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換了人間

  這座魔山中，密布著自太古時代殘存下來的道紋，無盡歲月過去，它們依舊散發著強大的力量，化作一股龐大的壓力，籠罩著整座魔山。

  一般的強者在這裡，連離地三尺都做不到。

  老瘋子自然不在此列，他以混沌光包裹住華雲飛，幾步踏出，跨越極遠的距離，來到雲端之上。

  這是魔山之頂，有一個方圓百丈的平台，巨石堆積，殘骸散亂，坑坑窪窪，曾發生過激烈的大戰。

  在平台的中心處，赫然立著一座五色祭壇。

  也不知多久沒有使用過了，五色祭壇之上，堆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二人來到五色祭壇前，一口氣吹出，塵土飛揚，灰塵盡去，鑄成五色祭壇的晶石在黑暗中閃爍發光，美輪美奐。

  看著眼前的場景，華雲飛想起了這些五色晶石的來歷。

  它們是一種特殊生命體內蘊的晶石，擁有巨大的能量。

  鑄成一座五色祭壇，需要滅殺數以萬計的特殊生靈，才能夠做到。

  因此，每一座祭壇的背後，都埋葬著無數的生命。

  老瘋子圍著這裡繞了一圈，細細檢查著五色祭壇。

  不久后，他長舒了一口氣。

  「此祭壇，是完好無損的，可以借之橫渡星宇。」

  華雲飛點頭，他沒有多說，直接與荒塔神祇溝通起來，言明使用五色祭壇之後，可能面臨的危機。

  而老瘋子，已經開始試著激活五色祭壇。

  他向其中注入了海量的精氣，令五色祭壇微微發光，下一刻，五色祭壇爆發出驚天引力，霎時間，虛空中蘊含的能量，如潮水般湧來。

  「轟！」

  黑暗的太古戰場之中，衝起了無盡歲月以來，最為璀璨的神芒。

  魔山之巔，宛如黑夜中最明亮的星辰，照耀四方。

  五種顏色的神光衝起，光華絢爛，在空中構成了一個兩米高的小八卦，形成了空間蟲洞。

  一股磅礴的吸力從蟲洞中傳來，令華雲飛的身軀，都被迫向前滑了幾步。

  透過蟲洞，華雲飛見到了一顆紫色的大星，定在永恆的虛空之中，綻放著夢幻的神霞。

  虛空延展，通道的盡頭不斷向前邁進，最終，來到一片無邊無際的海洋。

  「走！」

  老瘋子身上散發出混沌光，與華雲飛連成一片，一同走進了空間蟲洞。

  踏進的一瞬間，華雲飛便感覺身體在飛速前行，後方的虛空通道快速消失，一片片星宇被甩在身後，化成一道道光亮的細線。

  跨入蟲洞后，時空在更迭，光線在扭曲。

  他與老瘋子在極速靠近那顆巨大的古星。

  「轟！」

  一股恐怖的氣機爆發，那是古之大帝的氣息，巍峨，宏大。

  紫薇，是古中國神話傳說中的紫薇主星，有著太多的神秘。

  這裡，更是恆宇大帝、太陽古皇等人傑的誕生、崛起之地。

  幅員遼闊，廣袤無垠，比之北斗古星都要大很多。

  原著中，葉凡在紫薇帝星所待的時間並不多，所探索的地方也不多，所以，這顆神秘的古星，還隱藏著太多的未解之謎。

  忽然，前方閃爍起熟悉的五色光芒，照亮了漆黑的蟲洞通道。

  「嗡！」

  一股涉及空間與時間的波動傳開，華雲飛只感覺身軀一震，下一秒，他與老瘋子便已經站立在了一座五色祭壇之上。

  這是一處山洞，光線很暗，五色祭壇散發的淡淡光芒清晰可見。

  「到了嗎？」

