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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令我開了眼界

  張若薇一愣,隨即又有點兒苦惱,“娘,女兒的女紅實是不太好,那荷包怎麽拿得出手?萬一袁姐姐真收了,她要是也給我物件兒,我收還是不收?”


  聽得張夫人都樂了,手指往她額頭一點,將還放在床頭的牡丹花樣荷包往張若薇手裏一遞,“且拿好了。你呀你,要是不怎麽貴的,你就收下;要是瞧著就貴重些的東西,你可千萬別拿了過來?”


  張若薇使勁地點點頭,眼睛看著自己繡好的荷包,雖說是牡丹花樣,要說是牡丹,也就她自己能認得出來,她她多少有點兒害羞,壓低了聲音,“娘您放心好了,女兒省得。”


  張夫人還是不放心,親自將她送到門外,站在那裏看著女兒進了袁澄娘的屋裏,她才稍稍放心。


  袁澄娘早上正從傅氏那邊出來,見得張若薇過來,忙笑道:“妹妹還不進來,外邊兒風大,省得著涼了。”


  此時,張若薇已經著了件披風,帽兜一摘,露出她嬌俏的臉,就朝著袁澄娘摟了胳膊過去,“袁姐姐,今次是坐船回去,叫我好為驚奇。在京裏到是見過湖,沒見過這樣水道,到是令我開了眼界。”


  袁澄娘心下微動,覺得這嬌俏的姑娘到是跟她那個女兒一樣,她那個女兒她自個從未教養過,要說她女兒家在閨閣裏都是金尊玉貴的人兒,都得好好兒地嬌養著。可蔣子沾跟她是不同的性子,受不得她嬌慣起女兒,後來就將女兒帶離她的身邊,她當時到不在意,也沒把這些事放在心上,雖說是親娘,她於子女上到底沒有多大感情,更何況一對子女都是同身邊的奶娘較為親近,她有時候想親近一下,事兒就傳到蔣子沾耳裏,蔣子沾就不讓她再沾了子女教養之事。


  她當時還樂得攤開手去,並未覺得這有什麽不好,直至最後她躺在床裏起不來的時候發現她與子女的關係竟比陌生人還不如,才後悔開來。是她的子女,看她的眼神雖未不耐,還是敬重於她,卻……


  她死的時候,她兒子大抵是要娶妻了,她女兒也大抵要說親了,都是跟薇娘一般的年紀,薇娘站在她跟前,就容易讓她想起上輩子的一對子女,不由得就想對薇娘好。她是個自私的人,“這才是水道呢,妹妹要是看過海,定還會讚歎不已呢。要是有機會,我帶妹妹去見識見識?”


  張若薇兩手支著下巴,睜大著眼睛,頗為向往,“真是想去看一看,要是將來有袁姐姐一道兒去可就更好了。”


  袁澄娘道:“那錢塘江的浪潮,最是值得去看一看。隻是有些兒危險,不能靠得太近,這一靠近,浪卷起來比大相國寺的佛塔還要高些呢,能生生地把岸上的人都給卷走呢。每每到錢塘江大潮時,官府都要出麵將靠近的人都趕走呢,省得一不小心就把人卷走了。”


  張若薇眼裏透著驚奇之色,“袁姐姐,既是那麽危險,為何會有人去看?”


  袁澄娘卻是笑道:“那浪初出來時,好像一條白線般,浪潮遠遠地衝過來,到最後似駿馬飛馳過來一般,潮頭似有生命般的推擠,伴隨著如雷鳴的聲音,突然地那浪頭就高高聳起三四米高矗立於江南。頃刻間,浪頭就倒了下來,被卷回海裏。”


  張若薇聽得眼睛都亮起來,“真如此?若真有機會,我真是要去看看。”


  袁澄娘喝了點茶水,“古人還詩雲‘錢塘一望浪波連頃刻狂瀾橫眼前看似平常江水裏蘊藏能量可驚天’可真要去看還是得小心再小心。”


