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噩耗
季雲裳見莫梓陽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就知道莫梓陽的自尊心可真的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她又看了看尉遲霧蓮,突然覺得這兩個人在一起似乎也是很不錯。
想到這裏,季雲裳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麽新事件一般,不由得偷笑了起來。
楚陌見季雲裳笑的那麽開心,就說:“你笑什麽?”
季雲裳聽到楚陌這麽問自己,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了,搖了搖頭,說:“沒什麽。”
楚陌見季雲裳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心裏就有些不舒服,這個季雲裳就這麽討厭自己嗎?看到自己連笑都覺得困難是嗎?
季雲裳感覺到自己的周圍散發著陣陣的寒氣,她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四周,看到楚陌的表情很是凝重,似乎是在生氣,她就有些不解,這個楚陌又在不高興什麽?
一旁的季雲裳看到這兩個人之間微妙的樣子,就忍不住笑了笑,其實這兩個人還是挺般配的,個個都不是讓人省心的主兒!
莫梓陽見季雲裳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就說:“珊兒,若是真的不舒服,那就趕緊回去休息吧。”
“沒事的,就是昨晚沒睡好罷了。”季雲裳覺得若是自己就這麽走了,還是挺不禮貌的,她還是能堅持一下的。
“別強了,難受就回去。”季雲飛也是有些擔心,“今天並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多休息休息,休息好了,哥哥才能帶你玩。”
季雲裳聽到這話,心裏終於是有些動容,她看了看其他的幾個人,他們似乎也都沒有什麽異議,季雲裳終於是點點頭,說:“那我就先回去了。”
“本王送你吧。”楚陌雖然心裏對季雲裳有很多的不滿,但是看到季雲裳這麽不舒服,還是忍不住想要送送她。
聞言,季雲裳剛想要拒絕,她的手就被楚陌拉了起來,然後就被楚陌給拽走了。
楚陌心裏很是清楚,季雲裳定然是要拒絕自己,所以他才不給季雲裳拒絕自己的機會,就把季雲裳拉走了。
幾個人看到兩個人遠去的背影,想法都是各不相同。
“這王爺和王妃還真的是恩愛。”尉遲霧蓮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讓其他的幾個人都不由自主的一臉吃驚的看著她。
“公主何出此言?”季雲飛有些奇怪,他可是沒有看出來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麽恩愛的。
“因為他們就算是在生對方的氣但是都會為對方著想呀!王妃看起來似乎對攝政王有許多的不滿,但是卻是在我們麵前給足了攝政王的麵子,而攝政王似乎也是有些不高興,但是聽到王妃不舒服,他還是主動要把王妃送回去,你們說說,他們之間怎麽又不恩愛呢?”
也許是一句話點醒夢中人,莫梓陽和季雲飛都看了看對方,好像似乎就是這麽個理兒!但是,事實真的是這樣的嗎?也許隻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吧。
楚陌把季雲裳送到了寢宮門口,見四下裏沒有人,才說:“你到底是在不高興什麽?本王到底又是哪裏對不住你?昨天晚上你跟本王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麽意思?季雲裳,這三年裏,你從來不曾給本王來一封信,本王忍了,如今你卻又用這種態度來對本王,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本王的底線,這樣真的很好玩麽?”
聽到這連珠炮似的問題,季雲裳皺了皺眉頭,說:“王爺這麽多的問題,你讓季雲裳又怎麽回答?從何回答?”
“一個一個回答。”
“那好,既然王爺要季雲裳回答王爺的問題,那麽王爺可否回答季雲裳的問題?”季雲裳心裏可是十萬分的不服氣,這個該死的楚陌,總是先發製人!
楚陌皺了皺眉頭,說:“有什麽問題,你盡管提便是,本王知道的,定然會告訴你。”
“好!王爺說這三年來我曾未給王爺寄過一封書信,但是這三年來王爺給季雲裳來過書信嗎?若是王爺來信,季雲裳又怎麽不會給王爺回信?想必是王爺定是在京城與林小姐樂不思蜀了,哪裏還會有心思想起季雲裳呢?昨晚的事情,確實是季雲裳太過偏激了,因為看了幾個話本,一不小心入了迷,有了代入感,才會說出那樣混賬的話。王爺並沒有對不住季雲裳,還有這樣真的很不好玩。”季雲裳有些不耐煩的說出了這番話,這些可都是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楚陌聽到這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就說:“季雲裳,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的那番話像是一個正在吃醋的小媳婦兒!季雲裳,告訴本王,你是不是在吃醋?”
季雲裳一愣,皺了皺眉頭,關於這個話題,昨天她和楚陌已經是說過了,於是就說:“王爺你的記性是真的不好,還是假的不好?我記得昨天我已經跟你說過這個話了,季雲裳才不會吃你的醋!好了,我很累了,需要休息了,王爺請回吧!”
