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碗芋圓 (1)
葉遙一邊說著, 一邊抓著高煜遠的手, 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但無論是剛才低啞的聲音, 還是此刻噴在自己耳邊的灼熱呼吸，都像是無言的期待與渴求。
葉遙的手很燙，就像他此刻難紓的欲丨望一樣。
高煜遠明白葉遙的想法, 也知道即使是在此刻他也願意把選擇權交到自己手上。
他現在能清晰地感受到葉遙的情緒，一邊是極度的克製與尊重, 另一邊卻如漫天的山火，溫度灼熱滾燙。
以前的他絕對想不到會有這麽一刻。
可真到了現在，他沒有絲毫的芥蒂, 更沒什麽可顧慮的。
高煜遠湊上去親了親葉遙的眼睛，說：“隊長有時候，也可以不用這麽紳士。”
說完手一邊伸進葉遙的褲沿，一邊補充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葉遙先是吸了一口氣, 用手捧住高煜遠的臉, 占有般地吻住他, 不似之前的繾綣，在高煜遠的手繼續往下時，葉遙終於悶哼一聲, 忍不住咬住了高煜遠的下唇。
高煜遠吃痛, 卻並沒有停下動作，反而伸出舌頭卷了一下葉遙的，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
等兩人都靠在一起平複呼吸時, 夜已經很深了。
高煜遠有些脫力，葉遙撐起身子抽了幾張紙遞給他，高煜遠看著葉遙忍不住笑。
他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接過來擦了擦，又想起剛才直播時的那個吻，對葉遙說：“隊長，剛才直播還沒關呢你就這麽親過來，萬一不小心漏出點什麽聲音……還好我關了攝像頭。”
葉遙身上出了點汗，轉過頭笑笑，眼中的欲丨望將將褪了個幹淨，大大方方承認了自己當時的念頭：“一時沒忍住。介意嗎？”
高煜遠自然是不介意的，他也就象征性這麽一問，搖了搖頭。
“不介意就好。”葉遙起身去洗澡，剛走到浴室門口又回過頭，補了一句：“那我希望有一天能開著攝像頭這麽做。”
高煜遠搖到一半的頭仿佛卡住了，心想，自己還是騷不過隊長。
聽著浴室水聲響起時，高煜遠心裏開心地想著，又可以跟葉遙睡一塊兒了。
天氣逐漸入夏，即使是深夜也感受不到涼意，高煜遠下半身虛虛地用被子遮著，覺得太熱，又脫了上衣在床上發呆。
自己隊長吧，喜歡偷情歸喜歡偷情，到了關鍵時候卻禮貌得不行，臨到忍不住了也就一句幫他。
高煜遠盯著窗外的夜色，開始思考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關於本壘打的。
他想了半天，心中雖有恐懼，但更多的是好奇。
一個未知的世界向他打開了大門，而門內站著他最想見的人。
算了，多想沒用，不如上網搜搜看。
高煜遠拿起手機，開始對這個船新的世界進行探索。
“當0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下意識搜索起了這個。
排除掉一堆“存在感為0是一種怎樣的體驗”“體脂率為0是一種怎樣的體驗”的問題，高煜遠可算找到一個與此相關的帖子，忐忑地點了進去。
“——樓主是1？191小受柔軟韌性好，我QQ+xxxxxxxx”
“——X市求++++++”
“——您是1？這聲老攻我先叫了。”
高煜遠：……
這都是些什麽啊。
他往下翻了翻，也沒找到什麽有價值的回答，一無所獲的他隻得關掉搜索界麵，繼續窩回被子裏。
高煜遠掀起被子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還行，挺健康，雖然不像葉遙那樣勻稱，但也過得去了。
