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命古紀元

  場面太過震撼，前所未有，說是開天闢地頭一遭也不為過，從來沒有哪一世發生過這種事。

  八尊紅塵為仙者同時引動仙道大劫，要在紅塵中真正成仙。

  波動浩瀚，震動了天上地下，讓所有生靈的思維都停滯，聲音都停止。

  浩大的仙道雷罰在天地中凝聚，釋放出令人顫慄的氣機，天地萬物皆在凋零。

  紅塵成仙，在2579號天道古地漫長而悠遠的歷史歲月中，唯有荒天帝石昊、命主華雲飛兩人成功了，他們在末法時代成為了真正的仙道生靈，沾染上了一絲莫名的光彩。

  這打破了常規的認知，因為在推衍當中，末法時代是不可能成仙的，連極道至尊都難如登天，更何況是成仙？

  良禽擇木而棲，但凡有末法出現，這一界有望仙道的天驕都會另尋出路，去往別的界面，不會枯坐末法中，硬生生去熬。

  相比較起來，石昊是特殊的，不光體系驚世，還有一種常人所不理解的堅韌，有進入仙域的機會也主動放棄，硬是在恐怖的末法時代中成就真仙，最終超脫在上，獨斷萬古。

  他將這片世界與慘烈的大戰相隔開，給後世人一個完美安寧的世界，並留下了秘境體系，意在培養後輩，希望有後來者能跟上他的步伐，於末法中悟得仙道。

  在宛如地獄一般的末法殘酷環境的逼迫下，無盡歲月以來確實誕生了幾尊有機會於紅塵中成仙的無上天驕。

  可惜，受困於天地大道規則有恙的緣故，他們始終不能褪去凡胎，踏出最後一步，實現生命層次的躍遷。

  而今，天地大道規則被補全，時機到來，八位紅塵為仙、歲月不加身的絕世天驕怎會錯過？

  他們屹立在星空下，一個個風采絕世，傲古凌今，有一種無上的姿態，艷冠一整部古史。

  無論世事如何變遷，哪怕滄海化作桑田，他們的壯舉也會流傳到後世，萬古長青。

  結果自是毫無意外，葉凡、狠人、無始等八位紅塵仙早已經來到了仙道門檻前，距離真正成仙僅有一步之遙，戰力驚世，渡劫根本不成問題。

  他們太強大了，面對天地拷問，萬雷轟殺，他們如真正的仙人一般，屹立在諸世之外，始終不朽。

  雷罰驚世駭俗，屬於仙道領域，隔著再遠也讓人有種毛骨悚然之感，一連持續了好幾日，整個宇宙都被那種毀滅的氣息所籠罩，萬物生靈戰戰兢兢，惶惶不可終日。

  終於，仙雷漸去，天地清明，八片浩瀚的星域永遠成為了塵埃，只有八道璀璨的仙光永恆，矗立在宇宙中，舉世矚目。

  他們成仙了，於殘酷的、幾乎不可能成仙的末法時代步入仙道領域，戰力莫測，神威蓋世。

  雖然幾人不曾如華雲飛一般開闢出天仙之路，但是，他們皆比原著中的自己要強大很多。

  華雲飛毫不吝嗇的向他們展示自己的道路，希翼能對他們有所幫助，這樣做確實讓幾個紅塵仙有所突破，戰力增強了很多，但他們始終無法真正踏出一條可稱天仙的路。

  學我者生，似我者死，一位紅塵仙是驕傲的，不可能沿著別人的路走下去，華雲飛的路也不適合他們。

  知道無緣天仙，他們也沒有糾結此事，進化之路有無數的節點，把握住其中一個便能超脫出去，未來有無限可能，計較於一時的得失，很可能錯過更美的風景。

  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們沒有堅韌的道心，能否成為紅塵天仙，他們其實心中有數，但凡有一絲可能，他們也不會放棄機會。

  向死而生的蛻變是人道領域絕巔之後最為強大的推力，可推動生靈進化，接續斷路。

  但也是有極限的，以九為極。

  他們在紅塵為仙的道路上過早的消耗了，而華雲飛不同，他的體系驚人，早早的便紅塵為仙，後面的九次生死蛻變全都用來衝擊天仙路，這才成功。

  眾多因素促成了而今的結果，八人雖未成就天仙，但也沒有妄自菲薄，自古以來，又有幾人能做到在紅塵中成仙？

  「紅塵成仙，荒，我的兄弟，我做到了。」段德呆立在虛空中，在那裡喃喃自語，像是憶起了許多的事。

  鳥爺嘆息了一聲：「你終於想起來了嗎？」

  事實上，鳥爺早就懷疑段德是一個熟人了，而今得到了證實。

  旁邊，華雲飛、葉凡等人圍了過來，眸光看向二人。

  「想起來了，什麼都想起來了，我是曹雨生，是荒的兄弟。」段德成仙，徹底觸發了藏在真靈最深處的記憶，前塵往事，就那樣浮現在心間。

  無盡歲月前的場景流轉在眼前，仙古花蕾中結緣，天神書院中一同苦修，邊荒帝關共對異域，天庭崩，石昊殤，他與小狗崽出世，抱著石昊的軀體大哭，四處尋找復活他的方法……一場場，一幕幕，太多太多了。

