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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據雄關掃蔽而自珍,蔑諸夷妄自而尊大

  這個始皇真牛逼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一章據雄關掃蔽而自珍,蔑諸夷妄自而尊大咸陽作為帝國政治中心,取名於八百里秦川腹地,渭水穿南,嵕山亘北,山水俱陽之意。

  涇渭之水,潤育了一代又一代堅韌不屈,勇武鐵血的老秦人。

  「陛下萬年,大秦萬年。」

  「父皇萬年,大秦萬年。」

  信宮內,滿朝文武百官以及諸公子也跪在地上,迎接始皇帝聖駕。

  「免禮。」

  嬴政從車攆走了下來,對著眾人揮了揮手道。

  「謝陛下。」

  嬴政目光微微掃視,並未發現李斯的身影。

  馮去疾見陛下似乎在尋人,當即心領會神道:「陛下,李相身體抱恙,在府上靜養。」

  嬴政點了點頭道:「李斯為大秦帝國勞心勞神,功不可沒。趙忠你親自去府庫挑選些補藥,給李丞相送過去。」

  「臣,立刻去辦。」

  趙忠領命后,便一路小跑的離開了。

  嬴政坐在王座之上,看著滿朝文武各自落座之後,開口道:「朕今日準備了一場盛宴,招待諸位愛卿。」

  「謝,陛下。」

  眾人,滿臉期待之色,無不對著高坐王座之上的嬴政拱手一拜道。

  很快一群內侍便端著一個個玉盤走了進來,擺在了眾人面前的木案上。

  眾人放眼看去,頓時一個個面色驚愕。

  看著發獃的眾人,嬴政面無表情道:「別光看,用膳吧!」

  「陛下,這盤中之物可是樹皮,如何下腹?」

  御史大夫馮去疾神色為難,對著嬴政道。

  一言激起千層浪,有人帶了頭,那些躊躇不前的人,皆開始陸續發聲。

  「陛下,這谷根如何吃?」

  「陛下,這分明是樹葉,臣吃不下啊!」

  「陛下,這青草下腹,豈不成了牲口?」

  頓時,你一言,我一語,滿朝文武大臣,紛紛表示。

  總而言之,大致就是一個意思,要吃這些玩意,臣做不到啊!

  就在這時,嬴政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盤中稻糠,然後拿起銀勺開始吃了起來。

  剛一入口,粗製的口感,就讓嬴政覺得如鯁在喉,難以下咽。

  這還是精製加工之後的稻糠,即便如此都難以下咽。

  可即便如此,嬴政仍舊面無表情,一勺又一勺開始置若罔聞的吃著自己盤中的稻糠。

  坐的比較近的大臣,看著這一幕,一個個眼皮亂抖。

  坐的遠的大臣們,雖看不清陛下吃的何物,但是看前方大人們的表情,便知道恐怕不會比自己盤中的東西好到哪裡去。

  嬴政每咽下一口粗糠,下面的眾人之心就感覺沉重一分。

  直到嬴政吃完,露出心滿意足之色,至於真假,恐怕那便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看著還在發獃的眾人,嬴政虎目一瞪,厲聲喝道:「朕吃得下,諸位愛卿吃不下嗎?」

  這……

  此言一出,哪個還敢靜觀其變?

  無論心中多麼不情願,捏著鼻子也要認栽了。

  眾人當即開始動起來,哭著一張臉,強行下咽這一生都沒吃過的鬼東西!

