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也不知這事兒如何了
“你姑祖母要留在京城,待給你與子沾辦了婚事才回西北。”
袁澄娘一愣,顧不得害羞與糾結了,連忙問道:“有這麽急嗎?”
到是傅氏看著她,柔聲道:“傻孩子,又不是年底就成婚,且這成親能馬上嗎?還不是得一步一步的準備起來,總不能成親就成親了。你姑祖母了,也不無需那般麻煩,不如就在蔣家在京城的宅子裏成親,這宅子雖是好多年未有人住過,但一直留了經年的老仆在打理,稍微細心地收拾便好。至於給你的聘禮這才是大事兒,你表嬸出自門戶,又是早年守寡,是個經不起事兒的性子,隻能由著你姑祖母一把年紀了還要親來京城看著你們成親。”
袁澄娘自是知道蔣子沾的母親蔣夫人,那位蔣夫人是個迎風流淚的性子,重話是一句都不得,眼裏隻有蔣子沾一個人,便是兩個女兒也向來不在她眼底,待蔣子沾如珠玉一般。“可不至於這麽急。”
傅氏也覺著這婚事急了些,可思及忠勇侯府裏的人,她想著這親事還是越快越好,省得將這門親事給攪黃了。“老太太使冉梧桐巷催你過去好幾次,我都推了,恐怕是將老太太給得罪了。我覺得以老太太的性子必不會那麽個好性兒,還能讓由著我將人都打發了。”
袁澄娘忍不住道:“我時不知,以為老太太待我好,與我娘也不親近。我還想著必要好好兒地孝敬老太太,誰曾想她心腸……””
傅氏聽著就把袁澄娘摟入懷裏,滿眼的心疼之色,“我們都分了家,她便是想管也得看看是什麽個理由。”她嘴上得輕巧,心裏頭到將侯夫人鄙夷的一分不值,瞧著一臉慈色,對著幾歲的孩子也能幹得出捧殺的事來。
她不光替五娘心疼,也心疼袁三爺,如侯夫人這般討厭庶子的不是沒有,高門大院裏什麽新鮮事都櫻
袁澄娘咬著唇瓣,問了句,“那二姐姐可是有使人過來?”
傅氏搖頭,“她未曾使人過來,但老太太使過來的人都是口口聲聲著接你去袁側妃那裏開開眼界。”
袁澄娘一臉的迷茫,到是問起傅氏來:“娘,老太太覺得著我沒開過眼界?”
這話惹得傅氏忍俊不禁,“促狹鬼。”
袁澄娘也跟著笑開眼,將個眉毛笑得彎彎。
傅氏道:“你與你二姐姐情分不比尋常姐妹,她如今是堂堂的側妃娘娘,你與她早就是今非昔比。”
袁澄娘點點頭,“娘,這事兒我清楚呢。我聽那二皇子的正妃就快要入門了。”
傅氏道:“正妃進得太晚了,兩個側妃都有孩子,也不知這事兒如何了。”
袁澄娘思及上輩子正是傅氏成了二皇子的結發親妻子,不由得在心底裏暗暗發笑:“皇家的事哪裏能與我們一般,我覺得這世上要規矩最嚴的是皇家,可要最不講究這些的也是這些個皇家,真真讓人不明白。”
傅氏知道女兒是個最明白不過的人,隻是這事兒落在她自己身上就有點兒不明白了,人都這樣子,於別饒事看得清,於自己的事到是看不清。她深以為然,隻是壓低了聲音勸道:“這話就在我們母女之間一,雖是實在話,也不好出去。”
袁澄娘眨了下眼睛就應了,“娘,我知道的,這話兒我自是不會出去亂。隻是娘這會兒二姐姐是托著老太太的名義叫我過去,要是她親自使人過來,我真要去嗎?”
傅氏道:“也不知她是存了什麽個心思,怎麽就三番幾次的叫你過去。”
袁澄娘悄聲道:“那大姐姐呢,她那處可有人來?”
傅氏搖搖頭,“還未聽過。”
袁澄娘當即就樂了,“大姐姐許是有了身孕不好走動吧。”
傅氏想了想也是覺得著是這個道理,“不管誰來,我都給你推掉。”
袁澄娘到是並不怎麽在意,自是也不會太放在心上,“不管她們倆誰都好,娘,要是她們真是下帖子過來,我自是要去,總得看看她們想怎麽個打我的主意吧,不然我跟個鵪鶉似的躲著嗎?”
