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蕭旋凱:睜開眼睛,有話要說
魏楚欣就淡淡的看著站在麵前的蔣氏,笑說:“母親這提議好。”
蔣氏一見魏楚欣這個樣,當即想到了什麽,開口便招呼站在門口的周婆子道:“快,帶幾個人去蘭蘊居,將‘東西’找到給我拿回來!”
周婆子聽這話,當即帶了幾個得力的丫鬟便要去。
這裏魏楚欣看著蔣氏,慢慢的笑說:“人都說吃一塹長一智,母親能在我屋子裏搜到一次地契,還能搜到第二次?”
門口的周婆子回頭看了看蔣氏,等著蔣氏示下,蔣氏便蹙眉道:“還不快去搜,別讓她平白給套進去。”
還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周婆子帶人去蘭蘊居後,魏楚欣便在蔣氏屋裏坐了下,等著看她什麽也沒搜著,帶人灰敗回來的模樣。
此時明顯坐不住的由是蔣氏。剛才猛一個驚醒,地契在手她能去魏偉彬那裏參魏小三一本,現下要搜不著那契子,魏小三來個死不承認,她沒有證據,又能奈她何。
半個時辰後,周婆子帶人兩手空空的回了來。
蔣氏擺手,直道:“這事回來再說,時辰差不多了,去溫大人府上的車準備好了麽?”
魏楚欣見蔣氏這是要走,便起身要回去,不曾想蔣氏叫住她,冷言冷語道:“三姑娘好人緣,溫夫人點名讓帶你去,若你自己不打算去,可別說我不帶你去見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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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馬車,在溫宅二門處停了下。
正房廳裏溫夫人正在喝淨口茶。蔣氏笑著將所帶的禮物交給了溫夫人身旁的大丫鬟,然後進屋來笑著見過溫夫人。
溫夫人笑說:“來便來了,還帶什麽東西。”
蔣氏笑著,有些拘謹的說:“都是些靖州的特產,並不是貴重的東西,帶過來讓夫人嚐嚐。”
溫夫人點頭,放下手裏的茶,看著魏楚欣笑說:“來,坐姨母身邊來。”
魏楚欣笑著坐了過去,溫夫人便輕握住她的手,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那東小跨院住的可是還習慣,當日姨母同你收拾房間,你還不甚在意的,眼下自己住了,可是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若有一分一毫不滿意的都說出來,姨母再著人布置,千萬別委屈了自己。”
溫夫人這話說的,讓依舊站在旁邊的蔣氏聽的是心驚膽戰,一時厲色看著魏楚欣,仿若威脅著她不讓她說什麽不該說的似的。
魏楚欣淡笑笑別過眼去,看著溫夫人輕描淡寫的說:“勞夫人費心了,在東小跨院住的一切都好,就是床有些不舒服罷了。”
溫夫人聽這話拿起杯來抿了一口茶,心說那床不舒服,那可是蕭旋凱特意著人準備的,價值上萬兩,這姑娘真還是個富貴命。
“噢?”溫夫人放下了茶杯,便是笑說:“床不舒服不妨礙,等一會有時間,姨母帶你去榻上坊親自挑選,你說那張舒服咱們就買哪張。”
話聽的蔣氏心裏又是一驚,慌忙接道:“楚兒是什麽人,怎敢勞動夫人您!”
“不必客氣。”溫夫人這才抬頭去看蔣氏,像才想起來般的,擺手吩咐丫鬟道:“怎麽這麽沒有眼力,還不給參議夫人看坐。”
蔣氏賠笑:“多謝夫人。”
“你客氣,”溫夫人淡笑笑,不忘接上剛才的話道:“我與你們三姑娘投緣,一張床算什麽,若是參議夫人同意,我還想認三姑娘做幹女兒呢!”
