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終歸是少年心性
張大夫瞧了瞧他,“小公子受涼了?”
蔣歡成麵露出羞赧,“正是,昨夜裏有些受涼,今早就有點不舒服,張大夫您給我瞧瞧?”
張大夫替他把脈,又用探探他的額頭,還讓蔣歡成張嘴看了看,這才有了斷定,“小公子且隨老夫進來,老夫再仔細給你瞧瞧?”
蔣歡成半點沒推拒,就跟著張大夫進了裏麵。
張大夫歎口氣,“方才老夫去了忠勇侯府三奶奶何氏的莊子上去,給那位三奶奶看過,老夫瞧著那位三奶奶憂思過重,小公子既然認得這位三奶奶,不如跟三奶奶的家人說說這事兒?”
醫者父母心,張大夫一片慈心,一生替人看病,有時候並不是病不會好,而是病人自己沒有半點求生欲,張大夫怕那位三奶奶也想左了,思及今日來的那位管事婦人模樣的婦人,“方才是侯府裏的管事婦人過來打聽三奶奶何氏的事呢。”
蔣歡成湊巧過來醫館,沒曾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本是侯府裏的汙糟事,按理說他應該作壁上觀,一想到討厭他的袁五娘,他忽然有種衝動,要看看她聽到這事會有什麽個表情——
但這個想法一湧上腦袋,他就覺得有點別扭,終歸是少年心性,還有點抹不開臉麵。
他並沒有猶豫地同張大夫說,“大夫,若是有人問起,您就說那位三奶奶動了胎氣便成,別的什麽也別說。”
張大夫猶豫了一下,還是就應了下來。
提著抓的藥,蔣歡成往知書堂回去。
醫館離知書堂有點遠,要不是今日裏沒課,蔣歡成也出不得知書堂,到了醫館,他本是想進去,還未過去,就遠遠地見到曾經在忠勇侯府的管事婦人在醫館裏,這個管事婦人他還記得清清楚楚,是世子夫人劉氏身邊的管事媽媽。
忠勇侯府裏的事,他到是不想管,生性比較淡漠的他著實沒能對忠勇侯府一家子生出如同親人一般的感情來,即使他在忠勇侯府裏才待了幾天,還是察覺出來忠勇侯府有些沉舊的富麗堂皇之下遮蓋不住的汙糟事。
他在街上走了走,京城之地,就算是在城西,也是繁華亂人眼,見到路邊擺賣的糖人,他差點就出聲買了個帶回去,幸好他還有幾分理智,沒真的帶個糖人回去,有那麽一刹那間,他想到的是拿著糖人是不是能把袁五娘給哄出笑臉來——
站在糖人前,他臉上微燙,卻是繃著個臉。
正將融好的糖弄出個花樣來的小販抬頭看他,笑得一臉樂嗬嗬地問道,“小公子可是要什麽樣的?我這邊花樣許多,任你挑選。”
被小販這麽一問,蔣歡成繃著臉搖頭,頭也不回地提著藥就走了。
他心裏也說不清是什麽東西,怎麽就一下子就想到買糖人哄袁五娘了呢,這種想法讓年輕的麵皮還有點薄的少年紅了臉,又怕叫路邊的行人看見他紅著臉,他低頭快步地趕路。
回到書院的房間,蔣歡成將藥往桌上一放,麵上不再燙了,他到是暗著臉,就跟別人欠了他多少債未還的樣子,叫趕過來的胡習看了還以為他很不舒服。
胡習坐在他身邊,“大夫如何說?”
蔣歡成指指桌上的藥包,“喝個三天,大抵能好。”
胡習這才明白過來,敢情沒啥事?“那你臉色怎的這麽難看?一路上聽師弟們說你黑著個回來,我還真以為你挺嚴重。”
蔣歡成淡淡道,“我天天都這樣。”
胡習忍不住翻個白眼,“虧得那些師弟們還擔心你。”
蔣歡成站起來,往窗口一站,“都是閑的。”
“公子。”
胡習剛要說什麽,聽得木生的聲音,他立即回頭。
果然是木生。
他像是剛從外邊趕回來,臉上全是汗,見到胡習也在,連忙用袖子擦臉,然後朝他打招呼,“胡公子好。”
胡習點頭,“我還有點事先走。”他不是沒眼力界的人。
待得胡習一走,木生就將門輕輕地關上,關之前,他還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外麵,見外麵沒有人,他又去關上窗子,簡直小心的不能再小心。
蔣歡成回到桌前坐著,“如何?”
木生站著回,“少爺,小的一直就跟著那車,真的回了忠勇侯府。”
蔣歡成並不意外,他自小記性極好,別說看過的人能記著,就算是書,幾乎到過目不忘的地步,讓木生跟著不過就是確定一下,吩咐道,“你且去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