自己今年已經成人了，是個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人了。
所以，所以……
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葉遙就擦著頭發出來了，見高煜遠在發呆，很自然地走過來對著他的側臉印上一個潮濕卻清爽的吻，問道：“現在不困了？”
高煜遠剛才的困惑在這一刻全都不見了，他拉著葉遙不讓他走：“你來了就困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人，高煜遠半靠在床上，上身光裸，撒嬌一般伸出雙臂，說道：“一起睡覺呀，隊長。”
葉遙見他這模樣，遲疑了一秒，才笑起來，投入高煜遠這個期待已久的懷抱：“來了來了。”
高煜遠靠在他肩頭說：“哎，我以為你會撲上來。”
葉遙笑笑，很配合地說：“然後掛在你肩上？”
“行，我記住了，下次試試。”他煞有介事地點頭。
高煜遠在腦子裏試著想象了一下那個情景，葉遙衝過來給個熊抱然後掛在自己身上什麽的……葉遙的體重他自己應該還受得住，就是畫麵應該會很……
但他居然還是有點期待的。
葉遙倒是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些什麽，擰暗了床頭燈：“睡麽？”
高煜遠整個人鑽進被子裏，回道：“馬上，我看看手機。”
雖然剛才葉遙幾句話就解釋了一下今天的事，但高煜遠總放心不下，一想到那些人對葉遙的詆毀就還是很在意。
但是魏昔今天明確說了讓大家別上微博，高煜遠不敢明著不聽話，要是在線記錄被逮到了還是不好解釋的。
他忽然想到自己曾經還用過一個微博小號，用那個號上去看看應該不引人注意。
高煜遠沒花多少時間就想起了那個小號的賬號和密碼，登陸成功時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號還是一年前，IF在去年春季賽以敗者組最後一名的成績勉強跨進季後賽時注冊的，當時網絡上對IF的指責鋪天蓋地，高煜遠實在看不下去，披了個小號名字都沒改，就去幫葉遙和IF說話。
他輕車熟路地找到了戰隊官博，看到今天那條“對不起，我們在這場比賽中遺憾告負”的微博下，各種評論都被讚到了前排。
有指責今天BP問題的，有雖然生氣但還在鼓勵的，有說陶保邊射不在狀態，隊伍核心不夠明確的，也有說葉遙指揮失誤的……
而後麵的很多最新評論，不知是真的隊粉還是像今晚彈幕裏那些混進來的黑粉一樣，各種對戰隊、教練和指揮葉遙的指責紛至遝來。
高煜遠不停地滑動屏幕，本來他是做好了與黑粉戰鬥的準備的，手指卻停在回複欄裏，不知該輸入些什麽。
果然從粉絲變成隊員後，心態也是不一樣的。
他以前開著這個小號，不知疲倦地回複一條條質疑和詆毀，現在卻覺得，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
有人確實見不得他們好，嘲諷、侮辱，但更多的人，是像曾經的他一樣，努力地幫戰隊和被詆毀的人爭論著，試圖告訴那些不理解的人，他們所喜愛的戰隊是怎樣的。
而他們今天的比賽的確有令人詬病之處，脫節的團戰，不應有的失誤……
既然做得不好，就要有被罵的覺悟。
高煜遠看著那些評論，那些姑娘們如之前的自己，一邊痛心今日的失利，忍不住生氣指責，卻也會為了他們，在每一次成功的團戰後欣喜若狂，在他們被無腦黑淹沒時勇敢站出來，想將他們護在身後。
以前，他與他們一同作戰，現在，他卻被他們溫柔守護。
隻要你去努力了，有多少人罵你，就有多少人支持你。
高煜遠便收了回複的心思，正打算關掉頁麵睡覺，就感覺身後一暖，葉遙貼著他的背擁抱了過來。
他也沒遮遮掩掩，因此葉遙貼過來時輕易就看到了高煜遠手機上的內容。
