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離去（第一章）
“不過，若如此的話.……”
陳長銘心念一動，抬首望向前方。
精神異力橫掃下，三人模樣盡數展現在他眼前。
果不其然，在他感應中，在三人之中最不起眼的宋三，竟然是資質最好的。
這個世界同樣擁有一套檢查資質的辦法，不論是宋恒送來的那個族人，還是去友人的孫女，都有靈根在身，資質優異，放到普通人中算得上千裏挑一。
但縱使這兩人的資質，也沒法比得上宋三。
他看似尋常，如同普普通通一塊頑石，實則內蘊鍾靈，有靈氣顯現，資質雖然不顯，卻反而要比其餘兩人優秀許多。
這場洗禮之中，他獲得的好處也遠比其餘兩人大上許多。
一時半會之內或許看不出區別，但隨著時間過去，這種區別就會慢慢展現，甚至越來越大。
“倒也沒枉費一番心血。”
陳長銘暗自點了點頭。
雖然宋三的資質好壞，對他而言並無什麽不同，但資質好的弟子與資質差的弟子，教起來總歸是不一樣的。
現在看來，宋三自身的資質同樣不錯。
這便十分不錯了。
靈氣縹緲，從四方湧來，在陳長銘操縱下緩緩而落，落在宋三等人身上。
那種靈氣洶湧的場景，別是宋三這幾個正在遭受洗禮的人，縱使宋恒這些觀察者都能夠感覺到，那種宏大場景令人敬畏。
宋恒等人的眼神不由變化，最初之時是敬畏，但到了此刻眼神中已經帶上了些激動與狂熱，望著前方昏沉的宋三等人，眼神中帶著期待。
時過多年，他們宋家終於也有人真正經受洗禮，可以邁上修行路了。
從今往後，他們便不再是普通的家族，而是真正有資格邁上修行路的修行家族了。
普通家族與修行家族之間的區別有多大，他們比誰都清楚，此刻心中不免激動起來，心中閃過期待，似是在期待未來的場景。
有許多人此刻已經在暢想著，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多湊一些靈物，以讓陳長銘多為他們洗禮些族人了。
不過很可惜，這個想法注定不太現實。
“什麽，仙長要走？”
望著陳長銘，宋恒臉色震驚：“可是我宋家招待不周？”
“仙長可否多留一段時日！”
是啊，多留一段時日，就能多教授幾個宋家子弟，不定還能多為幾個人洗禮。
這段時間，宋家已經在四處湊集靈材了，就等著湊夠下一次讓陳長銘出手的靈材，來為其他族人洗禮了。
宋家之外，其餘幾個家族聽聞消息，同樣蠢蠢欲動，這段時日不斷向著宋家靠攏，想要和宋恒談條件，讓他們的子弟也進入洗禮名單中。
本來談的好好的，但現在，陳長銘竟然要走。
“嗯，出門在外許久，總是要回去的。”
陳長銘臉色平靜，如翩翩公子：“我走後，我那弟子，便勞煩宋家主照顧了。”
“哪裏的話.……”
宋恒心中百念流淌，隨後點頭：“三兒本就是我宋家子弟，豈有虧待之理……”
“還請仙長放心，人必會好好照顧。”
當著陳長銘的麵，他拍著胸口保證道。
陳長銘點點頭，對此不發表看法。
隨後，他將其餘人驅逐，讓宋三單獨一人來到這裏。
“我即將離開。”
望著宋三，陳長銘臉色平靜，輕輕開口：“你此後便留在這宋家莊中，在此地修行吧。”
“師父！”
宋三一愣，望著陳長銘，臉色一變，似乎想要些什麽。
“不必多。”
陳長銘搖了搖頭：“你修為薄弱，不適合與我一塊上路，強行與我一起，不過送死而已。”
“就你如今的情況，還是在此地修行為好。”
他輕聲開口，繼續道：“我的涅槃經，還有完整的東皇經，已經全部交給你，接下來的修行，便隻能靠你自己。”
“其餘方麵，你可知你應注意什麽？”
“注意什麽？”
宋三一愣，感受著陳長銘的視線注視，不由陷入思索。
直到好一會後，他才有些不確定的抬起頭，望向陳長銘道：“宋家？”
“不錯。”
陳長銘點點頭：“宋家是個不錯的地方，於你而言，短期內待著沒什麽問題，但若時間一長，我若遲遲不回……”
“他們便有可能覬覦師父賜予的經文，對徒兒下手？”
宋三很聰明，此刻已經想到了這個可能：“徒兒該如何做？”
“不用如何做。”
陳長銘臉色平靜：“你隻要意識到宋家不可完全信任，這就足夠了。”
“我剛離開之時，他們顧忌我的存在，不會對你如何，甚至會對你禮敬有加。”
“這個過程至少能維持幾年時間。”