  華雲飛低聲自語，他已經聞到了海水的味道。

  這說明，他們的附近有海洋。

  老瘋子點頭，他的目光，落在了山洞周圍的石壁上。

  那裡，有許多惟妙惟肖的原始壁畫，一副接著一副，猶如一條長長的走廊。

  華雲飛也注意到了，他睜開神瞳，望向石壁。

  這些壁畫，記錄了鯤鵬一族在大荒中崛起，與諸多神話生物大戰的情景。

  上擊九霄，下探黃泉，傲游天地，自由自在，讓人忍不住心生嚮往。

  二人漫步在古洞的通道之中，一路觀摩鯤鵬圖刻。

  在這些圖刻上，描繪了很多傳說中的神獸，有真龍、真凰、麒麟等，更有可怕的凶獸，饕餮、窮奇、狻猊等，充滿了原始的氣息。

  而這些圖刻的主角，是一隻巨大的鯤鵬，它自混沌巢穴中走出，從大荒中開始，與這些可怕的異獸浴血搏殺，一路變強，最終，成為了一隻不受天地束縛，傲游諸天萬界的鯤鵬之王。

  走到古洞通道的盡頭后，和煦的陽光照射進來，光線一下子明亮了很多。

  溫暖的海風迎面輕拂，預示著大海就在不遠的前方。

  華雲飛和老瘋子緩緩走出，並未遇到什麼阻礙。

  出了古洞，他們升入高空，觀察身處之地。

  讓人震撼的是，他們剛才走出的古洞，只是一處不大的小島的一隅，這座小島的四面八方，皆是波瀾壯闊的海洋。

  水深而黑，一眼望不到底，誰也說不清到底有多深。

  海面遼闊，一望無垠，除了這座小島之外，再無他物。

  「前輩，我們這是來到紫薇帝星北海之極了嗎？」

  華雲飛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因為，他冥冥中感覺有些不對勁。

  老瘋子眸光深邃，彷彿能看穿古今未來。

  「不，這裡自成一界，是一片獨立的小天地。」

  「這……」

  華雲飛暗道一聲果然。

  就在這時，一陣肉眼可見的音波自遠方波及而來，鋪天蓋地，引發了巨大的海嘯，整片天地都因此而晃動。

  華雲飛和老瘋子尋聲望去，結果，他們見到了一副震撼無比的畫面。

  遠方的海面上，矗立著一堵無法形容的黑色巨牆。

  這是一個怎樣的龐然大物？

  高聳入雲，氣勢磅礴，寬不知幾千里，從深不可測的海洋中衝出，引發了上萬米高的大海嘯。

  剛才的音波，正是它發出的叫聲。

  「砰！」

  黑色巨牆甩動巨大的魚尾，拍打著海面，奮力向上，似是想要躍起。

  可惜，它又不是鳥兒，怎麼可能飛得起來？

  龐大的身子甚至沒有完全躍出海面，就哀鳴一聲，掉落了下去。

  「轟！」

  隨著胖然大物的墜落，更加恐怖的海嘯爆發了，高高捲起，接連天地，像是要淹沒整片世界。

  華雲飛獃獃的看著這一幕，這隻黑色的巨物，散發著巨大的生命波動，是他目前為止，見過的最大的生物，讓人震撼。

  隨後，他的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了初中時學過的那篇文言文。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

  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方才見到的那堵巨大黑牆，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鯤魚？

