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世界四:傲嬌弟弟掉馬中
項重山看著床上躺著的人,難以忽視自己心裏的煩躁。
怎麽至於這麽弱,洗個澡都能暈過去。
他再次想起自己剛剛在浴室看到的那一幕——奚越倒在浴缸裏,臉色蒼白,眼睛緊閉,身上衣服被水沾濕近乎透明。
那一瞬間他惶恐極了,心裏湧上了無數莫名熟悉的感覺,讓他心裏隻有一種極其強烈的想法:他不可以再失去這個人一次了。
好在奚越隻是低血糖暈了過去,像之前的許多次一樣。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項重山才覺得懸起來的心放了下去。
而放下去之後,項重山才開始意識到,自己剛剛居然如此在意這個騙子。他蹙眉盯著奚越,心裏煩躁起來。
沈清君輕手輕腳地端來家裏備著的葡萄糖水,放在了奚越床頭櫃上。她囑咐了一下項重山早點休息,又出了房間。
深夜,奚越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又是項重山。項重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伏在床頭櫃上睡著了。
奚越的身體最開始是因為進入鏡中世界而暈了過去,後麵卻是睡著了,一睡便睡到了半夜,而項重山一直在旁邊守著。
然而奚越本人卻是剛從鏡場裏回來,整個人心神不屬。他上一秒還在血腥恐怖的死亡影像裏,下一秒麵前卻是這樣充滿了平凡煙火氣的溫馨場景。
奚越心情大起大落,看著睡著的項重山發愣。不知為什麽,他突然就很想伸出手觸摸項重山的眉眼。他這麽想了,也這麽做了。
烏黑的眉毛,挺拔的鼻子,弧度流利的嘴唇。指尖的溫度如此熨帖,這一瞬間,奚越甚至滿足得想歎氣。
平日裏這人總是一臉不耐,顯得很不好惹,這會睡著了,卻如此平和柔軟,甚至臉上還有一點嬰兒肥,有點可愛。
“!?”下一秒,項重山卻突然從睡夢中驚醒。他醒了之後一眼看見奚越,卻仿佛受了驚嚇,一下子往後退了好遠,連椅子都因為他過大的動作翻倒了。
奚越無奈,知道這人是真的很討厭他。
項重山十分反常,對奚越避如蛇蠍,居然什麽不好聽的也沒說,起來就連滾帶爬地往外跑,分分鍾就像個小旋風一樣跑出了奚越的臥室,還把門關上了。
奚越還歪在床上:?
門突然又打開了,項重山探頭留下一句:“床頭有葡萄糖水,喝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一次溜了。
奚越徹底茫然了,連剛剛在鏡場裏留下的激烈情感都被他這一出弄得淡化了,怔怔拿起葡萄糖水喝了,然後漱了口,躺回床上準備繼續睡覺。
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身上原本的衣服被換了下來。他想了想,猜測大約是原來那睡衣在浴室沾上了水,便得換一件幹爽的,不然會感冒。
可是……是誰幫他換的?
項重山這會坐在臥室裏床上,神色十分驚恐。他慢慢低頭,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一眼他翹起來的某個部位,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他竟然做春夢了。春夢不重要,畢竟是血氣方剛的青春期男生,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可怕的是,夢裏的主角第一次清晰地有了臉,不是福利漫裏的大波女主角,那是……奚越的臉。
他還能清晰地回憶起夢裏的情景。奚越渾身都是水,濕淋淋地被他抱到毛巾上,然後項重山慢慢把他的衣服脫下來。
這都是晚上真實發生的事情。然而夢裏,後麵發生的事就十分可怕了。他把那人的衣服脫下來,卻沒給他換上別的衣服,而是接著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那個人也睜開眼睛,濕而涼的雙臂慢慢環上他的脖子,長而直的雙腿在他身下打開……
那人眼睛半睜不睜,漆黑的眼睛裏麵閃著魅惑的光,身上白皙光滑,無一處不完美,簡直像個惑人心神的海妖。
項重山一個激靈回過神,發現因為剛剛的回憶,下麵居然更翹了,已經接近直角。
項重山的直男之魂在這一夜受到了致命二連擊。
第二天早上,奚越洗漱的時候看到項重山起床走過來,看起來有些精神恍惚,一臉的萎靡不振,眼下還有烏青。
奚越隨口關心道:“昨晚上沒睡好?”
