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他看著她，她看著他
尉遲霧蓮看到季雲裳和季雲飛緩緩地走過來，臉上的笑容就越來越大，她在這裏等了半天，以為季雲裳是膽怯了，所以不會再來了，她心裏麵還是有些許失落的。沒想到中原人也不過如此，但是當她看到季雲裳緩緩走過來的時候，原本失落的心情立馬就變好了。
季雲裳來到尉遲霧蓮的麵前，行了個禮，說：“見過公主。”
“王妃不用多禮，王妃用過早餐了嗎？”
季雲裳對這個“王妃”的稱呼感覺不是很喜歡，就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頭，但還是點點頭，說：“吃過了。”
“王妃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要不要換個日子？”尉遲霧蓮看著季雲裳略顯蒼白的臉色，就皺了皺眉頭，她的臉色看起來似乎是很差。
季雲裳一愣，難不成她的臉色差居然是那麽的明顯嗎？於是就搖了搖頭，說：“沒關係的，我就是做哇沒睡好，別耽誤了正事就好。”
“我尉遲霧蓮才不會乘人之危，你既然身體不舒服，那就改天比試好了，反正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對了，等會兒我的嫂嫂會去給母後請安，你要不要跟著我一塊去？”
季雲裳一愣，她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季雲飛對她點點頭，就說：“那就一塊兒去吧！王爺可能也在那裏，這也是禮儀。”
“好。”
說著，三個人一塊兒去了王後的寢宮。
東宮。
安和醒了過來，她這一夜都沒有怎麽睡好，畢竟她的身邊睡著一個陌生的男人。這一夜可是讓她感覺到心驚肉跳的，而且對尉遲朔華也是充滿著防備。
但是，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安和昨晚做了一個非常不好不好不好的夢，這也就是她睡不好的另外一個原因。
在夢裏，她看到安寧離自己越來越遠，而她也是怎麽叫安寧，安寧都不理她。這樣的心慌意亂是她從來都沒有過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但是她的心裏隱隱地覺得京城發生了一件天大的事。
尉遲朔華一醒來就看到安和眉頭緊皺的樣子，雖然他現在對自己的王妃還不是很了解，但是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安和並不是很開心，而且她的心裏麵藏著許多事。
“你怎麽了？”尉遲朔華決定還是問一問比較好。
安和一愣，她的臉微微一紅，就搖了搖頭，說：“沒什麽事。王子，可以起床了，等會兒還要去給王後請安。”
尉遲朔華見安和並不是很想告訴自己的事情的樣子，也就隻好作罷，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他看了看窗外，現在確實不是很早了，再不起來的話，恐怕去他的母後那裏，兩個人都要挨罵！給王後請安這是何等的大事，他也不想在他新婚的第一天就看到很多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就這麽想著，尉遲朔華也不耽誤了，一骨碌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安和見他起來，也立馬就起來了，伺候著他更衣。
沒過多久，兩個人就收拾好了，然後一起離開去了王後的寢宮裏。
兩個人來到王後的寢宮的門口，正好遇到了季雲裳、季雲飛和尉遲霧蓮。
尉遲霧蓮見到尉遲朔華和安和相談甚歡的樣子，就說：“看來，你們中原人也是不缺美女的嘛！沒想到哥哥給我娶得嫂嫂居然是那麽的好看。”
安和聽到這話，瞬間就羞紅了臉，她低著頭並不敢多說什麽。
季雲裳見狀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季雲飛的臉上一直保持著微笑，似乎並沒有多大的動容。季雲裳又仔細看了他一眼，季雲飛確實是很正常，好像季雲飛對於安和嫁人的事情真的沒有太大的感觸，看來這一世的季雲飛真的不喜歡安和。
此時，安和也用自己的餘光看著季雲飛，季雲飛一臉不在乎的樣子，讓她真的是很受傷……
安和咬了咬唇，她暗暗地告訴自己，早就應該忘記了季雲飛，為什麽看到他的時候，自己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會跳動？不是……應該早就釋懷了嗎？
尉遲朔華見安和低著頭，遲遲沒有說話，就覺得安和定然是害羞了，就說：“霧蓮，可別欺負你的嫂嫂。”
“嘖嘖嘖，王兄昨天不是還要逃婚嗎？怎麽今個兒倒是維護嫂嫂起來了？男人果真是多變呀！”尉遲霧蓮的心裏很清楚，若不是安和生的貌美，自己的哥哥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地就屈服呢？
尉遲朔華見自己被尉遲霧蓮那麽一調侃，就有些無奈，說：“你呀！我也不跟你耍貧嘴了，好了好了，進去吧，時辰不早了，萬一母後怪罪下來又怎麽辦？”
“那王兄和嫂嫂先進去好了，我們隨後就到。”
聞言，尉遲朔華點點頭，就帶著安和進去了。