而葉遙隻是伸出一隻手從被子裏環住他，頭也靠過來，問道：“還是很在意嗎？”
高煜遠搖搖頭：“沒有。”
他此刻內心正處於接受自己心態和身份的轉變後，被粉絲的善意包裹的溫暖中，剛想對葉遙說，他突然理解了今晚直播他的隊長為什麽麵對那些彈幕時也能如此淡定了，就聽見葉遙十分流暢地念出了他那個小號的ID。
“‘微博用戶989465872’？芋圓微博換名字了？”
高煜遠表情凝固了一瞬：“……”
忘了切號了。
“我……”高煜遠剛想解釋一下，一回頭，就看到葉遙盈滿笑意的目光。
看來他估計猜到了。
高煜遠在葉遙的眼中敗下陣來，承認道：“好吧，這是我的小號。”
然後一五一十地交待了自己曾經披著這個微博馬甲替葉遙在微博上征戰四方的事兒。
當然高煜遠沒好意思說那麽具體：“大概就是……當時黑你的人太多了，我氣不過，就一個一個挨著回複。”
“你們當時人員輪換確實頻繁，但那些黑粉就逮著你噴，我，我就……”
“反正我見不得他們那樣說你。”
“但現在不一樣了，不想回了，因為我才發現，他們根本傷不著你。”
高煜遠窩在被子裏一字一句地說著。
葉遙安安靜靜地等他說完，然後伸手把他扳過來，兩人在晦暗不明的燈光中四目相對。
他是有印象的。
葉遙不常看微博，評論也隻是偶爾翻一翻，無論詆毀和讚譽都照單全收。但一年前那個連頭像都沒有的小號，跟一般的粉絲不同，如果贏了比賽就看不到他，卻在每次戰隊失利，自己被□□包圍時第一時間出現，不停向別人爭辯解釋，承認他們的失誤，卻也拒絕無端指責。
出現次數多了，這位微博昵稱尾號的872的小粉絲，葉遙便也熟悉了。
此刻這位872同學正望著他眼裏的自己，眼神澄澈。
葉遙在這一瞬有些受不了這樣的目光，幹脆翻身把燈全關了，在一片黑暗中重新抱緊高煜遠，用自己的嘴唇蹭了蹭他的鼻尖，說：“嗯，我知道你，微博用戶872。”
高煜遠僵了僵：“我……我以為你從來不看微博評論。”
“是不怎麽看，尤其贏了比賽後。不過有時候輸了為了找找清醒，還是會翻翻，就有印象了。”葉遙撫摸著他的背脊。
高煜遠就算現在看不見他的表情，也一定能想象得到他勾起的嘴角。
“怎麽了，”葉遙問，“如果不介意，不如說說什麽時候注冊的？”
既然都被葉遙看見了而且對方還有印象，高煜遠唯一的一點不好意思也消除了：“就，一年前春季賽的時候吧，那時候你們被罵得挺慘的……”
“這號現在也用不著了！我還是下了吧。”
“對了隊長！”高煜遠想了一下，反正都說開了，自己對他的崇拜也不是什麽羞於啟齒的事，“你估計不知道，其實我之前第一次見你不是在線上。”
“你當時去過X大的線下高校王者爭霸賽做嘉賓吧？我……我當時就見過你了。”
高煜遠說完這句話，明明知道房間裏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清，卻仍是抬頭想向葉遙那邊看去，像是想從那近在遲尺的溫柔輪廓裏尋到自己的情感。
“嗯，我知道。”出乎高煜遠意料，葉遙並沒有表現出驚訝的情緒。
“因為……”葉遙先是忍不住笑了一下，才繼續說，“因為我很厲害，但是沒有芋圓厲害，表演賽的阿珂都隻拿了三殺呢。”
高煜遠驚了一下，這話怎麽聽著這麽熟悉呢？
“——小遠我覺得你可以去打職業。”
“——啊？為什麽？”
“——我覺得你好強的！隨便打打就拿了個五殺，萬一打職業說不定會比剛剛表演賽的Leaf差。”
“——那是，我超級厲害的好吧，剛剛表演賽那個Leaf的阿珂都隻拿了個三殺呢。”
五秒後他才反應過來這話出自誰之口：“隊長……”
回答他的是葉遙的笑：“想起來了？”
高煜遠臉上一窘：“我當時就隨便那麽一吹！怎麽知道你會聽到？”
“所以你天也看到我了？？”
那你第一次見我，原來不是為了找輔助才來我直播間的？
高煜遠話到了嘴邊，沒問出來。
葉遙沒正麵回答，隻是捉住高煜遠大半部分都露在外麵的手，塞回被子裏，再用自己的五指扣住，在黑暗中閉了眼：“臨走前聽到的。睡吧。”
