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登天路，踏歌行（為「眸c」加更五）
所有人都獃滯了，被這詭異寂靜的場面嚇得不清。
那些沾染音符的花瓣，宛如一柄柄死亡鐮刀，於剎那之間收割了十二個高高在上的古聖。
他們身上披著的聖人王甲似乎沒有起到絲毫的保護作用，直接被穿了過去。
那到底是怎樣的詭異手段？
連聖人王級別的繁複道痕都能被視作於無物，直接無視掉，這種現象根本不能用科學來解釋。
此刻，一邊是寂靜無聲、靜靜漂浮的十二具冰冷機甲，血水從中滑落出來，閃爍晶瑩的光彩。
這是古聖之血，一滴便可洞穿成片的大能，而今卻灑落的漫天都是。
機甲內一個個古聖全都驚恐的睜大眼睛，像是遭遇了最可怕的事，恐懼的氣息蔓延出來，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
另一邊，是一位空靈似謫仙的男子，他髮絲璀璨，神情專註安寧，盤坐在世界盡頭，輕靈的彈奏出最後一枚音符。
一曲終了人已亡，他就如同行走在人世間的死神，收割走生命。
「他……他是死神嗎？」
「我寧願看到的死神是生著詭異駭人面孔、拿著寒光凜凜鐮刀的模樣。」
有人瞪大了瞳孔，心頭驚駭的說道。
那個藍衣青年，明明有著超然脫俗的氣質，生著丰神如玉的臉龐，卻在做著最可怕的事。
讓人忍不住雙腿發顫，心頭悚然。
……
華雲飛有些發獃，因為這一曲琴音是他融入自己意志創造出的，沒想到威能竟會這般驚天動地。
當然，這其中少不了命運之力的功勞。
那個拿著染血巨斧的黑暗仙帝，劈開了華雲飛的今世泉，使得那裡有一道長長的裂口。
雖然三尊黑暗至高留下的痕迹都被三力抹除掉了，但是那道裂口始終是至高存在劈開的，很難癒合。
正因如此，今世泉深處蘊含命運之力的河水偶爾會從裂口中流出，匯入華雲飛的苦海之中。
華雲飛無法做到掌控命運之力，但他可以做到引導的效果，比如將命運之力賦予至琴道音符之上，藉此發揮出驚仙之力。
那十二尊古聖的下場，驗證了這一恐怖大道的威力。
「命運之力太可怕了，可惜我還不能掌握，像是差了些什麼。」華雲飛站了起來，將凰血赤金琴收起，而後邁步走出自己開闢的異度空間。
等到那道裂縫徹底癒合，他可能就無法再彈奏這種恐怖的琴音了。
「掌控命運，逆轉未來，終有一天我能屹立在命運之巔。」
他雙眸燦燦，垂落下可怖的璀璨符號，有光霧與雷霆在其中波濤洶湧。
「哐當！」
十二具聖人王機甲被華雲飛一指點開，裡面的古聖屍骸則被他扔了出來。
「古聖大人……」
「老祖……」
……
戰艦群上的人在驚呼，既仇恨又恐懼。
那是他們的祖宗輩，身份高到不可想象，幾乎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人物，而今卻像雜草一般被扔了出來。
「天哪，十二台完好無損的聖人王機甲被他奪走了。」
「損失一台聖人王機甲，對於任何一個大勢力來說都是傷筋動骨，我們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奪走嗎？」
「不然呢？連祖聖大人們都橫屍於此了，我們又能做什麼？」
「完了，他向這邊走來了。」
戰艦群上的修士陷入了巨大的慌亂，有一個死神朝著他們這邊一步步走來，他的手中抓著一柄赤紅長劍，像是準備要大開殺戒的模樣。
真空裂開，向兩邊翻卷，被灼燒的片片焦黑。
人們驚恐的望著持劍的華雲飛，都感覺脖子處又燙又涼，彷彿下一秒就將不屬於自己。
這是他們這一生中所遭遇過的最恐怖的事，本以為這一次十二大不朽傳承同出，都攜帶有強大的聖人王機甲，他們會像往常一樣大勝歸來。
可是誰知最後竟會是這樣一個慘烈的結局。
十二古聖斃亡，必將在整個永恆星域引發滔天大波瀾。
對永恆星域來說，這是黑暗無光的一天，堪比當年那個名為無始的苦修士造成的慘案。
「這一天是黑暗日嗎？為何會有死神從地獄復活歸來，屠殺我永恆星域的古聖和修士？」
