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肌膚相觸傳來的滑膩的觸感，使得顧玖歌頗為尷尬。
她回憶著引導靈氣的方式，沉下心神，摒棄雜念，將四溢在肌膚表層的靈氣往擁住的人懷裏輸送。
伴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空調的冷風吹在顧玖歌的背部。
她倒是無所謂，可練雲瑾此刻還是個免疫力低下的重傷之人。
為避免練雲瑾受涼，她抬起擁住練雲瑾的胳膊，將被子拉過來蓋上。
由於她拉被子的力道和幅度大了些，懷裏的人似被壓得不太舒適，輕蹙著眉頭。
顧玖歌注意到她根根分明的睫毛微顫，拉被子的動作不由一頓，激動地睜大雙眸，期待地等待著練雲瑾醒來。
霍昭寧的方式果然有用！
她注視了三秒後，練雲瑾緩緩睜開雙眸，眼底有幾分迷蒙。
“練姐姐！終於醒啦！”顧玖歌激動的喊出聲。
這樣近的距離，使得練雲瑾微微蹙眉，她垂眸看向彼此裸露的肩膀。
“怎麽回事？”練雲瑾清淡好聽的聲音響起，她嚐試著鬆開顧玖歌的懷抱。
看清楚兩人與身無寸縷差之無幾的狀態，她緊擰著眉頭，伸手將病號服的扣子一絲不苟地扣到領口處。
見眼前的大好風光消失，顧玖歌也連忙將自身寬鬆的雪紡襯衣扣子係上。她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解釋著這麽做的理由。
解釋完一切，顧玖歌單純一笑，做出總結道：“練姐姐，你現在都醒了，說明這個方法確實有用！”
練雲瑾緊擰的眉頭舒展了幾分，在病床邊盤腿打坐，左右兩手掐著訣閉目調息。
“我的經脈確實有被精純靈氣滋養過的跡象。”練雲瑾道，“多謝你。”
顧玖歌臉頰兩側出現甜甜的酒窩，她語氣雀躍地說道：“練姐姐，你對我說謝做什麽？你為我才變成這樣，我救你那也是理所應當。”
“這世間，沒有什麽是理所應當。”練雲瑾斂下眼簾，“我跟你在同一間房，我若丟下你獨自逃跑，最終也會被顧成澤追責。因此，我救你等於自救，你不必放心上。”
顧玖歌甜甜的笑意消散了一些，她抿著唇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
旋即，她似乎想到了什麽，緊緊地注視著練雲瑾的雙眸。
發現練雲瑾有些微閃躲的意思，顧玖歌輕笑出聲道：“練姐姐，你何必要故意這麽說呢？”
“我知道你不想跟我哥產生更多的牽連。可是呢，我是我，他是他！”
“無論你跟我哥的婚約會不會繼續進行下去，我都會一直把你當做姐姐！”
許是顧玖歌這番真誠的言語觸動了練雲瑾，她輕抿著唇角點了點頭。
這樣的氣氛沒持續多久，顧玖歌的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
“練姐姐，我托人買的東西到了，我出去拿一下。”顧玖歌道，“等晚上我再給你帶晚餐來。”
練雲瑾輕輕頷首，望著顧玖歌離去的背影，突然朗聲道：“晚餐你隨便在外麵點一些清粥和小菜就行，你不用大費周章去做。”
“好。”
顧玖歌匆匆回複了一句，便朝著約定取書的地點而去。
……
“我也不知道哪些小說和漫畫比較熱門，這些都是我直接讓老板幫我選的，您看可以嗎？”
男子擦了擦額頭流下的熱汗，將扛在肩上的箱子放在地麵，示意顧玖歌驗貨。
打開箱子，傳來淡淡的墨香味，箱子內整齊擺放著二十餘本包裝封麵都十分精美的漫畫和小說。
書裏世界的小說漫畫顧玖歌全都未曾看過，她隻粗略的掃了眼封麵寫著“改編過某某電視劇”字樣，便心滿意足地付了尾款。
