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前世泉的真相

  老瘋子一言不發，他的雙拳自動泛光，越來越璀璨，強大的氣勢與一股睥睨天上地下的無敵意志，令所有蠻獸趴伏在地，不敢動彈絲毫。

  先前，他令華雲飛的身軀，主動運轉起不滅天功，釋放出微弱的吞噬力場，初步模擬出了荒古禁區中的力量。

  這是因為，他功參造化，為強大無比的古之聖人王，隨意便可掌控華雲飛的生死，所以才能做到這些。

  但是，令他吃驚的是，華雲飛那奇異的苦海內，噴涌著無窮神力的三口巨大命泉中的一口，突然釋放出了無法形容的輪迴密力。

  那種密力，彷彿是從悠悠上古穿越時空傳遞而來，可怕到極巔，讓老瘋子有種自己在面對高不可攀的山峰之感，並且，他的雙拳也不由自主的運轉起了一種宇內無敵的恐怖拳法——六道輪迴拳。

  這太驚人了！

  要知道，他距離大聖，只有一步之遙，確切的說，只有半步，他的半隻身子都已經邁了進去，只差最後一點。

  而華雲飛，只不過是化龍秘境巔峰罷了，雖然他有駐足神禁的可怕手段，但充其量也就能比擬初入聖主的修士，與老瘋子之間的差距，幾乎是天和地。

  然而，他的命泉，卻能影響到老瘋子，令老瘋子不由自主的運轉起大神通……這簡直不可想象，若有旁人知道了，定會以為是古之大帝復生了。

  華雲飛也很吃驚，他自然能發覺自己的那口前世泉發生的異變，它自動激射出了六道轉輪光柱，六道輪迴之力從未知時空中湧來，讓他的腹部變得無比滾燙。

  這種六道輪迴之力，似乎還讓老瘋子運轉起了六道輪迴拳，近在咫尺的華雲飛，能深切的感受到老瘋子的無敵拳意。

  似是要天崩地裂了一般，諸天都要被這股拳意給擊沉，一往無前，大開大合，有我無敵。

  同時，華雲飛的力量在升騰，他的境界沒有提升，力量卻像永無止境一般，不斷的在增加。

  很快，華雲飛的身軀就有了一種膨脹之感，再這樣下去，他的軀體都要被撐爆，若不是這些年，他將前字秘修習到了極深的境地，血肉神性大增，極有可能抵不住這股力量的衝擊。

  老瘋子嘗試控制自己的雙拳，但是，無用，它仍舊在自動運轉。

  當然，老瘋子能得看出來，這門無敵拳法之所以停不下來，是因為與華雲飛體內的六道輪迴密力遙相呼應所致，並不是他被人控制了。

  「轟！」

  老瘋子鬆開了華雲飛的手臂，雙拳之上出現了六個古老的世界，在那裡流轉。

  六道轉輪，六個大世界被生生開闢了出來，無盡的輪迴之力洶湧彭拜，淹沒天地，隨後，令人悚然的輪迴之音響起，朦朦朧朧，卻直穿心靈與神魂，似是要送人去轉世輪迴。

  這一瞬間，華雲飛便感覺自己的神魂徹底迷惘了，彷彿被丟進了無盡的轉輪之中，在極速下墜。

  太恐怖了，僅僅是拳意而已，就讓他的身與魂要分離，去轉世，去輪迴。

  老瘋子發現了華雲飛的狀態，立即將六道輪迴拳意繞開了他，把他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華雲飛的視線逐漸恢復了正常，但是，立馬就有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令他險些摔倒在地。