  「那真是一段讓人難忘的歲月啊。」段德擦去眼角的淚花，看向鳥爺。

  「話說起來……他叫你鳥爺？你不會是那個被荒復活的老貨吧？」段德指了指華雲飛，眼睛瞪的很大，若是他所說沒錯，那鳥爺算是他的老熟人了。

  鳥爺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讓段德軀體微微一震。

  「是我，一夢萬古過，被命主從沉睡中喚醒。」

  「無量天尊，真的是！」

  熟人見面，分外感動，能從那個時代活到現在的，九天十地中又有幾人？二人有無盡感慨，有太多的話要說。

  眾人沒有打擾，看著二人相互傾訴，華雲飛見到這一幕很欣慰，他並未提前干擾段德記憶的重啟，一直任其自然，直到今日成仙，段德才終於想起了一切。

  段德與鳥爺一會兒開懷大笑，一會兒又面色凝重。

  「當年，我被天角蟻埋在葬土裡，無盡歲月過去，直到神話時代初才蘇醒過來，那時還是曹雨生，有意斬掉關於那處葬土的記憶，而後行走世間，化作渡劫天尊，開啟了九世輪迴的道路。

  這麼多年來，從未回憶起那些往事，只有真正跨入仙道領域才會恢復。」段德向眾人敘述，講述自己的經歷。

  「你的軌跡，我等早就有所察覺，只是不曾干擾。」狠人出聲，白衣飄飄，真正是一位女仙了。

  無始大帝和葉凡點頭，不過，他們雖然知道段德的前身是神話九天尊之一的渡劫天尊、與帝尊亦師亦友的冥皇，但是卻並不知曉他還活躍在荒天帝所在的那個時代，是一個更加古老的古人。

  段德道謝，女帝、無始等都是驚才艷艷之輩，他們若是有心出手，他的道路必然要被阻斷。

  故人相見，皆大歡喜，只是，嚴峻的形勢讓所有人都心中沉重。

  無敵如荒天帝都被拖住了腳步，可以想象敵人有多麼可怕了。

  這時，段德想起了一件事。

  「埋葬我的那處葬地似乎出了大問題，但是，墳地里依舊安全，也不知和我一起的那隻狗崽子如何了。」

  他自言自語，言稱想去自己蘇醒的那裡看一看。

  華雲飛回答道：「它你不是早就見過了嗎？」

  說著，華雲飛看了看無始大帝。

  段德知會，瞬間明白了。

  「無量特碼的天尊，我就說嘛，世間怎麼可能有兩隻那麼極品的狗，原來就是它！」

  隨後，他又看了看無始，想到了小狗崽的一些往事，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照這麼說來……」

