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最古之路
「到了，就是這裡。」
華雲飛眸子璀璨生輝，在黑夜中格外的明亮，猶如兩盞燦燦的神燈。
他通體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神靈光焰，無比的寧靜，且萬法不侵，像是一尊行走在人間的神明，不屬於凡塵。
旁邊的帝天身披銀色甲胄，威武雄壯，向前邁步時恍若一座大山在移動。
戰甲加入了大羅銀精，珍貴之極，不時的鏗鏘作響，在昏暗的光線下隱隱能看到甲胄之上有凝固的暗紅，也不知那是什麼種族的血液，閃爍熒熒亮光，蘊含著神性光芒。
「整整走了十年啊，沿途橫穿十多個大族的試煉古路，遭遇過不下十次星空獸潮，而今終於到了嗎？」他感嘆出聲，聲音非常的沉穩，似千錘百鍊過的鋼鐵一般。
這一路，他們殺了太多的異族，幾乎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
他們見識過妖族古路，巨人族古路，矮人族古路，金鵬族古路……
還遭遇過恐怖的星空獸潮，堪稱是宇宙中最可怕的災難之一，若不是他們實力過硬，還真的有可能走不出來。
什麼星空行軍蟻，什麼星空噬靈獸等都是成群結隊的出現，鋪滿整片星域，一旦陷入其中，只能竭力衝殺，聽天由命。
這些都是人族古路上所看不見的東西，即便是人族年輕至尊也大概率不曾聽聞，因為相距太遙遠了，沒有特殊的傳送陣，靠自身橫渡，需要數十年，太過消耗時間。
相對於浩瀚的宇宙來說，人族古路只不過是一隅之地，微不足道，能夠見識的風景非常有限。
而華雲飛和帝天從古路中走出后，他們的眸光已經不再是只盯著一條古路，而是盯著十數條古路，眼界和心氣都不一樣了，這樣做所帶來的好處不言而喻。
自偏離人族太古黃金古路以來的二十年間，帝天已經從聖人王三層天來到了個腳印，走的非常穩重，各方面穩步提升，在屬於自己的道路上不斷開拓，越走越遠。
而華雲飛更是可怕，他先是用了三年時間讓道海世界中的那粒種子生根發芽，長出了幼苗，在修鍊道海世界之路上邁出了至關重要的第一步。
隨後他又用了三年時間初步化開陰陽神海，使那種陰陽極端對立的現狀有了改變的趨勢。
緊接著他修鍊化三生，在花費了兩年時間后，也順利的開啟。
不過，當修鍊來到他推演的第四個層次——衍萬物時，卻遇到了一些問題。
因為這片內天地並不完整的緣故，想要做到衍生萬靈，對當時的華雲飛來說並不現實，相去甚遠。
從大方向上來看，開闢出道海世界僅僅是起了一個頭而已，後面還需要不斷完善，目前來說，很多必要的規則與物質都處於缺失狀態，根本不滿足衍萬物的條件。
經過推演與論證，華雲飛明白了，衍生萬靈應當屬於內天地成型之後的終極一躍，而不是放在最開始的幾個步驟里，否則，衍萬物便是無根之萍，不可能成功。
發現問題的本質之後，華雲飛開始潛心鑽研完善道海世界的問題，經過對比九天十地這片規則相對來說比較完整的大世界，以及他自己對於世界的了解，華雲飛很快找到了方向。
既然是在人體中開闢一片內天地，那麼，要補充的東西也要從人體中獲取。
人體胸胸腹間的五座道宮能夠衍生五行之力，是一個世界必不可少的基本元素構成，於是，他嘗試將道宮中修出的神祇化掉，將那所謂的道我、逝我等也一併拋除，令五臟之中只蘊含純粹的五行之力。
這個過程並不容易，因為修鍊是一個層層積累的過程，好比是建一座高塔，華雲飛已然臨近聖人王，此刻卻要去動地基，自然是危險之極，不亞於開創道海。
不過，有了先前的經驗和凝實的基礎，華雲飛進行的很快。
僅用了一年的時間，他便將五座道宮化開了，在他的五臟秘境當中，再也看不到什麼大道宮殿與宮內神祇，只有五口流淌著最為純粹的五行之力的洞天。
這和完美世界的洞天不同，一個在體內，一個在體外。