她先將十多本小說寄存在酒店前台，隨後抱著箱子內剩餘十多本小說直奔電梯。
很快，顧玖歌抱著箱子來到酒店最頂層。
踩著柔|軟舒適的地毯，她望著眼前的門牌號有些犯難。
到底哪一間是霍昭寧的呢？
疑惑中，位於她右側的房門打開，霍昭寧的聲音猶如一條絲線般鑽入她的腦海。
“進來。”
這是，借助靈識傳音！
顧玖歌心底凜然，乖乖巧巧地抱著箱子進入霍昭寧的房間。
毋庸置疑，霍昭寧這樣備受尊敬的元嬰期大佬，住的房間自然是酒店最為昂貴豪華的總統套房。
顧玖歌沒來及打量總統套房的裝修陳設，就察覺到身後的房門關閉了。
霍昭寧斜斜的靠在在沙發裏，慵懶地抬眸掃了她一眼，悠哉地剝開小巧的砂糖橘皮。
“買到了嗎？拿出來，本座看看。”
聞言，顧玖歌將桌麵的水果瓜子通通收攏在一個角落，隨後將這十多本書依次拿出擺放。
霍昭寧慢悠悠地吃著橘子，粗略地掃了一眼書本的名字。
“雇人幫忙買書，花了多少錢？”
顧玖歌的笑容僵住，愕然地抬起頭，撓著頭訕訕一笑。
“您……您知道啦？”
“就你那點小聰明，能瞞過本座？”霍昭寧輕嗤一聲，將手裏最後一瓣橘子放進口中。
顧玖歌見狀，殷勤地拿起桌麵的砂糖橘，幫她剝開橘子皮，遞到她的麵前。
“霍前輩，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小的這一回吧。”
“你倒是殷勤。”霍昭寧垂眸，接過她遞來的橘子道，“回去試了本座教你的法子嗎？可有用？”
“有用，有用！”顧玖歌小雞啄米般連忙點頭，“霍前輩您可真是厲害！我按照您的方法做，現在練姐姐已經醒過來了！”
霍昭寧輕輕頷首，叮囑道：“她經脈完全修複前，切忌不可再聚集靈氣，否則一切都將會功虧一簣。”
“是。我一定轉告練姐姐。”顧玖歌一邊剝橘子，一邊回答。
“你也是練家的小輩？”霍昭寧偏頭看著她乖巧殷勤的模樣，問道。
“我不是練家的人。我姓顧，全名顧玖歌。”
沒等她說完，霍昭寧吃橘子的動作微頓，問道：“古家的？”
四大修真家族分別為霍家、古家、林家和唐家。
顯然，霍昭寧是誤會了。
顧玖歌連忙解釋道：“我姓顧盼生輝的顧，四聲，不是古代的古。我哥跟練姐姐有婚約在身，他才能勉強算是練家的人。”
“那個極品靈根，就是你哥？”霍昭寧若有所思，“親哥嗎？”
“是的。”
顧玖歌不解她詢問顧成澤的原因，有些擔心她注意到男主的天賦光環。
“他修煉天賦倒是很不錯，勉強有資格當本座的弟子。”
顧玖歌一時不慎，剝好的橘子沒拿穩，差點掉落在地上。
“放著吧，本座不吃了。”霍昭寧慵懶地坐直身子，“找個時間，你將你哥引薦來看看。”
事情進展到這一步，依舊沒能影響霍昭寧收顧成澤為徒的事實嗎？
那之後，霍昭寧的人設依舊會因此偏移嗎？
想到這裏，顧玖歌心情十分複雜，她再次開口為自己努力道：“霍前輩，我是真心想拜您為師。您考察我哥的時候，能不能順便考慮考慮我呢？”
霍昭寧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說道：“真心嗎？這次參賽比賽的人，大半人都真心想做本座弟子。難不成本座要全都收下來？”
顧玖歌悻悻的閉上嘴。
“怎地不說話了？本座還等著你的歪理呢。”
“您打定主意不收我為徒，那麽我就算有顛倒是非黑白的能力，也全是無用功。倒不如識相一些，還能給您留下個好印象。”
霍昭寧唇角微勾，心中微動，笑道：“那若是本座願意給你個機會，你打算怎麽做？”
“那我一定把握住機會，不讓您失望！”顧玖歌眼睛微微一亮，激動地道。
“那本座拭目以待。”