高煜遠不再追問，聽話地也閉上眼睛。
有些問題也許不一定需要完美答案，隻要我知道原來你的心裏也早早地住著我，那就夠了。
葉遙說得沒錯。
那個夏天，當時的KPL比賽還不如現在火熱，作為第一代的職業選手他受邀參加了那次高校爭霸賽，活動流程還算輕鬆，在最後的表演賽結束後，葉遙披了件薄外套正準備上車回基地，高校的風吹得他鼻子發癢，剛摸了口罩戴上，就聽見有人在討論他。
本來這並不是什麽稀奇事，他也隻是淡淡地瞥過去一眼。
兩個少年正從活動場地回來，其中一人皮膚很白，即使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鏡，也能看得出眼睛亮亮的，那時的少年頭發還是黑色的，看上去很軟，讓葉遙陡然有一種“摸上去手感一定會很好”的想法。
可能因為葉遙換了外套又戴了口罩的緣故，剛才還在台下看比賽的兩人並沒有認出他就是Leaf，還在討論剛才的表演賽。另一人看上去年紀稍長些，跟身旁笑著的少年聊天。
在身旁朋友的口中，那名少年似乎玩遊戲也很厲害的樣子，在聊到自己阿珂方才拿了個三殺時，少年的笑容更燦爛了，讓原本隻是偶然看過去的葉遙有些移不開眼。
然後少年下一句話是——
“我超級厲害的好吧，剛剛表演賽那個Leaf的阿珂都隻拿了個三殺呢。”
隻拿了三殺的Leaf本人聽到這言論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在口罩掩蓋下的嘴角提得很高，一些笑意甚至藏不住，從眼底漏了點出來。
可惜了，葉遙想，這個少年剛才說他不打職業。
不然說不定是個很棒的隊友呢。
後來戰隊的投資商裏多了豆芽，葉遙也象征性地去建了個直播間，不過他對直播沒什麽興趣，想起來就播一下。
某一天他打開豆芽首頁時，就看到了那張曾見過一麵的、笑得晃眼的臉。
少年除了頭發變成了栗色以外，跟之前葉遙遇到的他沒什麽區別。
他麵對鏡頭也不露怯，經常跟彈幕開開玩笑，什麽職業都玩，對輔助的理解也很深，而且，確實像他之前說的那樣，“超級厲害的”。
那段時間葉遙自己的直播次數也多了起來，下播時要是有時間，就會隱了身去那名叫芋圓的少年直播間裏看看。
常常有彈幕問他為什麽不去打職業，少年總是含糊著略過。
那時葉遙想，這樣也好，雖然他有讓少年與自己成為隊友的想法，但彼時的IF並不缺輔助位，不說青訓，要是真進了也隻能先去二隊，還不如每天定時直播。
“來一碗芋圓嗎”直播間的人氣越來越高，葉遙時不時會用小號打賞些禮物，看著少年湊近念出自己ID的時候，葉遙總有想換成大號打賞的衝動。
但葉遙臨到要換號時又忍住了，怕太唐突打擾到他。
豆芽人氣主播常常會被邀請到KPL的比賽現場或者演播室評論席做客，到時候再好好認識一下吧，他想。
不過還沒等到這個機會，自己隊裏的輔助手就受了傷。
那天葉遙出去辦點事，在回基地的公交車上又遇到了那個年輕的少年主播。
他跟自己朋友在一起，手上捧著什麽熱乎乎的東西，傳來一陣甜香。葉遙戴著口罩，少年沒能認出他來，好像很困。
葉遙沒去打擾他，他其實想問問要不要幫他拿一下手上的東西，可看見少年微垂的眼睫和沉靜的側臉，他竟有些開不了口。
最後開不了口的結局是，少年手一滑，那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東西就不小心滾到了自己腿上。
少年驚醒，一見這情形慌了，手忙腳亂地道歉。
葉遙覺得少年臉上的所有表情都生動無比，他脾氣本來就好，現在更是一點氣也生不出來——
畢竟還順便留了個聯係方式，挺賺的不是麽。
不過更賺的還在後麵。
當晚的葉遙剛訓練結束，正準備照例打開豆芽直播看看，而自己的弟弟終於找到了機會來基地找自己玩，在等葉遙訓練的時候自己開了幾局遊戲。