“幾年之後，你若還是不能擁有足以覆滅整個宋家的實力，那死了，也就死了吧。”
淡淡的話語落下，就這麽在宋家耳邊響起，讓他心中凜然。
陳長銘平靜的望著他，心中沒有絲毫念頭流轉，顯得平靜至極。
不論是涅槃經還是東皇經，都是下一等一的經文，常人仗之以修行，足以進步神速，遠超常人。
而宋家別是修行者，整個家族多半連一篇像樣的修行之法都湊不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宋三若是還不能在幾年後掌握覆滅整個宋家的實力，那也不用是陳長銘的弟子了。
他丟不起這個人。
宋三心中凜然，在察覺到陳長銘意思的同時，心中不由凜然，此刻不由感受到一陣壓力。
“要在幾年之內，便擁有將宋家覆滅的力量.……”
對於曾經的宋三而言，宋家無疑是個龐然大物，是他這輩子都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但到了現在，在眼前這位老師的眼中，所謂的宋家，竟然也隻是一種彈指可滅的存在麽.……
他的心神有些變化，不知不覺間，原本心中殘留著的些許敬畏已然消失了，變得更加平靜。
陳長銘看了他一眼，沒有話。
此間有山，望之不複返。
弱時的痕跡，會殘留將來，貫徹始終。
若欲前行，終需將其挪除。
宋家，便是宋三修行之上的第一座大山。
搬了這座山，不能使他修為更進一步，不能使他大徹大悟，不能使他一朝登，卻能讓他少了些敬畏，心境更加通明，從此更進一步。
當然，想要做到這一點，對他來並不算難。
按照陳長銘的估計來看，也就是一兩年的時間罷了。
甚至，若其身上有些獨特際遇，可能連兩年都不需要。
“那……待弟子修行有成之後，又該去何處尋師父？”
宋三認真詢問，眼神滿是專注與認真，一派赤子之心。
“你若有心，自然有緣。”
陳長銘笑了笑，伸出手，在宋三疑惑的眼神中，在他的鬢角撥弄了一下。
看似隨意撥弄，實則暗藏玄機。
隻是方才那一下，陳長銘已然動用機妙術，動用了命數之玄理，在宋三身上打下了印記，部分影響了他之後的命數。
當然，這種影響不算很大，卻足以保證兩人之間的聯係，讓宋三未來想要找到陳長銘時，能夠在命數之線的牽引下來到陳長銘身前。
對於陳長銘的動作，宋三心中一片疑惑，但卻也明白，自家師傅方才一定做了些什麽。
他沒有多問，隻是半跪在那裏，默默傾聽著陳長銘的教誨。
在他身前，陳長銘也沒有多什麽，隻是端坐那裏，默默誦經。
陣陣經文聲響徹，一道道經文妙理從他口中傳出，其音陣陣，響徹此方地。
在宋三耳邊，浩大的誦經聲響徹，刹那間，仿佛有遠古神人在其身前顯化，將修行之道理一一講解，又恍如一尊頂立地，足以開辟地的金甲神人現世，親身為其演繹法之道理……
他聽得如癡如醉，不知不覺間，已然失去一切感知。
等到其從沉醉中複蘇，再度恢複平靜，眼前的陳長銘已然不在了。
而在其端坐著的位置上，還留著一些東西。
望著這些，宋三愣住，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大鵬展翅，終需遠行……”
巨大的宋家駐地之外，陳長銘的身影顯現，不知不覺間出現在外界。
“便到此為止吧。”
陳長銘笑了笑，轉身離開。
他的旅途還很漫長，無法在此地駐留過長時間。
收下一個弟子，適當教導，這對他而言，不過是些插曲與調劑罷了。
等時光安然度過後，仍需要遠行。
他還有許多事要做，不能單純停在此地。
“使徒的數量有近百萬之多，單純在數量上已然不少，但此方世界的範圍同樣很大，這點人分布到這個世界，若是不出意外，恐怕是很難遇上了.……”
陳長銘抬頭望向遠處，心中閃過種種念頭：“隻不知，那些故人現今如何了。”
這個世界的範圍很大很大。
僅僅從宋恒口中了解到的，便是足足九十九州。
而在九十九州之外，還有更多廣袤地。
如此廣袤的世界，近百萬使徒聽上去很多，但實際上就如一滴水流入河流，連個浪花都打不起來。
他之前在無限空間裏認識的那些人，不出意外的話，恐怕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