蔣氏聽這話,心裏差點沒氣死,但奈何麵上強自不露出來,強撐著笑,說什麽也不往上提,隻頷首一遍一遍道:“夫人抬愛,夫人太抬愛了。”
這裏三人閑談了一會,又有幾個官太太過了來,其中便有史铖禹的夫人郇氏。
郇氏三十出頭的年紀,清清瘦瘦的樣子,鵝蛋臉柳葉眉,通身優雅的氣度,但眉宇間卻透著那麽些鬱積的傷感。
溫夫人、蔣氏等坐在一處打長牌,魏楚欣和郇氏在旁作陪。
郇氏倒像是知道她般的,此時兩人眼睛交匯在一處,郇氏便笑著,溫溫柔柔的說:“早有耳聞魏姑娘的一手好畫藝,不想今日有緣見麵。”
魏楚欣也笑說:“夫人說笑了,史大人的畫藝才應當稱讚。”
“他,”提到史铖禹,郇氏眼睛明顯亮了那麽一下,笑說繼續說:“他才是瞎畫。”
那樣的眼神,也許是真喜歡吧,郇氏對史铖禹。
正說著話,突然有丫鬟來傳,說有人找魏姑娘。
牌桌上的溫夫人聽了這話,臉上有了那麽些微妙的變化。
蔣氏正是輸得麵色紅潤,頭腦裏思忖的都是怎樣和省裏麵的官太太處好關係的事情,哪裏顧得上魏楚欣去哪裏。
這裏由傳話的丫鬟引路,直將魏楚欣引到了二門上。
離得遠遠的,魏楚欣就看到了那輛四馬並駕的馬車。
蕭旋凱的車。
魏楚欣一時就覺得腳下發滯,不打算往前走了。
引路的丫鬟不明所以,還特意給魏楚欣解釋道:“姑娘怎麽了,是大人找姑娘的,姑娘還不去麽。”
逃避終不是長久之際,想著,魏楚欣暗自吸了口氣,跟著丫鬟走了過去。
丫鬟打簾子的那一刹那,魏楚欣心裏還是那麽一緊,但當看到車上並沒有人時,那種緊張感便是一下子鬆了。
上了車,馬夫直駕車出了城,往常州西南角的山嶺駛去。
等下了車,馬夫便片刻沒停的原路返回。
魏楚欣站在白茫茫的雪地裏,眼望著那並駕的馬車漸行漸遠著。
野外無房屋樓宇的遮擋,四周冷風呼嘯而來,風中散漫的細沙雪,不住的往魏楚欣身上的淡粉色鬥篷上吹。
魏楚欣手裏拿著暖爐,四下環顧,空無一人。真是有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之感。
馬蹄聲噠噠的從身後傳來,魏楚欣才欲回身,便是已經被人攔腰抱放在了馬上。
一時嚇得驚魂未定,手裏拿著的暖爐都掉在了地上。
“你幹什麽!”伴著呼嘯風聲,魏楚欣回頭對身後蕭旋凱喊道,聲音裏帶著怒意,那是他什麽都不說,直把她困在將軍府的怒氣與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幹什麽?”蕭旋凱心情倒是不錯,怕她掉下去,此時一支手臂輕攬著她腰,笑著重複她的話,“你說我幹什麽?”
“我怎麽知道你幹什麽……”魏楚欣一句話沒說完,便被蕭旋凱打斷。
他提了馬速,兩個人毫無限製的馳騁在平整鬆軟的雪地上,每挪一下,便留下四個馬蹄印出來。
生硬的風刮得魏楚欣臉疼,魏楚欣便回過頭來,將頭縮在他懷裏。耳朵貼在他身上,能聽得到那一下下的心跳聲。鼻子挨著他的衣服,能問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味道。
靠在她懷裏,讓她覺得心跳加快。在感情方麵,也許人都是沒有臉的。在沒見到他時,她下了一萬個決心,要和他脫離關係斷個徹底,隻是眼見到了,他什麽都不用說,什麽都不用做,她在心裏就要否定自己改變主意了。
……
下了馬,兩人頭挨著頭連成一個一字的躺在白雪皚皚的雪地上。
兩人呼出的熱氣瞬間在空氣中變成白氣,一團一團。
“高興麽?”蕭旋凱突然問道。
魏楚欣口是心非道:“不高興。”
“那誰剛才笑的那麽開心了?”蕭旋凱說著便湊過了身來,直視著魏楚欣,“那還生我的氣麽?”
魏楚欣向下微微闔著眼來躲避開蕭旋凱的注視,“我生侯爺什麽氣,侯爺是在說笑麽。”
“幾日不見,口是心非學的這樣好了麽?”說著,蕭旋凱便又湊近了一些,對著她的耳朵,直輕聲道:“我怎麽聽說這幾日你不高興呢,是因為什麽?”
因為什麽,你不知道麽……
魏楚欣不語,隻微微和他挪開了些距離。
這裏蕭旋凱半天等不著答案,便一下子坐了起來,俯身向下,毫不避諱,十分直接的注視著魏楚欣。
魏楚欣試探的一抬眼睛,便和他的一雙眼睛交匯上了。
眼看著蕭旋凱那認真並有話要說的樣子,魏楚欣不敢麵對的一下子又闔上了眼。
“睜開眼睛,我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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