沒有了道宮等表現形式之後，五口大洞天彷彿回歸了原初時代，噴薄出最原始的力量，竟然令華雲飛的氣血提升了一個小台階。
每時每刻，華雲飛都能聽見其中的轟隆之聲，像是有五座龐大的活火山在劇烈噴發。
更加驚人的是，五口大洞天內有時還會噴出一些原始符文，極其的神秘。
華雲飛知道，那是自己踏入修鍊之路后通過吸收各類天材地寶、天地之精、提升境界等方式貯藏到五臟之中的精華髮生了質變所帶來的結果。
也就是所謂的潛能發生了蛻變。
做到這一步之後，華雲飛洞開了五行洞天與道海世界的大門，讓它們相融在一起。
自此，道海當中有了五行之力，距離完整又更近了一步。
於道海世界具現五行並使之覆蓋道海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華雲飛一共花費了三年。
當功成的那一刻，華雲飛的境界有了大突破，來到了聖人王境。
他遭遇了恐怖的大境之劫，雷海滔天，宮闕連綿，各種毀滅之力降臨下來，要磨滅他這個逆天者。
整個聖人王劫，華雲飛渡了足足七天，他們所在的那片星域都被毀滅了一半之多，但凡被華雲飛的大劫籠罩的星辰都永遠的消失了，化作了塵埃，其恐怖程度可見一斑。
好在華雲飛實力強大的無與倫比，有驚無險的撐了過去。
當時，帝天就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華雲飛剛一進入聖人王境界，就青雲直上，躍到了四層天之境，僅差一絲就能到達五層天，只落後他兩階。
要知道，當初在人族古路第一關相遇之時，兩人的境界是天差地別，差了整整一個大境界還多，結果十多年過去，華雲飛就要追上他了，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奇迹。
至於華雲飛地府秘境中的第五道門戶，也隨著境界的突破顯現了出來。
那是有著地獄道門戶風格的森暗之門，帶著血色與無邊殺氣，讓人從心底里顫慄不安。
門戶上布滿了古老玄奧的紋路，透出一股驚天殺機，僅是粗略的看一眼便會頭暈目眩，噁心想吐。
華雲飛立即確定，那是六道之中的阿修羅道之門，不出意外的話，門後會有一條通往阿修羅道世界的通道。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阿修羅之門雖然出現了，但卻並沒有洞開，無論他如何嘗試都沒有用，他猜測可能是處在阿修羅道世界的六道輪迴盤出了問題。
無奈之下，華雲飛只能潛心鑽研阿修羅之門上的原始紋路，嘗試了解那個世界的力量與法則，凝聚阿修羅道元神。
打開門戶的事只能等到以後再說。
接下來的八年裡，華雲飛繼續修鍊、繼續推演道路的同時，還將從斬仙鍘刀上轟下來的那抹神芒煉進了凰血赤金琴當中，當凰血赤金琴顯現器的本體時，那抹斬仙神芒便是最鋒利之處，可以斬神滅仙。
而斷裂的妖皇尺華雲飛也沒有忘記，他拿出了在破碎虛神界戰場上撿起的各帝兵、至尊器等，用來修補妖皇尺。
雖然這些強大的兵器被屍骸仙帝那一縷惡念反覆吞噬精氣，幾乎要腐朽，但器物的最深處還蘊含著一點真靈，這是百般磨礪后始終不滅、彌足珍貴的一點靈光。
正與華雲飛那無上秘術相合，萬物皆生無量光，對於內中神祇幾乎被磨滅的妖皇尺來說，這是天大的補藥。
哪怕不能重塑斷尺，也能讓妖皇尺神祇恢復一些，意識不再那般模糊。
晃而過，帝天來到了聖人王八層天，華雲飛不遑多讓，進階到了聖人王七層天，與帝天只相差一階。
他們真正有了君臨一方的力量，尤其是華雲飛，此時此刻，准帝、至尊不出，他已經能橫推所有對手。
宇宙中各個種族的所謂護道者在他面前根本不夠看了，華雲飛強過他們太多，再加上華雲飛手中有帝兵，真正是除了禁區之外，天下都可去得。
當然，還得除去那些可怕的准帝強者，如果他們手持帝兵發難，華雲飛必會飲恨收場。
