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時,她都已經穿戴打扮好了。坐在大銅鏡子前,從鏡子裏反射過來,他眼角眉梢帶著些許疲憊。
蕭旋凱一走近,便環住了她,也不顧丫鬟在旁,將她抱起,護在懷裏,一開口就是說抱歉。
魏楚欣側過頭去,巧妙的躲閃開了他的親*,因在心裏想著哪有在成親第一日就鬧別扭的,自己說服了自己,微微笑問道:“你妹妹還好吧?”
蕭旋凱隻蹙眉道了一句:“太無理取鬧!”
聽這話,魏楚欣一時便不想往下問了,平了平氣息,便適時咽了下話。
他袍子上帶著些秋日清晨的冷氣,還有屬於其他女子身上的淺淺香氣,即使那個女子是他的親妹妹,魏楚欣心裏也極其反感這種混合的味道,保持著很好的笑容,像平常那樣說話:“還穿著喜服,舍不得換了不成,快去換衣服吧,一會要見你祖母和母親的,別晚了。”
他也有男子粗心大意的一麵,見她溫和的對他笑著,並不曾因昨晚的事情生氣,提著的一顆心就鬆了鬆。
換好了衣服,往正堂去。兩人並肩走著,蕭旋凱便將大手伸過來,一下子便握著了她的小手,周圍跟著的都是侯府裏的丫鬟,她一時想掙脫開他,嚐試了兩次,都被他加緊的手勁打退了。
蕭旋凱怕她一會緊張,便將他自己所能想到的有關於老太太和大夫人的喜好習慣都對她學了一遍。
魏楚欣聽的仔細,在心裏一一的記了下。
進了跨院,四周的牆壁上掛得是清一色的貼著雙紅喜字的大燈籠,堂前階梯上也鋪就著還未及時撤下去的紅色厚粘布,牆角處偶有打掃時遺落下來的炮仗包衣紅紙,一派新婚模樣,打眼可見。
入得了堂屋,蕭老太太早已是穿戴得幹淨利落,老人家雖年過古稀,滿頭銀發,但精神卻是極好,一雙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正坐在炕沿上擺著長牌。
蕭旋凱帶魏楚欣進了屋來,先行過了禮,讓入了坐。這裏丫鬟們端過來茶盞,魏楚欣便複又站起身來,穩穩的接到手裏,躬身服侍太婆婆用早茶。
老太太並沒有為難魏楚欣的意思,將手裏的長牌一攤,抬起頭,伸手接過了茶,將孫媳婦仔仔細細,一處不落的端詳了個遍。端詳過了,才沿了沿杯蓋,喝一口茶潤了潤嗓子,放下杯來,複又遞到魏楚欣手裏。
魏楚欣溫溫的保持著笑意,不多言不多語,合宜的服侍完老太太用過了茶,便適時的退到了一旁。
隻她一回來,蕭旋凱便不規矩的朝她笑,他自來在家裏都隨意慣了,老太太嚴慈並舉,他最不害怕的人就是奶奶。
“凱兒自小就野,隨他爺爺,你跟在他身邊,拴一拴他的腿,拽了拽他的心,也是好事。”老太太複又低頭拿起了她的長牌,一張一張的往手裏擺,語速和著手速,都慢條斯理,井井有條的。
魏楚欣聽這是在和她說話,一時便微微躬身,點頭應是。
“好了,你們年輕人,都不願意悶在我這屋裏受拘束,時辰也差不多了,去正屋看看你娘去吧。”
蕭旋凱就等著這句話呢,應了一聲,在老太太麵前他就是個孩子像,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抓過魏楚欣的手,也不及魏楚欣給老太太行告退禮,帶著她便走了出來。
往大夫人院裏去,在路上魏楚欣就想,怕行晚了禮,她早早的便是出了門來,怎麽在老太太屋裏,卻不見蕭旋凱的母親,此時反而是要另外來他母親的院子,難不成他母親平日裏不到老太太的堂屋請安不成?
思忖間,她便就把目光放在了蕭旋凱身上,想開口詢問一二,隻是又怕自己冒失,問了不應該問的,便又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大夫人住欣榮苑,蕭旋凱領著她到院門口時,就明顯能看出來這裏和老太太那裏是兩番景象。
老太太院子裏樸素清靜,大夫人院子裏卻是熱鬧和樂。
欣榮院裏一派欣欣向榮之景象,即使是過了九九重陽節,入了秋來,房簷處也還擺著十數盆開得正嬌正好的芙蓉花。
正房門口,立著五六個丫鬟,皆是衣著光鮮,靚麗衣裙,若不知細底者,倒還以為是小門小戶家的主子了。
眾丫鬟見了蕭旋凱,不稱呼侯爺,反而是笑著叫二爺,魏楚欣又是不知細底,心中調侃著,關於他,想來自己也就隻知道他大名叫蕭旋凱,性別是男罷了,至於最基本的年歲和生辰,她都不知道。
丫鬟給打簾子,魏楚欣隨蕭旋凱走進了屋。
屋裏大夫人坐在正首,大少奶奶站在下首,正在服侍婆婆用茶。聽見有腳步聲,婆媳二人一個微抬頭,一個緩回身,就正好見到了剛進來的蕭旋凱和魏楚欣兩人。
蕭旋凱給大夫人請了安,便入了座。
邵漪柔也入了座。
這裏魏楚欣接過丫鬟遞過的茶來,先請婆婆用茶,改了口來叫母親,大夫人便著丫鬟拿過了賞錢遞給魏楚欣。
魏楚欣接了過來,道過謝後將紅包遞給石榴,又從梳兒端著的漆盤上另外拿過一杯茶來敬邵漪柔。
側兩步走了過去,遞茶的功夫,就眼見著蕭旋凱和邵漪柔在一張案上,分兩端而坐,而邵漪柔身側還有一個位置在空著,想來這是她的位次了。
一時她的心裏就頓半拍,壓製住這種感覺,微笑著給邵漪柔抵過茶來。
邵漪柔也微笑著,大度的將茶接了過來,道了一句:“妹妹客氣了。”也賞了魏楚欣紅包。
這些事做完了,魏楚欣才能坐下。聽大夫人交代一些瑣事,聽了大致半個時辰。
隨後從大夫人屋裏出來,備了馬車,由蕭旋凱領著她,去家廟裏進了香火。
回來時已是中午了,中飯兩人一起在新房裏吃的,吃完了飯,到了午睡的時候,蕭旋凱便動起了歪心思。
從椅子上將魏楚欣抱了起來,轉了兩個圈,又將她放在了厚厚的軟榻上,一時俯身過來,要做什麽,意思明顯。
這大白天的,門外全是侯府裏的丫鬟,傳出什麽來,她在太婆婆,婆婆跟前還怎麽露臉。
嚇得魏楚欣便趕緊按住他的手,低低的求他道,“不可以,現在不可以。”
“為什麽不可以,和自己明媒正娶的娘子在一起,不可以麽?”他哪裏肯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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