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少林武當
華山派明麵上完全沒有大敵當前的緊張氛圍,該練劍的練劍,該練氣的練氣。暗地裏成不憂、叢不棄各率十二名精英弟子,分班輪替,晝夜不停巡視,連嶽不群的弟子如施戴子、高根明、梁發等人也全部參與其中。山下耳目一日兩次向嶽不群報告各派人馬動向。
嶽不群這幾日麵上不顯,內心卻也是十分焦灼,正派英雄圍攻華山這件事如果處理好了,自然可以使華山派在江湖上大大揚名,處理不好華山派便是一個萬劫不複的下場。他站在劍氣衝霄堂前,望著天邊雲卷雲舒,內心思緒萬千。
便在此時,忽見山道上施戴子疾奔而上,全力快跑,顯是身有急事。堂前練劍諸人不約而同的都向這施戴子瞧去。不多時施戴子奔到嶽不群身前,稟道:“恭喜師父,少林寺方丈方證大師、武當派掌門衝虛道長,率領兩派門人弟子,正上山來。”
嶽不群輕舒了一口氣,暗道:“總算是這兩位先上得山來,天助我華山。”他衣袖微微顫動,心中喜悅之情畢竟難以盡掩。嶽不群道:“竟是他們兩位老人家來了嗎?這須得我親自去迎接才好。”
在劍氣衝霄堂前的諸位弟子聽到少林方證大師、武當衝虛道長齊到,登時聳動,不少人跟在嶽不群之後,迎下山去。
不多時,隻聽得山道上人聲喧嘩,嶽不群領著弟子門人簇擁著方證大師和衝虛道人,上得峰來。嶽不群徑直將兩位老人家請到有所為軒內奉茶,又遣弟子去將風清揚與封不平等人請來。風清揚走入,方證大師與衝霄道長齊齊起身,好一陣謙讓俱都不肯上坐。最終還是風清揚坐在了方證大師上首,衝虛道長坐在方證大師下首。
嶽不群待眾人坐定,緩緩開口說道:“兩位大師親臨,嶽不群何以克當?”
方證大師說道:“嶽掌門不必多禮!當今武林魔漲道消,貧僧此來若能消除武林一場浩劫,善莫大焉!”
衝虛道長亦頷首附和道:“方證大師所言有理。嶽掌門,貧道與貴派弟子方澤有一麵之緣,不知能否請來一見?”
方澤早已夾雜在華山弟子之中,聞言便走了出來,恭恭敬敬向方證大師和衝虛道長行禮。
衝虛道長一生最大的遺憾便是沒有教出一個像樣的弟子,看到方澤,他難掩眼中的欣賞之色,笑道:“方少俠武藝高強,獨自一人與老魔頭任我行放對,猶能戰而勝之,真真了不起!”
一聞衝虛道長此言,眾人大嘩,隻覺得匪夷所思。方澤看著眾人都瞧向自己,略微有些尷尬。他雖好名,但把敗說成勝,他卻沒有這麽厚的麵皮。
“晚輩學藝不精差點失手被擒,還沒有謝過道長援手之德!這次道長來華山,晚輩一定要好好盡一盡地主之誼,以謝道長救命之恩!”方澤自己沒打贏的架,提都不願意提。此刻被衝虛道長當眾說了出來,隻想兩句話敷衍過去就算了。
可惜嶽不群卻不願如他的意,在主坐上高聲說道:“澤兒,衝虛道長是華山的客人,你是主家招待他是應有之義,怎能與救命之恩混為一談?趁著你風太師叔和方證大師也在,你將與任我行交手的經過仔細講來!”
方澤無奈隻能將自己如何與一眾正派英雄起了衝突,晚上又是如何被任我行率領魔教教眾包圍,最後衝虛道長又是如何退走任我行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說完之後堂上眾人鴉雀無聲,目光隻在方澤與衝虛道長身上瞧來瞧去。眾人之中如封不平、少林方字輩的高手均是與任我行打過交道的,即便年輕一輩的弟子,至少也聽過任我行的赫赫凶名。他們聽得方澤描述事情經過,居然與任我行交手還能占到上風,隻當少年人胡吹大氣。可是又見衝虛道長竟然不出一言反駁,心中均道:“衝虛道長遠來是客,莫不是給主人家幾分薄麵,不願當眾拆穿他?隻是看著衝虛道長與這後輩言笑晏晏的樣子卻又不像,當真是猜不透!”
隻有華山弟子聽得二師兄穩穩勝過成名老魔,一個個挺胸疊肚,神采飛揚,與有榮焉!風清揚看著這個後輩,當真痛心疾首:“這個小子但凡在獨孤九劍上多用幾分心思,怎容那任我行施計暗算?”
“阿彌陀佛!照方少俠如此說來,此事當真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嶽掌門,現在就怕他人揪著令狐衝與向問天救助任我行脫困之事大做文章,那老魔頭言之鑿鑿,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啊!”方證大師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他雖有意調解紛爭,可是也不會一味偏袒華山派。
嶽不群說道:“方證大師,我那徒弟雖然不肖,但絕不會如此是非不分,助紂為虐,倘若這件事真的是那個畜牲做的,屆時我.……”
“師傅,大師兄除非是受人蒙蔽,否則絕不可能做下這等事的。”方澤是生怕師傅說下什麽重話到時候回不了頭,是以不顧尊卑打斷了他的話。
嶽不群也反應過來,馬上繼續說道:“倘若事情真是我那個弟子所為,嶽某一定給天下英雄一個交代,若是有人陰謀陷害,栽贓嫁禍的話,嶽某希望到時候方證大師與衝虛道長為華山主持公道。”
方證大師與衝虛道長對視一眼,微微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待得眾人走後,嶽不群問道:“澤兒,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你也認為是你大師兄將任我行救出來的對不對?”
方澤對嶽不群說道:“師傅,弟子也隻是猜測而已,並不比師傅知道得多。隻是師傅你也知道大師兄的性子,隻要是別人對他一分好,他便恨不得對別人掏心掏肺。弟子隻是怕有心人利用了他,而他卻心甘情願被利用而已。”
“唔,你分析得不錯!衝兒是個性情中人,為師也怕他因小義而忘了大是大非。依你之見,屆時正派英雄都來逼問你大師兄的下落,我們如何應對?”嶽不群也存了幾分考教弟子的心思。
“師傅,即便是官府要定別人之罪,總也要讓人申辯幾句不是?弟子猜想,此事是任我行刻意傳出來的,為的便是讓大師兄身敗名裂,然後將大師兄收歸己用。嵩山派在後麵推波助瀾,殺幾個正派的英雄嫁禍到任我行頭上,群雄找不到任我行或者說不敢找任我行的麻煩,自然就將氣全部撒到我華山派的頭上。左冷禪最後出頭主持公道,如此既可以打擊華山,又可以提高自己的江湖威望,當真是打得好算盤!”
嶽不群聽得連連點頭,示意方澤繼續說下去。方澤緩了一緩,接著說道:“此事最難辦也最好辦,我們雖然知道這是左冷禪的詭計,卻也沒有證據證明此事,左冷禪知道是大師兄救出了任我行,可是當事人都不在這裏,隻要我們抵死不認,鬧到最後不過是各說各的。有少林方證大師和武當衝虛道長在此,總不能真的看著千餘正派英雄與我華山派火並,我們武林中人,既然道理誰也說不過誰,難道不會比武爭勝嗎?”
這一番話有理有節,考慮到了各種因素,嶽不群也挑不出什麽錯處來。這幾日提著的心也稍稍放到了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