准帝，是大聖之後、至尊之前的一個境界，涉及到了一個帝字，一切都不一樣了，相較於大聖來說，准帝境界已經是一個全新的領域。
即便「帝」的前方有個「准」字，也足以令人窒息，簡直是重如泰山。
大帝在位的年代，整個世間都不會出多少尊大聖，而這些大聖之中能進階成准帝者更是寥寥無幾。
進階准帝，猶如極盡一躍，去到了一片嶄新的天地，有機會證道成帝了。
正因如此，准帝與大聖之間的壁壘大到無法估量，根本不是先前的那些境界壁壘能夠相比的。
華雲飛比別人多一個地府秘境，多出兩尊與天道元神同境界的元神，且自身開創了道海之路，在神禁道路上走的很遠，可是，他依舊無法逆行伐准帝。
一方面，能成為準帝者，逆行伐仙的本領必然是人中之龍，是同代人中最頂尖的一列，另一方面，聖人王境界的力量與掌握的規則與准帝所掌握的，在質量上完全不在一個層次，無法用數量來彌補。
華雲飛的道海內天地和地府秘境可以增強它的神力層次，使之跨越一個大境，堪比大聖，但這仍然不夠，無法逆天。
他自身雖然沒有真正去找一個準帝來試一試，但是也能大致猜到自己距離准帝戰力還有一定的距離。
到了人道領域後期，逆行伐仙已經不能像低中境界那般計算了，想要始終保持強勢，華雲飛還需要更多的積澱、突破與蛻變。
道海之路是一種途徑，以狠人大道來磨礪自身大道是另外一種途徑。
二十年間，華雲飛也途徑過人族星域，他專門尋到了合適的人選，種下兩顆魔種，讓他們成為魔種宿主，為他尋找體質。
沐萬道，成混沌，自老體重掙扎出新體，這是狠人當初的道，華雲飛欲要以此為枷鎖，從中衝破出去，極盡升華。
這種路有另外的方式，但距離黑暗動亂沒有多少年了，華雲飛想在黑暗動亂前藉此蛻變，收集體質本源是最簡單粗暴的辦法。
至此，他當年煉製的魔種都種下去了，果實會在未來成熟，等他去採摘。
現在他要做的，是踏上這條最古之路，尋到仙婉，確保她的安全。
就算她最後執意要沿著這條路走下去，華雲飛也要保證她有足夠的自保之力。
不過他大概是不可能放心讓仙婉繼續走下去了，因為，這條路給他的感覺很不同尋常，有種壓抑與悚然之感。
此時的至黑至暗便是一個不好的徵兆，更別說大道高遠不可尋，道則破碎等極端現象了。
他有預感，這一行不會平靜，就算此時的他已經有橫推大聖的可怕實力，也會經歷萬般波折。
修士的神覺感應通常不會出現什麼大錯，尤其是華雲飛這種元神力強橫的修士。
「以仙婉的力量，怎麼可能走的了這樣的古路？莫非瑤池那尊聖靈跟著她一塊來了？」華雲飛心中自語，不再猶豫，要強行打進這條最古之路。
「我有不詳的預感，這裡看起來像是一處墳場。」帝天的路與石碑有關，雖未見到有什麼墓碑，但依然生出了莫名感應。
「無盡歲月前，有人以大法力攝來幾片星域，葬下了這條古路的入口，說是墳場倒也算貼切。」華雲飛回答了一句，這是他觀察出的結果。
隨後，他手持鎮仙碑，護住自身與帝天，在黑暗中大步前行。
這裡真的很危險，黑暗空間像是能隔絕一切，神識都不管用了，修士在這裡就像瞎子一般。
好在華雲飛能看到因果之線，不會失去方向。
他們一路前行，在黑暗中前進了整整一個月，終於來到了關鍵的節口。
華雲飛催動鎮仙碑，打出極道之威，轟開了薄弱的封印。
「幾十年前，她應該就是從這裡進去的，直到現在這裡的封印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
他們的反應很迅速，瞬間便從裂口處沖了進去。
二人只覺眼前一花，來到了一片極度荒涼的世界。
昏暗的空間，壓抑的氣息，死一般的寂靜，讓這裡顯得極其詭異。
華雲飛沒有收起帝碑，始終持在手中，帝天也不敢大意，與華雲飛並肩而立。
「這還真是一片墓場啊，只不過，是星辰的墳墓。」帝天望著周圍那令人驚撼的景物，吃驚的說道。
「不，是大界的墓場。」華雲飛凝重的回答道，他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