  無始微笑，眸光深邃而睿智，洞察萬物秋毫，讓段德有話也說不出來，像是一切都被其看透了似的。

  華雲飛笑道：「你所想的，所認為的，或許就為真，那麼，你看看我像哪一位？」

  話音剛落，輪迴之音幽幽蕩蕩，彷彿從遙遠的古代沿著時光長河飄了過來，涉及到了歲月與因果等，讓人忍不住凝重以待。

  在段德眼中，華雲飛的身影變得模糊不清，輪迴道則繚繞，身姿英偉，體魄雄大，頭頂上懸浮著一面六角混沌盤，舉手抬足間天地傾覆，萬物都要顛倒過來。

  「瑪德，你們都是怪物吧，一個個都有嚇死人的來歷。」段德打了個寒顫，生在那個年代，哪能不知這一位是誰？

  接著，他又看向女帝、葉凡、青帝、蓋九幽、王波幾人。

  「你們又是誰？不會都在仙古或者我那個時代有什麼身份吧？」

  華雲飛的話語真的讓段德有些震撼了，誰能想到，傳聞中殤於仙古紀元終末一役的九天十地兩大領袖，都沒真正隕落，皆留有後手，於這一世復甦過來，重修出了這般驚世的道果。

  尤其是華雲飛，紅塵天仙啊，就連荒天帝也不曾達到。

  他本以為自己很特殊，熬過那麼漫長的歲月，活到了現在。

  結果，這根本不是他的專屬。

  六道輪迴仙王、無終仙王、天下第二、小狗崽，全都做到了，堪稱是古人大重聚。

  葉凡等人搖了搖頭，他們可沒有這樣的「背景」，只有青帝平靜的說道：「若論前世的話……你可曾聽聞仙古紀元時的青蓮仙王？」

  段德一陣頭暈，還真有一位。

  「輪迴，還真是神秘。」王波在角落裡感嘆，在場的不是古代的大佬，就是現世新晉的大佬，他都有些插不上話。

  相比較起來，他在神話時代力拚天尊，帶走其半條命的事迹頗有些拿不出手來。

  「當然神秘了，你看看這一位。」段德指了指華雲飛。

  隨後，他獨自在那裡嘀咕：「我怎麼感覺天地間有一張早已經被編織好的大網，眾生皆魚，只有廖廖幾人有資格跳脫局外，俯瞰紀元更迭、大世沉浮。

  然後，很多事都和你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段德狐疑的看著華雲飛，說出這樣一段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來。

  不過，在場者皆為紅塵仙，都能聽懂其中的意思，一個個目有所思。

  華雲飛擺了擺手：「你多想了，眾生皆在渡，哪有什麼撒網手？焉知自己不是更高存在河塘里的魚？」

  段德還想繼續討論下去，他今天回憶起前塵往事，本該是一副歲月蹉跎的深沉模樣，結果都被華雲飛、無始、青帝等人給破壞了興緻，頗為鬱悶。

  但是，華雲飛制止了他。

  「打住，這個話題說起來沒完沒了了，說實話，大家其實也都在懵懂中，還是等後世再慢慢探索真相吧。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開啟封印，讓這片天地徹底復甦過來，重現古時榮光。」

  其他人贊同，段德也知此理，便將一長串疑問暫時埋在心中。

  這一次，九大仙道強者一同前往，共同見證這歷史性的一幕。

  「帝尊的居所，唉……他真的是我徒兒嗎？」段德默然自語，想起亦師亦友的關係，難以再說什麼了。

  「長生路雖燦爛，但堅守本心更加難得，永遠不要失去自我。」

  眾人都歷經歲月沉浮與磨礪，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他們來到根莖通道中，看到了那座浩瀚大陣，不由得驚嘆。

  「此陣驚天。」

  「足可以顛倒乾坤，逆轉造化。」

  ……

  這是由華雲飛、葉凡、鳥爺三人合力布置的攔截大陣，符文無盡，多到數都數不清，看的人眼花繚亂。

  即便是紅塵仙，若在陣法一道造詣不深，也會望洋興嘆。

  「開啟吧，屬於九天十地的亂古紀元就這樣落幕。」段德目露回憶之色，這一個紀元，太過漫長，葬下了太多的人與事。

  其他人也都神色有哀，想到了許多難以忘懷的往事。

  紅塵成仙，意味著會失去很多，每一個人都有自己說不完的故事。

  「往事隨風，就跟著這一紀元逝去，深埋在心底吧，一段新的、玄奇瑰麗的征程在等待著我們。」

  說完，華雲飛開啟了大閘，積累已久的不死物質、天地精粹等，如滅世波濤一般傾瀉而去，沖向九天十地。

  「走，紀元更迭的過程註定是霸烈的，九天十地需要我們維持秩序。」

  九人離開，趕在那些物質到來前鎮守在各方。

  「轟！」

  一道壁障被衝破，一場滔天之變就這般突兀的到來。

  「當！」

  鐘聲滌盪九天，響徹三千界，是無始大帝在為逝去的紀元鳴響混沌大鐘。

  整整十九下低沉的鐘聲，寓意著祭逝去的九天十地，祭即將更迭的舊紀元。

  隨後，又是九聲激蕩高昂的鐘波，帶著鼓舞人心的力量，寓意著由九大仙道強者一同開啟新的紀元。

  就這樣，在無始鐘的鐘聲當中，九天十地開始了極其霸烈的大變，各地都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傳出無數驚呼之聲。

  「這一紀元有如此燦爛的開端，該怎樣命名呢？」鳥爺提出了這個問題。

  「不如就叫命古紀元吧。」蓋九幽出聲，一下子讓所有人陷入了沉思。

  「新紀元的開啟，伴著混亂而不可測的天機，命運的河流發生改道，與以往時完全不同，命古紀元這個稱呼名副其實。」葉凡如此評價。

  其他人略一沉吟，都感覺在理，從另一方面來說，沒有命主華雲飛的話，這新紀元的開啟就無法實現。

  命古紀元，沾了其尊號「命運之主」的一個「命」字，恰如其分。

  華雲飛也不反對，命運的河流確實有所改道，許多人的命運軌跡都因為他而發生偏移。

  紀元的命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以命運二字中的「命」來開頭，昭示了這一紀元的非凡，從哪方面來說都很合適。

  「命古紀元嗎？希望這一界真的能起到改變命運的作用，成為抗擊黑暗的中流砥柱。」華雲飛輕語，眸光深邃，像是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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