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收拾兩個牙尖嘴利的
這邊魏楚欣才對魏四說完,正巧魏孜博和興兒就走了過來。
離老遠,魏四就喊:“大哥哥!”
魏孜博停下,看了看兩人,問道:“聊什麽呢,聊得這樣高興?”
要平日魏四也就說了,隻是眼見著魏孜博臉色不佳,魏四便帶著點撒嬌的語氣道:“女孩子家的事情,不能告訴大哥哥!”
魏孜博沒說話,身後興兒反到插嘴道:“切,平日裏也不知道是誰,老打聽三個哥兒們的事了,現在有了秘密,反倒自己掖著藏著了!”
魏四做了個鬼臉,魏孜博摸了摸魏四的頭,很有大哥哥的氣派的說:“嬸娘正找你呢,還不快過去。”
等魏四走後,魏孜博和魏楚欣兩人默了半天都沒說話。
魏楚欣一改剛才和魏四說笑的歡騰模樣,低頭不語。
過了一會,魏孜博忍不住,鄭重其事的樣子,“三妹妹,我有事要和你說。”
魏楚欣也不抬眼看他,隻道:“大哥哥請說。”實在是魏楚欣覺得沒臉見魏孜博,上午在人前說的那些巧舌如簧的話,魏孜博聽了,想是對她又有一番看法了吧。在莊子時塑造起來的柔弱形象,在魏孜博心裏也不知道毀成了什麽模樣。
魏孜博看向魏楚欣問道:“三妹妹為什麽那樣說?”
沒想到魏孜博開頭第一句就這麽直接,魏楚欣抬頭,隻忍不住問道:“不那樣說,該怎麽說?”
魏孜博一時被問住了,魏楚欣接著道:“說我沒有好衣服穿,沒有好首飾戴,祖母不疼我,父親從沒派人到莊子裏接過我,就連現在能回來,也是大哥哥在旁說了好多相求的話麽?”
魏楚欣看著魏孜博,心說:你是那個正直的,從小受的是教書先生那高尚情操的熏陶,聽不慣老太太和蔣氏說的那些顛倒黑白虛偽的話,也覺得我不應該順著他們編瞎話,可是眼下卻是,如果我讓魏家人前難堪,不說旁人,就是魏偉彬在人後都不會放過我,讓我好過。而我本來也不是那高尚之人,還就指著從老太太和你母親那不能打破的麵子達到自己的目的。
“要是大哥哥是我,那種時候該說什麽?”魏楚欣突然緩和了語氣,反問魏孜博道。
“我……”魏孜博被魏楚欣問的答不上來,在學裏,先生常講君子要表裏如一,言行一致,可是今日發生的事情,他敬愛的祖母,他的母親,為了要維持下去的良善麵子,在人前都說了什麽,腦袋裏回蕩著兩人在人前那虛假的笑容,魏孜博竟是覺得那樣的反感。對祖母和母親有這樣的感覺,這還是第一次。
“我是魏家的姑娘,大哥哥是魏家的少爺,有魏家的體麵,才有我和大哥哥的體麵,所以有些事情,由不得我們自己。”
魏楚欣想著,他這個哥哥是養在溫室裏的鬆柏傲竹,見不了那些醃臢事,不想再刺激魏孜博,魏楚欣笑著轉移話題說:“昨日大哥哥叫人送來的那個泥娃娃,活靈活現的讓人見了愛不釋手,舍不得給旁人,我自己留下了。”
“好,三妹妹要是喜歡,等以後碰見了好看的再給三妹妹買回來……”
*
往回走的路上,魏孜博忍不住問身後興兒道:“你覺得三妹妹如何?”
興兒不明所以,隻道:“三小姐很好啊,長得好看,性格也好,脾氣也好,也知道體諒人。”興兒一說禁不住說漏了嘴:“就今天上午,大少爺不是讓我去蘭蘊居幫著搬東西麽,猜怎麽著?”
“怎麽了?”
“有兩個小子守在蘭蘊居門口呢,不讓我們進去。三小姐就站在門口眼巴巴的看著我,也不說讓我們進去,自己也不出來。這我一見,當時脾氣就上來了,直接帶人進去了!”興兒一時興起,連動手帶動腳,學得手舞足蹈:“才進了去,本以為搬了東西就出來唄,好家夥,大少爺您猜又怎麽著了!”
