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縱馬江湖第一跤
水果、幹糧、灌滿清水的水囊,市集采買的鍋碗瓢盆滿滿地鋪了一地。
“好了,任大小姐你好好在此養傷,方某也就功成身退了。我在懸崖邊上留了一個吊籃,十日之後你若還未養好傷,可憑吊籃上下自如。方某告辭!”方澤向任盈盈拱了拱手。
“喂,你等等……”任盈盈欲言又止。“我還沒有謝過你救命之恩……”
方澤見她含羞帶怯的神情,忍不住出言調笑道:“謝我?怎麽謝?任大小姐現在可不興以身相許那一套啊,我們萍水相逢又沒有感情基礎……”
任盈盈氣極,抓住一個果子扔向方澤,方澤伸手接了,道了一聲謝,擺擺手道:“我走了,不用送了。”轉眼便消失在洞口。待方澤走遠,山洞內任盈盈“嗤嗤”地笑出了聲,當真是滿室生輝。
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方澤時而信馬由韁,時而縱馬奔馳,一路上好山好水,直欲迷人雙眼。鮮衣怒馬,少年英俠,當真好不得意。兩日功夫他便到了福州城內。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店家殷勤牽過方澤的韁繩,又有夥計將其引到樓上雅座。
“店家,先給我來幾樣拿手的好菜,上一壺好茶。馬要最好的草料。”方澤學著林平之的派頭將一錠銀子丟給店家。
店家一張臉笑得像一朵綻開的菊花,高聲唱了一個喏。麻溜的下去準備。
此時正是盛夏晌午時分,天氣酷熱難擋,街上少見行人。方澤吃飽喝足,正準備往福威鏢局一行。忽然聽到街道上麵突然人聲鼎沸。有人高呼:“走水啦!走水啦!”又有人敲著銅鑼組織他人救火。方澤趕忙隨著人流走到了大街之上。初看時火勢還不甚大,走近一瞧已成洶洶之勢,十幾座民居都淹沒在火海之中。居民慘叫哀嚎之聲不絕於耳。
“這火生得甚是古怪?”方澤心中暗道。隻是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救人要緊!他縱身一躍,人已經站在屋頂,側耳細聽,至少有三座房舍之內傳來微弱的呼救之聲。方澤心中焦急,往其中一座房舍當中躍去,可是人還在半空,火苗“騰”的一下,竄起幾丈高,燎得皮膚生疼。不得已方澤在空中雙掌齊發,鼓起勁風將火勢暫時吹到一邊,人落在院落之中站定。
循著呼救之身,跨入房舍,頂上大梁剛好被火燒斷,往方澤頭上砸來,方澤飛起一腳將大梁踢到一邊。一把將人提起,幾個起落便落在大街之上。被救之人被火燒得麵目黎黑,隱約看出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人也被煙熏得昏了過去。
此時跑過來一對中年夫妻,對著方澤千恩萬謝。方澤隻是擺擺手,再聽時民居之內再無任何聲音。他長歎一口氣,準備參與到居民的救火之中。
“大俠,救救我兒子!”一位中年婦女跪倒在方澤跟前,雙手緊緊抱住方澤大腿。方澤低頭看時,隻見她頭發、眉毛已經被火燎得焦了,狀若瘋魔。
“在哪?”方澤皺著眉頭,想要將她扶起。那婦人卻死活不鬆手。
“就在那裏!就在那裏!大俠,你救救他,我兒子還隻有八歲啊!”婦人將手一指其中一棟民居,一疊聲的說道。
“你先撒手,你不撒手我要怎麽去救?”方澤也來了一點火氣。
“好,好,好。”婦人諾諾連聲,鬆開手用期盼地眼神看著方澤。
方澤抬頭看去,他剛剛已經聽過裏麵已經沒有人的呼救之聲,但也保不齊裏麵的人隻是被濃煙熏暈過去。他咬了咬牙,用水將全身澆透,便跳進了火海之中。這個房子隻有三個房間,找起來到也方便。他踹開第一個房間,突然從房內噴出一股與大火之中的黑煙截然不同濃烈白煙。方澤情知不對,連忙屏住呼吸,揮掌將白煙擊退,自己也是抽身急退。這白煙毒性甚是猛烈,哪怕是少量吸入一點,方澤仍然腳下一個踉蹌,險些站立不穩。