王後在宮殿裏左等右等總算是把自己的兒子和兒媳盼來了，雖然等的她有點兒不高興，但是她看到自己的兒子的臉上帶著笑容的那一瞬間，就知道這個兒媳婦挑對了！
“兒臣參見母後。”
“兒媳參見母後。”
尉遲朔華拉著安和一同跪在地上，並且磕了一個頭。
“起來吧，不必如此多禮。不過，你們倆可還真能拖，讓本宮等了很久呢！”王後雖然話語裏帶著些埋怨，但是眼神裏盡是對自己的兒子的寵溺。
安和聽到這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她似乎真的是惹到了王後……
“母後恕罪。因為是新婚，兒臣就與安和在床上多睡了一會兒……還請母後別生氣才是。”尉遲朔華以為王後真的生氣了，又生怕王後會刁難安和，所以就隨口扯了一個謊。
“你這孩子……果真是娶了媳婦而忘了娘！罷了罷了，隻要你能好好的，本宮哪裏會計較著什麽呢？本宮還等著抱孫子呢！”王後說完，就掩嘴笑了笑。
尉遲朔華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於是就隻好保持著沉默。
就在這尷尬之際，尉遲霧蓮跑了進來。
“哎呀，怎麽都跪在地上不起來？”尉遲霧蓮一進來，就看到兩個人跪在地上，感覺到有些奇怪，“兒臣參見母後。”
“季雲裳見過王後。”
“季雲飛參見王後。”
季雲裳和季雲飛也緊跟其後，對著王後行了個禮。
王後也沒有多解釋什麽，就說：“都起來吧！快讓本宮來仔細瞧瞧攝政王的王妃長什麽樣子。昨晚本宮因為身體不適，就先回去了，還沒有仔細看過攝政王的王妃。”
季雲裳皺了皺眉頭，昨天晚上她的確沒有再宴會上看到王後，她很不喜歡別人議論她的容貌，但是王後都已經開口了，她也是沒辦法，隻好上前走了一步。
王後看到季雲裳上前，就笑著說：“快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季雲裳抬起頭，嘴角還帶著淡淡的笑容。
“果真是個傾國傾城的可人兒！這容貌還真的就把王爺給迷住了呢！”王後見了之後，突然有些自慚形穢，她本來對自己的容貌是很自信的，但是看到季雲裳之後，她突然感覺到自己還真的是井底之蛙。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王後謬讚了。”季雲裳低下頭，臉頰有些泛紅，她還真的是很不適應別人這麽誇她，就算是從小被誇到大，但是聽了之後還是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好了，也算你們有心，一大早就過來看本宮，現在時辰也不早了，該忙的就去忙吧。你們也多多陪陪王妃，畢竟過幾天就要離開西域了，王妃的心裏定然是有很多的舍不得。”
“是。”
幾個人異口同聲的答應道。
接著，就紛紛走了出去。
尉遲朔華忍不住看了季雲裳一眼，雖然昨天的事情讓他很生氣，但是畢竟是美人，他還是很喜歡的。
“季大人，要不要一同遊禦花園？”尉遲朔華提出了邀請。
季雲飛原本想要拒絕，就聽到一個聲音傳進他們的耳朵裏：“既然王子盛情邀請，雲飛那就答應吧！”
“既然王爺都開口了，那我還有什麽理由拒絕呢？那請吧，王子。”季雲飛回頭看了一眼款步而來的楚陌和莫梓陽，就笑著說道。
尉遲朔華見到走路都帶風的楚陌，心裏就有些不高興，但是他並沒有把這份不高興給表現出來，說：“攝政王，好巧啊！居然能在這裏遇見你，既然如此，就一同出遊吧。”
“好。”楚陌走到了季雲裳的身邊，對著尉遲朔華笑了笑。
季雲裳看到在自己的身邊停下來的楚陌，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昨天晚上的事情她還是清清楚楚的記得，若不是因為楚陌，她怎麽又能一夜無眠？又怎麽會做了那樣的一個噩夢呢？想到這裏，季雲裳不禁怨恨的看了楚陌一眼。
楚陌似乎是感受到季雲裳對自己不滿，就回頭看了一眼季雲裳，對她笑了笑。
季雲裳見到楚陌的笑容，就瞪了楚陌一眼，然後就把視線投向了別處。季雲裳看到了安和正在偷偷地看著季雲飛，心裏就有些不舒服，兩個人究竟是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好像就是從三年前開始吧，自從安和攤牌開始……
“雲裳，想必你心裏也很清楚，之所以和你這麽親近，還是因為你的哥哥。本宮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但是最終還是覺得告訴你比較妥當。但是，和你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下來，我倒也開始漸漸地喜歡你。雖然你刁蠻任性，但是卻待人極好，本宮也是有幸，能有你這麽一個朋友。”安和雖然是滿臉的歉意，但是眼神中卻流露出了真摯，她是真的把季雲裳當做朋友，所以才說出了這麽樣的話。
季雲裳聽了之後，並沒有表現出很吃驚的樣子，畢竟她早已明白這姐妹倆的心思……可是，心裏始終有些不舒服，畢竟也是打小兒一起長大的玩伴呀……
安和見季雲裳的臉上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愕然，就明白了，季雲裳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安和苦笑著，果然，這官宦之女和她們不會真的交心。
