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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傳功

  嶽不群攜眾人下了思過崖,一群弟子嘰嘰喳喳,華山好久都沒有過的熱鬧景象。接著嶽不群又引領眾人拜見了風清揚。當晚華山之上便大擺筵席。風清揚獨居思過崖將近二十年,現在看到這麽多後輩向自己行禮,平日一張愁苦的臉也多了幾分笑容。隻是年紀漸長,加上多飲了幾杯酒便有些嗜睡。不一會就醉倒在酒桌之上。令狐衝、方澤二人攙扶著他去了房間安置,令狐衝和小師妹半年都未見麵,還惦記著回去和小師妹多說幾句話,留下方澤在此,便準備開溜。哪知風清揚坐在床上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們,哪裏還有半分醉態。


  “你們兩個都坐,我有事要問你們。”


  令狐衝訕笑一聲,他知道他是走不成了,隻好和方澤坐下,垂聽聆訓。


  “風太師叔怎的不問師傅師娘?我二人年輕識淺怕當不得您老的垂詢。”令狐衝一心記掛這小師妹,神思不屬。


  “也沒有什麽,你們知道便說,不知道我就去問嶽不群好了。”風清揚神氣抑鬱,顯然二十年的心結,不是方澤一番話就可以輕易打消的。他不願問嶽不群的原因也正是為此。他立了誓言不再見當年舊人,如今雖然破誓下山,但無論如何也對嶽不群也開不了這個口。


  “風太師叔可是想問我們所練是何武功?”方澤輕聲詢問。


  風清揚白須飄動,讚道:“好聰明的小子,不過要是不方便,不說也無妨!”


  “九陰真經而已,風太師叔想學,晚輩不自量力可以教你。”方澤不覺得對風清揚有什麽好隱瞞的,學武之人見到高深的武功,哪個不是見獵心喜。


  風清揚白須抖動,氣道:“哪個是貪圖你的武功,隻是見你們練的好像不是華山武功,一時好奇,多問了一句。果然是九陰真經?九陰真經不是失傳了幾百年了,嶽不群又是從何處得來?”


  令狐衝聽到方澤要傳九陰真經連忙向其使眼色,哪裏知道方澤視而不見。他倒不是反對,隻是總覺得傳功這樣的大事還是稟告師傅,再做決斷為好。


  方澤正色道:“風太師叔當年名滿天下的時候,晚輩還沒有出生了,自然不是懷疑風太師叔覬覦武功絕學。即便您老不說,晚輩也會將九陰真經奉上!還有九陰真經不是師傅找來的,是晚輩機緣巧合誤入古墓得來,獻與師傅的。”


  方澤稍微想了一想,接著說道:“其實晚輩也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風太師叔成全!”


  “你說說看?”風清揚年屆九十,自然不會輕易著了方澤的道。


  “晚輩就是想著風太師叔劍術通神,有沒有想過在華山找個衣缽傳人?”方澤試探著問道。現在劇情已改,他是生怕風清揚到時候不傳令狐衝獨孤九劍。


  風清揚都快要被方澤氣笑了:這個狡猾的小子,說什麽把九陰真經雙手奉上,原來卻是打的這個好算盤。風清揚看看方澤,又看看坐立不安的令狐衝。他想著還要從方澤手裏觀摩一下九陰真經,不好訓斥於他,突然對著令狐衝開口罵道:“你不學你師傅城府,卻把他的迂腐之氣學了個八九成,將來怎麽擔當重任!”


  令狐衝受了無妄之災,卻礙於風清揚輩分太高,不好出言反駁,隻能拱手稱是。


  “你二人明日隨我上思過崖,你師傅那裏,方小子自去說明。都走,都走,不要妨礙我老人家睡覺。”風清揚一錘定音,接著又將二人轟走。


  方澤興奮莫名。令狐衝卻如喪考妣:這才剛下思過崖,還沒來得及和小師妹好好說一說話,明日又要上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下來。


  “歸妹趨無妄,無妄趨同人,同人趨大有。甲轉丙,丙轉庚,庚轉癸。子醜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風雷是一變,山澤是一變,水火是一變。乾坤相激,震兌相激,離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思過崖上,風清揚一邊念,方澤和令狐衝一邊記。他二人都是天資聰穎,獨孤九劍三千多字的總綱,風清揚隻念了一遍,二人就記得了十之七八。待到念完兩遍之後,令狐衝複述隻錯了七個字,方澤隻錯了三個字。


  風清揚一拍大腿,滿臉喜色,“衝兒,澤兒,你二人原來見過這篇總綱?”


  令狐衝與方澤紛紛搖頭。


  風清揚自認資質不差,隻是和他二人比起來卻又隔得遠了。接下來幾日風清揚耐心教,他二人認真學。短短十幾天,竟然將獨孤九劍悉數學會。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餘。其意博,其理奧,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陰陽之候列,變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謀而遺跡自同,勿約而幽明斯契,稽其言有微,驗之事不忒,誠可謂至道之宗,奉生之始矣……”


  風清揚背著九陰真經總綱,儀態甚為蕭索,情不自禁發出嶽不群當日同樣的感歎:此經文包含武學至理。若是早日一觀九陰真經,哪裏還有什麽劍氣之爭?

  就像九陰真經上部總綱就好比是基礎,下部武學招式便是在這基礎之上磊砌房屋。如同劍氣之爭,劍法氣功不可偏廢啊。直到今日風清揚方才徹底放下執著,幾十年不曾突破的修為,終於有所鬆動!


  “風太師叔、大師兄、二師兄,來了好多人,都在逼著師傅讓出掌門之位,你們快下去看看吧。”陸猴兒喘著氣,隔著一座石梯就高聲呼喊。他練功時日太短,而上思過崖隻有一條一尺來寬的石梯,兩邊俱是萬丈懸崖,他卻是不敢涉險。


  令狐衝擔心師傅師娘安危,又聽陸猴兒說得不清不楚,忍不住嗬斥道:“你好好說,哪裏來的人?到底是如何逼迫的?”


  風清揚和方澤聽到動靜,也都走出了山洞。


  陸猴兒喘息方定,組織了一下語言,緩緩說道:“就是嵩山派的丁師伯、陸師伯、費師伯拿著左盟主的令旗,領著百十來個人,說我們華山派勾結魔教,修練邪門武功,要師傅交出掌門之位,還要交出二師兄任由他們發落。”


  “澤兒,衝兒,你們先下去看看,如果可以就將他們都打發了吧。我華山派何時有過如此惡客?”風清揚年屆九十,脾氣卻如年輕時一般暴躁。不過他倒是沒有親自動手的想法,如今的方澤和令狐衝打發了他們,應該綽綽有餘。


  方澤和令狐衝拜別了風清揚,便往山下趕,又嫌棄陸猴兒腳程太慢,一人抓住他一隻手,運轉輕功,帶著陸猴兒在懸崖峭壁上直如淩空飛渡一般,直把陸猴兒嚇得麵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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