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心又亂了
張府別苑，花園。
季雲裳和季雲飛一邊走一邊欣賞著花園裏的景色。
“這花園裏雖然也有不少的花，但是跟咱們家相比，也是差了點兒。”季雲飛不禁感歎道。
季雲裳點點頭，說：“是呀……是呀……是呀……”
“裳兒似乎比三年前看起來要呆一些。”季雲飛調侃道。
“是呀……是呀……是呀……”
季雲飛見季雲裳魂不守舍的樣子，就叫道：“裳兒？”
季雲裳沒有任何反應。
“裳兒？”
季雲飛又叫了一遍，但是依舊沒有反應。
“裳兒？！”
季雲飛在季雲裳的耳邊叫了一聲。
季雲裳瞬間就回過神：“啊？怎麽了嗎？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
“你呀！到底在想些什麽？腦子這麽不靈光？我剛剛叫了你，還小小的調侃了你……但是你絲毫沒有反應。告訴哥哥，又在想什麽呢？想的這麽入神？”季雲飛捏了捏季雲裳的鼻子，說道。
季雲裳咬了咬唇，說：“沒什麽，沒什麽，沒什麽。”
“不對，你絕對是有事情！”季雲飛對季雲裳的話可是一點兒都不相信。
季雲裳有些垂頭喪氣的低著頭，說：“我在想安和跟安寧兩個人。哥哥，你說，我們三個人真的是回不去了嗎？”
季雲飛皺了皺眉頭，說：“或許吧！好啦好啦，你也別放在心上，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搶也搶不來，不是嗎？”
季雲裳點點頭，說：“是啊。對了，哥哥，這些年你和安然公主怎麽樣了？你們倆的感情有沒有越變越好？”
季雲飛搖了搖頭，說：“就一直不溫不火的。因為我倆並沒有時常見麵，我挺忙的。”
“哥，安然公主是個好女子，既然以後要嫁給你，你定不能負了她！”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因為她太好了，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她真的沒有一丁點兒的毛病……”季雲飛一想到安然，眉頭就皺了起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安然。
季雲裳見自己的哥哥這麽六神無主的樣子，就知道季雲飛其實心裏也是喜歡著安然的，否則他怎麽可以這麽沒有自信呢？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季雲飛這麽沒有自信的樣子。
就算是在上一世，季雲飛和安和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是十分自信的模樣，並且有種凡事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覺。
“好啦，哥哥，隻要看到你幸福，裳兒就已經很開心了！”季雲裳笑了笑，她現在沒有很多的要求，隻要自己的家人開心幸福，一切安好，她就已經是非常的開心了。
“你這丫頭，王爺來了，你為什麽不跟他多說幾句話？總覺得你是在故意躲著他。離開京城之前，不也是跟他挺好的麽？”季雲飛一想到今天季雲裳見到楚陌的時候，一臉躲閃的模樣，就知道季雲裳是在躲著楚陌。
季雲裳聽到這話，瞬間就低下頭，說：“誰跟他挺好的？哥，我並不是很想見到他，若是可以，我寧願一輩子都不要見到他！”
“怎麽了？你難不成是在生他的氣？”季雲飛見季雲裳一臉別扭的樣子，就有些好奇，兩個人三年沒有見麵，按理來說，楚陌應該惹不到她才是！
季雲裳咬了咬唇，說：“哎呀，哥哥，你能不能別問了？我就是不想看到他！看到他我就覺得我自己渾身上下都不對勁兒！”
