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反應平淡
範宇看到這位王太醫忽然沒了動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便追問道:“莫非,王太醫還真有什麽想要官家賞賜的不成?”
“我身為太醫,拿的朝廷俸祿也不算低。偶爾給朝中的顯貴治病,也有不少酬謝。錢財對我來說,也用不了許多。”王太醫捋著胡須,微微有些凝重道:“我隻擔心這一身所學,因忙於公事而無人繼承。因此,我想請官家讓我招收醫科生員。”
範宇看著這位王太醫,不由得心生敬意。此人不但醫術精湛,而且品德竟也如此高尚。不為自己求富貴,而是要將自己的一身所學,都傳承下去。如果隻是傳承自己的所學,還不算什麽。難得的是,他還要招收醫科生員,為大宋培養醫學人才,這才是最為難能可貴之處。
對著王太醫拱了拱手,範宇笑道:“王太醫將李太後的翳目治好之後,這個要求想必官家不會拒絕。此事不但是利在當代,更可惠及後人。以王太醫立此醫家不世之功的德望,定當名留青史。”
王太醫見範宇講話時誠心誠意,不似假裝的,不由得也高興起來。
“有侯爺支持,我便更有信心。”王太醫哈哈一笑,也對範宇躬身道:“這等功勞太大,當有侯爺一半。”
從太醫局出來,範宇的心情相當不錯。
不但義母的白內障有了希望,順便還可讓王太醫建立醫科。
此時的大宋遠不是其他封建朝代可比,君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真不是說說的。這是一個儒家治世的大成年代,政事黨便如後世君主立憲的內閣,可節製君權。政事堂的知製誥,便可以‘封還詞頭’為由否定官家的聖旨。
封還詞頭,就是認為官家的理由不充分,或者存有異議。
就大宋的整體製度來講,在中國所有的封建王朝中是最為開明的。
因而,這也讓範宇有了一種希望,希望大宋變的更為文明富裕,可以成為一繼往開來承前啟後的時代。
當他回到自己的侯府外時,便看到王小丁正守在大門處,門邊還斜靠著一根門拴。
“王小丁,你這是做什麽?在防賊嗎?”範宇還沒上台階,便開口質問道。
堂堂侯府,王小丁這樣一站,哪裏還有候府的氣派,倒像是個對抗強拆的業主。
“侯爺,您可回來了。”王小丁急忙躬身抱拳道:“剛才有……侯爺讓開!”
王小丁隻說了一半,便立時對範宇瞪眼大喝,將範宇嚇一跳,但也急忙橫著閃身。
隻見王小丁猛的從台階上撲下,與範宇錯身而過。
範宇一轉頭,便看到王小丁撲倒一個人,此人手中還持有一根鐵條。顯然是此人要襲擊自己,卻被忠心的王小丁給撲倒了。
“竟敢襲擊侯爺,我與你拚了!”王小丁口中怒吼道。
看著王小丁與對方在地麵翻滾,範宇心中恚怒,自己沒招誰沒惹誰,竟有人當街對自己這個侯爺行凶。
他上前一腳,就跺在了對方持著鐵條的手腕上。
“侯爺且慢!是……哎呀!”對方話沒說完,便被範宇一腳跺的手腕出血。
同時這人手中的鐵條再也握不住,就那麽落在地麵的塵埃裏。
“是、是我啊!我是徐綬!”那人慘叫不止,聲音都變了味道。
範宇一愣,這家夥怎麽來了?然後一眼看到地麵上的鐵條,不由恍然大悟。
“王小丁,快將人放開,這是誤會。”範宇急忙去拉王小丁道:“快些住手。”
王小丁起身之後一臉的懵,這位竟然是找侯爺來的?
“侯爺,你這一腳可是不輕,這隻手可是我寫字的手。”徐綬起身也顧不得拍土,小心的揉著右手腕道。
範宇連忙拱手道:“我們且進府去說,你這狼狽樣子,可不適合在這裏站著。若是被人看到你這探花郎這樣子,怕是好說不好聽。”
徐綬哼哼了兩聲,便撿起地麵的鐵條,“我本想給侯爺一個驚喜,卻不想差些便去了半條命。若非我喊得及時,怕要卒於今日。”
“王小丁,還不扶著客人進去。”範宇知道徐綬心中有些不平,便對王小丁喝道。
“不知是貴客,剛才護主心切,卻不想衝撞了客人。”王小丁也急忙上前扶了徐綬,口中連聲道歉。
進了府內的正堂,範宇便讓王小丁領著徐綬去客房換身衣服。
範宇的衣服徐綬穿著小,倒是王小丁剛做的一身新衣服,徐綬穿了正合身。
再出來時,徐綬便不再灰頭土臉的樣子。除了手腕還有淤血,其他與平時沒什麽區別。
範宇此時正拿著那根鐵條打量,看到徐綬進來,便對他道:“你直接來找我就是,非要給我一個什麽驚喜。結果可好,差點便驚了本官的下巴。你是何時來的,不會是我剛回來時,你才來的吧。”
“啟稟侯爺,這位客人一個多時辰之前就到了。他拿著鐵條在府門前來回打轉,我還以為是匪人,這才帶著門栓守在大門。”王小丁向範宇解釋道。
徐綬有些不高興的道:“我這不是要給侯爺驚喜,誰知道會被你認為歹徒!”
範宇不由得哭笑不得,“你怎麽也是今科的探花郎,又是將作監丞,是朝廷命官,怎的如此不穩重。幸好受傷不重,否則我是侯爺也要被官家治個毆打朝廷命官的罪。”
“此事揭過,不要再提。侯爺可曾看出來,我帶來的這根鐵條有何不同?”徐綬卻是掩飾不住喜歡,指著範宇手中的鐵條道。
範宇打量了手中鐵條兩眼,“此物……挺沉的。”
徐綬被噎的真想翻白眼,卻也按捺不住自己表功的心思,他接著道:“這根鐵條,便是依爺所說的方式,弄出來了幾車焦炭,這才煉製出來。而侯爺手中的這也不是鐵條,而是鋼條。”
用手指彈了彈這根鋼條,範宇沒看出什麽特異之處。
“先坐下,有話便直說。”範宇有些不耐道:“焦炭定然可提升蒸石爐的爐溫,煉出的鐵錠雜質也會少。但是你若不說,我又哪裏知道如何看它們的區別。”
徐綬隻得依言坐下,向範宇道:“侯爺你看,這根鋼條並不是平的,這是之前被劉大匠踩出來的,說明此鋼條有韌性。而且從這一頭的斷口,也可看到鋼條之中幾乎看不到任何雜質。這還隻是粗鋼,若是鍛打成軍器,可要比之前耐用的多。”
範宇聽了之後,隻是反應平淡的點點頭,“這樣就好,以後便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