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番外之過年
長安，大年三十。
已經是離開京城快一年了，這是季雲裳第一次離開丞相府在外麵過年。莫梓陽比往常起得還要早，他已經是關了醫館去了集市。
季雲裳揉了揉眼睛，伸了一個懶腰，昨晚她很晚才睡下，所以就不是很想起床，而且長安要比京城冷很多。但是令她特別開心的就是，長安的雪要比京城的雪來的大！季雲裳慢吞吞的起床穿上了衣服，洗漱了一番，就準備出門走走。
她來到莫梓陽的房門前，敲了敲門，叫了聲：“師父！師父！你在嗎？”
季雲裳叫了很久，依舊沒有人應聲。季雲裳皺了皺眉頭，就推門進去了。房間裏空無一人，季雲裳有些奇怪，她看到桌子上留了一張字條，那是莫梓陽留下的。
上麵寫著：裳兒，為師要去集市置辦一些東西，飯菜在鍋裏，記得吃飯。為師很快就會回來。
今天是大年三十！季雲裳才想起來，今天就要過年了！這是離開京城過的第一個年。季雲裳來到了廚房，揭開了鍋蓋，鍋裏麵放著一碗粥還有兩個肉包子。這肉包子可是莫梓陽親手包出來的，季雲裳也跟著學會了擀麵皮兒。
她把粥和包子端了出來，就放在桌子上，準備開始用餐。
她突然想到在丞相府裏的時候，每年過年都不用她操心，家裏的人會置辦好一切，她隻需要負責吃喝玩樂就可以了……想到這裏，季雲裳的眼裏突然浮現一絲失落之情，她突然很想家！真的很想很想家，已經是一年沒有回家了呀！她也不知道家裏人過得好不好，關於家裏麵的情況，她隻能通過書信來了解！
就這麽想著，季雲裳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
季雲裳皺了皺眉頭，這麽早會是誰呢？
“季姑娘在家嗎？”
外麵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季雲裳皺了皺眉頭，怎麽會有男人的聲音？但是這個聲音聽起來甚是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
季雲裳也沒多想就把門兒打開了！
“在家呢！請問是誰呀？”
“季姑娘，是我！小張！”
季雲裳定睛一看，原來是長安城的郵差張小年，她笑了笑，說：“張大哥，這麽早就過來有什麽事情麽？”
“當然是來給你送信的！諾，這是今天早上才到長安城的書信。”說著，張小年就把手中的書信交給了季雲裳。
季雲裳接過書信，看著上麵的字，是丞相府裏寄來的！她的心裏很是開心，就說：“謝謝你！真的是太麻煩你了，張大哥！”
“嗨！這都是我們這些郵差應該做的！既然信件也到你手中了，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好了，我還要給別人送信件呢！就不跟你聊了。”
“張大哥走好！”
張小年點點頭，就離開了。
季雲裳看著張小年匆匆離去的背影，不由得搖了搖頭，這郵差還真的是辛苦啊！大年三十還要一如既往的工作，不能休息！季雲裳輕歎，就把門關上了。
她拿著信進了屋子，她把信拆開之後，就一手拿起一個肉包子，一手拿著信件，邊吃邊看了起來。
上麵寫著：“裳兒，這些日子過得可好？家裏最近挺好的，就要過年了，爹和娘親都很想念你。哥哥最近也是很忙，所以才沒有給你回信。八月十五中秋節，沒有看到你回來，爹和娘親都很失望……當然，我也很失望。但是，還好，我們都心知肚明，你在那邊學習，一時半會兒肯定是回不來，所以我們也都釋然了！你也別放在心上。最近，朝廷裏的事情很多，我和爹都忙的焦頭爛額。每當這個時候，我們就會越來越思念你，思念你在家中與我們一起談笑風生的日子……
裳兒，你可知，前些天王爺還在哥哥的麵前提起你，他似乎也是有點兒想念你，但是具體對你是有多麽的思念，哥哥也就不知道了！對了，有一點，請你一定要放心，就是王爺和林雨柔的感情在你走後，並沒有變得很好，而是一直都是不溫不火，似乎並沒有什麽改變，你也別害怕自己會被林雨柔比下去！
安然也是十分掛念你，安然隔三差五就會來丞相府找我，我們倆在一起就會聊起你，然後互相跟給對方訴說對你的思念之情……不僅如此，千姑娘，小王爺……他們都非常的想念你。
好了，就說這麽多吧，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告訴家裏，一定要用飛鴿傳書！若是飛鴿傳書不能用，那就要用八百裏加急的信件，我們都很擔心你和梓陽。
還是那就好，好好照顧自己，等你回來的時候，哥哥一定要看到一個健康活潑的你，而不是一個病懨懨沒有精神的你！
安好，勿念。季雲飛留筆。”
看完了書信，季雲裳的眼眶就濕潤了，她吃包子的動作也是停了下來。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顆接著一顆的往下掉，好像怎麽都掉不完似的！
就在這時，莫梓陽提著一大堆的東西回來了，他一進季雲裳的房門就看到季雲裳對著智障哭泣。他這下就知道了，肯定是京城那邊又寄信過來了。
莫梓陽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早就告誡過季雲飛，不要經常寄家書過來，以免擾亂季雲裳的心。但是，那個季雲飛就是不聽他的話呀！