見魏孜博搖了搖頭,興兒說得更來勁:“院子裏衝出來兩個牙尖嘴利的丫鬟,攔著廂房的門不讓我們抬箱子,我瞅了瞅三小姐,見三小姐低頭不語,我當時就不高興了,兩個丫鬟還反了天了呢,不知道誰是主子,誰是下人了呢,當即罵了兩人幾句,兩人才算消停。三小姐也真是好性兒,受了這種氣,不想著告狀不說,出了門對我笑說:‘求你個事,剛才的事不許和大哥哥講,大哥哥是讀書做學問的人,別讓後院這些瑣事煩了他的心。’”
興兒說的意猶未盡,抬起頭來見魏孜博臉色極為難看,趕緊咽了下話,跟在魏孜博身後頭走,不敢吱聲了。
魏孜博此時回想的是魏楚欣剛才穿的那件月白色繡海棠花的裙子。今天清早,他去母親屋裏請安,明明瞧見魏昭欣拿著兩條裙子,笑問母親哪條好看,她該穿哪一條。那兩條中就有魏楚欣穿的這條月白色的。
……
又勝了一回,張媽媽眼瞧著魏楚欣穿著極好的衣服,戴的極好的首飾,就掩飾不住的高興。見張媽媽高興,魏楚欣也高興。兩人才笑著走到了蘭蘊居門口,就見門口站著那兩位牙尖嘴利的,名喚柳兒的先尖酸刻薄的道:“喲,這是誰啊,穿了好衣服我倒認不出來了!”
旁邊叫巧兒的倚在門沿處,冷笑了一聲,接著說:“有些人呐,命不好。就是穿上再好的衣服又能怎樣,還不是那臘月羊麽,命硬,克人!”後麵幾個字說的極重。
張媽媽聽了氣的身上直哆嗦,剛要張口罵兩人,魏楚欣攔了過來,看了看站在離自己最近的巧兒,隨手將頭上的一根銀簪子拔了下來,走到巧兒身邊,在她眼前比劃了兩下,然後搖了搖頭道:“姑娘的膚色太黃,不配這簪子。”
說完又提步走到柳兒身旁,將那銀簪子隨手插在了柳兒頭上,笑說:“賞給柳兒姑娘了,姑娘皮膚白皙,頭發烏亮,本應該戴更好的簪子,可我這裏隻有這值十兩銀子的永琴銀簪,說來倒是委屈姑娘了。”
魏楚欣說完,就握著張媽媽的手,進了西廂房。
兩個丫鬟被魏楚欣這番舉動弄得蒙頭轉向,等反應過來,那巧兒就要去搶柳兒頭上的銀簪子:“她竟然把這個給你了?拿過來給我瞧瞧!”
“賞給我的,給你瞧什麽呢!”柳兒見巧兒撲過來要搶,向後一躲,翻臉說道。
“一樣在這院裏伺候的,賞什麽都應該是咱倆一人一半,你說給我瞧什麽!”巧兒自然是不甘心,追著柳兒喊道。
那柳兒得了便宜還賣乖,譏笑道:“才三小姐不是說了麽,你膚色黃,戴了這簪子也不好看,不能糟踐了這好東西!”一邊笑一邊跑。
氣的巧兒在後麵一邊追一邊罵:“你放屁!你白,你是白,我看你屁股是挺白!”
“你個賤蹄子,你說什麽,再說一句試試!”
“再說一句怎麽了,你牙尖嘴利屁股白,牙尖嘴利屁股白!”
“讓你說,看我不撕爛你的臭嘴!”罵著罵著兩人就打了起來。
魏楚欣和張媽媽在屋裏坐著喝茶。魏楚欣看向張媽媽笑道:“媽媽,聽見了麽?”
張媽媽笑著點頭:“還是小姐有辦法!”
魏楚欣便放下茶杯,幫著張媽媽摘去落在身上的頭發,一邊捋著那一根頭發一邊說:“所以媽媽以後不用和這種人生氣,更不用和她們在言語上爭辯,在這世上,自是有一萬種方法讓她們自食其果,又何必廢自己的口舌呢,罵她們髒了自己的嘴,打她們又髒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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