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人格（十一）
要幫嗎？
自然是要幫的。
成為首A給林寒帶來了極大的話題度，它讓默默無名的林寒一下子爆成了人氣選手。這個劇情實在是太重要了，完全就是轉折點的存在，如果這個機會被林寒錯過的話，再想找另外的方式來替代它很難。
“好了，就這樣吧，不要再給更多的人找麻煩了，你趕緊上去吧。”工作人員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聲音裏帶出來了一些命令之感。
戚安安靜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不過，他得選擇一個合適的方式去幫林寒。
戚安若有所思地看著周圍顯得有些冷酷的節目組，暫停一下錄製將曲目調回正常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經紀人在他錄製節目前曾經跟他明確地提過，白齊那邊是交代了節目組要好好照顧他的，節目組也承諾了這件事。
所以——
戚安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和公司的另外兩個成員在工作人員的示意下走到了一旁。
隻要他想，隻要他現在幫林寒說一句，節目組便很有可能看在白齊的麵子上幫林寒換成正常的曲目。
戚安調整著自己耳麥的位置。
但這樣的方法顯然不好，不論他用何種語氣和節目組提及這事，他剛剛做的那些挑釁和嘲諷都會變味。
要換一種方式。
節目組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林寒身後又沒有任何背景，在僵持了一小會兒之後，林寒隻能僵硬地身體走了上去。
隻是，無論林寒如何控製自己的麵部表情，他的臉色還是肉眼可見地不好看，藏在袖子下的雙手也在微顫著。
有人在針對他，節目組這次絕對是故意的。
隻是會是誰？
他明明沒有得罪什麽人才對，難道是經紀人？
可就算經紀人也不能伸這麽長的手才對。
因為狀態不對，林寒在登上台後自我介紹十分拘謹也格外緊張。
“別怕，難道我們還會吃了你不成？”台下的導師並不知道後台發生了什麽，隻是以溫和的語氣開著玩笑。
不過就算導師知道，他們也不會采取什麽舉動，這後麵的利益和種種關係實在太複雜了。
“請開始你的表演。”在隨便聊了幾句後，導師便直接進入了主題。
林寒也因為這句話瞬間慌了神，舞台中央的音樂聲已經響了起來，台下導師和所有練習生的視線緊緊鎖定著他，他的手心在頃刻間便冒出來一堆冷汗，林寒從未如此慌亂過。
節目組給他臨時換的歌和他本來的那首差別是實在太大了，完全便是兩種截然相反的風格。
林寒並不怎麽會表演這種風格的曲子。
甚至於因為沒有準備，他連歌詞都不太清楚。
眼神中一片慌亂和無措，林寒的身形開始微微發顫起來。他現在的狀態實在是太糟糕了，坐席上的一位導師輕輕皺了皺眉，這無疑讓林寒的壓力變得更大了。
完蛋了。
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竟然被他毀掉了。
眉眼處出現了幾分落寞和頹廢，林寒顫著身體開始拚命回憶著這首歌的歌詞，他微微張了唇，但麵上已經血色盡失。
林寒能夠感受到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聲音在微顫。
他唱得會很難聽，表現得也肯定極差。
就在林寒準備接受其他練習生投來的驚詫視線時，他忽然頓住了。
好好聽的聲音。
林寒不受控製地生出來了一些驚豔，他有些怔住了，林寒下意識地停下了所有的舉動，近乎是茫然而虔誠地聽著那道響起來的歌聲。
但很快，他便意識到了不對。
可是，現在不應該是他在表演嗎？
林寒有些茫然地看著前麵，他看到了無數張同樣展露出驚豔和詫異的麵孔，他看到導師用著極其專注的眼神看著前方，他發現那位出了名的嚴格的導師竟然流露出了欣慰和溫柔的笑容。
林寒看到了他們眼中在聚光燈下光彩奪目的自己。