“你難不成是在吃他和林雨柔的醋……”季雲飛還沒有說完，季雲裳就打斷了他。
“好了好了！哥哥，你能不能別說這些事情了？我現在就想好好跟你聊聊關於家裏麵的事情，別人的事情，我也不想聽到！”
“好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季雲飛點點頭，也不強迫季雲裳，他知道若是強迫季雲裳做她不喜歡做的事情，這丫頭定然會生自己的氣，肯定就不會再搭理自己！
季雲裳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小腹一陣的抽痛，她不由自主的蹲下身子，捂著自己的小腹，一臉痛苦之色。
季雲飛見季雲裳這麽痛苦的樣子，就說：“裳兒！你是怎麽了？”
季雲裳搖了搖頭，說：“沒什麽，就是……月事來了，小腹痛。”
“很嚴重麽？”聽到這話，季雲飛的臉瞬間就紅了，不過他同時也很高興，他的妹妹總算是長大了！
季雲裳咬了咬唇，她也不逞強，就說：“挺疼的。哥，你帶我回去坐坐吧！我需要喝一點兒紅糖薑汁，師父會幫我做的。”
“好。”說著，季雲飛就一把抱起了季雲裳回了正廳。
莫梓陽和楚陌看到季雲裳一臉痛苦的睡在季雲飛的懷裏，兩個人同時上前一步，異口同聲的問道：“這是怎麽了？”
“裳兒……來了月事，小腹疼痛的厲害，需要一些紅糖薑汁。”
“好好好，你把她抱到一個房間裏麵去，讓她在床上躺一會兒！我這就給她弄去。”說著，莫梓陽就離開了正廳，準備給季雲裳弄一碗紅糖薑汁。
楚陌見季雲裳一臉痛苦不已的樣子，就覺得有些奇怪，林雨柔來月事的時候，從沒有像她這般的痛苦，她是怎麽了？是生病了嗎？
季雲飛抱著季雲裳來到自己今晚要住的那個房間，就把季雲裳放在了床上，楚陌也跟在季雲飛的後麵來到了房間。
季雲裳捂著自己的小腹，做蜷縮狀。季雲裳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額頭上也有汗珠滲了出來。可以看出來她真的很疼。
季雲飛看著疼的死去活來的季雲裳，就著急的不行。季雲飛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塊錦帕，仔仔細細的擦著季雲裳額頭上的汗，就說：“你這丫頭，怎麽別人來月事的時候就沒有這麽痛苦，你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
季雲裳咬了咬唇，一臉委屈的樣子：“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可能是因為前些天我泡了一個冷水澡，體內進入了寒氣吧……哎呀，沒什麽事情的！過一會兒就好了，過一會兒就好了。”
“你這丫頭，怎麽這麽不好好照顧自己？這女子洗冷水澡對身體傷害很大，你不會不知道的吧？娘親從小可就把這個事兒告訴你，還說了許多的危害，你怎麽就不長記性呢？！”季雲飛覺得真的是要被季雲裳給氣死了！
季雲裳撇了撇嘴，說：“對不起嘛……我也不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好了，你呀，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季雲飛見季雲裳一臉委屈的樣子，又看她的臉色那麽的蒼白，於是也就不再責怪她。
季雲裳點點頭，就閉上眼睛，準備休息一會兒。
這時，莫梓陽端著一碗紅糖薑汁走了進來，就說：“快快快，快把這個給喝了！”
季雲裳睜開眼睛，就看到莫梓陽坐在床邊，手裏還端著一個小瓷碗兒。
莫梓陽把季雲裳扶了起來，季雲裳接過瓷碗兒，就“咕嚕咕嚕”的把那一碗紅糖薑汁給喝下去了。