  並且，其身軀中的可怕力量愈發洶湧，不斷從前世泉中湧出，如同決了堤的洪水，根本止不住。

  華雲飛慘笑了一聲，他竟然即將被自己修鍊出來的命泉撐爆。

  別人渴望而不得的力量，到了他這裡，卻多的無法形容，這也是沒誰了。

  最後，華雲飛的視線被熾盛的光所替代，似乎有什麼東西爆炸了，也許是他的身體，亦或許是他的神魂，總之，爆炸，釋放出了無盡的光和熱。

  他感覺，自己的生命到達了終點，一切都化成了虛無，他的神魂，飄蕩在一片混混沌沌的世界中，沒有意識，沒有目的，亦沒有終點。

  在這裡，時光都失去了意義，沒有過去現在和未來，所有的東西固化了，成為了永恆。

  華雲飛平躺著，雙目無神，在這片混沌世界中飄蕩著，像是一具屍體。

  也不知過了多久，無盡的混沌之中，突然出現了六個黑點，並極速變大，猶如六個黑洞，很快，它們化成了六個龐大的古老世界，深奧繁複的輪迴之音傳出，振聾發聵。

  華雲飛被輪迴之音震懾，清醒了過來。

  「我……是……華雲飛……」

  他喃喃自語，身軀從平躺的姿勢坐了起來。

  這一瞬間，他的視線陡然一花，又重新回到了那座龐大山石之上。

  此時，正是黃昏之時，日已落，天色未完全變黑，距離日落沒有過去多久。

  山林間早已經恢復了正常，能聽見鳥獸的鳴叫聲，偶爾，遠方還會傳來一聲巨大的獸吼，震動天地。

  華雲飛平躺在山石之上，兀的睜開了眼睛，他徑直坐起，先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發現沒什麼異常之後，又看了看四周。

  老瘋子早已經不見了，山石頂峰處，空空蕩蕩的，除了他之外，什麼也沒有。

  看了看天色，華雲飛判斷出，時間沒有過去多久。

  他回想了一番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感覺太不可思議了，彷彿都是幻覺似的，直到現在，華雲飛都有種置身夢境之感。

  他竟然令老瘋子自動運轉起了六道輪迴拳，這太離譜了，對方可是一尊疑似大聖級別的恐怖存在，而他，不過是個小小化龍。

  華雲飛根本想不通這是為什麼，是什麼原理。

  他以太極因果重瞳凝望著自己的前世泉。

  它太過非凡了，噴薄出的神力精粹，比另外兩口都要精純、都要多，一口便遠遠蓋過了其他兩口的總和。

  它就像一個巨無霸，承擔了華雲飛大半的神力輸出。

  不僅如此，前世泉中，還流轉著六道轉輪，黑黝黝的，像是六個巨大的黑洞。

  忽然，華雲飛渾身一震，一種無上真義，流轉至他的心間。

  那是六道輪迴拳的真義，氣吞山河，一往無前，舉世無雙，狂力碎天。

  這一瞬間，華雲飛明白了，是老瘋子在他陷入混沌彌留之際，將六道輪迴拳的真義打入了他的心間，把他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這種古老的無雙拳法，真的是一枚鑰匙，可以用來打開前世泉之神藏，亦是一種閘，只有獲得，才能控制那種力量的輸入與輸出。

  若是沒有獲得，華雲飛就將被失去控制的龐大力量擠爆。

  很幸運，老瘋子看出了這一點，在最後時刻將這種拳術傳了出來。

  華雲飛站了起來，雙拳不由自主的開始運轉起了這種蓋世拳法。

  他的指掌之間，浮現出六口黑洞，分別有古老的世界虛影出現。

  這一深奧晦澀的拳法，華雲飛竟然在瞬間便領悟了，施展出了極高的奧義，彷彿他天生就會一般，一切都水到渠成。

  「我……學過這種拳法？」

  華雲飛自身都有些迷惘，感覺非常的不可思議。

  一種可怕的拳法，他一得到，便掌握了最核心之處，好像曾經學過，而今再得，是失而復得。

  突然，一種更加宏大的波動從華雲飛心底中傳來，古老而滄桑，自無盡歲月前，跨越時空而至，來到華雲飛的心田。

  「嗡！」

  一股大道神音響起，震的華雲飛雙耳嗡嗡作響，如同黃鐘大呂在這裡轟鳴，道法天成，衝進他的神識之中，振聾發聵，這是無上奧義。

  華雲飛心神沉醉，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聽見了經文之聲，如夢似幻，輕柔如歌，光雨點點，彷彿要散落入靈魂中。

  華雲飛如痴如醉，駐足傾聽，那是六道輪迴之歌，是一種至高無上的經文。

  他全身心的投入了進去，鑽研每一句，明悟每一段，所有的經文，他都會思慮良久，深層次體悟。

  他的雙眸綻放出璀璨的神光，太極因果重瞳中的先天符文在流轉與交織，碰撞出神秘的力量，既可以勘破虛妄，也可以溯本還原。

  再加上，華雲飛的神魂，與這種經文有難以言喻的聯繫，猶如魚兒尋到了水源，久旱逢甘霖，因此，他領悟的極快，各種艱澀難懂的部分都被一一分解，很快便悟通。

  越是領悟，華雲飛越是心驚，這部經文來歷絕對驚天，其內容，繁複難測，奧妙無窮，彷彿掌握它，就可駕馭諸天星辰，宇宙萬物一般。

  這絕對不是至尊級經文，它所包含的奧義與至理，遠超至尊級，甩這個階層不下億萬里。

  而後，它又是由六道輪迴拳為鑰匙，自前世泉中引出……

  「六道……輪迴古天功？」

  華雲飛心頭劇烈震動，腦子都有些不夠用了。

  「是……這種無上天功嗎？」

  他有些不敢相信。

  回想過往。

  自己的前世泉為何時常傳出輪迴之音？施展踏足神禁秘術之時，前世泉為何會衝出六道轉輪光柱？在時光長河上游看到的那個身影，只一眼，便可讓人去往轉世輪迴……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個駭人聽聞的真相。

