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欣就被四人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帶走了。
此四人自是不懼靖州衙門,他們隻是怕魏楚欣傳出西州王府的一個秘密——高承羿謀殺先西州王高義修,後向朝廷請旨,以平反韓椿叛亂為功,應承西州新王的秘密。
當日兩軍對峙之時,不是朝廷任西州自生自滅,而且高承羿事先封鎖了消息,西州有識之士見朝廷對此采取觀望態度,才一致忠心抗韓,決心擁護西州新王。
明鳶對魏楚欣說:自此,高承羿謀殺義修的驚天醜聞被掩蓋,西州朝中之臣無不擁護於高承羿。
魏楚欣回到西州之時,明鳶和高承羿兩人正坐在一處麵對麵喝茶。高承羿雖唇色慘白,卻儼然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
然而高承羿卻沒有給魏楚欣和柳明鳶單獨說話的機會。
魏楚欣用拿回來的紅曲米,太蒙山草葉,外加當日萃在簪子上之毒的解藥,共同熬了碗藥粥,連喝了三日,病就痊愈了。
當真可謂解毒還需下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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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高承羿拿著當日明鳶送給魏楚欣的書簪,到了明鳶宮來。
明鳶這幾日心裏正是焦急,自打魏楚欣從靖州回來,高承羿就再沒讓她接近過魏楚欣。
這裏高承羿把書簪遞到明鳶手裏,笑說道:“這個還是給你,這樣好的簪子,旁人怎麽配戴。”
明鳶睜大眼睛看著高承羿,一時下頜不自控的輕顫,將簪子死死的攥在手裏,開口說話時,嗓子都啞了幾分,“高承羿,你把那姑娘怎麽了!”
高承羿倒是笑得氣定神閑,俯身將明鳶攬在懷裏,寵溺的替她掖好鬢角的碎發,一邊摘下了上麵的白色孝花,一邊用商量輕哄的語氣說話,“將這花摘掉好不好?”
明鳶心裏感覺明顯的厭惡,使出渾身力氣,一把將看似溫柔實則暴虐的高承羿推開,“別碰我!”但又隨即反應過來,不得不看向他問,“你到底把那姑娘怎麽了?”
高承羿站在原地,眼神裏是那樣的錯愕驚慌,他曾經如垃圾一般的被無數人嫌棄推開,但明鳶都沒有,她從來沒放棄過他。
錯愕驚慌瞬間被別的東西所取代,下一刻裏,高承羿又變成了他平日裏應該有的樣子。
他話語溫柔,引導著明鳶,“鳶兒,過來,過來我就回答你。”
簪子被拿回來,就證明消息沒有被傳遞出去,沒有那枚簪子,靖州一小門小戶的姑娘怎麽能見到蕭旋凱。
明鳶在心裏分析著:倘若血書被發現了,高承羿自然還是要折磨著她,不會殺了自己,隻是旁人……
想到這裏,最後一絲希望破滅後,便是茫茫無感的絕望了,明鳶側頭,連再看他一眼都不願意,隻說:“高承羿,你殺了我吧。”
他眼裏的痛意她視而不見,無邊的狠戾都是被激怒而來的,高承羿異常溫和的說:“你得好好活著,你死了,我就殺了她。”
……
血書一事被徹底翻篇,亦如既往的,他每夜宿在先王妃宮裏。
有天夜裏,他卻反常的攔過她腰,親吻她的耳珠,動作依然溫柔,隻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脊背發寒。
“我想讓你懷有我們的孩子。”
明鳶脊背僵直,側身沒動,隨著他手臂在慢慢收緊,寬大手掌上的溫度高熱的驚心。
明鳶說:“先王死後半載,先王妃卻突然有孕在身,你確定這樣的留言不會傳到朝中?”
“我夜夜宿於此處的消息不也未曾傳出。”高承羿輕緩的笑著,語氣裏滿帶著譏諷。
現如今在他麵前,她已經沒有了早些年的羞赧可言,側頭盯看著他,但聽他用說情話的語氣決定,“鳶兒,我不想再等了。”
他終於還是要這麽做了。
到達目的的方法如是簡單,他向來會拿捏各色人等的軟肋。他的籌碼是一眾無辜之人的腦袋,要求是讓她表現的心甘情願。
他不僅要她,還要她承歡迎合於他。
附加報酬是他告訴了她魏楚欣在哪裏。
第二日明鳶見到了魏楚欣——在王府浣衣局。
魏楚欣穿著一身灰藍布衫,正蹲在地上洗衣服。偶一抬頭,但見是前呼後擁,被幾重女侍衛層疊監視著的明鳶來了。
浣衣局裏一眾人等便都慌忙跪地向王妃行禮。
魏楚欣也隨著眾人,拿衣服擦了擦手,在整齊跪地的人群中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附和眾人,一同叩拜,齊聲說道:“奴婢見過王妃。”
明鳶還是那麽的美,站在那裏,看著眾位婢女,她在尋覓著魏楚欣的身影。
魏楚欣混在人群裏心領神會,她默聲掏出藏於衣服裏側的如意佩。
如意佩下麵掛著的穗子上有一連串的三張玻璃亮片,那是當日蕭旋凱送給她的禮物,他笑著對她說:錦上添花。
魏楚欣便拿起那玻璃亮片,側頭看向東邊的太陽,借著陽光那麽微微一晃。
“大膽,誰敢對王妃不敬!”有女官大聲嗬斥出聲。
玻璃上的陽光反射在明鳶的眉眼之間,投射出一片亮白,在那亮白當中,魏楚欣仿若看到了明鳶眼眸裏的無限絕望。
那日午後,魏楚欣說她來自常州,明鳶聽後,便是哭了。
於茫茫絕望之中,明鳶寄希冀於她,向魏楚欣訴說了高承羿謀殺高義修的全部過程,她祈求於魏楚欣幫她傳出一封血書。
明鳶說:這封血書要交給常州總督蕭旋凱,拿上這支書簪,蕭旋凱就一定會看此信。
這才有了後來的謀劃,從明鳶刺向高承羿那一刻起,便開始了。
然而高承羿也不是傻子,他陪著明鳶繞了一大圈,磨平她的棱角,消耗掉她最後的一絲希望,他要明鳶安安心心的待在他的身邊。
他能對昔日的戀人、今日的主謀柳明鳶既往不咎,可對於魏楚欣這個從犯,就不是那樣的了。
明鳶抬眼,順著反射過來的光亮瞧去,才算是尋到了魏楚欣。
此時魏楚欣已然是被女官帶到了明鳶的身邊。
圍於身旁的,都是高承羿派來的間隙,兩人除了眼神的交流,不敢有任何的輕舉妄動。
而魏楚欣終是沒法向明鳶透漏一絲一毫的訊息,雖然她自己在心裏盼著。
盼柳伯言能會意她的意圖,盼蕭旋凱能趕到西州帶她回家。這半個月以來,她唯一還能堅持下去的也就是等他來了。
“奴婢知罪了。”魏楚欣此時跪於地上,抬起頭來,看向柳明鳶,眼角眉梢是多日以來風吹雨打積累下來的疲勞,她笑著勾起唇角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來。
魏楚欣想對柳明鳶說:活下去,再堅持一下,興許就能度過這昏天黑地的生活了。
可是,身體疲勞了,還能恢複;心要是疲勞了,想再恢複,就難了。
明鳶看著魏楚欣的笑容,這笑容填滿了一些什麽,她仿若看到了這個姑娘骨子裏的樂觀堅強。
無論遇到什麽,總是要想辦法度過解決的,生活還在繼續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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