葉昕跟葉遙不一樣，天生就沒打遊戲這天賦，菜就算了，偏偏還屬於玩個射手自己死了就要怪輔助的那一掛。
葉遙對葉昕這個“本王專殺輔助”的ID沒什麽想法，洗了把臉坐下來，剛進了芋圓直播間的首頁，就聽見少年笑著對直播間的水友說笑：“這人又選了韓信，讓我們來看看他究竟是要在野區采靈芝還是一秀五？”
少年還專門把遊戲視角給到韓信身上，屏幕中的韓信本想衝上去抓人，結果一個二技能放反了，直接撞牆被別人帶走，與此同時，他聽見身邊的葉昕“嘖”地抱怨了一聲。
葉遙這才仔細去看直播屏幕上韓信的ID。
行，就是自己親弟弟沒跑了。
葉昕在自己的注視下和少年的直播裏死了無數次，而且葉遙看了彈幕，好像葉昕這次是第三次排到他了，前兩局都坑得不行。
葉昕用的還是自己在遊戲內“大神推薦”的出裝，最後裝模作樣地出了個輝月想秀一波操作……結果當然還是被無情擊殺。
直播間內的少年開始打字，從金身等死一直說到位移遷墳。
葉遙支著下巴看直播，在對自己弟弟的神仙操作感到費解的同時，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要不要試著邀請他看看？
於是，在葉昕不知道多少次自己把自己秀死以後，在複活的間隙，手機被自己哥哥奪了過去。
葉昕淚眼盈盈，語氣中盡是激動：“哥！你終於要教我打遊戲了嗎！”
天知道他每天在學校吹自己哥哥是職業選手而自己卻這麽菜，一定是因為葉遙總不教自己打遊戲的緣故！
掌握了葉昕手機操作權的葉遙看都沒看自己弟弟一眼：“沒，借你號打打，順便勾搭個人。”
葉昕好奇：“誰？”
“跟你連著匹配到三把的那個。”
剛剛才被那人嘲諷過的葉昕十分不服：“……”
在賬號易主，葉遙對著直播跟對麵的少年合力贏下一場團戰後，他立刻換了自己大號，數著直播的延遲，祈禱著能排到一起。
也許是因為IF已經丟了一個輔助，上天眷顧，讓他撞車成功了。
再然後……
好像運氣就一直在變好了。
對了，少年的頭發摸上去，手感果然很好。
第二天，一行人到了機場，有了前兩次的經驗，全隊的人隻要看到座位號跟高煜遠挨到一起，除了正義使者陶保之外，都會主動把位置讓出來，免得再經受一輪葉遙的禮貌微笑洗禮。
回了基地，就是緊張的複盤和訓練。
這次隊伍的失利在於陣容體係沒有完全轉換過來，原本的野核及中野輔聯動，驟然換成了陶保為C位的戰術，沒有練好，自然就輸掉了比賽。
這次的複盤異常的久，一個體係已經成型了的隊伍，改變打法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之前與SAF的訓練賽就已經暴露出了一定的問題，可惜大家對自己太過自信，沒去在意，從而讓SAF一躍成為東部第二。
複盤結束已經是深夜，韓洲這次終於約上了第二天GQ的訓練賽，陣容體係和打法暫時不變。
“如果這次訓練賽再輸給GQ，那我們的問題就太大了。”解散前，韓洲這麽對大家說。
——一語成讖。
依舊用著這一套打法的IF在第二天的訓練賽裏果然輸給了已經把邊射體係跟新版本完全融為一體的GQ。陶保確實比之前進步了不少，但不論是整體的配合，還是團隊節奏的掌握，大家總是習慣性跟著葉遙走，而葉遙在這套體係裏並不是核心，在BO7的訓練賽裏，IF最終隻拿下兩局，其中一局還是因為GQ高地上頭了被IF一波猝死團翻了盤的。
又是漫長而痛苦複盤。
陶保也有些沒信心：“我知道自己的使命，我也一直在注意，但不知道為什麽有時候就會上頭。”
龍冰冰看了他一眼，紫色的頭發似乎都黯淡了不少：“我倆換線也不行，我總不能代替陶保玩邊射吧。”
於是兩人一齊歎了口氣。
“幹什麽幹什麽，”韓洲有點不滿，“既然知道問題，那就去解決，少唉聲歎氣。”
“教練。”高煜遠突然出聲，韓洲回頭看他。
“我有個想法……”高煜遠頓了頓，好像怕自己的提議不會被采納，“變陣也行，要不讓陶保哥轉型藍領野，隊長重新拿C打邊射？”
