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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去縣衙

  不是說好了五千兩她出,先交三千兩定銀的麽?怎現在臨時變卦,五千變五百,這可真是最大的戲法了。


  喬四聽著,便是站不住了,跑到曾順士麵前跪下,求了起來:“大人,那王二娃欠我五千一百零四兩二錢銀子鐵證如山,有欠條和手押為證,怎能憑魏小姐一句話,就五千變五百兩了,就再憑魏小姐是州裏同知老爺家的千金,也不能這樣訛賴了我的血汗錢吧,還請太爺明鑒,還請太爺做主!”


  他的血汗錢,可真是笑話。


  程淩兒忍不住了,上前爭辯道:“你的血汗錢,你壓榨鄉裏,坑蒙拐騙,你好意思說是你的血汗錢!”


  “有縣太爺在這裏,哪裏有你們說話的份!”石榴嗬斥道,然後笑著把這鍋丟給曾順士,“這是知縣大人治下的事情,還得知縣大人做主。”


  魏楚欣將那曾順士所寫的條子折得工工整整的放好,遞給石榴,然後站起了身來,對曾順士道:“這事具體怎樣,還是大人說了算。要是大人有能力解決,咱們就在縣裏解決。要是解決不了,上報到州裏,也不是什麽麻煩事,就算不經過我父親,報到鮑知州處,也是可以的。”


  說完,便帶著石榴繞過了幾人,往門口走。


  “魏姑娘,請稍等。”曾順士咽了口吐沫,這事要在縣裏他自己做主,也就是小打小鬧,要真鬧到了州裏,他就完了。


  具體利害,他又不傻,趕緊回身攔住魏楚欣道:“下官能解決,這事下官自然是有能力解決,不需勞煩州裏。先時魏小姐所說的,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按魏小姐所說的來。今日便解決這事,魏小姐替二娃子還賬,喬四接了錢,兩家是非恩怨就都一筆勾銷,決不會再有任何糾紛瓜葛,下官以烏紗帽擔保!”


  喬四聽了當即要跳腳反駁,隻這曾順士從九品芝麻官熬到七品縣官,也是有些手腕的,也不知他小聲和喬四說了句什麽,喬四聽了,當即臉就青了,硬生生是把下話給噎了回去。


  “有大人這話,自然是最好。”魏楚欣笑著,也不願意拖泥帶水,免得夜長夢多生出什麽其他的變數,便直入正題,“那我與大人就分為兩路,大人帶喬瑞山和程淩兒兩位當事人先去衙裏書好合同,我回庵裏取來銀子,等銀子一到,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欠條,此事便是了了。”


  “好,魏小姐說的甚好。”曾順士一百個同意。


  說走就走。這裏衙役嗬斥開圍觀的百姓,曾順士親自過來給魏楚欣打簾子,魏楚欣上了馬車,由曾順士派的馬夫駕車,程家村裏長親自帶路,往落塵庵裏來。


  到了南山門,馬夫和裏長等在門外,魏楚欣和石榴下車往庵裏走。


  穿過清幽小徑,隻有兩人時,魏楚欣禁不住對石榴道:“你這嘴,還真是快啊,什麽都敢說,也不考慮後果!”


  石榴搖著腦袋,正得意著呢,“有什麽不敢說的,姑娘就是好性,太給他們麵子了,那個七品知縣算什麽,欺軟怕硬,貪汙受賄的!別說是他了,就是州裏麵的鮑知州,見了姑娘也不是連個不字都不敢說麽,要知道我們姑娘可是定遠侯的朋友,這是姑娘低調不說,要說出來,非嚇死他們不可,到時候別說是老爺,就是府裏麵偏心眼的老太婆怕是都要巴結姑娘你呢!”


  魏楚欣笑著搖頭,鮑宇是要給她幾分麵子這話不錯。隻是她和蕭旋凱能不能算上朋友,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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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銀票出來,上了車直奔縣衙。


  要說去衙門,魏楚欣這還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馬車駛到門口,就有皂吏給開門,到了衙裏,曾順士親自帶人迎她下車。


  等交完了銀子,收上了欠條,一切也便了了。


  此時已是戌時三刻了,曾順士已經派人備好了晚飯,非要留魏楚欣住下。


  這裏曾順士的婆娘高氏已經親自帶了丫鬟出來,見到魏楚欣,好說歹說給勸到了縣衙後堂,親自服侍在桌前,給魏楚欣盛飯遞水。


  吃完了飯,外麵已經黑了。高氏又著人服侍魏楚欣沐浴洗漱,打掃好上房,安置魏楚欣歇息。


  月升中天,魏楚欣和石榴皆躺在床上。兩人麵對著麵躺著,石榴葡萄般的眼睛精閃著,看著魏楚欣,不免提醒道:“姑娘可得防著點這曾順士,我瞅著他可不像好人!咱們手裏現在可有他貪汙受賄的證據,他不能狗急跳牆,殺人滅口吧?”說著,就真有點害怕了。


  “沒準!”魏楚欣故意逗她。


  “啊!”石榴聽了,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當即就要穿衣服穿鞋,“既然這樣,姑娘還等什麽呢,趕緊跑啊!”


  “做什麽,一驚一乍的。”魏楚欣側了側身,看著石榴這個樣一下沒忍住,便笑了出來。


  “姑娘笑什麽?”石榴正找著衣服。


  “你傻不傻啊,趕緊躺下。”說著,魏楚欣已經閉上了眼睛。


  石榴反應過來自己是真傻,禁不住噗嗤笑了,脫下已經穿了一半的外衣,不滿的說道:“真是,姑娘怪會騙人的!”


  魏楚欣笑著,“你傻,曾順士可不傻,要咱們真在他府裏有個三長兩短,他可吃不了兜著走,這裏不但不危險,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之所以好吃好喝款待咱們,自是有話要說呢,明天起來,咱們等著他就是了。”


  自此不再說話,花好月圓,一夜好眠。


  與此同時,同在後衙住著的曾順士可是輾轉反側,怎麽折騰翻身也睡不著。


  他旁邊躺著的高氏已經睡了幾覺了,眼下又被他給吵醒,不免關切的問道:“官人,你可是有什麽心事?”


  曾順士擺了擺手道,在婆娘麵前自是好脾氣,“沒事,你先睡吧。”


  要說一個人分怎麽看。曾順士膽小無德,貪贓受賄,欺軟怕硬這些羅列起來一本書都寫不下。


  可是作為丈夫,他還是個有擔當有表率的。和原配妻子高氏成親數十載有餘,兩人一直是相親相愛,相敬如賓,他從個寒門爬到七品知縣,官越做越大,錢越貪越多,要說沒去過青樓楚館那是不可能,但至少身邊就高氏一個,連個妾室也沒有納過,這無論在官場上,還是男人堆裏,算罕見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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