項重山看了奚越一眼,然後飛快把眼睛移開,居然沒有懟他,而是含糊地“唔”了一聲。
奚越仔細地看他一眼,發現他臉紅了。
奚越迷惑地感慨:【現在的小孩子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透……】
三三:【咳,昨天晚上,他對你的好感度漲了五點,你懂我意思吧。現在能看透了嗎?】
奚越聽了這話,琢磨了一會,恍然大悟:【我懂了!他是不是趁我暈過去之後幹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
三三用讚許和期待的態度等奚越說下去:【比如?】
奚越:【把我那份夜宵吃了?】
三三:【……】
於是一整個早上,項重山和三三仿佛都受到了什麽重大打擊,都蔫了吧唧的。
去學校的路上,天還沒完全亮起來,路燈還沒滅。
奚越注意到項重山今天很反常,屢屢看向自己,打量著自己不知道在想什麽,卻又在自己看過去的時候飛快轉回頭。
奚越覺得很奇怪,不過他並沒有多想,他正好有話要對項重山說。
他道:“小山,快期末考試了,你差不多也收收心,專心學習幾天吧。”好歹這個世界也做了一回攻略對象的哥哥,他覺得怎麽也得履行一下職責,不能和之前差的太大了。
項重山皺眉不語,表情像戴著緊箍咒的孫悟空,一邊的奚越就是動不動就叨了個叨的麻煩師父。
項重山習慣道:“你少管我,不愛幹這個。除非……”他說到一半卻又不說了。
奚越無奈道:“不愛幹這個,那你愛幹什麽?”
項重山默默看了奚越一眼。
三三暗自臥槽了一聲。
奚越完全沒注意到,他心裏還記掛著之前鏡場看見的景象,這會他突然想起來,那個鏡場是在宿舍。
他問項重山:“我們學校的宿舍樓是後來擴建的對嗎?”
項重山被他這一問問的莫名其妙,他回想了一下,點點頭。
“建成之前,那裏本來是不是一座筒子樓?”奚越在鏡場裏觀察過格局,推測出那大概是座筒子樓。
項重山看他一眼,不知在想什麽,點了點頭。
奚越呼出一口氣,準備去學校之後問問連稚水。連稚水家本來就在這附近,應該知道的多一點。
項重山這時候卻又開口了:“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他看著奚越,神情看起來是在思索,沒有任何嘲弄一類的負麵情緒。
奚越一驚,這小兔崽子居然還會關心自己?他問三三:【這人今天吃錯藥了嗎?】
三三:【嗬嗬。】
奚越:【……】三兒今天怎麽陰陽怪氣的。
奚越猶豫了一下。曾經幼年的奚越多次嚐試對周圍人說出自己見到的特別事物,但是從來沒得到過理解和信任,而項重山最過分,他的反應永遠都是大罵奚越是騙子。
奚越便含糊道:“……沒什麽。”
項重山皺起眉,心情肉眼可見地糟糕起來。他目視前方,硬梆梆道:“你如果想知道什麽,我可以幫你。”
奚越更詫異了,但他最終還是說,沒事。項重山便黑著臉不再開口,直到到達學校,他們都沒再說話。
期末將近,學校裏的學生們都明顯緊張起來,奚越來的時候見到已經到了的同學越來越多,課間大家也不像平時那麽吵鬧。
奚越看著班裏埋頭學習的各位,第一次由衷地因為係統的buff而感覺到了爽。畢竟真正的快樂,永遠都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呢。
課間,奚越捅捅連稚水的肩膀:“嘿,bro!”
連稚水回身和他碰了幾下拳,兩人默契一笑,連稚水問:“怎麽了?”
奚越問他:“你知道宿舍樓建起來之前,那裏本來建的是什麽嗎?”
連稚水表情卻突然有些奇怪,他猶疑道:“原本是筒子樓。怎麽了?”
奚越看他臉色奇怪,心裏有數了:“那筒子樓是不是出過什麽事?”
連稚水打了個冷戰,緩緩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學校建的很奇怪?宿舍樓和其他教學樓離得那麽遠,整個學校的俯視圖都成了s型,天天被學生抱怨。”
“其實就是為了那個筒子樓。以前那片靠著城中村,治安又特別差,筒子樓裏麵出過好多事。那塊的老居民從來都不敢靠太近,有時候也會勸外地來了要租在那的人幾句。那裏計劃拆的時候,其實規劃裏本來是要建辦公樓的,還要建成地標,結果施工的時候出了很多怪事,還差點有建築工人死了。”
“請了那種大師來看,說是這片冤魂太多了,不能建辦公樓,就算建成了也得出事。正巧學校申請擴建,學生嘛,陽氣足,不是好多學校都建在墳場上嘛。所以那個大師就拍板,說這塊劃給學校建宿舍樓,這才成了現在這樣。”
連稚水說完之後,沉吟道:“不過……”
奚越:?
連稚水抬頭看向奚越身後,壓低聲音道:“不過項重山為什麽老往這看?”
奚越一回頭,正對上近在咫尺的項重山的眼神。項重山和幾個男生正在這旁邊聚成一堆不知道在聊什麽,而項重山正麵對奚越,半靠在課桌上,抱臂看著這邊。他眯著眼,看起來很不爽。
奚越莫名其妙,又把頭轉回來,無辜道:“不知道啊。”
作者有話要說:項重山:你猜猜你身上衣服誰給你換的?你就沒什麽想法嗎?
奚越:?
奚越思索半天,終於露出了然的神色。項重山十分有侵略性地盯著他的眼睛,眼裏有隱約的興奮和一點緊張,等他開口。
奚越:害,我懂我懂,謝謝你!行了吧。
項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