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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不戰而勝

  離著破廟還有幾十丈的距離,方澤停下腳步。曲非煙收腳不及一頭撞了上去,被方澤一隻手按住了小腦袋。她又羞又惱,俏臉飛霞。此刻仍然心如鹿撞一般,隻覺得這個小賊好生無禮:前麵就摟我的腰,現在又摸我腦袋。


  “噓!”方澤將手豎在嘴邊,製止了曲非煙發聲。曲非煙小嘴撇撇嘴,望了望破廟的距離,嘟囔道:“裝模作樣,還有幾十丈遠呢?我爺爺都聽不到裏麵的人說話,你能聽得見?”


  方澤理都沒理她,隻是凝神細聽。見到曲非煙獨自在生悶氣,不住地踢腿瞪眼,一刻也不安生。無奈說道:“你不許出聲,我帶你去聽聽那個駝子說什麽。”曲非煙用手捂住嘴,用力地點點頭。方澤打斜將她橫抱住,一個挪移便來至廟門之外。曲飛煙一張臉紅得都欲滴下血了,隻將頭扭向一邊,好險沒有發出聲音。方澤看著曲非煙的樣子,把嘴一撇,暗道:“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屁孩還害羞?”他渾然忘了自己也不過十七歲而已。很快二人的注意力便被廟內的談話吸引過去。


  “怎麽?你嫌駝子的武功太低,不配做你師父麽?”


  “你這人不懷好意,既然要我拜師在劉府的時候當著我父母怎麽不說?非要把我擄掠至此,方才逼迫於我?再說我已經覓得名師,你的武功好歹高低和我沒有關係。”林平之反唇相譏。


  “哦?你說說你的師傅是哪一位?駝子出手去將他殺了,你也就沒有師傅了。”木高峰這兩日修練到了關鍵時刻,一直沒有出門,隻是道聽途說餘滄海為華山弟子所殺,林震南一家在劉府做客。心中暗喜,便出手將林平之擄了過來,逼著他拜自己為師。獨子在他手裏,到時候林震南夫婦還不是要乖乖將辟邪劍譜奉上。


  青城派一舉挑了福威鏢局之事,江湖上早已傳得沸沸揚揚。長青子早年敗在林遠圖劍下之事,武林中並不知情,人人都說青城派誌在劫奪林家辟邪劍法的劍譜。木高峰也正是為此而來。


  林平之好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譏諷道:“你要殺我師傅?隻怕你力有不逮!”


  木高峰疑惑道:“你師傅難不成是莫大先生和嶽老兒?”看到林平之搖頭不語,木高峰嗬嗬冷笑幾聲:“除了這兩人,我卻不知衡山城中還有我駝子殺不了的人。”木高峰也是胡吹大氣,有意在林平之麵前拔高自己的武功。


  他見林平之看也不看他,隻是不肯拜師,不由勃然大怒,腳下輕輕一點,躍上神壇,揮掌就將佛像的頭顱拍落在地。“你若是執意不拜師,我這就去看看林震南夫婦的頭顱有沒有這石像堅硬!”


  林平之看到木高峰顯露一手,不由暗暗心焦:師傅自然不懼他,可是父母卻萬萬不是他的敵手,這可如何是好?


  “你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欺負一個後輩算什麽本事?”方澤帶著曲非煙緩步邁入了門內。


  木高峰突然聽到聲音心中震怖,暗道:“來人到我身邊我竟然沒有發覺,想來是武林中有名的高手,我需小心應對!”待到轉身看到不過是兩個娃娃又放下心來。“想來是我剛剛出招的時候,他二人正巧趕來,是以不曾聽到腳步聲。”


  木高峰小心起見,抽出一柄彎刀架在了林平之的脖子上。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曲非煙不等方澤說話,搶先一步說道:“你不是要去殺了這個小白臉的師傅嗎?他這不就送上門來啦。”