一柄長劍斜斜上撩,向著方澤攻來。方澤將頭一仰,劍尖貼著他的脖子劃過。方澤用手指在劍麵之上一彈,長劍發出“嗡嗡”顫鳴之聲,持劍之人一個拿捏不住,長劍“鏗”的一聲響,掉落在地上。
方澤頭昏腦脹,心髒也仿佛擂鼓一般作響。勉強抬眼觀察那偷襲之人,隻見那人約莫三四十上下,長劍脫手也不著急,隻是好整以暇地盯著他看。
“一、二……倒也!倒也!”那人撫著胡須笑眯眯的數著數。
方澤眼皮漸漸沉重,終於支撐不住,身子一歪,癱軟在地上。那人甚是謹慎,拾起地上長劍,隨手朝著方澤胸口擲去。隻見原本昏迷的方澤,一個蛇行狸翻,躲過拋擲過來的一劍。長劍“叮”的一聲,釘在了方澤剛剛躺倒的地方。方澤一計不成,勉力一腳踢在長劍之上,長劍去勢甚急,直撲那人麵門。那人側身避過,再看時已經不見方澤蹤影。
那人氣急敗壞,抬腳便追,走到街上,那個中年婦人湊了過來,悄聲問道:“得手了嗎?”中年人麵色鐵青,沉聲說道:“讓他跑了。”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中年婦女麵露惶恐之色。
中年人沉吟不語,好半天方才說道:“我們現在回去也是一個死,福州城中華山派高手齊聚,現在也隻能等下一次機會了。”
他們二人苦心布局,哪裏知道功虧一簣。心中戾氣橫生,見著來來往往救火之人擋著了道,抬腿便踢。尋常人哪裏禁得住他們一腳,頃刻之間便有三人斃命。直到胸中戾氣消散,方才運起輕功揚長而去。
方澤不知道福威鏢局在哪個方向,如同一個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竄。他此刻隻想趁著力氣用完之前,逃得越遠越好。他也不知道跑了多遠,等到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一頭便栽倒在地上。
迷迷糊糊中,耳旁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言語中擔憂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澤兒怎麽還不醒?到底是誰下的毒手?”
“我已經仔細詢問過當時火場之中的人了,毫無頭緒,隻知道突施暗算的是一男一女。細細查看被他們殺害的三人傷痕,就連他們的武功路數,我也看得是一頭霧水。每一腳都刁鑽至極,踢在人身之上的大穴。”
“緝拿凶手的事情,可以緩一緩。隻是澤兒,三天三夜的都沒有醒過來,這要我怎麽放心得下!衝兒已經被你杖責得下不來床,澤兒,要是再也醒不過來……我……我……”
“師妹你放心吧。大夫也說了,澤兒,呼吸平穩沒有大礙的。”
方澤聽到這些關切之言,不忍師傅師娘因為他而爭吵。強撐著坐了起來,低聲地說道:“師傅師娘,我已經沒事了。”
嶽不群、寧中則聽到聲音俱都歡喜。寧中則更是忙前忙後,茶水吃食流水一般給方澤端了上來。
方澤吃幹抹淨,連忙出言問道:“對了師傅,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方澤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果然嶽不群板起一副臉,就開始說教了:“澤兒,此事你要汲取教訓,你年紀輕輕不知道江湖險惡,救人本是好事,可是也要量力而為,千萬不要落入別人的圈套,這火生得如此突然,如此迅猛,難道你事前就沒有懷疑過……”
“唉呀,師娘我頭還有些疼。好像還要餘毒未清……”
“好啦,好啦,澤兒剛醒,你要教他,也等他好了再說。先讓他好好休息。”寧中則說完就開始將嶽不群往外攆。
嶽不群和寧中則走了之後,方澤陷入沉思:“到底是誰要我的性命?青城派?嵩山派還是魔教?”方澤苦思不得其解,心中暗道:“管你是誰,小爺傷好之後一定要追殺得你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