等到季雲裳喝完了之後，莫梓陽就扣住了季雲裳的手腕，給她把了把脈，過了一會兒，就說：“你呀，就是體內有寒氣，等會兒為師給你用艾草熏一熏你的小腹，或許能夠緩解你的疼痛。今晚，就用艾草泡腳，聽到沒有？”
季雲裳點點頭，說：“好，嗯，我覺得有些累了，我能不能先睡一會兒？”
“嗯。睡吧，等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再叫你。”莫梓陽點點頭。
然後三個人都看了季雲裳一眼就離開了房間。
三個人走出了房間，莫梓陽把門兒給關上了之後，就說：“裳兒的身體雖然這些年來被我調理的不錯，但是她的身體偏寒性，所以碰了一點兒冷水就會變成這個樣子。當時，你娘親懷她的時候，有沒有遇到過什麽不順當的事情？”
季雲飛皺了皺眉頭，突然想到自己的娘親懷季雲裳的那一年，自己的父親帶著自己的娘親去了一趟廣州。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廣州那邊臨海，廣州的人喜吃海鮮，於是自己的父親就帶著自己的母親吃了許多的海鮮。
“我父親在我娘親懷裳兒的那一年，帶著我的娘親去了一趟廣州，我的娘親吃了許多海鮮，可能是因為吃海鮮吃的吧……”季雲飛皺了皺眉頭，他能想到的就隻有這個原因了。
莫梓陽抿了抿唇，說：“海鮮……寒性較大，可能就是因為季夫人吃了太多，導致季雲裳的身體不能承受，所以她的體質偏寒。所以，以後一定要注意。”
季雲飛點點頭，說：“我的娘親也一直告誡著她，不要吃偏寒性的食物，也別洗冷水澡。誰知道她怎麽就是記不住呢！”
“好了好了，都已經市變成這個樣子了，你現在在這裏捶胸頓足，也沒有任何的用，以後注意就行了。”莫梓陽安慰著，反正事情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那麽就隻要想辦法去補救就好。
季雲飛輕歎，看了楚陌一眼，說：“以後我們家的裳兒，還勞煩王爺您多照顧多照顧。”
一直沉默不語的楚陌點點頭，他皺了皺眉頭，當他看到季雲裳那麽痛苦的樣子，自己的心裏也不是滋味兒。
“好了，本王知道了。本王有些累了，都去休息吧。雲飛，你就和梓陽去另外一個房間好了，本王想要自己待一會兒。”楚陌掐了掐自己的眉心，看起來似乎是真的很累。
季雲飛和莫梓陽都點點頭，兩個人就去了另外一個房間。楚陌就回到了自己要住的房間。
春天的午後總是讓人困倦不堪，但是季雲裳卻是一身冷汗的醒了過來，她又做夢了，又夢到了楚陌，夢到了那麽悲傷的楚陌……
她閉上了眼睛，又是那個曾經做過的夢……
那是在攝政王王府的“梅園”裏，已經生出華發的楚陌，正在自飲自酌。
“裳兒，本王又糊塗了，本王似乎又聽見你叫本王的名字了。裳兒啊裳兒，五年了，本王沒有一天不在思念你。你為何這麽狠心，連個念想都不留給本王？本王就讓你這麽厭惡麽？”
五年？季雲裳苦笑著，聽楚陌這語氣，自己好像是已經去世了五年。
“蘇軾說啊，十年生死兩茫茫。可是本王，卻是五年生死兩茫茫。裳兒，你可知，自從你走了之後，本王也曾想過跟著你一起去，可是這天下蒼生本王不能放任不管！
你讓我好好照顧香兒，本王也兌現了承諾，香兒前幾天就嫁人了，嫁給了一個富商，以前啊，香兒還能陪本王聊聊天，隻是自從香兒嫁人了，連陪本王聊天的人都已經沒有了！
裳兒啊裳兒，今天是你的生辰呢！本王還記得，你生辰的那一天是嫁進王府的日子……裳兒，本王有沒有告訴你，其實那一天的你，真的是美極了！可是本王一想到林雨柔的死，本王就覺得心懷愧疚，不敢麵對你，於是便逃跑了。
裳兒，這些本王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你怎麽就走了呢？帶著我們的孩子就走了……裳兒，本王想你了，真的想你了！本王想念你的一顰一笑，想念你的一喜一怒，本王……”