  它奮力擺動魚尾，欲要躍出海面，是想化成鵬鳥嗎？

  思慮間，滔天海嘯席捲而來，頃刻間就要將五色祭壇所在的島嶼拍碎。

  老瘋子見狀，正要阻止，忽然，小島上空浮現出一層薄薄的光罩，將小島保護了起來。

  上萬米高的海水拍來，壓力無與倫比。

  但是，這層薄薄的光罩紋絲不動，沒有破碎。

  小島完好無損，

  「大聖布下的陣紋？」

  老瘋子雙眸發光，看著小島上浮現的光罩，驚異的說道。

  華雲飛聞言，心中一動。

  難道是那隻造成無邊殺戮的遠古鯤鵬布下的？

  這時，另外一個方向，又傳來了巨大的音波。

  先前的一幕再現，一隻龐大到可以遮天蔽日的鯤魚，奮力向上躍起，但是，毫無意外的失敗了。

  悲鳴了一聲，鯤魚徑直墜入海中，掀起滔天波瀾。

  華雲飛有些震驚，這一隻鯤魚與剛才那一隻，並不是同一隻。

  原以為，這樣龐大的生物不會出現很多，結果，短短半盞茶的功夫，就出現了兩隻。

  它們的實力，幾乎可與遠古聖人比肩，但是不知為何，都無法化成鵬鳥，扶搖而上。

  「這到底是哪裡？難道是古代傳說中的北冥？」

  北冥，顧名思義，就是北方的大海，傳說，北冥無邊無際，水深而黑，與他此時所見得這片海洋，一模一樣。

  老瘋子目光如炬，時而仰望蒼穹，時而俯視小島，不知在觀察什麼。

  華雲飛遙望四方，臉龐之上有些迷茫，因為，這裡自成一界，他們該如何出去？

  哪裡是出口？

  如果找不到出口，他們是否只能原路返回？

  倏地，他想到了剛剛躍出海面的幾隻龐大的鯤魚。

  它們做為此地的原住民，應該對此有所了解才是。

  老瘋子也想到了這一點，他雙眸生輝，內有道圖在演繹，不斷俯視下方的海水，尋找鯤魚。

  但是，以他巔峰聖人王的可怕神識，也沒有立刻尋到目標，那兩隻鯤魚，彷彿是人間蒸發了。

  忽然，老瘋子神色一滯，望向了下方島嶼的某處。

  一個身著黑袍的中年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裡。

  察覺到老瘋子的異常，華雲飛循著他的目光望去，也見到了這個突然出現的中年人。

  他身軀微微一震，透過太極因果重瞳，華雲飛知曉了這個黑袍中年人的身份。

  來自此人的因果之線，在大聖之中，都是最為頂尖的存在。

  不用說，這一定就是那尊殺出一片無邊冥土的遠古鯤鵬大聖了。

  不過好在，這尊鯤鵬大聖的因果之線，是紅色的。

  這說明，對方沒有惡意。

  老瘋子與其對峙，沉吟了一番后，帶著華雲飛落了下去，來到黑袍中年人的面前。

  「道友，我等無意冒犯，只是借路，並無惡意。」

  老瘋子身材雄偉，立在黑袍中年人對面，說明了來意。

  華雲飛則是行禮，口稱鯤鵬前輩。

  黑袍中年人微笑。

  「沒什麼，你們既然能相安無事的走出古洞，說明你們沒有包藏禍心。

  有朋自遠方來，倒是我招待不周了。」

  「我們貿然闖入，驚擾了道友沉眠，實屬唐突，該道一聲歉。」

  老瘋子略帶歉意的說道。

  雖然只是交談了幾句，但是，他已經看出，這個黑袍中年人，是心胸開闊之輩，是可交之人。

  黑袍中年人搖了搖頭。

  「這裡，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我自太古時自封入神源，便一直沉睡，直到今日你們到來，方才蘇醒。

  上一個來此的，還是來自十多個太古王族的八尊大聖，以及七十多尊聖人王。

  他們為鯤鵬祖術而來，心思狠毒，包藏著禍心，被我擊殺在葬帝星，也就是五色祭壇的另一端。

  你們自那邊而來，應該也看到了。」

  老瘋子和華雲飛點頭，他們哪能看不到？

  連一座浩瀚魔山的山體都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可想而知眼前的鯤鵬大聖殺了多少尊太古祖王。

  接著，黑袍中年人繼續說道。

  「從神源中醒來，就好像只睡了一瞬間，僅僅眨了一下眼。

  沉眠無盡歲月，也不知今夕是何年？」

  黑袍中年人感嘆了一聲，竟這般問道。

  華雲飛心有感慨，鯤鵬，還真是與世隔絕，在這方小天地中沉睡，與外界早已經失去了關聯，醒來之後，連外界是什麼時代了都不知，與桃花源中隱居的人，沒什麼兩樣。

  「道友自太古時代沉睡至今嗎？那麼，就從太古說起吧。

  隨著天上地下無敵的斗戰聖皇的隕落，繁榮昌盛的太古，永遠的消逝在了歷史長河之中。

  隨後，便是人族崛起的荒古時代，一尊尊古之大帝橫空出世，照耀寰宇，帶領人族站到了萬族之巔。

  可惜，時代的車輪滾滾向前，即便是古之大帝，也有逝去之時。

  接下來，是后荒古時代，整整十萬年間，唯有妖族大帝於世間證道。

  而今，距妖族大帝坐化，已經過去了萬年。」

  老瘋子說完之後，黑袍中年人陷入了沉思。

  「我想為鯤鵬一族保留最後的火種，於是，自封於神源當中，沒想到這一睡，就睡了上百萬年。」

  黑袍中年人一陣唏噓，何謂大夢萬古？一覺醒來，已經換了人間，這大概就是最好的詮釋。

  「最後的火種？」

  華雲飛心頭微震，想起了先前那兩隻龐大無比的漆黑鯤魚。

  它們努力向天空躍起，卻始終無法飛離海面，化作鵬鳥，算不得真正的鯤鵬。

  再結合鯤鵬大聖的言語，他心中有了些許猜測。

  「道友是……最後的鯤鵬？」

  老瘋子見對方主動說出，有意讓他們了解，所以出聲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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