  張若薇聽得更加向往了,“我向來覺著京裏那些湖都是過於死板,想不到天底下竟有這樣的妙景。我真是羨慕袁姐姐,袁姐姐還能跟我說別地的風景嗎?我許是沒有機會去那麽多地方去見識呢。”


  袁澄娘還是很樂意一說,這一說起便到了近午時才散了。


  因得兩家人關係好,況在船上,也不拘著什麽,也就坐一塊兒用午食。


  船在水裏走,自有鮮魚鮮蝦,魚蝦都是現活現弄,做不好便有些泥腥味,隻是這船娘似乎於做菜有一手,將這魚蝦弄得極鮮嫩,並是一點兒泥腥子味都沒有,還放了點辣椒,辣得將將好入味;再配著自埠頭采購的果蔬,船娘坐了一桌子好菜,往桌麵上一放,到是看著就讓人口舌生津,飯也能吃多一碗。


  張夫人看著自家女兒薇娘吃了兩小碗飯,不由笑道:“素日薇娘在家裏最是挑食,沒想著今兒個還能吃兩碗,簡直就是個意外之喜了。”


  傅氏拿過帕子擦了擦,“能吃是福。”


  張夫人自是點點頭,端過茶盞,淺抿了一小口便道:“我看著薇娘與五娘要好,欣慰極了。薇娘素日裏同她堂姐妹相處時是性子最好,也就能在五娘麵前活潑些。”


  傅氏朝自家女兒看了眼,不由在心裏想外人都不知道她這女兒是心裏頭主意極大,盡管與張夫人交好,她還是不會將自家女兒的底給透了,“我們五娘這幾年都跟我們在外頭,身邊隻有三哥兒這個弟弟,都沒有小姐妹一塊兒玩道的,這不,薇娘來了剛湊巧呢,叫她們倆好好地處處。沒幾年,她們都要嫁人了,哪裏還在閨中的閑適日子可過?”


  這一提起“嫁人”之事,必得臉紅,這是得應景。


  袁澄娘自是臉紅了些,“娘,女兒才不嫁人呢,女兒要陪在您身邊。”


  這話惹得傅氏一笑,將攬在身前,“弟妹你聽聽,她如今還是個不知事的孩子,叫我怎麽放心呢。”


  張夫人笑著打趣,“由嫂嫂教著,五娘哪裏用得著擔心?”


  傅氏看向張若薇,微揚聲誇道:“我瞧著弟妹教人也有一手,瞧瞧薇娘這性情比我們五娘要好上些,我素日就喜歡薇娘這樣的性子。五娘就是讓我頭疼,她性子比較倔。”


  張夫人聽到這裏,捏了一把手裏的帕子,“這性子倔有性子倔的好處,到哪裏都輪不著被欺負,我們薇娘呀,就是性情太好,老是受了委屈,這委屈有時候都受的莫名其妙,我都替她心疼。可她呢,到是心寬著呢,叫我真是愁死了。”


  聽著雖是抱怨之言,可也是能聽得出來帶著幾分喜氣。


  張若薇有些不好意思地扯扯張夫人的衣袖,輕輕喚了聲,“娘……”


  這一聲娘才喚完,她的臉已經燦若桃紅。


  許是羞的。


  年少女孩子害羞是常事,哪裏能同袁澄娘這般能將臉紅表現得恰到好處呢,這才最真真切切的害羞。


  袁澄娘畢竟老黃瓜刷了層嫩漆,自是想逃離兩婦人之間說不完的話題,她朝張若薇娘例了個眼色,張若薇慢看向她,似乎聽不懂她在說什麽。


  這讓袁澄娘不由得氣餒,“娘,嬸娘,我跟薇娘到甲板上走走可好?”


  傅氏看向張夫人,見她點點頭,便道:“你們二人出去走走是好,這吃了也得消消食,別走到最前麵船頭去,那裏風大浪大的,省得有個意外知道嗎?”