“你知道嗎？那一年的賞花大會，本王是故意整你的，就是想要看你出醜！因為本王隻是幾個月不見你，你就出落得更水靈了。你太美了，裳兒，你真的奪走了本王在柔兒身上所有的注意力！但是本王曾經承諾過柔兒，所以本王不得不……讓你與本王保持距離啊！”
季雲裳看著這樣傷心的楚陌，正想要觸碰他，自己卻突然被彈了回來。她不禁驚叫了一聲，然後畫麵一轉，就看到那被團團包圍的楚陌。
“本王可能又是喝醉了吧！裳兒，你可知道明天本王就要起兵了？可是本王在想到底要不要起兵，想當年，雲飛曾經告誡過我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是了，本王現在也不知道本王做的對不對，可是本王就想著，若是可以平了這天下，哪又何樂而不為？可是，你已經不在了，本王又要這個天下有什麽用呢？”
“裳兒，若是你還在的話，那該多好！若是你的一句話，隻要你告訴本王不要起兵，本王定會答應你，不會起兵！裳兒……本王想再見你一麵，哪怕隻有一麵……”
“皇叔，沒想到你終究還是背叛了朕！”楚淵穿著龍袍從人群中間出來，看著坐在地上頹廢的不成樣子的楚陌，一臉痛心的說道。
楚陌看到楚淵，站了起來，說：“果然，你在這裏。是啊，本王終究還是背叛了你。但是那又怎樣？楚淵啊楚淵，你可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你在想些什麽，本王都知道。”
“所以說，皇叔也知道朕今天在這裏埋伏的事情麽？”楚淵一愣，他沒想到楚陌會這麽說。
“是啊。那為何本王會出現在這裏呢？楚淵，你知道你與本王的差距是什麽麽？就是你把你所有的情緒都寫在你自己的臉上，而且那是你的真實情緒。而本王雖然也在臉上寫上自己的情緒，但是卻不是真實的情緒，說白了就是會偽裝。作為帝王，讓臣子隨隨便便猜到你的心裏在想些什麽可是對自己很不利的！”楚陌麵帶笑容，他知道他自己會迎來什麽樣的後果，可是他一點兒都不畏懼！
楚淵聽到這話，臉色沉了下來，然後咬了咬唇，說：“皇叔，朕一直敬你尊重你。如今你要起兵造反，朕也知道你是被逼無奈的！隻要你告訴朕那些亂黨在那裏，朕可以饒你不死！”
“不知！別問本王了！本王什麽都不知道！”
楚陌灌著酒，對這些人絲毫是不在意。他像是又陷入了回憶一般，表情看起來痛苦極了……
季雲裳看到這裏，就知道楚陌要死了！她還記得，楚陌就要死了！
她喃喃自語道：“不要不要不要！楚陌不要啊！楚陌你不要死啊！不要死啊！”
忽然間，她看到楚陌的目光投向自己，她被這個悲傷的目光弄得是觸目驚心，她沒有楚陌還會流露出這樣的目光，讓她的心裏十分的難受。
緊接著，季雲裳就看見楚陌的手放在楚淵的手上，楚淵手裏的劍就要刺下去的那一瞬間，季雲裳醒了。
季雲裳帶著滿身的冷汗醒了過來，她默默的問自己，為什麽這個夢境是這麽的真實？楚陌和楚淵的表情她看的是清清楚楚，以往自己做夢，她雖然知道夢裏的人是誰，但是夢裏的人的臉是模糊不清的，她根本看不清楚，為什麽……為什麽這個夢她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而且，就連楚陌的悲傷她都能感覺得到。
季雲裳蜷起身子，若是楚陌真的要死在自己的麵前，她真的會這麽傷心嗎？她真的會舍不得讓楚陌死掉嗎？
季雲裳不知道，明明她是恨著楚陌的呀，為什麽看到楚陌有危險的時候，自己還是情不自禁的去提醒他呢？他的那個悲傷的眼神，讓她整個人的心思都亂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