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我不知道自己是個高手啊
袁守誠對於自己的武功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他小時候見到恒山弟子一個個飛簷走壁,心中十分羨慕,奈何恒山三定並不招收男弟子。所以隻能央求袁員外為他請了一些江湖武師,讓他學了一些粗淺的拳腳功夫。隻是學了幾個月,再與恒山弟子的精妙劍術一對比,便覺得自己學的武功索然無味了。
他長恨自己一個武學奇才,卻未能得遇明師,習得高明武功,實在是武林的損失。拜入華山幾年,他自認武功比之恒山二代弟子那是猶有勝之,但若是碰上五嶽掌門這個級別的高手自己是萬萬不及的。
他僅有的一次和高手過招,便碰上了劉太素這個級別的高手,他便以為這樣的高手,江湖上俯拾皆是。其實這也怪方澤,他教導弟子與嶽不群一脈相承,總怕弟子矜驕自滿,生出驕嬌二氣。不管弟子做得多好,最多也隻是點點頭,久而久之,弟子們也就以為自己這樣的成就在江湖上也隻是平常。
此刻袁守誠與那個頭陀過了四五十招,發現對方始終奈何不了自己,還以為那頭陀在使甚麽詭計。卻不知那頭陀越打越是心驚。暗道:“這小子年紀甚輕,怎的內力如此深厚?我一身功夫全在這指法之上,內力卻是平常,若不想個法子遲早要折在這臭小子手裏!”
袁守誠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將一套剛猛無儔的降龍十八掌都快打成如封似閉的太極拳了。即便如此仍然穩穩占住上風。
不戒和尚看得心焦,知道袁守誠是故人之後,說話便也不那麽客氣,隻聽他大聲說道:“袁小子,你和那廝瞎客氣什麽?又不是比武較技?”
袁守誠不為所動,心道:“你自己剛剛就是輕敵冒進差點吃了大虧,現在卻來指點我?俗話說得好,小心使得萬年船!我且再看看。”
那頭陀出自西域金剛門,正是當年叛出少林的火工頭陀的徒子徒孫。名字叫做金虎,一手大力金剛指造詣端的不俗。當日在嵩山之下隻出了一指,崆峒掌門飛雲子接連使了兩拳方才勉強與他戰了一個平手。若非當日他太過小心謹慎,擒下飛雲子應該不在話下。
他初戰告捷,漸漸生了自矜之心。渾然不把中原武林英雄放在眼裏,隻覺得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享譽武林的高手其實也不過爾爾!
金虎現在差不多使出了渾身解數,出招之際故意漏出了不少破綻,隻為引袁守誠上鉤。哪裏知道那小子不知道是沒有看出來破綻,還是已經完全猜透了他的心思,總之就是不上鉤。就這樣又過了三十招,金虎體力漸漸不支,急切地想要找一個脫身之策。
袁守誠使了一招“亢龍有悔”,左腿微屈,右臂內彎,右掌劃了個圓圈,呼的一聲,向外推去,心中暗道:“這廝演戲卻是越來越不像了,哪裏就到了這個程度?小爺可不會上你的當。嗯,我這一招亢龍有悔打出去三分力,留著七分力,再合適不過了。”
金虎感到掌風撲麵而來,眼睛想要睜開也難,右手豎起兩根指頭點向袁守誠右手手腕處。這一指若是點實,石頭也要留一個窟窿。心中暗喜道:“這一招卻是有了!”
哪裏知道他的手指頭離著袁守誠還有兩寸,袁守誠已經撤回了右掌,左掌夾著勁風呼嘯之聲,拍向了他的胸膛。倉皇之際急忙出招想要抓住袁守誠的關節。哪裏知道,甫一接觸,便發覺袁守誠的手臂宛如鋼澆鐵鑄一般,竟然抓止不住。砰的一聲,袁守誠的左掌結結實實的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噔噔噔噔”,金虎接連退六七步,搖搖晃晃,猶自站立不穩,“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霎時間便麵如金紙。
袁守誠手掌撤步,狐疑地看著金虎,心中暗道:“為了勾引小爺進你的圈套,要下這麽大的本錢嗎?不對,這廝有詐,小爺先靜觀其變!”
袁守誠目光灼灼地盯著金虎,凝神戒備。金虎見到袁守誠沒有乘勝追擊,暗暗舒了一口氣,抓緊時間恢複傷勢,準備稍微能夠動彈就立刻抽身遠遁。可是偏偏天不遂人願,隻聽不戒和尚大聲喊道:“袁小子你在做甚?快點上去點了他的穴道啊!沒看到他在運功療傷嗎?”
袁守誠聞言半信半疑,擺好架勢緩緩向著金虎移動。
金虎心中大急,佯做若無其事大笑著說道:“哈哈哈,中原武林果然人才濟濟,沒想到這位少俠年紀輕輕居然能夠和貧僧打成一個平手!袁少俠不知你這套掌法是甚麽名堂?”