說著,季雲裳就進了寢宮,把門關上,就準備去睡覺了。
楚陌見狀,就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任憑季雲裳去了,他笑了笑,就離去了。
京城,皇宮,壽康宮。
珍太妃跪在安寧的床邊,看著安寧緊閉的雙眼,她的手輕輕地撫摸著還帶著些餘溫的臉龐。
“安寧啊安寧,不要這麽嚇母妃,好麽?醒來啊,快點兒醒來啊……我的寶貝,我的好女兒,你醒來呀……”珍太妃一邊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楚淵站在珍太妃的身後,看到這樣的一幕,心裏痛苦的要死,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妹妹就這麽死在自己的眼前。就算他對安寧和安和兩個人並不是怎麽的喜愛,但是他從未想過要致她們於死地。
楚淵轉過身,移步到外室,對身邊的祿公公說:“傳令下去,安寧公主薨了。舉行國喪。”
祿公公擦了擦臉上的那兩行清淚,不情不願的說了句:“是。”
楚淵看著祿公公走了出去,就看到那桌案上隨意擺放著的茶杯,他拿起茶杯,看到裏麵的殘渣,心裏越來越難受。他怎麽都想不通,一向活潑開朗的安寧怎麽就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安寧不是說過,她的夢想就是找一個喜歡她並且她喜歡的人共度一生一世麽?這還沒有共度一生一世呢,安寧就先行離開了……
忽然,楚淵的視線落在旁邊的那封信上,他拿起那封信,打開了它,那裏麵寫著:
母妃,真的很抱歉,女兒不能陪伴在您的身邊了。
請恕女兒不孝。沒有了安和,女兒真的覺得自己活不下去,畢竟從小女兒就沒有跟安和分開過。我和安和是雙生子,這就代表著,我倆自始至終都是一體的。但是,我沒想到安和居然是那麽的傻,遠赴他鄉和別人拜堂成親,這樣的結果,真的不是我能接受得了的。
母妃,若是有來世的話,女兒定然會做牛做馬的報答母妃對女兒的養育之恩,隻是,如今女兒再也不能報答母妃的恩情了……
從小,我就很自卑,因為父皇並不喜歡我和安和,父皇最喜歡的就是安然了。但是,那我也是很無所謂,因為有母妃的疼愛,所以父皇疼不疼我們姐妹倆那都不重要。隻是我始終不能接受的是,就連我的親哥哥,就是那坐在朝堂之上的人,為何都不怎麽待見我們姐妹倆?我也不知道我們到底是做錯了什麽……
從小到大,這個問題一直盤旋在我的心頭,可是我始終都沒有勇氣說出來,因為害怕連累母妃,也害怕因此而受罰。畢竟在這深宮之中,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要往肚子裏咽,隻有啞巴才能夠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神宮裏存活下去。
母妃,你一定不知道吧,其實安和最喜歡的人就是季雲飛了……因為我是安和的姐姐,所以對季雲飛也是有三分的好感,但是就因為我是安和的姐姐,所以對於季雲飛的那一點點好感,我卻不能說出來,隻能埋藏在心底,這樣對我來說,無疑是最痛苦的。
但是,我總是想著,隻要安和活得比我開心比我快樂就好了,因為我是她的姐姐,所以這是我的義務。
可是呀,那季雲飛居然狠心的負了安和,傷了安和的心,若是他一開始就對安和說清楚,他喜歡的人是安然,安和怎麽又會做出那樣的傻事?也乖我自己,沒有把安和看守好……但是,事到如今,木已成舟,說什麽都沒用了。
我呢,在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什麽心願了,就算有那也就是下輩子的事情了。隻希望母妃能夠開開心心的生活在這個世上,母妃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別讓自己生病了才是。女兒先行一步,去尋找父皇……
不孝女,安寧,親筆。
看完了之後,楚淵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如同刀絞一般,是那樣的疼痛不已……
他知道,這封信絕對不能讓自己的母親看見,否則將會天下大亂,他不動聲色的將這封信藏進自己的衣袖裏,等待著命運對安寧做出最後的裁決。
三日後。
誰都沒有想到,會從京城傳來這樣的一個噩耗。安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隻覺得自己兩眼一黑,立馬就昏了過去。尉遲朔華見狀,立馬就讓莫梓陽來給安和醫治。
“王子殿下,不用擔心,王妃隻是經不住刺激,所以才昏厥了。”莫梓陽安撫著尉遲朔華的情緒。
尉遲朔華聞言,一顆吊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既然如此,那小王就放心了。”
莫梓陽原本想要給安和紮兩針,想讓安和清醒過來,但是看到這個情況最終還是決定讓安和就這樣先睡一會兒吧!畢竟,誰都沒有勇氣去麵對這樣的一個真相!這樣的一個痛心的消息,恐怕沒有人能夠承受得住吧。
季雲裳一臉悵然的走了出去,她聽到這個噩耗的時候,隻覺得自己渾身都在冒涼氣兒,好好的人,怎麽說沒就沒了呢?而與安寧在一起玩耍的往事也是曆曆在目……
“安寧,安和!我的雪球要打過來了!”說著,季雲裳就毫不留情的把手中的雪球扔了過去。
安寧和安和似乎受到了驚嚇,安和眼睜睜的看著雪球朝自己飛了過來。
安寧立馬把安和推到了一邊,說:“雲裳,你把雪球扔向我就好了,我妹妹可受不了那麽大的驚嚇!”