“裳兒……”
莫梓陽輕輕地叫了她一聲。
季雲裳見到回來的莫梓陽，就放下手中的包子和信紙，就快步跑到莫梓陽麵前，抱著莫梓陽的腰部，說：“師父，我們回去吧！好不好？裳兒真的想家了！特別特別想家！”
莫梓陽見自己被季雲裳抱住，手中的東西瞬間掉在了地上，菜籃裏的蔬菜滾落了一地。他還是第一次被季雲裳這麽抱著！他知道，這次季雲裳一定是很傷心，不然她也不會做出這樣逾矩的動作！
莫梓陽定了定神，就說：“裳兒，你先冷靜一下好嗎？”
季雲裳並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抱著莫梓陽。
莫梓陽見季雲裳趴在自己的胸口哭泣著，心裏也不是滋味兒。他暗想著：裳兒啊裳兒，你可知你這樣的舉動會讓為師對你越來越喜歡，會對你越來越……在乎！明明已經是打定了主意，既然是你的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那就老老實實的做你的師父，那些遙不可及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再也不去幻想了……但是，你現在，又一次動搖了我的心呀……季雲裳，你怎可如此……讓為師進退兩難呀……
莫梓陽輕歎，但是他的手還是慢慢地覆上了季雲裳的背部，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他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他覺得，還是不說的比較好，因為季雲裳現在沉浸在悲傷地氛圍裏無法自拔，若是自己說錯了話，刺激了她，後果定然是不堪設想。還是要等她自己慢慢地冷靜！
果然，沒過多久，季雲裳就停止了哭泣，她的心情也是穩定了下來，她從莫梓陽的懷裏抬起頭，突然看到自己這樣逾矩的舉動，眼神裏寫滿了慌亂，就立馬放開了莫梓陽，說：“師……師父，裳兒知錯了！裳兒不該做這麽無禮的舉動！”
莫梓陽聽到季雲裳這麽說，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兒，但是他也不能說什麽，就笑著說：“沒關係，你不也是太過傷心了麽？哭出來就好……現在好些了麽？還有剛才那麽難受嗎？”
季雲裳搖了搖頭，說：“不難受了！”
季雲裳看著地上散落的蔬菜還有一些油紙包，就說：“哎呀！師父，這些東西都掉在地上了，你為什麽不把我推開，把這些東西撿起來？”
“你覺得是你比較重要還是這些東西比較重要呢？”莫梓陽見季雲裳這麽慌亂的樣子，就想要逗逗她。
季雲裳一愣，她看了莫梓陽一眼，就又迅速的低下頭去，說：“師父……師父，裳兒並不是你心裏麵的蛔蟲，你怎麽想的，裳兒怎麽又能知道呢？師父，裳兒把這些東西拾起來就拿去洗了，今天過年，師父一定要做許多好吃的呀！”
說著，季雲裳就蹲了下來，拾起地上散落的蔬菜和油紙包。
莫梓陽看著季雲裳這麽慌亂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感覺到季雲裳好像是了解了他的心思一般，但是她一直在躲避……莫梓陽站在原地，看著季雲裳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之後就去了廚房，她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對，莫梓陽的眉頭蹙了起來，難道是他想太多了嗎？但是……季雲裳給他的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強烈了呀！
季雲裳抱著一大堆的東西來到了廚房，她的眉頭一直緊緊地皺著。莫梓陽最近……越來越不對勁兒，她也越來越能清楚感覺到莫梓陽對她的感情似乎並不是那麽的簡單！以前在京城的時候，因為並沒有朝夕相處，所以她並沒有察覺得到，而現在他們每天都在一起，所以這種感覺也是越來越強烈！
季雲裳咬著唇，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該怎麽辦，但是她覺得能躲掉就盡量躲掉吧！
晚上，家家戶戶都放棄了鞭炮，他們也不例外。莫梓陽把一節鞭炮放在院子裏，手中還拿著一根剛剛點燃的香，他把香點燃的那一頭點燃了鞭炮的引線，就迅速的跑到了季雲裳的身邊。
炮聲在這個不大不小的院子裏響了起來，季雲裳聽著劈裏啪啦的炮聲，淩亂了一整天的心緒也漸漸的安靜下來。
不一會兒，鞭炮就放完了，莫梓陽對季雲裳說：“裳兒，可以開飯啦！真是難為你了，一整天都在幫忙，也沒吃些什麽東西。”
季雲裳聽到這話，突然感覺到有些心虛，她今天確實是幫了一整天的忙，但是這一整天下來她的嘴也是一直都沒停過！莫梓陽做菜的時候，她也會偷吃，雖然她被發現了好幾次，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偷吃那麽一點點兒！雖然這年夜飯隻有他們兩個人吃。