  袁澄娘點點頭,“娘,女兒省得。”


  張若薇也道:“女兒也省得。”


  她的聲音同袁澄娘的不一樣,軟軟的,真是小女兒家的嬌態。


  因著是午食時間,這船便在水麵上緩緩朝前,並未驚出許多浪花來,便是連船身都未有半點晃動,走得極為平穩。船甲板並無許多船工,隻留守著一兩個船工隨時注意水麵的動靜,他們在等著吃好飯的船工出來換班。這見得正船艙裏走出來的跟畫裏的仙子一般的兩位小姑娘,差點讓船工看直了眼睛。他們到底是船工,也沒敢多看兩眼,有些人不是他們能看,就算多看兩眼都不成。


  船上路時,行得飛快,許是這船好,比別的船走的路程都要短些。自天津入得京城,已經是十一月初了,天氣冷得飛快,水麵兩邊的水草枯敗得沒有一點兒精神氣,許是待得明年,它們又會綠意盎然,這都是明年的事了。


  船剛一碼頭,早到京城安排的林福就上前相迎,見著袁三爺與三奶奶傅氏並五姑娘及三哥兒都下了船,他連忙讓馬車進得前來,“三爺,三奶奶,五姑娘,三少爺,趕緊上馬車吧,這天兒可冷著呢,仔細凍著了。”


  冷風吹來,確是袁澄娘覺得還好些,京城的冬天是幹冷,江南的冬天是濕冷,都是冷,冷起來的感覺還不一樣,她也說不清到底哪邊更冷些,雙手捧著紫銅花卉暖手爐不肯放,生怕一拿開這暖手爐,她的手都要僵了般。


  也實是如此,她著實是怕冷,大抵是六歲時那一次落水後的後遺症。要真是那樣子,也是她自己結的果子,自是得自己吞這份苦果。


  袁三爺讓傅氏與子女先上馬車,往來碼頭的方向看過去,並未見著有永定伯府徽記的馬車過來,回頭見得弟妹張夫人與侄女張若薇站在冷風裏便實是不忍心。


  他朝張夫人作了個揖,“弟妹來之前未通知伯府的人嗎?”


  張夫人心裏有苦說不出,“不知可勞煩三哥,替我們母女倆租輛馬車回永定伯府?”


  此番回京,是為著伯夫人侍疾而來,她能不給伯府去信嗎?隻是這話當著袁三爺的麵,她實在是說不出來,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兒,說出來隻是更添了幾分難堪。


  袁三爺忙道:“哪裏是勞煩之事,也不用另外租馬車,不如我們勻一輛車出來,先將你們母女與你們要緊的東西都送去伯府,至於另外的東西,明兒個一早就讓人送過去可好?”


  張夫人簡直要千恩萬謝,“多謝三哥,多謝三哥。”


  袁三爺親眼見著她們母女上了馬車,這才回馬車邊,一掀起車簾子,見得他們母子三人都看他。


  他不由得問道:“如何?”


  傅氏淺笑盈盈道:“不知三爺此番我們回去,是先回梧桐巷,還是去侯府?”


  袁三爺一笑,“自是先回梧桐巷,等我們自家安頓好了,便去給老侯爺與老太太請安。”


  一家之主的話,大家自是當聽。


  傅氏便未再言語。


  袁三爺看向靜靜坐著的女兒,女兒這相貌像極了何氏,又比何氏更為出眾,先時丈母娘將何氏嫁與他,何不是有了怕小門小戶護不住女兒的緣故?他如今也有這般煩惱了,依他的想法便是不欲將女兒嫁到外地去,省得將來女兒出嫁了,他想見女兒一麵估計都沒得希望。最好是嫁得近些,能讓他時時能顧著女兒,更不讓她被夫家所欺負。


  三哥兒袁澄明到是不明所以,仰著腦袋問道:“爹爹,我們有林福叔接我們回去,可張嬸嬸家怎麽都沒派馬車過來?”