  剛開始還好,很快就有人挺不住,直接噴了出來。

  還有人一邊一吃,一邊痛哭流涕,嘀咕禮綱常淪喪。

  等待所有人用膳完畢之後,嬴政眼皮一抬問道:「諸位愛卿,覺得這盛宴如何?好吃嗎?」

  「好吃。」

  眾人雖然腹內五味翻騰,可也只能昧著良心道。

  「好吃?朕有生之年,從未吃過如此難以下咽的食物。」

  嬴政看著一群只知阿諛奉承的滿朝文武,心中有些失望。

  「陛下,這哪裡是什麼食物,這分明就是樹皮,稻殼,青草……不在五穀之列。」

  王翦見陛下投來的眼神,心中微微思量一番,便開口配合道。

  「老將軍說得好,這的確不是食物,因為這些東西就不是給人吃的,只有牲口才會吃這些東西。」

  嬴政一語雙關,罵人都不帶一個髒字。

  下面坐著的文武百官,一個個臉色窘迫難看,但是卻無一人敢出言反駁。

  「陛下既如此說,那為何?」

  王翦明白點到為止的道理,不解道。

  「問得好!朕為何要這般,諸位愛卿覺得朕是在羞辱你們?罵你們嗎?不……」

  「朕還沒這麼清閑,東郡兩河決堤,泛濫成災,已成為名副其實的汪洋之鄉。」

  「朕此次東巡,親眼目睹當地很多百姓顆粒無收,饑民餓殍遍地。」

  「朕還看見,官吏狗膽包天,拒不上奏,隱瞞災情,以致於流民四起,怨聲載道。」

  「而這些被無情打誰摧毀家園的百姓,吃得就是這些,最後甚至連這些都沒得吃,只能食土充饑。」

  「諸位愛卿都聽說了嗎?」

  嬴政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柄利刃,直戳眾人的心臟。

  每一句話,都重若千鈞,讓眾人臉色難看一分。

  「臣等有罪,陛下息怒。」

  眾人當即站了起來,走到中間大道,跪了下去齊聲喝道。

  「有罪?你們的確都有罪,其罪當誅。東郡先是一縣之地,可因為縣令害怕影響政績,隱而不報,釀成大禍,泛濫成災,不死不足以平民憤。」

  「黃淮兩岸大堤,年年修繕,動用人力物力不計其數。」

  「這才多久就決堤了,朝廷拔出的錢糧都去到了哪裡?」

  嬴政說完,狠狠拍了一下面前的木案,發出一聲沉重的轟鳴之聲。

  桌案上的東西,不少都被震落在地,發出磕磕碰碰響動。

  雖是寒冬臘月,可不少人的額頭都布滿了汗珠,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濕。

  「治粟內史何在?」

  嬴政冷漠的看著下方跪著的文武群臣,點名喝道。

  「陛,陛,陛下……老……老臣在!」

  治粟內史身為〔九卿之一〕,總攬天下錢糧之要職。

  聽到陛下喊自己,直接跪著一路上去,神色慌亂道。

  「你負責天下錢糧,掌管國庫多年,準備如何賑災?」

  嬴政目光直勾勾的看著治粟內史,質問道。

  「陛,陛下……帝國連年征戰,多年來浩大工程從不間斷,國庫虧庫,實在無錢糧可賑災啊!」

  治粟內史用衣角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叫苦不已道。

  「六國之財盡歸於秦,天下之富皆入關中。大秦斗米不過三錢,工程雖巨,可耗費甚少。匠資雖廣,卻多為徭役。土木雖重,俱賦予刑徒。」

  「你來告訴朕?國庫中的錢糧都用到哪裡去了?」

  嬴政的聲音冰寒刺骨,讓人如墮冰窖。

  「陛下,國庫每一筆開支都有賬本詳細記錄……」

  治粟內史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嬴政從桌案上,捧起一摞竹簡,直接扔在了治粟內史的面前,大聲喝道:「這就是你的賬本」

