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神明？（五）
工讀生是這個大陸一種很特殊的身份。
達曼大陸以強者為尊, 一般來講, 種族血脈越高貴, 能夠繼承下來的資質就越好。但這並不絕對, 有很多出生貧困的人最終也能因為一些機緣而取得不菲的成就。
為了某種公平, 大陸上推出了工讀生這個製度, 每一個貧困村落都能夠得到幾個工讀生的名額, 和他們距離最近的學院有義務免除這些工讀生的學費，讓他們可以進入學院修行。
原主是一名工讀生，那位氣運之子珀加也是，他們雖然來自不同的村落, 但卻就讀於同一學院。
位於利亞王國和林德王國的交界處, 一個在大陸上學院內排不上號但卻地位特殊的學院。
戚安慢慢閉上了眼, 然後讓自己得以附身在之前找好的那個少年身上。
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學院的後山，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戚安雙手撐在地麵上讓自己站了起來, 然後抬頭看了看周圍。
“我現在是安。”
戚安剛降臨就動用了大真言術, 這是一種可以讓他所說出的話變成規則讓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無條件認可的術法。
“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安，都認為我該是現在這個樣子，他們都會將我當成之前的那個工讀生。”
戚安說的話很輕, 但本來還嘈雜有著各種聲音的世界卻好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什麽聲音都沒有了，所有生靈也下意識地停止了自己手上的動作。
就好像是世界在認真而乖順地聽著他所說的每一個字。
當戚安的最後一個話音落下後, 世界才在安靜了片刻後重新開始了流動。
戚安也是在這個時候身體微晃了下，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現在的這具身體。
果然，他像劇情中的那樣會受到很大的限製, 在附身狀態下沒有辦法輕易動用神力，這具身體根本承受不住使用神力的負荷。
一天隻使用一次還好。
如果繼續使用的話，這具身體就要廢掉了。
[安安，我們不直接宣稱自己是神嗎？]
[不。]
戚安搖了搖頭，他在人間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不僅要宣傳信仰，還要收集珍稀的物件，更要主動去找破除詛咒的辦法。
他要在人間待很久，但他每天隻能使用一次神力。
要是身份直接說出去了，那些信仰神明的人都過來找他，都希望他賜福，那就糟糕了。
真正的神怎麽可能會受到這麽大的限製。
還是不要暴露身份，默默地傳播信仰為好。
在這樣想著的時候，戚安試圖調動了一下屬於原主的那部分靈力。
這具身體修的是牧師，在戚安調動出來所有的靈力後，他的手掌上才冒出來了一小團白色的光芒。
戚安看著那微弱至極不過是過了一瞬就自動消散的靈力沉默了一瞬。
好弱，而且對方的資質好差。
不過戚安也沒有在意，他很快就將這個想法壓下來了，然後朝著工讀生的宿舍走去了。
一邊想著，戚安一邊想著那位真正的神明。
“找不到。”
之前設下的那個印記好像完全失效了一般，他根本沒有辦法通過印記的羈絆找過去。
不過也不算特別糟糕，戚安還是從劇情中知道了這位神祇在人間的名字的。
他到時候直接用這個名字宣布他是厄運的神諭就好了。
不過要在什麽時候宣布這個神諭卻成了一個要好好思考的問題。雖然他之前使用了大祝福術，那位又是真正的神，但他受的畢竟是諸神臨死前設下的詛咒，之前的設下的印記都因為詛咒而失效了，對方的處境會異常艱難，他要是過早地發布了神諭，對方一不小心要是真的死了的話。
戚安的眼眸微抬著，看著他走到了的地方。
還是再等等吧，等他差不多對解決詛咒有點兒思路之後。然後他也得先去見一見那位神靈，看看對方現在的情況是處境是不是對方能夠承受的住的。
現在在戚安的麵前的就是學院給工讀生的宿舍，入眼的是那種特別劣質的木門，上麵有著斑駁的潮斑，門沒有關，正吱吱呀呀地響著。
和他走過來見到的其他典雅的建築物格格不入。
不過也很正常，因為住在裏麵的都是些工讀生，學院免除了他們的學費和住宿費，自然不可能再給他們一些別的優待了。
戚安慢慢地推開了門，然後成功地讓宿舍內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戚安並不意外，因為這具身體在工讀生裏麵的聲望確實很糟糕。
工讀生雖然免除了學費，但在學院內的處境普遍格外糟糕，他們的資質在村子裏麵算是不錯的，但在正常學生眼中確實差到極致。自古以來，工讀生就要被正常學生不停地欺壓。
