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為難
丞相府。
季夫人坐在房間裏，繡著一條粉色的錦帕。她的臉上浮現一絲愁容。她的女兒在三年前離開了京城，她的兒子今天就要動身去西域了！為什麽他們一家人團聚是那麽的艱難呢？
季夫人幽幽的歎了口氣，著實是有些想不通！她要的很簡單，就是希望一家人能夠在一起，每天晚上都可以坐在一起吃一頓晚飯。這件事情對她來說是無比的重要，也是沒有任何事情能比得上這件事。
忽然，香兒端著一些茶點走了進來，放在桌子上，說：“夫人，這是香兒給你拿來的茶點！剛剛香兒見夫人繡了這麽久，想必一定是累了吧？”
季夫人抬起頭，看到來人是香兒，就笑著說：“你這丫頭倒是精明的很！”
季夫人看著眼前各色各樣，秀色可餐的茶點，卻是一丁點兒的胃口都沒有！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最近這些天總覺得全身疲憊的很，做什麽事情都提不上勁兒！聞到油腥味兒比較重的東西，就開始反胃……這樣的症狀，似乎是跟她懷季雲飛和季雲裳這兄妹倆的症狀一模一樣！
季夫人念及此，就立馬對香兒說：“香兒，本夫人麻煩你一件事情。”
“夫人，有什麽事情，您盡管吩咐香兒！香兒定然會盡力完成！”香兒有些好奇，什麽事情能夠讓季夫人的臉色這麽凝重！
季夫人笑了笑，說：“不是什麽大事！你這孩子可真的是有心，把裳兒交給你，本夫人也甚是放心……不過啊，這裳兒一走三年了，你想不想她呢？”
香兒一聽到季夫人提到了季雲裳，心裏突然間就有些難過，說：“不敢瞞著夫人，自從小姐離開之後，香兒每天都在思念小姐，這三年以來不曾變過！”
季夫人聽到這話，有些感慨的點點頭，說：“本夫人就知道你是個忠心耿耿的人！好了，香兒，本夫人總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些不舒服，你可不可以去醫館把大夫請回來，給本夫人看看病？”
“原來是因為這個事兒呀！夫人盡管吩咐便是！”香兒還以為能有什麽大事呢！原來是要看個病。
季夫人見香兒如釋重負的樣子，心裏更加不是滋味兒了！別人一整天都是朝氣蓬勃的樣子，而她就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為什麽自己要在家裏遭受這樣的罪呢？她還真的是想不通！
“快去吧！早去早回。”
“是的，夫人！”
說著，香兒就跑了出去，準備去醫館把大夫給請過來。
季夫人見香兒這麽懂事的樣子，就輕歎，自己的女兒到底是上輩子修了什麽福氣，所以這輩子才遇到這麽好的丫鬟？所以，不得不說，她的女兒運氣實在是太好了一些！
季夫人一邊想著就一邊站了起來，最近這些天她在是沒怎麽好好的活動，還真的是太過慚愧！所以季夫人就想起身活動活動自己的身體，順便等著大夫的到來！
沒過多久，香兒就把這京城裏數一數二的名醫都請了過來。
季夫人見香兒請了兩三個大夫，就把香兒拉到了一邊，說：“香兒啊香兒，你怎麽帶這麽多的大夫回家？”
“是這樣的，夫人。因為香兒怕一個大夫不能看好夫人的病，於是就多請了幾個，想著人多力量大嘛！”
“你這丫頭，還真的是挺機靈的！”季夫人聽到這話，嘴角就咧開了，這小丫頭果然是越用越舒心！
“各位大夫，本夫人今天身體有些不大好，所以就想讓你們瞧瞧。”
“能給丞相夫人看病，使我等的福氣！夫人，還請你把手給我。”
季夫人點點頭，其中一個大夫就扣住了季夫人的手腕，他撚著胡子，仔仔細細的聽著脈象，生怕自己錯過每一個細節。
良久，那個把脈的大夫，才笑著說：“聽著夫人的脈象，像是有喜了！恭喜夫人，賀喜夫人！”
季夫人一聽，立馬就愣在那裏，自己原來真的是懷孕了？她的臉上帶著許多的疑問。
莫梓陽見季雲裳這麽呆愣的樣子，就說：“你啊！還在這裏發呆！馬上為師就要開醫館的門了，為師讓你曬的草藥，你曬好了沒有？”
季雲裳瞬間就回過神，她那一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轉了轉，就有些心虛的笑著說：“呃……哈哈哈……那什麽……師父……昨兒晚上，裳兒睡得太晚了……於是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季雲裳說到最後，聲音也就越來越小。
“忘了？！”莫梓陽不禁大叫出聲。
“哎呀哎呀！師父！師父！你別生氣嘛！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季雲裳見莫梓陽一臉驚訝的樣子，又看著他的眉頭皺起來，就知道莫梓陽肯定又是要發脾氣了，於是就趕緊跟他道歉，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莫梓陽見季雲裳一臉委屈的樣子，就不禁歎了口氣：“你這丫頭，明明是你自己做錯了事情，還一臉委屈的樣子，弄得好像是為師在故意為難你一樣！罷了罷了！這剩下的草藥應該還夠用，實在不行，就開個方子讓他們去別處抓藥。以後，再也不能犯這樣的錯誤，你聽到了沒有？記住了沒有？”