正當顧玖歌眼巴巴等待著她所說的機會時，霍昭寧隨手拿起桌麵一本小說，揮了揮手道：“你耍小聰明的事，本座就不追究了。你下去吧，本座乏了。”
乏了……
乏了，還看小說？不休息嗎？
顧玖歌心底腹誹不已，麵上卻聽話乖巧地轉身離去。
覺察到房間內再無顧玖歌的氣息，霍昭寧放下遮擋住麵容書本，勾起的唇角出現一絲自嘲之意。
“本座十八歲的時候，也曾有過真心……”
“年輕天真且不諳世事，可真好。”
旋即，霍昭寧神色冷峻，自語道：“可笑，本座怎會羨慕她？”
……
顧玖歌離開前，沒忘了去酒店前台領走自己寄存的書本。
找來個結實的塑料袋，裝著這些小說漫畫。隨後，她按照練雲瑾的意思，來到一家清粥鋪子買了些粥和小菜作為晚餐。
打車前往醫院的途中，顧玖歌聯想起那天練雲瑾倒下前所說的話，才哭笑不得的明白她叮嚀買清粥的原因。
八成……是被她做的菜弄出心理陰影了……
有些小尷尬，但問題不大。
反正，練雲瑾不知道她是故意的。
濃重的消毒水氣味和藥品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顧玖歌順著這味道，徑直來到練雲瑾的病房。
“練姐姐，你點的晚餐，我帶來啦。”
顧玖歌將可移動、可調節高度的餐桌推到病床邊，打開外賣餐盒，笑意融融地遞給練雲瑾一隻勺子。
“謝謝。”
練雲瑾接過餐勺，小口小口地喝著清粥。
顧玖歌因惦念著剛買的小說和漫畫，三下五除二喝完清粥，就興衝衝地坐在另一張陪護床邊，隨手拿起一本小說開始追書。
不愧是改編過電視劇的小說，情節腦洞都很吸引人，看的顧玖歌是如癡如醉。
趁著顧玖歌起身收拾餐具時，練雲瑾指著十多本書，問道：“我們最多在這裏呆半個月了，你買這麽多小說？能看完嗎？”
十年書齡，早就養成顧玖歌一目十行的習慣。
這種厚度的小說，不到兩小時她就能看完一本，肯定能在比賽結束前看完的。
“能看完。”顧玖歌咧嘴一笑，“我這些天的工作，就是守在你身邊照顧你。你又是個話少的人，空閑時間很多，肯定能看完。”
練雲瑾微微頷首，不再對她看小說的事發表意見。
“我的筆記本電腦，你幫我帶過來了嗎？”
練雲瑾平日裏工作繁忙，昏迷這幾天定然會積壓很多的工作。
顧玖歌早就考慮過這一點，前幾天就幫練雲瑾找來了電腦，就等著她醒過來。
“帶了帶了。”顧玖歌趕緊將一台銀色金屬的筆記本電腦拿出來，遞給練雲瑾。
“練姐姐，就算積壓了很多工作，你也不能一直伏案工作。”看著練雲瑾打開筆記本電腦後，立刻沉浸工作的模樣，顧玖歌忍不住提醒道，“別忘了，你現在是個病人。”
練雲瑾目不轉睛地道：“我心中有數，放心。”
這樣，才不放心呢。
畢竟練雲瑾因她受傷，不親眼看到練雲瑾恢複，她實在心有不安。
於是，顧玖歌偷偷拿出手機設置了兩個小時的鬧鍾，這才心滿意足地拿起小說繼續觀看。
窗外，夜色逐漸加深，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病房裏長達兩個小時的安靜，終於被一道輕微的鬧鈴聲打破。
顧玖歌放下小說，關閉鬧鈴，倒了杯決明子茶，放置在床上電腦桌邊。
“練姐姐，兩個小時啦，該休息啦。”
“看了這麽久電腦，眼睛不舒服了吧，喝點明目的決明子茶，保證眼睛清澈明朗哦。”
練雲瑾回過神，輕輕頷首，接受了她的好意。
拿起茶水輕抿了一口，練雲瑾認真說道：“顧玖歌，你的關心我能感覺得到。你確實跟你哥不一樣。”
“我跟他就隻有血緣親情關係，性別都不同呢，怎麽可能一樣。”
顧玖歌滿不在乎的說著，攙著她從病床起來，往衛生間走去洗漱。
……
經過這一夜後，顧玖歌明顯發現練雲瑾對她的態度更好了些。
