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丫鬟喂魏楚欣喝燕窩粥,才喝了幾口,就聽院子外麵亂了起來。
魏楚欣挪了挪身後的靠枕,接過了梨兒手裏的粥,“我自己喝就行,你去看看外麵怎麽了?”
梨兒出去了一會,進來後外麵就不吵了。
“一群丫鬟起哄,沒什麽事,三姑娘安心吃飯吧。”梨兒笑瞞過了。
魏楚欣便也沒放在心裏,喝了滿滿的一碗粥,漱過口後,便複又躺下休息。
昏昏沉沉又不知道睡了多久。
這裏就聽外麵有人吵喊:“都別攔著,今日見不著魏老板,我們就不走了!”
“魏老板,平日覺得你穩妥,我們才和你合開鋪子,怎麽眼下出了事,你反倒躲起來不肯見人了!”
“我們姑娘病了,今日誰也不見,各位都請回吧!”
……
魏楚欣蹙了蹙眉,已然是醒了過來。梳兒為了讓她睡的安穩,將屋裏的燈都熄了。
服用過藥,身子已然大好。魏楚欣便摸探著下了床,穿上了鞋,隨便披上件衣服,推門走了出來。
“天不早了,王老板,劉掌櫃,蘭掌櫃倒有雅興光臨寒舍。”
眾人眼見著了魏楚欣,一時就都住了聲。
“貴客拜訪,還不請到正堂喝茶。”魏楚欣吩咐院裏的丫鬟道。
“魏老板不必客氣,喝茶就免了,深夜裏拜訪貴府,多有造次,隻我們做的都是小本生意,現如今魏老板和侯爺王爺皆是藕斷絲連,城中百姓瘋傳成什麽樣子了,店門口爛菜葉石頭塊都被人扔得堆成了山,店裏的小廝拿鍬收走了一茬又一茬,我們比不得姑娘財大氣粗,這……這讓我們還怎麽開張做生意,人到中年上有老母,下有妻妾兒女,我們也要生活不是!”
“當日裏也是講好了的,若我們想退出來,魏老板也是許的……”
話沒說完,就聽有人在後麵打斷道:“真當參議府裏沒人了,什麽人都可以亂闖不成!”
火把將院子照得通亮通亮的,魏孜博帶著一眾小廝站在幾人身旁,有點氣勢洶洶。
三位老板也著實被震懾住了,事情緊急,月餅鋪老板聲名狼藉,他們為了少損失點銀子才找到這裏。
但卻忘了一點,魏楚欣不僅是魏老板,她還是參議府裏的三姑娘,是官家小姐,不管外頭怎麽風言風語,誰也不曾敢當麵出言不遜,侯爺和親王都看上了的女子,平頭老百姓誰敢去惹。
“當參議府是什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走城門不成?門房管事何在,誰許隨便放人進來的,看來這個管事也是當到頭了!”魏孜博怒氣衝衝。
幾人也不吵嚷了,灰溜溜的便要溜走。
“三位請稍等。”魏楚欣一邊朝魏孜博笑著,一邊叫住三人。
“誒,三小姐吩咐。”三人應聲,反倒是客氣了起來。
“現下天晚了,解約合同,書寫契子多是倉促,不如三位回去再仔細斟酌斟酌,畢竟做生意總是起起落落,漲漲跌跌,也不能總是賺錢,也不能一直賠錢,出高不出低,相信這個道理自是不必我一個丫頭講。”
魏楚欣笑得溫和,“若三位定了注意,明日到月餅鋪子來找我,我必定全天恭候著。今日本是身體不適,所以才沒去鋪子,並不是向各位想的那樣,我在逃避什麽。人言雖可畏,但我相信流言止於智者,我內心坦坦蕩蕩,自然沒必要逃避什麽。”
三人連連應聲,退了出去。
“梳兒,送送三位老板。”魏楚欣吩咐。
院子裏的人散了。
魏孜博扶魏楚欣進屋,一麵往裏走,一麵責備道:“身體還沒恢複就亂走亂動的。”
魏楚欣笑著,“都半年不曾在一起說知心話了,怎麽一見麵哥哥先責備起我來了,若再說這些話,我可要生氣了。”
“生氣就生氣,我還怕這些不成。”進了屋來,魏孜博扶魏楚欣坐在軟榻上。
丫鬟上來了茶,魏孜博喝了一口,突然想起來,“郎中特意交代過,喝藥期間不能喝茶,還不快放下茶杯。”
魏楚欣傾了傾茶杯,拿給魏孜博看,“我這是清水。”
說話的空蕩,魏孜博眼睛時不時的盯著沙漏,魏楚欣注意到了,便笑說:“大哥哥若有事,就先去忙了,時辰也不早了。”
“無事。”魏孜博搖頭。
服用那藥的緣故,魏楚欣歪靠在引枕上,和魏孜博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不一會就困得合上了眼睛。
中途有人將她抱放在床上,她微微睜眼,見身旁是魏孜博,便安心的繼續昏睡。
等到了後半夜,屋裏的蠟燭突然亮了起來,有人叫醒她,“楚兒,醒醒,別睡了。”
魏楚欣蹙眉,被亮光刺醒,緩緩的睜開眼睛,見麵前又是魏孜博,聲音有些慵懶,“大哥哥怎麽還在這裏?”
“我送你上路,快起來清醒清醒。”魏孜博道。
迷蒙之間,但見著梳兒已經拿過了披風來。
魏孜博囉裏囉嗦的,交代著梳兒道:“出門在外,你要多用心照顧姑娘,這是這幾日你們姑娘要服用的藥,每日兩次,早上熬黃皮紙包著的這一包,晚上熬藍皮紙熬著的這一包,不可弄混了……”
“大哥哥要送我去哪兒?”梨兒俯身來給魏楚欣穿鞋,魏楚欣便是擺手叫停,打了個哈欠,看著魏孜博問。
“先出去避一避風頭,父親那裏也是默許的,你放心。”
“好端端的避什麽風頭?”魏楚欣有點明知故問,“我不出門,這麽晚了,大哥哥也回去睡吧。”
魏孜博就站在原地,手掌半握成拳,不肯死心的勸說:“出門去散散心不好麽,把鞋穿上,”說著,接過梨兒手裏的布鞋,“車都套好了,馬夫們都候在外麵了,快點,聽我的話。”就差說一個乖字了。
“是出門散心,還是躲避羿親王帶我進京?”魏楚欣收回了腿,低頭,將繡有芙蓉花的錦被複又蓋在了腿上,問出這話,臉上卻是露著淺淺的笑意,仿若這不過就是一句家常話。
魏孜博聽的一怔,轉而看向屋裏服侍的丫鬟,臉上已經嚴肅了,“這話是誰對三姑娘說的?”
丫鬟們見向來對人寬容溫和的大少爺生氣了,都連忙跪地,惴惴的不敢回話。
魏楚欣擺了擺手,吩咐幾人退下。
屋子裏隻剩兩人時,魏楚欣笑著,帶有點哄人的語氣,“你生氣了?”
魏孜博側頭不看她。
“這事我早晚都會知道,大哥哥想瞞也瞞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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