了，他彷彿跟著六道輪迴仙王一同，死過了一回。

  「他化輪迴……」

  在最後的時刻，華雲飛聽見了六道輪迴仙王的低語聲，隨後感覺到了一種至高無上的輪迴波動。

  那是一種究極輪迴奧義，以前從未出現過，在生命的最後一剎那，六道輪迴仙王藉助那枚真實輪迴印，大徹大悟，施展了出來。

  華雲飛震驚，這絕對是一種無上之法，驚艷古今。

  他忽然明白了，為何自己能通過輪迴泉看到那些輪迴印擁有者的一切，他們的路，他們的法，他們的體系，他們的經歷，全都展現在眼前。

  因為六道輪迴仙王在臨死前的剎那施展了究極輪迴奧義——他化輪迴，整個人的道果都融入了那枚輪迴印中，藉此波及到古今未來所有的輪迴印。

  只要誰獲得過輪迴印，其中都有六道輪迴仙王的道果存在，在摹刻他人的道果。

  就像那個號稱賣假藥的生靈，他將自己的軀體化作六份，封在六株長生藥中，遊歷諸天萬界，摹刻世間萬物生靈的路，吸收進來，融匯一爐，藉此悟出自己的道。

  亦如火焰准仙帝的道火，來到界海這邊，吸收各種大道符文。

  無盡歲月逝去，六道輪迴仙王的道果，遍布時間長河中所有的輪迴印，哪怕是仙帝至高，也被摹刻。

  華雲飛真的很震撼，自己的前世六道輪迴仙王，真的很驚艷，竟然在最後一刻施展了這種大法。

  「古今未來所有的輪迴印，都蘊含著六道輪迴仙王的道果……」他自語，面色凝重。

  這是一種怎樣的道果？波及了古今未來啊。

  如果合而為一，會達到什麼級別？

  而這些，都和他的輪迴泉相連，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這些道果是為他而準備的。

  因為六道輪迴仙王的真靈已經進入種子當中，轉世成為了羅毅。

  他已經沒有真靈了，不可能再現，唯有道果始終在成長。

  或許一開始時沒那麼驚人，但是，隨著輪迴歲月的更迭，那道果也變得無與倫比。

  如果華雲飛不去收割，這個道果永遠都會處於無主的狀態。

  華雲飛不敢想象，自己的前世竟還留下了這樣一筆驚人的財富。

  「輪迴不死，只是凋零。」

  他感嘆的說道。

  六道輪迴不會消亡，只是，六道輪迴仙王的生命凋零了。

  「現在收攏六道輪迴仙王留下的道果，能脫離這種狀態沖回現實古史中嗎？」華雲飛捫心自問，在抉擇。

  良久之後，他搖了搖頭。

  做為一個臨近至高的無上生靈，他不光有強大至極的推衍能力，還有難以估量的靈覺。

  而今收攏輪迴道果，不是明智之舉。

  等古史快進，到達他還是種魂，將將被放入真實造化洞之時，他便能自動脫離這種狀態，因為那時，古史中已經沒有了另外一個自己，他可以出現。

  到時，華雲飛得到最後一角輪迴盤，地界將徹底圓滿，不依靠輪迴道果，他依然有機會進軍至高。

  不如等到補齊地界之後，再做打算。

  反正輪迴道果存在與輪迴印之中，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攥取。

  計劃了好了一切，華雲飛不再關心這件事，他現在只需要隨波逐流，靜靜的等待就好。

  這種情境，很像是收穫歸來的場景。

  如果不進入真實造化洞，逆轉歲月，在過去進行修行，那麼華雲飛便還是一個種魂。

  而今，他在遙遠的過去修成了驚世道果，自然該返回。

  這一行，他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