以前客客氣氣的把她當做外人，現在倒是真心把她當做妹妹來對待，甚至主動幫她規劃起未來。
顧玖歌推脫不過，想著這樣能拉近關係，也就跟著她熱火朝天的討論了一上午。
中午，約莫是新一輪的比賽結束的時間。
顧成澤買了一束花來醫院看望練雲瑾，看樣子心情很不錯。
練雲瑾自然沒給他什麽好臉色，旁若無人的打開電腦，與人進行視頻會議。
顧成澤碰了個軟釘子，挑了挑眉，倒也不惱，轉頭就與顧玖歌聊最近比賽遇到了哪些厲害對手。
才聊了幾句話，顧玖歌就看透顧成澤的討論實則是在炫耀全勝的戰績。
“玖歌，哥哥全勝這麽多場，你不幫哥哥慶祝慶祝嗎？”顧成澤頗有些得意的說。
“想怎麽慶祝呢？”
“也不用太過麻煩。”顧成澤沉吟道，“像曾經那樣，給哥哥做幾道愛吃的炒菜就行。說起來，哥哥好久沒嚐過你的手藝了，還怪想念的。”
正所謂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原主和顧成澤自然都會下廚做菜。
原書裏確實提到過原主慶祝下廚的情節，因此顧成澤提出這個建議，顧玖歌也不怎麽意外。
“可是，最近我和練姐姐都住在醫院，下廚恐怕不太方便。”顧玖歌推辭道，“哥，不如你打包回來，我們再幫你慶祝吧。”
“也行……”
顧成澤遺憾地點了點頭，去詢問練雲瑾有什麽想吃的菜。
練雲瑾搖頭的時候，顧玖歌忽然尷尬的頭皮發麻。
她為了避免練雲瑾去比賽，故意做壞菜式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呢。
現在，顧成澤就說想念她的廚藝……
練雲瑾會不會發現她是故意做黑暗料理的事？
那她才在練雲瑾刷到的好感度，豈不是要沒了？
沒了好感度，那她還怎麽靠近練雲瑾？怎麽慫恿她解除婚約呢？
顧玖歌惴惴不安時，顧成澤帶回了外賣和飲料，招呼著兩人進行慶祝。
這一頓飯過去，練雲瑾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似乎根本沒想起做菜的那回事兒。
顧玖歌稍稍放下心時，顧成澤那邊接到了個電話。
“好！我這就來！”
“什麽？要帶我妹妹嗎？霍前輩指定的？行，我和妹妹立刻就去！”
掛斷電話，顧成澤轉身對妹妹說道：“玖歌！霍前輩可能要收我做徒弟！她現在讓我帶著你，立刻去一趟！”
顧玖歌聞言也很激動，轉身跟練雲瑾打了個招呼，便準備與顧成澤一同離去。
不料，練雲瑾抬眸，問道：“顧玖歌，你那些小說，我能看嗎？”
“當然都可以。”
匆匆回答了一句，她就被顧成澤迫不及待施展身法帶著離開了。
練雲瑾望著堆積在床頭櫃邊的十多本書，隨手抽出其中一本來，進行閱讀。
近日堆積的工作，已經處理完畢。
經脈有損的情況下，她又不能正常進行修煉。
左右無聊，她便想起了顧玖歌打法時間的方式——看小說。
可是，這本女主職業為廚師的小說劇情，走向怎麽如此怪異？
小說裏的怎麽盡出現女主和女二？男主的影子呢？
直到——
女二為了拉近跟廚師女主的距離，故意做壞菜式引起女主關心教導的劇情出現，練雲瑾才發現隱隱有些不對勁。
快速翻到封麵頁，看見小說類型那一欄的幾個字，練雲瑾瞳孔微縮。
百……百合小說？
練雲瑾微蹙眉頭，又看了遍女二拉著廚師女主手撒嬌，央著廚師女主對黑乎乎菜肴做出評價的劇情。
似曾相識的既視感，再加上顧成澤所言妹妹會做菜的言語。
頓時，練雲瑾的心情，有些微妙。
作者有話要說：
五千字大章，夠不夠粗長！！！
快說，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