季雲裳重重的點點頭，說：“裳兒記住了！師父，有沒有讓裳兒幫忙的地方？”
莫梓陽搖了搖頭，說：“不用了。你自己在家裏待著吧，把草藥曬曬，該磨成粉的就磨成粉，為師就去醫館了。”
季雲裳點點頭，莫梓陽就離開了。
莫梓陽走後，季雲裳不禁有些落寞的低下頭。自從他們來到長安城，開了醫館，莫梓陽從來沒有讓她去醫館拋頭露麵過，說是為了保護她。但是她心裏很是清楚，莫梓陽不過就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季雲裳其實很想可以給病人看病，畢竟她從來都沒有實戰經驗，她很是期待，一個病人在她的手裏把病治好的樣子！
想到這裏，季雲裳的心裏更加不是滋味兒了！她也不知道何時才能給人治病。
這時，一個小廝跑了進來，對季雲裳說：“季姑娘，我家少爺有請。”
季雲裳轉過身，看著眼前的小廝，就皺起了眉頭：“進別人家之前，難道你不知道要敲門的嗎？”
“實在是對不住了，季姑娘！小的剛剛敲了很久的門，但都是沒有人答應……為了交差，小的隻好跑進來邀請季姑娘了！”那小廝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
季雲裳抿了抿唇，看著那個小廝的穿著打扮，她就知道這是袁家的人！隻是，這個時候袁思涵找她做什麽？
“你們家少爺找我做什麽？”季雲裳一邊撥弄著草藥，一邊問道。
“這個……季姑娘……你到了就知道了！”那小廝一臉一言難盡的樣子。
季雲裳低頭想了想，自己到底要不要去赴約，但是看著那小廝的樣子，若是自己不跟著去的話，他定然是不走了！
沒有辦法，季雲裳隻好硬著頭皮說：“那行吧！我就跟你走一趟。”
季雲裳提筆寫了張紙條壓在桌子上，說：“若是我師父回來沒有看到我，他會擔心的，所以我還是給他留個信兒！好了，咱們走吧！”
小廝點點頭，就帶著季雲裳離開了。
醫館。
正在給病人看病的莫梓陽，總是覺得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他看著醫館裏排著隊的病人，眉頭就緊緊地皺了起來。
莫梓陽輕輕地搖了搖頭，試圖甩開這一份感覺。
今天的醫館似乎要比往常清淨許多，好像那些個搗亂的千金大小姐們今天都不在！莫梓陽鬆了口氣，那些任性的大小姐，他還是真的有點兒應付不過來。
莫梓陽在給病人開方子的時候，就說：“今天實在是不好意思，在下醫館的草藥庫存不多，所以你們還是去別處抓藥吧！我已經是把藥方寫下來了，你們隻管抓藥就行！”
“多謝莫大夫。”
眾人並沒有要責怪莫梓陽的一絲，畢竟莫梓陽平日裏是那麽的忙，所以他們也能體諒莫梓陽的難處。
因為不用急著抓藥，所以莫梓陽今天看病的速度也要比往常快很多。但是，那心裏的不安一直是盤旋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他究竟是怎麽了？難不成是因為看了那封書信之後，才變成這個樣子？是了，或許是這個原因！畢竟，楚陌要來了……他並不能確定季雲裳見到楚陌的時候會不會像往日一樣的冷靜，楚陌見到季雲裳又會不會被她的美貌所吸引……
他雖然一直在告誡自己，自己要與季雲裳保持距離，不能對季雲裳產生哪些不該有的情愫，但是他似乎真的是控製不住自己！時間越久，他對季雲裳的喜歡也就越來越深……處在這樣尷尬的境地，莫梓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麽辦比較好。
坐在莫梓陽對麵的一個老婆婆見莫梓陽眉頭緊皺的樣子，就說：“莫大夫看起來是有心事的樣子！若老身沒有猜錯的話，莫大夫定然是為情所困。”
莫梓陽一愣，抬起頭看著眼前的老嫗，就說：“婆婆，何以見得？”
“因為呀，你這醫館裏可是藏著一位傾國傾城的姑娘！那小姑娘雖然是莫大夫的徒弟，但是她呀天資聰穎，才貌過人……想必定然是討莫大夫的喜歡。”那老嫗的臉上堆滿了笑容，這長安城裏誰人不知，季雲裳是莫梓陽最疼愛的小徒弟？
莫梓陽低下頭，神色有些落寞：“但是……婆婆，愛而不得的人，還是別強求了！”
“有些事情你不去爭取怎麽能知道最後的結果呢？日久生情就是這個道理呀！老身還是覺得莫大夫不妨試一試。”老嫗看著已經是寫好的藥方，就拿了起來看了看，說，“莫大夫還是好好想想老身的話，可別讓自己以後後悔，老身這就走了。”
說著，老嫗拿著藥方就起身離開了。
莫梓陽看著老嫗的背影，就垂下了眸子，他在思考老嫗的話。
他是不是應該要試一試？若是……若是失敗了，那該怎麽辦呢？莫梓陽陷入了沉思，這件事情真的挺讓他為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