  他的前世身……為仙古紀元，俯瞰大世輪迴，威震九天十地，欲以大法力，演化六道輪迴的——六道輪迴仙王！

  華雲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前世身，真的是那個神秘無比的六道輪迴仙王嗎？

  這個真相太過於震撼了，如果是真的，那他就與無始大帝一般，與前世仙王之間，為兩朵相似的花。

  其實想一想，這也並非不可能，如果沒有一些特殊的來歷，他怎麼可能得到這穿越的機會？

  那些至高級強者，又怎麼會選中他，將他送到這片時空中來？

  「我華雲飛，是六道輪迴仙王……的……轉世？」

  華雲飛有些獃滯的自言自語道。

  「不，應該是……羅毅才對！」

  他想起了一個早已經遺忘了很久的名字，它一直被埋在華雲飛的心底，成為了過去，而今，再一次被想起。

  「羅毅，為六道輪迴仙王的轉世身，被至高強者尋到，選中，並令其神魂穿越，打入遮天時空，背負了未知使命而來，附身於太玄門華雲飛的身體之中。」

  華雲飛逐漸冷靜下來，他漸漸的理清了一切。

  微風拂過，吹起了華雲飛臉頰兩旁的烏黑髮絲，他立在山石絕顛之上，久久未動。

  「這個世界，還真的是講究因果啊，如果我的神魂，沒有前世的關係，大概就是個懵懂無知，生老病死的路人甲吧！」

  華雲飛低頭嗤笑了一聲，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

  「既然我已經轉世、穿越，那麼，便不再是六道輪迴仙王了，也不是什麼羅毅，我是華雲飛，北斗太玄的華雲飛。」

  他的神情不再迷茫，像是撥開了重重迷霧，得見了晴天，一切都豁然開朗。

  隨後，華雲飛收攏心神，繼續感悟那深奧的六道輪迴古天功。

  這，可是他的前世身，六道輪迴仙王創下的無上法門，比之遮天世界的至尊法，高明了不知道多少。

  得到這一門古天功，加上華雲飛那傲世古今的道行，可縱橫睥睨，橫推同階對手無敵。

  經文仍在迴響，開始向後期演化，華雲飛彷彿看到了宇宙更迭，萬物興衰，所有生靈都被葬下，一個紀元接著一個紀元逝去，沒有盡頭與終點。

  這種景象令人驚悚，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力量？連天地都在衰敗，都在往複，實在是讓人毛骨悚然。

  這個世間，沒有什麼是不朽的，終究有走到盡頭之時。

  唯有輪迴才能規避嗎？

  華雲飛並不這樣認為，他覺得，只要自身強大到絕顛，便可以不朽。

  這種不朽，並不是壽命與身軀的自然不朽，而是走到一切事物的終極源頭后，真正掌控森羅萬象時的不朽。

  他沒有因為這種輪迴的釋義停留，而是繼續領悟輪迴的其他奧義。

  經文聲不絕，從繁盛的仙古紀元傳來，聲音宏大，使得華雲飛能夠聆聽到其本源之音。

  此刻，他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一切事物都彷彿凝固住了。

  他像是一座石像，與這方天地共存，同呼吸，與那遙遠的仙古紀元相呼應，好似存在了千百世。

  到了後來，時光彷彿混亂了，華雲飛生出了一種奇異之感。

  他好像又悟道了，感受到了更多的六道輪迴真義，又好像經歷了萬古，看盡人世浮沉與繁華。

  恍惚間，華雲飛似是置身於古代，聽見了一些朦朧虛幻的聲音。

  「無終……」

  「輪迴，你怎……」

  隨後，他又像是只出神了片刻，正在遙望未來。

  片刻后，他又彷彿穿梭到了未來，被濃密的黑霧所包裹，暗無天日。

  他像是迷失了，忘記了自我。

  直到很久之後，華雲飛才清醒過來，他猛然一震，咳出了一大抔鮮血，從那種奇異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這……就是六道輪迴天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