“唉,我說,安寧,你也不用這麽護著安和吧?雖然說你們貴為公主,但是我季雲裳可一點都不怕你們!還有,如果隻用雪球砸你,那麽安和不就什麽都沒玩麽?”季雲裳對安寧的話嗤之以鼻,她覺得安寧太護著安和了,本來在一起玩就要開開心心的,怎麽能這樣呢?
“是啊,姐姐。沒關係的!我又不是紙糊的,挨一兩下也是沒關係的!”安和也覺得如果季雲裳隻把雪球扔給安寧,那麽她就一點參與感都沒有了!
安寧聳了聳肩,說:“既然你們倆都這麽說,那就……哈,季雲裳,安和,你們瞧好了!”說時遲那時快,安寧把手中的雪球毫不猶豫的丟向了季雲裳和自己的妹妹。
季雲裳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立馬拉著安和跑到了一邊,雪球落在了季雲裳的腳邊,季雲裳笑了笑,說:“安寧,你想偷襲我,再練個十年吧!”
這時候,剛下早朝的楚陌路過這裏,看到安寧和安和在和一個陌生女子打雪仗,就有些好奇,於是就走了過去。
“王爺駕到。”太監的聲音響徹了整個院子。
安寧和安和一愣,然後就看向朝她們緩緩走過來的男子,然後就趕緊站好,對著他行了一個禮:“安寧參見小皇叔。”
“安和參見小皇叔。”
楚陌點點頭,說:“你們兩個小東西見到本王還行什麽禮?這位是誰?”楚陌用手中的扇子指了指季雲裳。
季雲裳低著頭,隻聽到楚陌略為低沉的聲音,她隻覺得好奇,這個男子她怎麽從來都沒有見過?
安寧心中一驚,然後拉了拉季雲裳的衣袖,小聲的對她說:“雲裳,這是我和安和的小皇叔,是王爺,你快些行禮!”
……
“哇,雲裳,你都不知道,平日裏,我和安和最怕的就是我們這個小皇叔,他對我們的要求可嚴了!唉,我說,季雲裳,你怎麽還在發呆?”
“啊?哦!你們的皇叔,長得……還真是好看!”
“雲裳,你莫不是被我皇叔迷住了吧?我告訴你,我皇叔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妖怪!別看他剛剛那麽溫和,其實啊,他發起火來真的能把人嚇死!”
季雲裳一愣,然後說:“是這樣麽?那我還真的是期待他發火的樣子!好啦,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家了,下次再來找你們玩!”
“嗯,那你路上小心。”
……
往事曆曆在目,安寧那燦爛毫不做作的笑容似乎是烙印一般的深深地刻在季雲裳的腦海裏。
安寧和安和相比起來,季雲裳最喜歡的那就是安寧了。安寧比安和要活潑多了,季雲裳對安和那安安靜靜的性子並不是很喜歡,畢竟她自己就是個閑不住的人。
雖然安寧平日裏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是她的心思卻是最細膩的。安和看似安靜恬淡,但是很多事情都為自己著想,很少能夠顧及到別人的想法,可以說,安寧是特別懂事,識大體的一個姑娘。
好好地一個人,就這麽沒了……雖然季雲裳已經是經曆過死亡,但是麵對這樣的一個殘酷的消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去接受。
季雲飛看到季雲裳走了出去,也追了出去,他走到季雲裳的身後,就說:“想哭就哭出來吧,哥哥知道,你的心裏肯定是不好受。”
季雲裳一愣,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說:“我……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想哭吧,但是總覺得哭不出來,就卡在自己的嗓子眼兒裏。很難受……我估摸著,自己真的是,是個硬心腸的人,否則,自己早就嚎啕大哭了,怎麽可能還能這麽鎮定自若的在哥哥麵前說出這番話呢?”
季雲飛對季雲裳的話表示是半信半疑,於是他就說:“你當真是硬心腸的人嗎?裳兒啊裳兒,我可是聽說過這麽一句話,哀莫大於心死。若是,哥哥沒有猜錯的話,你應當是這個樣子吧?隻是,你到底在逞什麽強呢?哦,對了,你莫不是還在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
季雲裳聽到這話,就立馬搖了搖頭,說:“不不不!不是這樣的,那件事情,我早就釋懷了……況且她們為什麽沒有出現,我想我約莫也猜出這個七八分。安寧那樣軟心腸的人,定不會這麽狠心,棄我於不顧,想必不願意來的人,隻有安和吧。”
說完,季雲裳就低下頭,兩行熱淚就從眼眶中落了下來,或許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在說這話的時候,那話語中包含著哽咽與痛苦。
安寧那麽一個心軟的人,怎麽可以就因為那檔子破事,就要與自己決裂呢?能做出這事的隻有安和,安和雖然柔柔弱弱,但是她的心腸卻是硬得很!季雲裳越是這麽想,心裏也就越發的難過。
她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哥哥,說道:“哥哥,肩膀借我一下好嗎?我真的是忍不住了。”
季雲飛點點頭,就把季雲裳攬進了自己的懷裏。
那一瞬間,季雲裳是徹底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