  「回陛下,正是。」

  治粟內史看了看面前地上的賬本,用力點了點頭道。

  「朕且問你,一萬人每日所需口糧幾何?」

  嬴政雖然表面不動聲色,神色古井無波,但卻給人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直觀感受。

  「回陛下,一百石糧足矣。」

  治粟內史心中叫苦不已,到了此時,他已然明白,自己要完了。

  「朕再問你,依大秦律工匠每日工錢幾何?」

  嬴政板著面孔,繼續質問道。

  「回陛下,不得超出十錢。」

  治粟內史一張面孔上,再也無法保持鎮定,露出一絲慌亂之色。

  「朕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國庫錢糧到哪去了?」

  嬴政見差不多了,爆喝一聲道。

  「陛下……老臣罪該萬死。」

  治粟內史直接癱坐在地,滿臉頹廢之色道。

  「爾等位極人臣,高官厚祿,朕自問待爾等不薄?」

  嬴政目光掃視下方跪著的眾臣,字字珠璣,厲聲問道。

  「陛下天恩浩蕩,臣等感激涕零。」

  文武百官全都異口同聲道。

  「你官拜九卿位,爵領關內侯,歲入二千石,一人之尊崇,滿族受益之。」

  嬴政再次把目光投向治粟內史身上,一副心痛不已的樣子道。

  「陛下,老臣知罪,知罪啊!」

  治粟內史連滾帶爬,再次上前幾分,不斷磕頭求饒道。

  「甲衛何在?」

  嬴政大喝一聲。

  當即殿外走進來幾名威風凜凜的甲士,對著嬴政拱手一拜道:「陛下。」

  「治粟內史枉顧君恩,欺君罔上,貪贓枉法,罪不可赦。敕令剝去朝服,奪職削爵,抄家滅族,以正國法。」

  嬴政揮了揮手,神色冷漠道。

  「喏。」

  四名甲士,當即上前,直接拔去治粟內史的官袍,然後駕著他便向殿外走去。

  治粟內史一顆心徹底跌入谷底,拚命掙扎。

  可他已是腐朽之身,哪裡是幾名甲士的對手,根本動彈不得分毫。

  事已至此,他哪裡還能管那麼多。

  陛下斥責自己至今,也不見有人上前求情。

  他的內心已經徹底絕望了,陛下就連審問自己的意思都沒有。

  這根本不給自己半分機會啊!

  「陛下……老臣舉證揭發……老臣要揭發……」

  治粟內史慌亂無比,眼見就要被幾名甲士押大殿之外,連忙開口道。

  嬴政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之色,對著幾名甲士道:「放開他,暫且退下。」

  「喏。」

  幾名甲士放開了手中的治栗內史,再次對著嬴政一拜,然後便退出了大殿之中。

  「陛下……老臣舉證揭發,可否減罪?」

  治栗內史從大殿門口一路跪到嬴政大殿之下,神色苦苦哀求道。

  嬴政撇了他一眼,沉聲道:「若有實證,雖功不抵過,國法無情,但朕可法外開恩,為你留一縷香火延續。若敢信口雌黃,隨意攀咬,朕滅你三族。」

  「陛下,罪臣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君。」

  治栗內史低著頭,有些惶恐道。

  「說吧!朕聽著,滿朝文武大臣也在聽著。」

  嬴政話語頗有些不耐道。

  「陛下,臣這裡有一份密奏,上呈陛下御覽。」

  治栗內史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本新髮型的紙張製作的奏摺,雙手高高舉起。

  看著這一幕,不少人心中暗暗打鼓,臉色難看無比。

  嬴政高高在上,將眾人的神色自然盡收眼底。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這點道理他還是很清楚的,這世上誰的屁股又能幹凈了?

