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搶婚的少女
沈唯卿是沈家大房最優秀的孫子，十八歲已中舉人，就等成親之後，去京城科舉，若無失誤，前三必保，毫無虛言，
就是這般優秀！
今日婚禮，娶的是新安郡主和老新建侯三子李明赫的獨生女。
加之沈首輔在朝中的地位，來了賓客無數。
全完了，沒了，婚禮被破壞了。
就在方才，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戴著面紗看不清相貌，身邊跟著一個鼻樑有米痣的丫鬟，
他們闖入禮堂。
那少女說：「這門親事是我的，我才是李明赫的長女。」
「你們必須在一個時辰內做出決定，選擇也只有一個，把李卓原退回李家去。」
她甚至反客為主的幫忙招呼賓客：「沒什麼好看的，有我在，今天的婚事絕對不能成，大家給沈家人一點時間，外面等消息去吧。」
都給趕走了。
然後她對著沈家的長輩豎起一根指頭：「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考慮，要麼把李卓原退回去，不然，我會到衙門去告沈唯卿停妻再娶。」
沒有見到那小姐真容，不過高挑的身材往那裡一站，淡然的語氣，就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可是看到她的衣著打扮，後面也只有一個丫鬟伺候，不由得又覺得她身份不高。
那這種事，也只能用狂妄大膽來概括了吧？！
也可能是千古未聞的奇談，大家都感覺像做夢。
可是真的發生了，在方才，在沈家，在進出都有人嚴格盤查的閣老老家。
這到底算什麼事兒啊！！
新娘子已經送到洞房去了，男人們去送客，不然真的留下來看笑話嗎？！
喜堂，現在是沈家女人們用來商議大事的地方。
大夫人是沈唯卿的親生母親，氣壞了，
她坐在太師椅上，目光威嚴：「是誰把人放出來的？！」
心腹婆子三桂忙跪下來：「回老夫人，回夫人，不是奴婢自作主張，是這位小姐身後帶了許多鄉里鄉親，那些人跟在後面看熱鬧，他們叫小姐神醫，看樣子還跟這位小姐很親近，若是不請進來，就要在大門口鬧事，今天來來往往這麼多人，被客人看見了，奴婢怕衝撞了客人。」
其實是有失臉面。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
大夫人咬牙切齒：「那既然請進來了，為什麼不秘密安置，卻在客人最多的時候讓她闖進禮堂？如果說先前樣子不好看，現在鬧得人盡皆知，就好看了？！」
看管的婆子也是大夫人的心腹，叫做四福，跪下來道：「大夫人，那小姐看起來文文靜靜弱不禁風，奴婢讓她在屋子裡稍作休息，她答應的很乖巧。」
「可是奴婢剛出走不到一刻鐘，她就下藥迷暈了看管的丫鬟，然後扮成客人，摸到了禮堂。」
欺詐，下藥，江湖人才能做的出來的事情啊！
這女人到底什麼人啊！？
大夫人性格暴躁沉不住氣，頓時就懵了：「娘，不會真的是李家女兒，粘上務觀吧？」
怕啊，怕黏上，所以，現在追究人是怎麼來的，還有什麼用？！
大夫人座位之上的，是沈家實際當家人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暗暗捏緊了茶碗，語氣倒是穩重不見慌亂，叫著外面：「誰去打探消息了，這人是不是山野村姑，冒名頂替，故意來給我們沈家搗亂的？！」
那小姐自己去接待她的廂房了，說等消息，一個時辰。
所以眼下他們要先弄清楚這人的來歷，狀況，然後才好做定奪。
門外匆匆進來一個穿著褐色比甲的婆子，五十左右歲，這是老夫人自己的心腹張嬤嬤。
張嬤嬤茶水都來不及喝，喘著粗氣道：「老夫人，真的有可能是李家小姐。」
「一般人怕是絕不知道，方才奴婢問了一位送親的李家賓客，給了銀子，才套出些許消息。」
老夫人一共生了五個兒子，也就是堂上坐著五個兒媳婦。
四夫人慢悠悠的道：「先說正事吧，這時候來邀功。」
張嬤嬤：「……」
不跟寡婦一般見識。
她繪聲繪色道：「原來李駿馬在十八年前，曾娶過一個結髮妻子，兩年後進京趕考，被新安郡主相中，新安郡主強迫李郡馬，非要嫁給他，皇家郡主又不能做小，李郡馬休了結髮妻子，名義就是先李夫人無出，可誰知道被休的時候，已經懷孕兩個月。」
「那孩子順利出生，在外公家長大，可能今日咱們廂房那位就是她。」
也就是說郡馬停妻再娶，但是下堂婦有個長女。
三夫人來自京城，知道的事情多，插嘴道：「李家是本朝唯一的文官封爵的家世，也不是小門小戶，豈能新安郡主說嫁就嫁的？！」
李家老侯爺是文人，做過封疆大吏，平定過親王叛亂，還有自己的學派，被人稱為聖人，門子無數。
張嬤嬤道：「奴婢也是這麼覺得，那位李家老親說因為當時老新建候已經去世，新建侯膽小，而且新安郡主可是長樂長公主的掌上明珠，當時老太后活著。」
長樂公主是當今皇帝的親姐姐，太后還活著的時候，公主可以為所欲為。
難怪消息壓的這麼深，聯姻的沈家都不曾聽說。
四夫人還是慢悠悠的：「卓原，卓與原配，是繼室生的沒錯，
這麼說，這位小姐找到咱們家，是給她母親報仇的吧？！」
母親當年被人逼迫下了堂，所以今天還給迫者的女兒，一報還一報，如果這小姐真是那位下堂婦的女兒，來報仇就沒錯了。
大夫人急了：「娘，不管她是不是要報仇，她真是老大，那務觀還真得娶她？！這不是害人嗎？！」
務觀是沈唯卿的字。
為什麼大夫人覺得沈唯卿得娶搗亂的女子呢？
是有約定可以遵循的。
——老新建候，是世人皆知的聖人。
沈首輔的處世態度和他的學說相似，兩個人曾同朝為官過，一見如故，就成了忘年交。
那時候沈首輔還是毛頭小夥子，沈大爺還沒出生。
而老新建候家正好懷老三。
所以沈家和李家訂的娃娃親。
不過沈家老大和李家老三都是男孩，這婚約就推遲到下一代，也就是大房長子和李家老三的長女。
沈唯卿是長子沒錯了，但是李卓原看樣子並不是長女。
如果偏廳的小姐是老大，按照道義就得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