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铖禹是一夜沒見著郇氏,等第二日早上吃早飯,他到飯廳,見裏麵一個人沒有,想著每日都是郇氏坐在這裏等著他一起用飯的,不覺蹙了蹙眉,問身邊添粥的丫鬟道:“夫人呢?”
丫鬟直回道:“夫人在屋裏還沒起呢。”
還沒起呢?史铖禹一時眉頭又是皺得更深了一分,隻他什麽都沒說,還是一副大度丈夫的做派。
等下午下了衙,坐上了轎子,他身邊的小廝也沒問他,自作聰明的就吩咐轎夫將轎子往豆腐巷抬。
這一路上史铖禹就想著郇氏的反常來了,等心思透透氣,這一掀簾子,見是都快要到豆腐巷了,一時就有些惱火,對跟在轎旁的小廝道:“誰說到這來了,原路返回,回家!”
回了家,家裏也沒個人氣,冷冷清清的到處找尋不到郇氏,他又拉不下臉來問丫鬟。這裏來到小文錦的書房,眼見著兒子正一個人坐在案前溫習功課呢。
想著以往都是郇氏自己陪著孩子的,史铖禹不禁問道:“怎就你自己,你母親呢?”
史文錦道:“母親跟魏家姐姐逛街去了。”
出去逛街去了?
史铖禹心說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這她多少年沒說出去逛街了,那年中秋節,難得有興致,他提議帶她出去逛逛,她不是還說外麵熙熙攘攘,人流湧動沒意思麽。
到了用晚飯的點,郇氏也沒回來。父子兩個坐在飯廳吃飯。偏生丫鬟端上條魚來,小文錦就要吃。那魚上都是刺,小孩子許久沒見著父親了,和父親親近,將自己的碗遞到史铖禹手邊讓他給挑刺。
史铖禹不耐煩的要喚丫鬟來,小文錦便撅了撅嘴,直將碗護住,不讓丫鬟拿,隻低聲道:“我想讓娘挑,娘怎麽還不回來。”
“讓你娘挑什麽挑,這多大了,吃個魚還要找人挑刺,我向你這麽大的時候早是自立不讓你祖母操心了。”
史文錦被訓斥的極其委屈,往旁邊挪了挪,和史铖禹保持距離,隻低頭挖著碗裏的飯吃,也不伸筷子夾菜,也不說話。
史铖禹見孩子這樣,一時才軟下心裏,看著像受氣了一般的兒子,放緩聲音,問孩子道:“還吃不吃魚了,爹給你夾。”
史文錦也還是不說話。
等兩人都要吃完飯了,郇氏和魏楚欣才有說有笑的回了來。
好像故意氣史铖禹般的,一回來就直奔飯廳來了,連在街上買的東西都還沒送回去。
史铖禹一見著郇氏,本沒什麽好臉,要說什麽,隻不想看到了後頭跟著郇氏一徑走來的魏楚欣,一時臉色才強自和緩了些。
魏楚欣和史铖禹打招呼,行禮見過喚大人。
史铖禹這才笑了笑,好丈夫般的看著郇氏笑問道:“怎麽才回來,可是吃過飯了?”
郇氏看也不看他,直吩咐丫鬟端過手盆,她和魏楚欣洗過了手,然後上桌吃了飯。
史铖禹在一旁相陪,對魏楚欣道:“事先不知姑娘來,也沒準備什麽好菜,姑娘多少吃一些,今日不早了,姑娘若不嫌棄,便在府上住下吧,等明日問明了姑娘的喜好,再好好做一頓飯招待姑娘。”
“大人客氣了。”魏楚欣點頭笑說。
史文錦中途吃完了飯,便被史铖禹吩咐去書房念書去了。
史铖禹則一直坐陪,眼看了郇氏好幾眼,明顯是有話要說,隻郇氏一直沒看他,隻當沒看見。
這裏郇氏和魏楚欣終於吃完了飯,見郇氏漱了口,要起身,史铖禹便清了清嗓子,先她一步說道:“傲兒,你等一下……”
郇氏聽他喚她芳名,一時頓了一下,但馬上和緩過來,不聽他下話,隻側頭和魏楚欣說:“楚兒先時說哪隻簪子好看了,我都忘了,買的時候也沒來得急試,眼下去試試倒是正好。”說著,便先走一步,完全沒有理會史铖禹的意思。
史铖禹站在原處,眼看著郇氏已走出飯廳的清瘦背影,一時之間倒想不出她的長相來了,她是鵝蛋臉還是瓜子臉來著?
魏楚欣暗處裏淡笑了笑,提步跟上郇氏,隻路過史铖禹時還是笑著打了招呼:“楚兒隨姨母過去了。”
史铖禹一個人尬在原處,回過身來,隻是好脾氣的對魏楚欣點頭,“嗯,去吧,去吧。”
魏楚欣追上郇氏,走在回形廊裏,一麵握住郇氏的手,一麵笑說:“姨母已經邁出了一大步了。”
郇氏感覺魏楚欣手心裏攥著什麽東西,她順勢接過來,拿在眼前看時,但見是塊粽子糖。
側頭看向魏楚欣,但見魏楚欣笑的燦爛,“自己應該對自己好一點,女子不是天生就是相夫教子的。”
夫妻二人依舊分房睡。等第二日,郇氏依舊是晚起,不到飯廳同史铖禹吃早飯。
聽了魏楚欣的話,郇氏重新置辦了衣服首飾。
到首飾鋪的時候魏楚欣都驚訝了,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的郇氏,買起東西來可是大手筆。
釵環首飾,隻要是有一分鍾意的,買;魏楚欣說好看的,買;店裏老板娘給推薦的,買。
買完了首飾,又去定製衣服。不知道那種顏色適合自己,沒關係,所有顏色悉數各做一套。不僅自己做,給魏楚欣也做,魏楚欣拒絕說不要都不行。
這才是逛街,這才是買東西,出去短短幾個時辰就花了三千兩。
是三千兩銀子啊!是史铖禹幾年的俸祿錢。
不過郇傲大小姐自然是不屑於花史铖禹的錢,郇家有錢。不說旁人,就單說郇傲的二哥郇玫,那是當今天子身邊的信臣,天子欽點的廣盈庫大使,專門負責禦米禦麵的供應工作,每年秋天,放禦假兩個月,走訪各處,專門負責米麵的擇選。
這樣的人家,會缺錢麽。
回府裏時又是很晚了,史铖禹已經下衙。隻是今天比昨天更加變本加厲。郇氏根本就沒去飯廳吃飯,孩子自然也沒照管,直和魏楚欣兩個一起討論作畫,畫作倦了,魏楚欣便給郇氏梳頭打扮。頭上插了鮮亮的簪子,臉上塗了脂粉,嘴上塗了口脂,就連指甲上都染了蔻丹。
一點愁疑鸚鵡喙,十分春上牡丹芽。
郇氏長得自來就美,以前的美,是清清冷冷的美,現在一番打扮過後,又是另一種美感。
魏楚欣低頭為郇氏塗著指甲,郇氏淡淡的說道:“我與他吵架,從來都是冷戰的方式,我不和他說話,他也不和我說話。”
魏楚欣笑著接道:“是才子佳人,文人雅士的吵架方式。”
郇氏倒是被魏楚欣的話給逗笑了,“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哪裏來的才子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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