  只不過事有輕重緩急,只要不是太過火,他也不願大動肝火。

  一名內侍立刻走了過去,接過治栗內史手中的密奏,呈給了陛下。

  嬴政拿過密折,仔細觀閱一番,越看臉色越加難看。

  信宮大殿之中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所有人都幾乎屏氣凝神,低著頭,惴惴不安。

  更有不少人,心中默默祈禱著……

  過了一會,嬴政放下手中的密折,然後目光深邃的在大殿之中一一掃視而過。

  「來人,將治栗內史暫打入死牢,等候發落。」

  嬴政再次大聲吼了一聲,嚇的下面不少人,打了一個激靈。

  當即有甲士走了進來,將治栗內史拖了出去。

  嬴政手中拿著密折,站了起來,看著下面的文武百官,冷冷道:「這摺子之中,不少人就在這大殿之上站著,更有一些人身居要職,權傾朝野。」

  「你們很多人都是大秦帝國開國之功勛,朕念及君臣多年之情誼,不想株連甚廣,更不願帝國功勛血濺當場。」

  「朕給你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就不公之於眾了。」

  「天下如今災荒四起,明日承天殿前,會架起一尊大鼎,自朕起始,有錢捐錢,有物獻物。」

  「這密折上的人,若有誰敢出工不出力,拿了十錢,卻只還回來九錢者,朕只能告訴你,日後好自為之吧!」

  所有人心中一寒,陛下口中的威脅之意毫不掩飾!

  問題是,那密折唯一知情人已經被陛下關入死牢之中!

  這天下如今還知曉密折上名單的人,就只有陛下了啊!

  王翦也是眼皮直跳,陛下,這太狠了!

  未知往往才是最恐怖的,身在朝局,又有幾人真正能過出於淤泥而不染塵埃?

  如此以來,哪怕那些不在名單之人,也會人人自危啊!

  「開宴。」

  嬴政從新坐回了自己的王座上,聲音冷淡道。

  「陛下有旨,開宴。」

  一名內侍再次高聲喝道。

  很快再次進來一群內侍,將桌子上的玉盤撤了下去,然後換上了一盤盤佳肴美酒。

  滿朝文武戰戰兢兢,心情如同走馬觀燈一般,複雜萬分。

  剛剛只不過是陛下藉機敲打眾臣,如今宴會才真正開始。

  「第一爵,當敬護國公王翦,富平王氏,滿門忠烈,代代虎將,為帝國立下無數功勛。」

  嬴政高高舉起手中的金樽,對著王翦,臉色溫和不少道。

  「敬,護國公。」

  下面文武群臣此時此刻仍舊驚魂未定,哪裡還敢有絲毫懈怠,連忙端起面前的酒爵,對著王翦喝道。

  虛榮之心,人皆有之。

  無論王翦生性如何謹慎,終究難以免俗。

  天下殊榮,自己這一生數不勝數。

  即便如此,此時的他仍舊難掩心中豪情,端起酒爵對著嬴政遙相敬道:「老臣,謝陛下厚愛。」

  君臣各自滿飲一爵,然後各自放下酒爵。

  一旁侍奉的內侍,十分有眼色的再次拿起一個大勺子,在斝〔讀jia三聲,裝酒器具,圓口三足〕中舀了一勺子,盛滿酒爵。

  「這第二爵,敬諸卿,日起而作,日落而息,為帝國付出畢生心血,為天下萬民謀福祉。」

  嬴政頗為耐人尋味,說出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

  不少人的臉色有些窘迫,當然大多數久經朝堂的人,都神態自若。

  「敬陛下。」

  所有人一同舉杯,對著嬴政道。

  「這第三爵,當敬國之銳士,沒有他們奮勇殺敵,沒有他們開疆擴土,就沒有帝國無上榮光。」

  嬴政再次端起金樽,聲音如圖滾雷,落入眾臣的耳旁,轟隆作響。

  「敬,銳士。」

  文武大臣再次舉杯齊聲喝道。

  「宣召。」

  嬴政放下金樽,隨口道。

  「奉天承運,始皇帝詔曰,護國公王翦,縱橫疆場,所向披靡。三代為將,侍奉四君。天資卓越,威震當代。」

  「敕封護國公王翦為帝國軍事學院第一任副院長,為帝國授業育才,布告天下,咸使聞之。」

  那名內侍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聖旨,當眾宣讀道。

  王翦立刻站了起來,步履穩健的走了出來,跪了下去道:「老臣願為帝國流盡最後一滴血,願為輔佐陛下成就千秋之偉業,老臣領旨謝恩。」

  內侍走了下去,將聖旨放在了高舉雙手的王翦手上。

  「護國公,快快請起。」

  嬴政笑了笑,揮了揮手道。

  內侍十分有眼力見的扶起了王翦道:「國公爺,您慢點。」

  「多謝。」

  王翦對內侍道了一聲謝,然後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今日雖是國宴,但也有幾樁要事要讓諸卿議一議。」