有老修士仰天大吼，軀體恐懼到顫慄。
華雲飛面無表情，一步步走來，氣勢驚天，將天地都凝固住了。
他來到戰艦群面前，斜舉赤紅長劍，嚇得無數修士棄船而逃。
不是這些修士不想駕馭戰艦逃跑，而是他們根本開不了，腦子在動，手卻不動，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暗中操控著一切。
「唰！」
長劍橫掃而過，揮出赤紅劍光，浩蕩三千里，在真空中凝聚起來，化成一道刺目的紅線。
那彷彿是世間最鋒利的東西，沒有什麼能夠阻擋的。
「嗤！」
紅線劃過，勢如破竹，將所有戰艦從中部切開，成了兩半。
「十二大勢力，每一個勢力都得拿出六級進化液來，否則後果自負。」
華雲飛冷酷的說道，語氣中帶著可怕的殺機，讓所有修士骨頭都凍僵了，心底里狂冒涼氣。
每一個大勢力都要拿出六級進化液？開什麼玩笑？整個永恆星域上一次出現六級進化液都是幾千年前了，怎麼可能拿的出來？
除非是各大勢力封印有古代留下的珍貴進化液，否則的話根本不可能滿足華雲飛。
「這是赤裸裸的打劫啊！」
一些人很憤怒，義憤填膺，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一天他們會成為被打劫的一方。
華雲飛沒有說什麼，劍鋒所向，鮮血之花片片飛舞。
鮮紅的花朵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再也沒人敢說話了，全都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
在眾目睽睽之下，華雲飛腳踩道紋，一步步離開。
人們跌坐在戰艦殘骸之上，大口喘氣，整個人都虛脫了。
……
燦爛的星河下，一艘太空飛船漫無目的的飄蕩著，兩道出塵的身影在飛船上相對而坐。
一個藍衣飄飄，丰神如玉，眸子深邃如海洋，一舉一動都合乎天地至理，在揮灑大道。
另一個一身紫色，好似一輪寧靜的明月高懸，氣質出塵，如一尊安靜的神靈。
兩杯精氣騰騰的悟道古茶擺在石桌之上，到處都瀰漫著神聖的悟道氣機。
「姬兄，邀你前來主要是想請教一番我在北斗的故人們的下落，能否詳細告知？」華雲飛抱拳請教。
姬皓月望著這個如同謫仙一般的男子，思緒有些飄忽。
猶記得三十多年前，化名源術天才石一的華雲飛踏著絕代神王伸來的金光大道，正式來到爭霸的大舞台。
那宛如是一種傳承，華雲飛和絕代神王很好的應了一句話，無敵一脈相承，並且，青出於藍勝於藍。
而今華雲飛以斬道境界的修為，在永恆星域大開殺戒，力斬十多尊古聖，強大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地。
真是時光如流水，那青蔥的少年時代彷彿就在昨天。
「華兄言重了，請教說不上，踏上這條殘酷危險的路途，能遇見北斗的故人已經是非常不易了。」姬皓月嘆了口氣，自踏上試煉古路以來，華雲飛是他遇見的第一個北斗故人。
「那就多謝了，悠悠十年，不知北斗局勢如何？搖光聖女、瑤池聖女、古靈以及太玄都怎麼樣了？可有大事發生？」
華雲飛平靜的問道，他通過太極因果重瞳可以感覺到故人無恙，且分佈在宇宙的各個方向，這讓他有些擔憂。
「北斗局勢有蓋前輩，神王前輩坐鎮，自然波瀾不驚。
大事的話，要從十年前說起。」姬皓月看了看華雲飛，顯然已經知道十年前他身亡的事了。
他接著說道：「那一日，搖光聖女與詆毀你的古族傳人爭鋒，一日之間頭顱滾滾，血屠十萬里，震驚整個東荒。
當時古族大聖出面欲要對搖光聖女不利，但是被蓋九幽前輩出面解決了，再沒有古族聖人敢對她出手。」
華雲飛點了點頭，他知道姚曦大開殺戒一定是因為他的隕落。
「一向不爭的瑤池聖女也在那一年展露了鋒芒。
以前有多寧靜，後面就有多瘋狂。
瑤池聖女一路殺伐，潔白的長裙都染成了凝固的深紅色。