眾人一怔。
這個想法其實韓洲最開始也想到過，但由於邊射自保能力太差，而葉遙在此前一直是隊伍的指揮和節奏點，這才放棄了。
高煜遠這麽一提，陶保點頭說：“我剛也有這個想法的，讓芋圓先說了。”
龍冰冰：“我覺得可行，距離下一場比賽還有三天，咱們可以試試。”
青枝一言不發，不過看表情應該是沒什麽異議的。
韓洲轉頭詢問地看著葉遙。
葉遙以前要是打野都是用射手打野，現在突然轉型下路，大家其實並不知道這麽做的把握有多大，但對葉遙這名老將的信任還是讓他們選擇一試。
葉遙接收到來自大家的目光，輕鬆地點點頭：“行。”
眾人鬆了口氣。
葉遙又說了一句：“正好我前兩天剛打了把後羿，手感特別好。”
韓洲很驚喜：“原來你也在偷偷練啊？”
葉遙不置可否地笑笑。
高煜遠在心中默默捂臉，心想韓洲要是知道葉遙說的那一局後羿是跟自己在鑽石局雙排用的，不曉得還會不會這麽興奮。
整個隊伍的效率都很高，既然敲定了新的分路，韓洲先讓幾人按照新的位置練了一晚上，再從這晚的數據中分析利弊，重新分析打法，又從二隊和青訓營中找了人來跟一隊五人一起訓練，第二天大家再聚集在訓練室時，已經跟昨日完全不同了。
葉遙對邊射的適應超過了韓洲的想象，而陶保由於拿到了相對較輕鬆的藍領打野，也放得開了些，訓練的戰績可以說是令人驚喜的。
韓洲對這個轉變驚喜異常，葉遙自從從打野位置上解放出來，專心做輸出C位，可進可退，可剛可慫，跟隊友的配合也漸漸提了上來。陶保成了藍領野，把把讓紅讓藍，卑微得經濟有時經濟隻比高煜遠高，卻樂得做一個開開心心的乞丐打野。
隊員都對這次位置的輪換十分滿意，對接下來要出戰的那場比賽也增了不少信心。
這天下午的訓練結束，大家正等著吃晚飯，不受陳五月待見的韓洲突然急匆匆地從大廳裏快步走回來，對大家說：“你們看到陳五月了嗎？”
眾人搖頭。
剛訓練完誰會這麽快跑去擼貓？
“找一找找一找。”雖然陳五月並不喜歡這個鏟屎官，但韓洲卻依然對它十分上心，“訓練前還看見它在睡覺的，怎麽幾個小時過去就不見了？”
陳五月不算是很好動的貓，通常都懶洋洋地等著眾人來給它鏟屎，有時候會在基地散散步，但一般不會離開上下兩層。
“我找了兩圈沒找著，你們也幫忙找找。”韓洲對大家說。高煜遠聽見陳五月不見了，雖然覺得肯定還在基地某個角落貓著，但還是起身去找了。
韓洲又轉頭吩咐魏昔，“今天監控開了沒？不然開監控看看，懶得一處一處找了。”
魏昔白他一眼：“開了，芋圓他們都去找了，不會丟的，你這麽急幹什麽？”
韓洲沒理魏昔後麵的話：“開了那你帶我去監控室看看，總比他們找得快吧。”
魏昔拗不過他，隻得跟他一起去了一樓的監控室。
而聽了教練話的高煜遠則開始仔仔細細地找起貓來。
韓洲明顯是看到陳五月不見了就開始慌，根本沒認真找，沒過多久，高煜遠就在葉遙的陪同下，找到了窩在三樓某個門後麵舔毛的陳五月。
三樓其實是其他分部的地盤，不過最近這個分部的賽事到了休賽期，整層樓幾乎沒什麽人。
高煜遠打開燈，正舔到一半的小陳看到兩名最愛的鏟屎官找了過來，心情甚好，輕輕一躍，就跳到了蹲下的葉遙肩上。
葉遙伸手托住陳五月日漸豐腴的臀部，陳五月擰巴地在葉遙肩上挪了挪屁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好，抖抖耳朵，打了個哈欠。
高煜遠見它這幅模樣，忍不住逗它玩了一會兒。
陳五月一副“我不想和你玩但是你這麽積極還是勉強配合一下你”的樣子，前爪愉快地跟高煜遠嬉戲著，而作為承受陳五月重量的葉遙，為了防止陳五月從他身上摔下去，他幾乎沒動，小心翼翼地半蹲在原地，笑著看高煜遠逗貓逗得起勁。
這個姿勢確實不太舒服，為了方便一人一貓玩耍，葉遙側著一半身子，另一條腿屈著。但見他倆玩得太開心，總舍不得打斷。