  這一問,到是把袁三爺給問住了,他到是未想過兒子會注意到這一點,進而問了出來。


  他並未有猶豫,直接地回答道:“許是他們家未知你們張嬸嬸母女來了京城,這才未派馬車過來相迎迎吧,我們讓馬車送她們母女回去也是一樣。”


  三哥兒袁澄明拉著自家阿姐的手,“我看阿姐跟薇娘姐姐極好。”


  他這一說,到叫袁三爺樂了,“怎麽了?”


  三哥兒袁澄明到有些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沒什麽。”


  傅氏見狀打趣道:“我們三哥兒是不是覺得你阿姐要被搶走了?”


  三哥兒這臉就紅了,白胖胖的臉一紅就特別的明顯,“才沒有,才沒有呢。”他還害羞的否認。


  他這一臉紅,到把家裏的三個人都惹笑了,尤其是袁澄娘笑得差點要直不起腰來。


  三哥兒袁澄明本來還有點害羞,被家人這麽一笑,他到底還是個孩子,就露出了幾分委屈來,“爹爹,娘親,阿姐,你們都真壞,還取笑我!”


  袁三爺真是拿這兒子沒辦法,本來這兒子出生後,因著何氏之死,他那時候看兒子怎麽看都怎麽不對,後來因著女兒之故也慢慢地看開了。他也曉得自己的想法不對,他兒子難道還樂意自己娘親沒了不成,當時也是他魔怔了一樣。


  他看著兒子,伸手摸著兒子的頭,“真是個小傻瓜,你阿姐如何還能讓別人搶走不成?她是你阿姐,一輩子是你阿姐,將來便是嫁了人,也還是你阿姐。你是弟弟,是你阿姐惟一的弟弟,將來你阿姐還得要你這個弟弟撐腰,你硬氣了,你阿姐在婆家會更硬氣,知道嗎?”


  三哥兒袁澄明似聽懂了般地看看自家阿姐,見阿姐淺笑盈盈,不由得露出大大的笑臉來,“我會好好待阿姐的,我會好好兒的待阿姐的,爹爹,娘親,你們放心好了。”


  袁澄娘上輩子是極獨的一個人,也沒能有個弟弟,這有了這麽個貼心的弟弟,讓她簡直擁有了一個寶貝似的萬分珍惜。她上輩子極獨,這輩子也不見得不獨,她想要有弟弟是為什麽?不就是因著她嫁出去後忠勇侯府早就不把她放在眼裏,她沒有親弟弟,有娘家就跟沒娘家一樣,所以她才想要有個弟弟為依靠。隻是隨著這弟弟的出生,她的想法慢慢地改變了,不再那麽有功利心,而是真對這弟弟有了感情。


  她拉著三哥兒袁澄明的手,“那我們三哥兒要快點兒長大才成。”


  三哥兒袁澄明的臉更紅了,低了頭,頗有些兒不好意思。


  袁三爺與傅氏相視一笑,他們都樂見他們姐弟之間的親近,膝下也就隻有他們這姐弟二人,自然是盼著他們一輩子親近,就算是將來成家立室也一樣要好親近。


  梧桐巷與離開前沒有多少變化,隻是這會兒梧桐巷兩邊的梧桐樹落了葉,樹梢兒光禿禿的隻餘下幾片葉子,在寒風中挺立著極為有精神。


  馬車進入梧桐巷,引得路人觀望,隻見這馬車隊往裏進去,竟然是入了久不曾開過正門的袁三爺府上,那府門正門一開,將馬車迎了進去,路人就看小心地看了一眼,沒敢多看。


  紫袖嫁了林福後,這都成了袁家的管事媽媽了,外院自是由林福管著,內院就由紫袖管著,如今大家兒都稱她一聲“林媽媽”,她身天青色的比甲,發間插著一枚樣式簡單的金簪子,兩耳綴著純金的耳環,渾身上下瞧著都是一股子利落精明的樣子,見得袁三爺一家子回來,她連忙領著仆婦們上前。