袁守誠見著金虎中氣十足,完全不像一副身受重傷的樣子,而且瞧著神情也不似作偽,不由更加小心翼翼,生生的停住了靠近的腳步。
不戒和尚見狀,不由大罵道:“你這傻小子,你若是不信我的話,擔心有詐的話,就去那邊撿一塊石頭,運用內勁對著他的腦袋砸去,看他躲不躲得過?”
袁守誠一拍腦袋,終於由衷地讚道:“大師所言有理!”轉頭便去找石頭。
金虎心中對著不戒和尚破口大罵,心念電轉之下,慌忙說道:“袁少俠且慢動手!貧僧還有一事相告!”
定靜看著袁守誠磨磨唧唧,挺身而出道:“我去點了他的穴道。有什麽話,先點翻了他再說!”她恨金虎傷了師姐儀和,怎容得他輕易逃脫。邊說就便向金虎走去。
不戒和尚大急,喊道:“你這小尼姑雖然性子爽利,但武功卻不到火候。且慢動手,小心他狗急跳牆挾你為質!”
定靜也不是魯莽之輩,她也並不近金虎的身,隻用劍鞘對著他的幾處要穴,疾點而下。
金虎知道能不能脫身就看這一遭了,哪怕拚著留下一身暗傷也要搏上一搏了。他圓睜雙目,突然暴起,屈指一彈便將劍鞘彈開,然後揉身而進,化指為爪,徑直扣向定靜咽喉。
袁守誠手裏抓著一把石頭,正在興衝衝地走過來,見到這一幕也顧不得許多,擲出一顆飛石正中金虎手腕。金虎吃痛,閃身就往定靜身後躲去。定靜抓住時機,接連點了金虎三處大穴。她雖然最後立功,但也為自己魯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到是袁守誠洋洋自得,喜笑顏開跑過來見禮,“華山弟子袁守誠見過儀和師伯、儀清師伯、儀琳師叔!”
儀清、儀琳連忙還禮,連稱不敢當!
儀和肩胛骨被金虎捏斷,不能回禮,隻是溫和說道:“袁少俠修得驚人藝業,令尊泉下有知必然開懷!”
“你這傻小子怎不過來拜見師公?”不戒和尚結結實實捱了一掌,此時仍然行動不便,坐在地上詰問道。
袁守誠麵露疑惑之色,問道:“咦?這位大師好生麵熟,卻不知在哪座寺院修行?大師法號叫做不戒,少林也沒有不字輩的高僧啊?”
不戒和尚大咧咧地答道:“我在隻在你六七時見過你兩麵,你認不得我倒也正常。你儀琳師叔叫我爹爹,要你叫我一聲師公難道叫不得?”
“不戒大師所言差矣!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儀琳師叔與我師傅同輩,我叫她師叔自然使得。隻是大師又不是五嶽劍派弟子,這輩分自然不能這麽論!”
袁守誠有秀才功名,對於倫理綱常十分看重,已經到了有些迂腐的地步。他雖然對於國色天香的儀琳師叔有一個這樣相貌凶惡,身形魁梧的爹爹十分好奇,但礙於輩分,他絕對不會宣之於口。隻是心中想道:“儀琳師叔的相貌定然是隨她娘!”
不戒和尚擺擺手道:“不叫就不叫,隻是我瞧你年紀輕輕,這武功怎的如此高強?便是定閑師太比你也要差上一些。那你師傅武功比你又如何?”
不戒和尚這番話,引得儀和、儀清、儀琳又暗暗神傷。隻是知道不戒和尚素來口無遮攔慣了也不便見責。隻是齊聲誦了一句佛號。
袁守誠卻沒有這般顧慮,當即正色說道:“大師慎言!定閑師太已然圓寂,卻不好再論她的是非!”
不戒和尚聞言一愣,撓了撓他那碩大的腦袋,歉意地對著儀琳一笑。
袁守誠又道:“至於晚輩的武功比之家師,不若螢火與皓月爭輝!”
不戒和尚轉了轉眼睛,說道:“你這幾位師叔師伯要千裏迢迢趕回恒山,我又受了傷,你武功如此差勁,肯定護不得我們周全,不如你去叫你師傅前來護送我們一程如何?”
袁守誠還未說話,儀琳卻是連連擺手,說道:“方大哥日理萬機這如何使得?袁少俠千萬不要告訴你師傅!”
不戒和尚隻當女兒麵薄,瞧著袁守誠還在猶豫,又道:“說什麽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原來隻是口頭上說說而已!”
袁守誠對著不戒和尚抱拳說道:“晚輩卻做不得家師的主。這樣吧,若是大師不嫌晚輩武功低微,就由我護送大家一程如何?”
儀琳生怕她爹不依不饒,連忙說道:“如此就有勞袁少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