“來，小陳，起來玩，你隊長腿都要蹲麻了。”高煜遠察覺了葉遙有些別扭的姿勢，連忙招呼陳五月到自己身上來。
陳五月充耳不聞，高煜遠沒辦法，隻得伸手把它從葉遙身上抱起來：“隊長鼻子本來就脆弱，你別惹得他鼻子又癢了。”
離開了葉遙肩膀的陳五月揮動爪子表示抗議。
高煜遠駁回了陳五月的申訴，順了順它的毛，抬頭問葉遙：“隊長，回去嗎？”
“嗯，走吧。”葉遙站起來，拂了拂肩上的幾根貓毛，正準備去關燈跟高煜遠上樓，陳五月此時卻突然不老實起來，想掙脫高煜遠雙手的桎梏，高煜遠忙著抓住它，鼻子跟剛起身的跟葉遙撞到一起。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小陳同學在這一刻莫名乖了起來，不僅變乖了，還助攻一般地伸出爪子，試圖勾住葉遙胸前的衣服，想把他往高煜遠那邊拽。
葉遙也心領神會地朝著陳五月想要的方向湊近了些。
高煜遠有點懵：“它幹嘛？”
葉遙跟他的距離很近，三樓空空蕩蕩的，沒有其他人，葉遙說話的聲音明明很輕，卻似乎與整個空曠房間的空氣形成了共鳴，一下一下地振動著高煜遠的鼓膜：“不知道——可能它也覺得，我應該在這個地方吻你。”
葉遙的氣息壓了過來，高煜遠順從地回應，他們兩人之間橫亙著一隻溫暖柔軟的小生物，陳五月在兩人的懷中變得安靜異常，高煜遠一隻手撫在它的背上，另一隻手勾著葉遙的後頸，感受來自它和他的心跳。
兩人把陳五月送回一樓，正好也到了吃飯時間，高煜遠洗了手坐下，見葉遙已經幫自己把飯給盛好了。
而原本急吼吼說著要找陳五月的韓洲，在見到葉遙跟高煜遠抱著貓回來時卻並沒有想象中的興奮，反而扶著貓爬架的手抖了一下，神色奇異：“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一旁的魏昔默不作聲地看了韓洲一眼。
高煜遠瞅著領隊和教練之間有些奇怪的氛圍，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卻說不上來。
他把碗端起來喝湯，眼睛餘光悄悄觀察著兩人間的動向。
隻見魏昔狀似不經意地拍了拍韓洲，朝他點點頭，韓洲這才放下心似的繼續吃飯。
這是……？
不過沒等高煜遠思考明白，訓練又將繼續。
由於現在大家的狀態都挺火熱，晚上大家一起分析了下一場即將要出戰的隊伍的比賽。
這支隊伍整體水平大概在聯盟中遊，特點就是非常喜歡打膀胱局，不喜歡正麵接團。
“我覺得我們打他們其實都不用新套路，老牌野核就能克製了好吧。”陶保嚼著根風幹牛肉條，盯著屏幕說。
韓洲瞪他一眼：“這是新版本，如果他們也練了新陣容呢？訓練賽吃過的虧還少了？”
陶保理虧地閉嘴，隻有一邊腮幫子還在鼓動。
“不過有個問題，”龍冰冰舉手，“我們這兩天讓老葉打邊射效果確實不錯，但怎麽說呢？他一個需要被團隊保護的C位做指揮，我怕到了正式比賽有點看不過來。”
畢竟一邊要掌握團隊的節奏，一邊又要拚了命的自保，難度就不提了，對選手的綜合素質也是一種考驗。
這次韓洲沒反駁，用拳頭抵著下巴思考了一陣：“有道理。”
他思忖了一會兒，說道：“那這樣，先這麽打著，指揮還是先給葉遙，後天比賽上先打一把試試看。”
眾人沒有異議。
“不管怎麽樣，改變總是伴隨著陣痛的，”韓洲說，“但我現在就有自信，後天我們肯定能打得比上次好。”
訓練結束時已經是深夜，陶保忙著去廚房找夜宵，拉著龍冰冰就走了，青枝一臉冷漠地捏著手機回宿舍，手機屏幕還在瘋狂地彈出未讀消息。
高煜遠也打算跟葉遙一起回去，兩人剛踏出訓練室的玻璃門，就被魏昔叫住了。
他朝葉遙擺擺手：“來一下。”
見魏昔沒有叫自己，高煜遠很識趣地對葉遙說：“隊長，那我先上去。”
葉遙點頭，順手在高煜遠頭上揉了一把。
兩人都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