  慣常沒有聲息的袁府,因著主人回來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林媽媽早就使人收拾過這院子的每處,便是這院裏子的花草也是收拾得整整齊齊,綠意入眼,多了些生氣。


  袁三爺與傅氏自是去了正房,袁澄娘則讓李嬤嬤帶著三哥兒袁澄明去了東廂房,她呢則帶著丫鬟們去了西廂房。一進屋子裏,就是熱氣撲麵而來,屋裏早就燒起了地熱,讓她渾身的冷意似乎一掃而光。綠枝上前拿走她手裏的手爐,袁澄娘便稍稍地張開雙臂,綠鬆便上前替她解開身上的披風,這一解開便露出她身上穿件淡藍色梨花繡樣褙子,裏麵穿了條遍地蝴蝶的長裙,走動之間蝴蝶似活了一般,叫人看得眼花繚亂。


  她往窗邊的美人榻那麽一歪躺,自是綠竹送上一條錦毯蓋在她身上,她一手支著下巴,頗有點兒困倦,以手遮著打了個嗬欠,懶懶地道了一句,“替我跟爹爹與娘說一聲,我有些乏了,先歇著一歇。”


  紫藤聽著,先吩咐小丫鬟們好生兒地伺候著自家姑娘,她自己則親去正院回稟了三爺與三奶奶傅氏。


  傅氏聞言,自是讓袁澄娘先歇著,別說那麽小姑娘了,就是她自個呢都是累得慌,也想早早兒地歇上一歇,便同袁三爺道:“三爺可還是要去吏部報到?我們娘仨就在家裏等著三爺回來用飯,可好?”


  袁三爺搖頭,“你們先歇上一歇,待得餓了,再讓廚下準備點吃食,也不必與我一道兒。”


  傅氏麵上有倦色,並未堅持,在袁三爺走後,她還仔細地讓明月去吩咐一回廚下,讓廚下準備起三哥兒與五娘愛吃的菜來,待得他們姐弟睡醒了便可用上一些。細想著還沒有別的事了,她就洗了個澡,先歇著了


  袁三爺這一去吏部,如他這般的小官,並未有人親自接待,而是在那裏坐了半天,不光他一人,如他一般入京的官員都是如他這般職位,許是一輩子也見不著天顏,吏部堂官於他們來說已經是得仰望。


  袁三爺同別人不一樣,這京中的大小官員若是報出個名來,他大概都能認得一二,畢竟是出身侯府,雖是庶子,所見的人自是跟別人不一樣,至少眼界不狹窄。他坐在那裏,並不孤單,時不時地跟旁人搭上一兩句話,旁人有些急躁,他到是沒有,喝著微冷的茶水,幸好穿得厚,也不至於冷在身上。


  “喲,這不是袁三?”


  他正咽下一口微冷的茶水,聽著那聲音,不由得抬起頭來,見來人正是如今的吏部侍郎厲大人,這位厲大人出生寒門,早年高中狀元,娶了當時大理寺卿的庶女,這些年來在官場上走得極穩。他穿著官袍,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子風彩,且這麽個年紀,並未大腹便便起來,直挺挺的猶如青鬆一般。


  袁三爺自是認得這位厲大人,入京之前他也是細細地打聽過吏部之事,於這位厲大人那真是相當的看不上眼,誰不知這位厲大人當年在老家有了妻子,高中狀元之後便另娶他人為妻,他那原配妻子在他娶妻之前就與他和離,想想也知道這事兒定是存著貓膩。


  他當年還夥同過一幫人取笑過這位厲大人,被厲大人這麽當著眾人的麵給點出名來,他不由得麵上一怔,回頭看了看朝他露出豔羨的目光,這目光讓他心裏頭更為不安。他站起來,朝厲大人行禮,“下官參見大人。”


  不光他行禮,便是在場的官員全都同厲大人見了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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