林寒茫然地看著身側，他這時才猛然發現，自己再度被排斥出了自己的身體，他身邊有著完全不一樣而且正在表演著的自己。
——是他！
微微愣了愣，林寒近乎無措地看著那個耀眼的人。
好似是意識到自己反應過來了，那人雖然沒有停下表演，但卻朝著他極快地眨了下右眼。
幾乎是瞬間，林寒便聽到了台下一片倒吸氣的聲音，緊接著便是自從初舞台開始後從未有過的尖叫聲。
林寒徹底怔住了，他有些手足無措地停駐在原地。
旁邊的那個人真的是他嗎？
林寒愣愣地感受著自己因為激動和興奮而不斷加快的心跳，這就是他喜歡的樣子，這就是他想要成為的樣子啊！
一種夢幻和不真實的感覺不斷地在心裏蔓延，等到林寒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重新接管住了自己的身體。
“你的表現出乎我的意料，表演中的你和日常的你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真的很優秀。”
導師欣賞的聲音在耳邊響著，林寒的心思卻已經飄走了，台下的反應越好，林寒便越心虛越有負罪感。
——剛剛的不是他。
但很快，林寒的嘴角卻輕輕彎了彎。
那人又幫他了。
他真的好好。
——
這便是戚安想出來最合適的辦法。
不僅不會讓他之前的舉動變味、順利地幫林寒度過了這個難關，而可以抹黑他自己。
他的靈魂進入林寒的身體後，他本來的身體便會暈倒。
但他又不是因為身體原因正常地暈倒，隻要隨行醫生過來檢查，就能發現他是在假暈倒。
在臨近自己表演前突然裝暈，這不明顯就是搶鏡頭搶關注嗎？
絕對可以拉得一手嫉妒和恨意、落得一個有心計的糟糕名聲，如果這段片段被播出去了，他應該便可以順利地在第一輪淘汰中被淘汰了。
而且這樣做也符合原主黑心白蓮花的人設。
“恭喜你，拿到第一個首A！”
前台依舊在進行著，戚安慢慢地睜開了自己已經因為暈倒而闔上了的眼睛。
現在，工作人員應該發現他是裝暈了，迎接他的應該是不滿和譴責——
“戚安，你沒事吧，是不是最近練習得太累了！”麵前的工作人員一臉心疼。
“一定是太累了，你的努力和練習我們都看在眼底，早就勸過你了，不要那麽拚命地練習。你看看，現在得不償失了吧，我知道你很想呈現出一個完美的舞台，但咱們盡力就好，不要那麽拚命練習，你現在因為沒日沒夜的練習突然暈倒，狀態極差，反而是會影響到你接下來的表演的！”
沒日沒夜練習的戚安：“？”
“你身體本就不好，就不適合做這種高強度的運動。我們節目組的人都知道，這是你的夢想，你很珍惜這次機會，但還是要以身體為重。如果你的身體真的影響到了初舞台的表演，觀眾隻會認為你的能力不夠，他們是看不到舞台下的你有多麽努力，也不知道你隻是想盡善盡美。”
“？”
“以後可千萬不要這樣了，不要這麽不顧一切！”
身體糟糕但為夢想不顧一切的戚安：“……”他想起來了，他現在好像是付費用戶。
看著工作人員的樣子，戚安眼眸微垂。
似乎是因為白齊交代的要照顧他，所以節目組在幫他主動圓這件事，他非但沒有拉到仇恨值，反而——
戚安看了看一邊。
這裏的事情好似傳到了前台，不知何時，所有的參賽選手都過來了。
而他們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來了一些心疼和恍然，以及——
自我譴責。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因為戚安之前一副冷冷淡淡誰都不理的樣子，他們還以為戚安是個十分不好相處的人。
現在看來，戚安那時身體就應該不適了。
看著少年血色盡失，身體孱弱的樣子，在場的練習生心裏都有些不太好受，出道真的是他們的夢想，他們都為此付出太多太多了。
現在，他們都是從戚安身上看到了自己過去的一些影子。
戚安剛剛隻不過是強撐著沒有表現出異樣罷了，現在的少年和曾經隻能將委屈吞下的自己何其相似！
練習生的眼神中不約而同地都流露出了心疼和心酸，看向戚安的眼神也帶出來了一些真誠和友善。
還好他們及時發現了少年的本質。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