但是，莫梓陽這一天可真的是太累了！因為晚上要吃餃子，莫梓陽做完飯就開始和麵，和麵完了之後就去剁餃子餡兒，而她隻是幫忙擀了餃子皮兒，因為她不會包餃子，所以所有的餃子也都是莫梓陽包的。
不得不說，以後誰要是嫁給了莫梓陽，那可真的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莫梓陽見季雲裳一臉心虛的樣子，就忍不住偷笑，這小丫頭還是有點兒自知之明。這一整天他都在看季雲裳是怎麽偷吃的，雖然隻是抓住了她幾次，但是為了不讓她失了麵子，他還是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現的樣子！
“裳兒，快進去咱們一塊兒吃飯吧！吃完飯，到了子時就又可以放鞭炮了！而且為師還特意買了一些煙花，等會兒吃完飯咱們可以去放煙花！”
季雲裳聽到這話，立馬就來了興趣，就說：“那還等什麽呀？趕緊去吃飯！”
說著，季雲裳就拉著莫梓陽的手進了屋。滿桌子秀色可餐的飯菜，讓季雲裳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雖然離開京城一年，莫梓陽從來沒有虧待過她，但是隻有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生活，而且做飯的還是莫梓陽，所以每次莫梓陽做飯做的都很少，就連炒菜都是兩盤菜，最多加一個湯。
她在丞相府裏的時候，每天都是滿桌子的飯菜。所以，季雲裳快一年都沒見到這麽多的飯菜了，於是她的嘴裏就忍不住開始分泌津、液了！
師徒二人麵對麵的坐了下來，季雲裳看著那一壺已經是燙好了的藥酒，就說：“師父，今個兒是大年三十兒，裳兒能不能嚐一點兒酒？”
莫梓陽搖了搖頭，說：“不行！這是藥酒，救你這個小酒量，喝上那麽一小杯，絕對會醉！你呀，就老老實實的吃飯吧！”
季雲裳聽到這話，突然感覺有些失落，但是一想到莫梓陽也是為了她好，所以她也並沒有強求什麽。
“裳兒，你是不是很想家？”
季雲裳一愣，抬頭看了一眼正在喝酒的莫梓陽，就點點頭，說：“是啊！今天京城又來了家屬，看著哥哥寫的那封信，恰巧今天又是大年三十兒，所以忍不住就觸景生情……心裏就難受了起來，也就越來越想家了。”
“那你可知為師為什麽不帶你回京城？”莫梓陽點點頭，笑著問道。
季雲裳皺了皺眉頭，說：“師父是怕帶著裳兒回京城會耽誤課程的進度，所以才一直沒提出回京城的意思。”
莫梓陽見季雲裳有這樣的覺悟，就點點頭說：“你這丫頭，覺悟倒是挺高的！是啊！若不是你起步太晚，為師怎麽可能不帶你回去呢？但是你想想，從長安回到京城最快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咱們回了京城之後，肯定要住上十天半個月，從京城回長安最快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這一下就浪費了一個半月！你想想這一個半月你可以學到多少東西？你又會遺忘多少東西？”
“師父……師父你為裳兒好，裳兒心裏都很清楚！所以裳兒並不怪師父，回京城確實是在浪費時間，這一去一回最快也要一個半月……所以裳兒能理解師父，師父也別擔心，裳兒是不會怪你的！”季雲裳很是乖巧，她明白莫梓陽的良苦用心。
“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還有一個就是，為師害怕帶你回了京城，你若是貪戀家裏的溫暖，不肯跟為師回長安了，那豈不是半途而廢，得不償失了？”這就是莫梓陽心中一直以來的顧慮，他並不能擔保季雲裳回了京城還能跟他一起回長安。
季雲裳點點頭，說：“原來師父是在擔心這個！但是……裳兒也並不能確保自己一定會跟著師父回來，所以師父的決定是正確的！”
“你明白就好！”莫梓陽突然舉起杯子，說，“裳兒，在這新的一年裏，為師祝你心想事成，學業進步。”
季雲裳也舉起杯子，雖然她的杯子裏是茶水，但是以茶代酒也是未嚐不可的。
“裳兒祝願師父，能夠早日尋到良人。”
莫梓陽聽到這話，心裏突然一痛，季雲裳這話還真的是讓他感覺有些紮心了！
但是，就算是有些難過，他依然還是要保持著微笑，今天是年三十兒，凡是都要開開心心的，不能有任何的爭吵，也不能有任何的不開心！
沒過多久，師徒二人就吃飽了。茶餘飯飽之後，師徒二人就走出了屋子，來到了院子裏。莫梓陽拿出自己白天買好的煙花，就放在庭院裏，等待著子時的到來。
季雲裳坐在門檻兒上，看著滿天繁星的天空，心中卻一直掛念著自己的父母，還有自己的哥哥。她在想他們是不是也在像她思念他們一樣思念著自己。
很快，子時就到了，家家戶戶都響起了鞭炮聲，莫梓陽也在這個時候點燃了煙花的導火線。隻聽“咻”的一聲，煙花飛上了天，再聽“嘭”的一聲，煙花在空中綻放出五彩斑斕的顏色。
季雲裳看著滿天煙花，臉上帶著笑容，這是她在長安過的第一個年，相信她以後會過的比現在還好！這一切都是美好的生活的開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