這個時候，安寧也走了進來，她看著一臉漠然的季雲裳，就說：“雲裳，本宮知道，你心裏肯定是有些不舒服的。但是本宮和安和都是在宮裏麵長大的公主，會一些權術，也是必然的。雖然把你當做是一個中間人，但是本宮和安和待你也是真心的好。”
季雲裳抬起頭，看著笑意並沒有達到眼底的安寧，就知道安寧的手段可是比安和要高得多了。
“公主嚴重了，季雲裳很是慶幸，能有兩位公主這麽個朋友。以前的事情，不管如何，也是與季雲裳無關，今天季雲裳進宮隻是來幫忙的。安和公主，季雲裳受家兄之托，懇請公主能夠見家兄一麵。”
安和一愣，她本以為季雲裳隻是來告訴自己這個已經成為定居的事實，沒想到還有這麽一件差事。
“你哥……當真是要見本宮？”
“是。季雲裳的話也帶到了，若是沒有什麽別的事情的話，季雲裳就先行告退了。”季雲裳現在隻想逃離這個與她格格不入的宮殿裏，她這輩子都不想與皇家的人做朋友，安和也好，安寧也好，安然也好，楚睿也好……誰誰誰都好，她真的不想再見到這群人，因為她知道，以她的手段定然鬥不過這群從權勢的手中長大的孩子。
安和思忖了良久，她看了一眼安寧，又看了看季雲裳，終於開口道：“本宮答應見季雲飛一麵，明日未時，你讓季雲飛進宮吧。”
“是，季雲裳定當將公主的話帶到。季雲裳，先告辭了。”說著，季雲裳就離開了……
……
想到這裏，季雲裳不禁有些莞爾，當年的事情還真的是可笑至極，原來安和居然是那麽的……城府是那麽的深，若不是有這樣的事情的發生，可能兩個人還是好朋友吧！還不至於會讓兩個人的關係變成這樣。
安和看著季雲飛麵帶微笑的樣子，心裏就有些難受，兩個人決裂的場麵一直在她的心頭盤旋，揮之不去……
怪隻怪她當初太過單純。
莫梓陽看著季雲裳的臉色很難看，就對昨晚的事情耿耿於懷，季雲裳似乎還在生氣……
“王爺，對於你來說，我季雲裳不過就是個玩物罷了，何必假惺惺的說你是我的未婚夫呢？你不覺得惡心嗎？可是我卻覺得很惡心啊！”
三個人聽了之後，臉色不一。
莫梓陽一臉不解的望著季雲裳，季雲裳那悲涼的眼神裏似乎隱藏著很多東西，但是卻又是那麽的不甘心，似乎做好了要與楚陌鬥到底的樣子。
“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本王從來都沒有對你做過什麽。”楚陌放開了季雲裳，轉過身又回到了自己原本坐的那個石凳上，說道。
季雲裳看著正在給自己倒酒的楚陌，忽然想到這並不是上一世，她無意中又把這一世與上一世弄混淆了呢！但是，楚陌的所作所為又讓她不得不想那麽多……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在四個人的周圍蔓延開來。
良久，季雲飛才說：“裳兒，累了的話就先回去休息吧，走吧。”
季雲裳知道這是季雲飛在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她也沒有拒絕這個提議，隻是點點頭，默默地跟在季雲飛的身後。
莫梓陽看著兄妹二人離去的背影，就說：“你可知，在她剛剛離開京城的那會兒，還有你和雲飛來長安的那會兒，她總是做噩夢。我問她為什麽會做噩夢，做了什麽噩夢，但是她都不願意跟我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在她的身上會有很多的秘密，而這些秘密還需要我們自己去慢慢發掘。”
“是啊，本王也覺得她似乎……她的改變似乎真的是很大！這三年來，本王一直在想那次從西域回來之後，季雲裳就瞬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雖然雲飛也跟本王提過這件事情，但是除了季雲裳的品行與以前盡不相同之外，她的一舉一動，脾氣秉性似乎都沒有太大的改變。但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的眼神裏流露出的那種悲傷和滄桑，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去懷疑，這其中到底是有什麽貓膩。”楚陌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調查調查他不在的那一段時間，季雲裳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莫梓陽的眉頭也緊緊地皺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麽他聽到這番話，總覺得心裏麵有些不舒服。季雲裳……你的身上到底是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直到現在，莫梓陽還是不懂，季雲裳為什麽會對楚陌這麽的厭惡，這麽的反感，還說出那樣令人痛心的話？難不成僅僅是因為昨天他們說了那些話？
但是那一句句話，就像是利刃一樣刺痛著他的心，他知道，事情並沒有這麽的簡單。
於是，他們幾個人就演變成他看著她，她看著他，而他又看著她的局麵……
一旁的尉遲霧蓮的小臉上寫滿了疑問，這幾個人為什麽要這麽看著對方呢？眼神裏都擁有她看不懂的神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