兩者之間身份差別很大，而且學院也是默許的，不然所有的工讀生就不會不論年級的放在同一個宿舍裏了。
“安？”有人用一種略顯驚駭的語氣開著口。
不夠這些都是前話了，在氣運之子珀加到來之後，工讀生的地位就發生了逆轉。
資質高靈力強的珀加帶領工讀生開始抵抗欺壓，和正常的學生們作對，並且一直在取得勝利，他成為了工讀生中所有人都仰慕的老大。
“嗯。”
戚安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
工讀生大多相當團結，會互相扶持，但這具身體是一個例外。
他是工讀生中的叛徒，喜歡攀附權貴一步登天，一直在當著一位貴族學生的跟班。之前在貴族的誓言下假裝幡然醒悟站回了氣運之子珀加這邊，但一直在背地裏傳達珀加和工讀生之間的打算和計劃。
不過早就被珀加識破了，珀加一直在將計就計罷了。
就在今天上午，珀加決定要教訓原主，就故意讓原主傳遞了假的消息過去，讓那些正常學生們因此狠狠地吃了個虧。
並且暗示說工讀生能夠取得現在的成就全都依賴於原主。
再接著就是原主去跟那個貴族解釋然後被狠狠打了一頓丟在了後山，因為沒有人發現，原主就死掉了，戚安也就因此而附在他身上過來了。
“你真的是安？”
在場的其他工讀生都怔住了。
雖然記憶裏告訴他們這就是那個惡毒的安，但他們卻還是感覺到很不可思議。
因為這個走進來的人實在是太好看了，身上的氣質別說是他們這些貧苦的工讀生能比的，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從記憶中找到可以跟他媲美一點點的人存在。
而且當看到對方麵容的時候，他們心裏完全生不出絲毫之前對其的厭惡和反感來。
隻是覺得對方不容褻瀆，覺得自己這樣看著對方很唐突。他們甚至為之前的自己會討厭對方而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好像有什麽東西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這些工讀生的神情和舉止立馬變得局促和無措起來，但就連他們自己也找不到任何的原因。
“嗯。”戚安再次輕輕地嗯了一聲。
但他的視線卻落在了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珀加身上。
對方受大真言術的影響很小。
現在的珀加已經拿到了一位神祇的傳承，在神的眷顧下，珀加可以像他一樣不受某些規則的束縛，但隻是沒有達到他現在的這種程度罷了。
對方會發現他的變化很不正常。
原主的床鋪和珀加是挨著的，戚安走到了珀加的麵前，然後平淡地在對方一直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時候開口了，“在想什麽？”
珀加沒有很快地回答。
他確實覺得這一切很奇怪，在他的印象裏，這個少年應該不是長這個樣子的才對。
觀察著其他人的反應，珀加眸底的墨色越深，他沉默地看著麵前和他同樣有著黑發黑眸的少年。
“……沒什麽。”
在過了一會兒後，珀加開口了，他隨便找了一個理由。
“隻是聽說惡魔族那邊會有些不安分，我們這裏離惡魔族很近，有點兒擔心會被波及罷了。”
“不會的。”
隻是，珀加很快便怔住了，“什麽？”
“惡魔不會有什麽異動的。”好看得不像是真人的少年慢慢地開著口，他好似隨口說出來了一句簡單至極的話，“神會去安撫他們的。”
珀加第一次微微皺起來了眉頭，他用銳利的眼神看著麵前這個樣貌和氣質都無可挑剔的少年。
“你究竟是誰？”
珀加一字一頓地道，眼神緊盯著戚安，像是不想漏過他表情中的絲毫不對勁。
“我是安。”
——
惡魔族的君主在黎明初啟，陽光剛現的時候準備開啟新的殺戮狂歡之時，他感受到了一股溫暖。
似乎有人在用手劃過他的臉頰。
很輕，微冷和讓人顫栗的觸感不斷地從那處蔓延著，惡魔心中的瘋狂和貪戀都好像是被這隻手安撫住了。
他無法動彈！
在這隻手的安撫下，他竟然失去了所有的能力，竟然無法調動魔力，竟然隻能安安靜靜地在這裏幹站著，猶如被按了暫停鍵一般！
惡魔怔住了，他恍然而茫然地感受著這股從未體驗過的溫暖和親切。
“你究竟是誰？”
——你的神。
那是讓被安撫下已經恢複了平靜的惡魔熱血噴張的一句話，猶如是壓製下的爆發，血脈滾燙得嚇人，心中的欲念和瘋狂在肆意飆升，但卻控製到了一個很好的沒有表現出乎來的度。
惡魔聽到了他的神明對他溫柔的輕喃，那是他自出生以來第一次得到神明的回應。
他的神一邊溫柔地安撫著他，一邊說——
“要乖。”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就能夠恢複正常更新啦，周六周日有整天的課來著，一時沒能調整好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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