  木高峰看看方澤又看看林平之,哈哈大笑道:“我隻當你說已經覓得良師,是個什麽高手。原來也和你一般,都是個兔兒爺。”


  林平之羞慚滿麵,剛剛被那少女說是小白臉,此刻又被譏諷為兔兒爺,隻恨不得立刻就與木高峰決一死戰。他雙手亂抓,雙腿亂踢,渾然不把脖子上的鋼刀放在心上。


  方澤倒是無所謂,嘴炮他見得多了,前世鍵盤俠隔著網絡懟天懟地懟空氣,他什麽沒見過。聞言他也隻是淡淡開口說道:“駝子,我就在這裏你放膽來殺,若是我雙腳動一動便算我輸,我輸了轉身就走,絕不為難你。”


  木高峰都被氣笑了,獰笑道:“小娃娃好大的口氣!你家大人是誰?”


  話音剛落,嶽不群從廟外踱了進來,笑道:“木兄,多年不見,豐采如昔,可喜可賀。”


  方澤匆忙上前見禮,嶽不群微笑著頷首,並未答話。


  木高峰眼見此人果然便是華山派掌門“君子劍”嶽不群,心中向來對他頗為忌憚,此刻自己正在出手欺壓一個武功平平的小輩,恰好給他撞見,而且出手相救,不由得有些尷尬,當即笑嘻嘻的道:“嶽兄,我當這個娃娃為何有恃無恐了,原來是你在為他撐腰。”


  嶽不群身著青衫,輕袍緩帶,右手搖著折扇,神情甚是瀟灑,笑道:“木兄不要誤會,澤兒雖是我的弟子,但他在江湖中行俠仗義,我是不管他的。”


  木高峰哪裏肯信,隻是笑嘻嘻地譏諷道:“你越來越年輕了,駝子真想拜你為師,學一學這門‘陰陽采補’之術。”


  嶽不群“呸”的一聲,笑道:“駝子越來越無聊。故人見麵,不敘契闊,卻來胡說八道。小弟又懂甚麽這種邪門功夫了?”木高峰笑道:“你說不會采補功夫,誰也不信,怎地你快六十歲了,忽然返老還童,瞧起來倒像是駝子的孫兒一般。”說話間架在林平之脖子上的彎刀就不經意間抽了回去。林平之脖子一鬆,立刻向方澤的方向跳了幾步。


  嶽不群微微一笑,說道:“木兄一見麵便不說好話。木兄,這少年是個孝子,又是頗具俠氣,原堪造就,怪不得木兄喜愛。隻是他已經拜了劣徒為師,還望木兄瞧著小弟薄麵,高抬貴手。”


  木高峰臉上現出詫異神情,看著方澤道:“甚麽?憑這娃娃這一點兒微末道行,也能當人家的師傅?我還以為他們兩個兔兒爺搞在一起,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呢。哎呀,嶽兄勿怪.……”


  嶽不群知道這駝子粗俗下流,接下去定然沒有好話,隻是他向來不善於市井粗言,直把一張老臉憋得泛紫。


  方澤看得暗暗好笑,上前解圍道:“你這駝子扯東扯西的,小爺站在這裏讓你來砍,你打又不打,走又不走,意欲何為?”


  曲非煙聽得方澤說話,眼中異彩連連,隻覺得解氣得很,哪裏像那個嶽老頭文縐縐的隻曉得咬文嚼字。


  木高峰眯著眼,笑道:“今日我給嶽兄一個麵子,不和你計較,嶽兄,駝子告辭了。”他說完就走,走到方澤身邊的時候,大喝一聲:“讓開!”抬腳就踢向方澤,方澤也不躲,對著駝子的腳心就是一拳,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木高峰的身體就飛了出去,將牆壁都撞了一個大洞。


  “你這駝子也真是,好好的門不走,非要撞牆!”方澤甩甩手笑吟吟地說道。那邊駝子從灰塵裏爬起來,飛也似的跑掉了。


  “嗤嗤嗤”曲非煙憋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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