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雜亂無章其二
“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瞅啾。”
身體如遭冰襲,每一個動作仿佛都能牽扯出“嚓嚓”的冰裂之聲,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可我竟還奢想著,這顆心,能在一片碎渣中完好如初……其實隻要不是碎到辨不出模樣就好。
雙手染滿血腥與殺戮,漫漫餘生將皆是無休無止的煎熬,良知遭遇譴責,為數萬亡魂虔誠哀鳴——可誰又是他生命中的一捧微溫,誰又能闖入這無間深淵隻為將他救贖?
“錯在於己,理當贖罪。”司徒獻。
——《萬塚山》殘卷載。
一花一草一樹木,一人一劍一江湖。
有時候,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麽。
豪氣縱有萬丈,經世俗打磨,我竟隻得一許。
我也曾心懷熾熱,不願對世俗低頭的………可世俗將它挖了去,鮮血淋漓。
白發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
——《司徒獻》殘卷載。
“幹嘛?”
“牽著,看不見路。”蒙著白紗的庭兒如是說道。
今此一別,山高水遠,難再重逢。
“比起遺忘,我更害怕從未被記得。”庭兒。
……
“等一個人很累。”簡默。
“那就不要等了。”司徒獻。
“可放棄,等同於沒了念想。”
“什麽念想?”
“活著的念想。”
……
“你看到了什麽?”
“太多了,而且很亂。但都是我從未看過的,也不想看。”庭兒垂著頭。
“害怕嗎?”
“應該害怕的人都已經不在了。”
“答應我,不要心懷怨恨好不好。”
“我沒有………我隻是——有些痛苦,為什麽,他們要毀了我的人生。”
有道是,未經他人苦楚,難明他人之心。怎決他人之擇?
等到那,花開荼靡。
“你對我說過的每句話,我都記得。”司徒獻。
——《默獻篇》殘卷載。
“何故在此?”白石長老偶然路徑岩泉殷,發現下山歸來的簡默正在靜心譚思過。
“清心靜神。”
“緣何心亂?”白石長老搖頭晃腦摸著胡須。
“未明己心,己心難明。”
“是他心難明吧。”
“……”
——《玉笥山人》殘卷篇。
原來竟是這般滋味……
我先前不是沒有設想過,受這極刑會有多痛,隻是感同身受與親身經曆總是有些差別,今日親身體會了一番,才終於得知,什麽感同身受都是自欺欺人之舉,他先前所經曆的痛苦,非我單憑想象所能感知,撕心裂肺之痛於此而言,亦不過九牛一毛而已。
——《玉笥山人》殘卷篇
“哦,對了。有此尊主下山溜去人間玩,回來的時候可生氣了。”
“緣何?”
“瞎,聽說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就是聽茶館的說書先生說了一段書,給氣著了。”
“講的什麽?”
“講的當然是您和尊主的故事了。”
“那說書先生編排故事也就罷了,還說尊主壓不過您,這可不被氣著了嗎!”
“……”
“哎喲,當時尊主一邊踹一邊罵,那說書先生一邊喊疼一邊爭辯,我說我的書,又沒說你,你憑什麽打我!哈哈哈哈……”
……
“近來,我從人間聽來一段軼聞,特意趕來向位求證。”墨無憂。
“有話快說,婆婆媽媽的。”司徒獻。
“那說書先生說你壓不過仙君,可是真的?”
“特麽的,我上次揍得還是輕了是吧!”
“儀態。”簡默喝了口茶。
“到底是不是真的?”
司徒獻眼珠上瞟,望天。
簡默唇微動,司徒獻卻道,“不許說!”
“奧~我知道了。”
——《默獻》殘卷篇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卷的特點就是:隻有骨架,沒有血肉。
因為我的設定,是一些或真或假的殘卷整理成書,或許相悖,或許不合情理。
適當的留白式也許是一種更好的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