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麽長春丸,你胡咧咧什麽!”魏偉彬白淨細長的文人臉都氣得漲紅了起來。
“我胡咧咧!”蔣氏一就是被激了起來,扯過眉姨娘的貼身丫鬟,冷笑著說:“當著老爺的麵,把你先時和我學的話再學一遍來。”
先時那丫鬟已然是跪在了魏偉彬麵前,抬頭看著魏偉彬,搖頭哭了起來,:“說什麽,奴婢不知道,奴婢什麽都不知道,大夫人想讓奴婢說些什麽呢。”
“說什麽……”蔣氏腦頭一個靈光,一瞬之間仿若明白過了什麽,眼看著跪在地上的眉姨娘和那丫鬟,有點失了氣勢。
魏偉彬已然是生了氣,指著坐在一旁的蔣氏喝道:“家裏是沒人了麽,沒得讓你胡鬧,讓孩子下人笑話,平日真是太縱容了你,慣得你越發沒臉,口無遮攔!誰家女人像你這樣的潑婦一般!”
蔣氏被罵得滿麵通紅,她本心裏也不覺得理虧,側過身來對著魏偉彬,冷笑著反問道:“老爺這是心虛想要先轄製住我麽!老爺多大的年紀了,沒得一時放縱,和個小妾扯在一起,沒有分寸!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老爺讀了幾十年的聖賢書,連這一句都忘了不成!這事若傳揚出去,一則是不孝,二則是老爺何為人表!”
蔣氏這話句句戳心,魏偉彬的臉就更紅了。升到省裏來,煩心費心的事多了,又遇上魏楚欣墜崖生死未卜,諸事壓在一起,忙得他白了頭發,回到家裏哪還有那份心思。
這是昨日三姑娘回來他心裏喜甚,喝得了兩杯酒,眉姨娘服侍得又著實溫柔,這才一時縱著了自己。
不知怎的,就默了那麽一分。
“嗬,嗬!”諷刺的笑聲突然傳了出來,“好一句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大夫人既深知這句話,又為何三番四次的狠心害人呢!”
沉寂被驟然打破,這聲音積壓著滿滿的宿怨,眾人誰也不曾想到,這話竟是從平日裏溫溫柔柔,說一句話三勻氣的眉姨娘嘴裏說出來的。
蔣氏睜大了眼睛,怎麽也不敢相信的看著李眉兒。
“老爺可知兩年前端午節後一日,老夫人著周婆子等人來秋眉苑,生生的逼妾身喝下一碗藏紅花湯,之後又以妾身父兄相威脅,脅迫妾身對老爺說,是三姑娘因見不得老爺對妾身好,故意推了妾身的,這話妾身咽了兩年,一直不敢提及……”
“李眉兒,誰給你的膽子,你少血口噴人!”蔣氏瞬間見反應過來,站起身來阻止眉姨娘繼續說下去。
魏偉彬連眨了好幾下眼睛,話說的突然,他在頭腦裏反應了一會。
眉姨娘忽略了蔣氏的打罵,跪在地上繼續說下去:“賤妾這事算不得什麽,隻是七年前,老爺外出公幹,蘭姨娘在家裏好端端就沒了的事情,難道在老爺心裏,就一絲一毫的也不起疑麽?”
“容得這賤人在這裏胡諏,還不將人給我押到柴房去!”過了這些年的事情,蔣氏萬沒想到重提舊賬的人是李眉兒這個賤人,她父兄皆由她轄製著,這賤人怎麽敢……
房門口蔣氏的幾個心腹婆子聽蔣氏這話,進來便要來拿眉姨娘。
“放肆,這個家裏誰做主,還反了天了呢!”聽到蘭姨娘的名字,魏偉彬突然間就清醒了許多,喝罵完幾個婆子,他反倒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眉姨娘麵前,抬起眉姨娘的下巴,睜大眼睛俯身問道:“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你的話?”
“原是灌藏紅花湯這樣的手段,大夫人也在蘭姨娘身上用過!”眉姨娘看著魏偉彬,字字清晰的說。
“沒有,我沒有啊,老爺休得聽李眉兒誣賴我啊!”蔣氏右眼皮突突的直跳,撲通一聲跪在了魏偉彬腳下,顫聲急於申辯。
魏偉彬卻是一把將蔣氏箍到了旁邊,緊捏著眉姨娘下巴,眼睛睜得額頭上都現了抬頭紋,“你……你說什麽,我沒聽明白?”慍怒的聲音裏有點打顫。
“當日蘭姨娘已懷了盡三個月的身孕,大夫人怕懷得是男孩以後和大哥兒爭家產,遂趁老爺公出那幾日,找來閔州老家的王郎中為蘭姨娘號脈,結果一號脈蘭姨娘當真懷了個男孩,於是大夫人就強行給蘭姨娘灌下了藏紅花湯。蘭姨娘在生三姑娘時身子已有損傷,一直就虛虛弱弱的病著,身子骨養還養不及,怎受得住那樣的狠藥,當天晚上就犯了病,要找郎中來,大夫人又壓著門房不肯給找,沒過幾日,人就沒氣了……”
“賤人,賤人!”魏偉彬聽到這路,額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臉紅得不成樣子,鬆開眉姨娘,直走到跪著的蔣氏身旁,拽住她脖領子問:“她說的可是真的?我問你她說的可是真的?”直喊了出來,聲音又顫又抖。
蔣氏哪裏見過平日裏文質彬彬的人動得了如此大怒,嚇得她不住的就想往後退挪,“老……老爺,妾身哪裏敢做那樣的事情,妾身平時是任性了一些,隻是蘭姨娘是老爺心尖上的人,妾室怎麽敢如此行事。再有這府裏又不隻我一人,老太太在家裏坐陣,我想隻手遮天也不能的,當日老爺公出回來,眼見著蘭姨娘時,蘭姨娘還剩下一口氣呢,要妾身真那麽做了,蘭姨娘何為不對老爺說?再是,蘭蘊居裏丫鬟,婆子那些雙眼睛,俗話說紙裏包不住火,我若做了那些天理不容的事情,怎過了這麽些年了,眉姨娘才想起來說?”
蔣氏再是害怕,可卻依然那麽會混淆是非黑白,一時就把暴怒的魏偉彬給安撫住了。
魏偉彬鬆了拽著蔣氏衣領的手,連向後退了幾步,提起蘭蘊居,提起七年前那些舊事,蘭姨娘彌留之際的那些畫麵,一幀一幀的在大腦裏過,直過的他頭疼欲裂。
蔣氏一時也才有些喘息的餘地,隻剛鬆了一口氣,就聽一直站在旁邊沉默著的魏楚欣開口說話了,“楚兒這些年沒佩服過幾人,大夫人算是一個,若生在春秋混戰時期,大夫人憑這樣一張顛倒是非黑白的嘴也可聘個謀士當當,混得一身功名利祿來了。”
“三姑娘這話說的可就有意思了。”蔣氏冷笑,原是當年涉事之人悉數被她解決掉了,如今就隻剩下個空口白牙無用的繡花枕頭——眉姨娘這麽一個知情的人,想她四十好幾的人了,還懼怕個未出閣的丫頭片子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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