她很強大，展現了世人從來不曾了解的恐怖潛能，與古皇血脈都可爭鋒，震撼整個北斗古星。」
華雲飛聞言，陷入了沉默，恬靜的瑤池聖女因他而改變，做了自己不喜歡的事，莫名的讓人感到心疼。
她一定是知曉了華雲飛隕落，不想像萬年前的瑤池聖女楊怡一樣痴痴等待，想用自己的雙手去追尋答案。
「古靈來自域外，她雖是一個後起之秀，但是修鍊速度卻很快，後來居上，被兩位強絕的域外古聖一路護持，在我離開前，她已經快要進階到大能。」
華雲飛沉默不語，他的死一定給那些心繫他安危的人帶來了巨大的傷痛。
「她們進了星空古路是嗎？」
「是，搖光聖女應該是在這條古路的前方，她於五年前一個人從奇士府踏上了域外之路。
瑤池聖女也在同一年走上了試煉古路，不過聽說她選擇了不同的路，是瑤池聖地掌握的一條路線，通向宇宙深空中一顆遙遠的生命星辰。
至於古靈，修道尚未登臨年輕一代前列，自然不會貿然踏上古路。」
華雲飛瞭然。
「太玄如何了？」
「在你的影響下，太遠日趨漸盛，已經成了東荒南域有數的大宗門，除了沒有超級強者和深厚底蘊之外，其餘的地方與大聖地沒什麼兩樣了。
神王前輩很照顧太玄門，使得太玄門避過了諸多禍事。」
「原來如此，多謝姬兄解惑。」
「沒什麼，不過是舉手之勞。」
他們又談了一些修鍊上的事，各自交流了心得。
對於華雲飛在自己道路之上的造詣，姬皓月感到震驚，隨後他心中瞭然。
「怪不得他這麼強大，竟做出了如此多古之未有的突破，我遠不及他。」
姬皓月心中自語，對華雲飛有些敬佩。
「古路艱險，我在試煉古路上遭遇了來自其他古路的可怕天驕，與之一戰後，深受重傷，所以退回來養傷。
而今傷勢盡復，我也該上路了，華兄，有緣再見。」姬皓月抱拳，準備繼續上路，即便前方有華雲飛這樣一座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峰，他也不願意放棄大帝之路，要繼續走下去。
「慢！」
華雲飛叫住了他。
姬皓月轉身，看到華雲飛遞過來一個小鼎，是聖人的器物，非常珍貴，並且，真正珍貴的東西還在鼎中。
「華兄這是做什麼？」姬皓月不接。
「姬兄，最強試煉之路，自古以來，每一次踏上去三四人，回來的卻寥寥無幾，這條古路上，總有一些不可力抗的因素。
這具聖人王戰爭機甲你拿去，若是遇到危險，也能藉此脫身。」
推脫不過，最終姬皓月收下了聖人王機甲。
「多謝華兄，有緣再會。」
華雲飛點了點頭，抱拳送別，目送姬皓月離開。
他一身紫色飄飄，眼神堅定，步履從容，心似乎已經飛向了那波瀾壯闊的帝路爭雄浪潮當中。
此情此景，讓華雲飛想到了一句話。
「登天路，踏歌行，彈指遮天！」
這就是遮天帝路啊，莫名的讓人豪情萬丈。
站在船頂，遙望遠方的燦爛星河，華雲飛久久未動。
良久之後，他才回過神來。
「是時候開啟地獄之門了。」
華雲飛眸光突然變得冷冽起來，提起地獄，他就想到了那三個魔神一般的黑暗至高。
終有一天他會打到他們面前去，將所有屈辱盡數歸還。
……
永恆主星，十二大不朽傳承的「戰艦」群歸來之後，引發了軒然大波。
無敵的征服艦隊，被一個斬道境界的修士打爆了，十二尊古聖橫屍星空，珍貴無比的聖王甲也落入到敵人中。
對於永恆主星來說，這是無法估量的損失，也是一次無法抹去的恥辱。
除此之外，那個藍衣青年還向十二大不朽傳承勒索六級進化液，這更是讓人不能忍受。
很多人建議再起征伐，抓住那個所謂的「死神」。
但是，按照目擊者所說的大戰過程來看，那個藍衣死神比曾經的那個無始都要可怕。
是否繼續征伐，還需慎重考慮。
永恆主星，天元城。
一個金髮燦燦的年輕人靜靜的聆聽完修士的彙報，目中露出思索之色。
「斬道境一擊斬殺十二位駕馭聖人王機甲的古聖？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此人必是蓋代人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