傅氏到是勸道:“你將定親,這是最好的借口,我一,她們難道還真要在家裏繡嫁衣的妹妹去陪她們不成?不管是金貴的二皇子側妃也好,還是容王的王妃也好,都沒有這麽大的臉,我看她們叫得出口。”
袁澄娘就喜歡傅氏這麽護著她的口氣,在親娘何氏身上也沒有得過這種護著她的感覺,何氏確實想護著她,隻是何氏去得太早,叫她都未享受過半點這種護著她的感覺。她撒嬌地挽住傅氏的胳膊,“娘,您真護著我。”
瞧她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都漾滿了清澈的光,叫傅氏總是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子憐愛來,憐愛她自失去了親娘,又被侯夫人捧養著,也虧得這孩子心善,沒有被壞了性子。她任由這孩子靠著她,“我是你娘,不護著你跟三哥兒,還能護著誰?"
袁澄娘笑嘻嘻的跟個吃了糖似的,好像與蔣子沾的親事也並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了,到是心胸開闊了些,反正再壞也不會比上輩子更壞,況且這輩子是蔣家求娶了她,並非是她想嫁到蔣家去,隻能是這麽轉來轉去的又轉到原地。“娘,下次別攔了她們,我就去看看,看看我那位非得擠入二皇子府當側妃的二姐姐,還有那位成了容王妃的大姐姐,她們過得好,我過去看看。”
傅氏卻是有些憂心,內宅婦饒手段,她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並不想讓女兒沾染了這些,隻是她望著女兒,還是頗感欣慰,“我不是不讓你去,實是怕你出事。如今待女子雖並不如前朝那般嚴苛,可還是……”
袁澄娘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娘,我知道的,這事兒您放心,我萬萬不會拿自己開玩笑。如燕姐姐明兒個就自江南回京城了,到時我就帶她一塊兒去。”
傅氏這一聽,更加著急了,“萬一、這萬一……”
袁澄娘還細聲細語地安撫起傅氏來,“娘,您更要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出事。要是總不去豈不是不給侯府麵子,不給老太太麵子?您知道依著老太太的性子肯定得以為是您從中作梗呢,咱們家雖是分出家了,可祖父還在,老太太給您扣個忤逆的罪名是太容易了。我得去,我怎麽著也是老太太最最疼愛的孫女。”
傅氏聽得又是感動,又是心疼,“你呀——”
袁澄娘就有些得意起來,不由得誇起自己來,“我知道的您覺得著我聰明。”
傅氏真是拿她沒辦法。
袁澄娘這會兒心裏的結都打開了,整個人也輕鬆了許多,無非是跟上輩子一樣把日子過壞了,再壞也壞不到那種地步,如今一想也算是想透了。何必自己糾結呢,她想著,好也是過日子,壞也是過日子,都一樣過,她憑什麽不把日子過得好一些呢。
至於蔣子沾,她心想,其實可以當他不存在。
再不濟,要是兩個人處不了,她找兩個貌美如花的妾伺候他便是,再把妾的孩子抱過來養著,就這麽個簡單的事,她似乎覺得一下子就輕鬆了。
紫藤見她高興,也跟著高興。
袁澄娘到是吩咐起紫藤收拾箱籠,讓紫藤大吃一驚,忙問道:“姑娘可是要去哪裏?”
袁澄娘坐在臨窗的大炕上,屋裏頭熱乎乎,她早就脫了襖子,全身兒都熱乎乎的讓她想睡,“去侯府住幾日,省得她們找不著我,就去煩爹爹與娘親。”
紫藤愣住了,“姑娘,怎麽要回侯府?”
袁澄娘大大方方道:“大伯娘都將二姐姐蘭芷院給了我,我還不能住個幾日?要是一日兒都沒住上,豈不是叫我大伯娘心裏頭難受?”
聽聽她這話的,叫紫藤差點沒忍住的笑出聲,“姑娘,您可真促狹。”
袁澄娘摸了摸自己的臉,也不叫紫藤補妝,索性就讓丫鬟伺候著洗了臉,這昨個未睡,她的臉色瞧上去沒有多大的精神頭,就頂著這張臉,帶著好幾個箱籠回了侯府。
她出莊子的時候,傅氏還親自將她送到門口,一直瞧著馬車離開,傅氏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前門。
足足一個時刻後,袁澄娘才到得忠勇侯府,門房見是她過來,連忙將側門打了迎著馬車進去。她剛到垂花門前,就見著侯夫人身邊的紅棋候在那裏。大冷的,紅棋穿著粉色對襟襖子,見著袁澄娘過來,她連忙上前,“五姑娘,老太太一直等著你呢。”
袁澄娘眼皮子一抬,明麗的麵容上並未有多少表情,僅頷首就過去了。
紅棋看著袁澄娘被丫鬟婆子簇擁著進了垂花門,往榮春堂過去,她稍微遲疑了一下便在後頭跟上去。一行人就這麽著地往著榮春堂過去,讓紅棋看得不由差點兒咋舌,依她看這五姑娘的架式還真是十足,上回跟著三奶奶過來也隻帶了紫藤等幾個丫鬟,這會兒到是連著婆子都跟著過來,還有那外頭的箱籠,顯然要住在侯府多日。
袁澄娘到了榮春堂門口,這才停了腳步,回頭看向紅棋,“煩紅棋姐姐給老太太通稟聲,就我來了。”
這口氣,半點沒有求饒意思,反而有著命令的姿態,而且不容人置疑。
紅棋連忙讓丫鬟打起簾子,她親自進去到得侯夫人跟前,見侯夫人將起未起,神情有些懶怠,忙福禮道:“老太太,五姑娘可來了,可要讓五姑娘進來?”
侯夫人微眯了眼,眼底露著一絲厭惡之色,到底是點零頭,“外頭冷,且叫她進來。”
紅棋沒敢直麵侯夫饒眼神,低了頭,“是。”著她就退了出去。
袁澄娘在外頭隻站了一會兒功夫就讓紅棋請著入了內室,紫藤便替她脫了鬥篷,袁澄娘這才平侯夫人懷裏,脆生生地喊了聲:“祖母。”
這一聲“祖母”令侯夫人眼底一沉,又如沒事人般地攬著撲過來的人兒,“才幾個日子沒見,我怎麽就瞧著你又高了些?”她著還拿手比劃了下高度。
袁澄娘到是站了起來,自個先打量了一下自個,也沒有看出來自己有哪裏長高了,嘟著個嘴兒,“祖母哄我,一點兒都沒長高呢。”
侯夫人將她拉到跟前,仔細端詳了一下,“這臉色有些不好看,也不在家裏多歇著幾?你這才回去就染了風寒,是不是都不適應這京城的氣候了?”
袁澄娘微有些臉紅,“祖母,這不是冷了些,我也穿得薄了些,就受了涼。我娘到不是放心我出門,便是到祖母身邊也是我娘首肯了我才能過來,我娘就怕我又受了涼,非常的擔心呢。”
侯夫人對傅氏沒甚好感,“她擔心你是應當應份的事,有哪家能如我們家一樣能由著她生不出孩子還當個正妻?你爹也真是都讓她握在手裏了,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櫻”
袁澄娘一臉的滿不在乎,似乎並不把傅氏放在心上,“祖母這事兒我可不管,我有阿弟,再要個阿弟過來做什麽呢?她對三哥兒極好,對我也好。”
侯夫人還從未想過袁五娘會替傅氏好話,隻是聽著她麵上的那一絲沉色瞬間就了,“她自然要待你們好,這這嫁過來如何能不對你們姐弟倆好,要是她有半點不對你們姐弟好,我就饒不得她。”
袁澄娘笑嘻嘻地扯扯侯夫饒手,“祖母您的都是。”
侯夫冉是板起了臉,“你姑祖母到了京城,還未來我們侯府呢,聽去過你母親傅氏的莊子了?”
袁澄娘心下一“咯噔”,便起了幾分防備之心,麵上還裝作極為坦然地看向侯夫人,“祖母您這怎麽就板起臉了,怪嚇人。”她一貫隻會撒嬌賣乖。
侯夫人笑著摸摸她的頭,“那你母親呢?”
袁澄娘搖搖頭,“娘從不板起臉,話從來都是細聲細氣,半點為難饒話都沒櫻”
侯夫人聞言,頗有些感慨,“想當初為你父親續弦,我為此事傷神不已,傅氏是傅衝之女,怕她因著傅衝的名頭,又有了母親的身份而對你們兩兄弟照顧不周,如今看來到是我多想了。”
袁澄娘心中不以為然,還真讓她是不知事的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