  嬴政自顧自說,看著滿朝文武道。

  「請陛下明示。」

  眾人齊聲高喝道。

  「其一,鹽,鐵,紙,煤已漸入正軌,帝國商鋪行專營之權,已全部就緒,只待奉常卿挑選良道吉日,既能開張運營。」

  「其二,大秦帝國現今人丁三千七百餘萬,然帝國之廣。處處可見荒地,當如何鼓勵民眾多子多福?壯大帝國人丁之數?」

  「其三,帝國海軍戰船已在南疆延海打造,海軍需要多少人?誰又可堪大任?」

  「其四,男丁十八則需另行立戶,朝廷給予十畝之地為永業之田,敢有私販者死罪不赦。各地多餘良田則需編策,劃為朝廷所有,可租聘田丁耕種,五十取一,為租地之稅。」

  「其五,楚人治楚,燕人治燕,是天下一統之臨時之策,今天下一統已有十數年,今四海歸一,沒有什麼楚人,齊人,燕人,趙人,韓人,魏人之分,這九州天下只有秦人。」

  「不以出身論英雄,皆以才能問成敗。大秦帝國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朕欲在咸陽開啟恩科,廣納天下良才俊傑,為帝國效力。凡大秦之民,不論出身跟腳,凡有治國安邦之才學,皆可委以重任。」

  嬴政說完,大殿之中鴉雀無聲。

  眾人開始小聲議論起來,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這滔滔大勢,不可逆轉!

  想要保住權勢,只有不斷修身齊學,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陛下紙與煤乃朝廷秘技,專營無礙。但鹽鐵牽扯甚廣,許多商賈權貴之家皆大量持有礦山,且鐵器乃國之重器,豈能販賣?」

  馮去疾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率先發聲。

  嬴政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一旁的宦者丞。

  宦者丞當即心領會神,大聲喝道:「抬上來。」

  很快就有幾名內侍抬著一盤盤雪白的鹽走了進來,還有一些內侍,拿著稀奇古怪的鐵制工具,讓所有人面面相覷。

  每個人都分到一些鐵制工具和雪白精鹽。

  「這精鹽經過提純,不但品相奇佳,而且味道純正,絕非市面那些苦澀之鹽所能比擬的。」

  「鐵鍬,鐮刀,鐵叉,鐵犁,掐刀,短钁,簸箕,揚掀,鐵耙,鐵耖,皆應用於農具,可以大大增加生產,減少百姓之負擔。」

  「這是絡車由手搖繅車改進而來,有絲籰專司收絲之能,無需手撥,只需用腳踩一踩,大大提升了紡織效率。從此大秦女子農忙過後,也能以此貼補家用。」

  宦者丞把陛下教自己的話,全都複述了一遍,細心解釋道。

  隨著各種工具在宦者丞解釋功用之後,滿朝文武大臣,一個個嘴巴都長的老大,呆若木雞。

  這些東西,可都是劃時代,哪怕魯班在世,鬼斧神工之作,也不過如此吧?

  「諸位愛卿可還有疑問?」

  嬴政看著鴉雀無聲的大殿,輕聲問道。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不俯首,哪裡還能說出半個不字出來。

  「帝國商鋪一出,必將風靡天下,應當劃歸誰統轄?」

  嬴政眉頭緊鎖,看著眾人問道。這並非他自戀,而是這些東西可都是實打實的惠民之本。

  此言一出,頓時下方眾臣一個個眼睛綠油油的放光。

  這可是一個搖錢樹啊!

  他們不用想都知道,在這些劃時代的東西一經問世,絕對個個都是搶手貨。

  這種肥差,誰不想拿下?

  哪怕陛下眼睛盯著,不敢玩點小動作,可有錢腰板就直,無論所自己管轄之部做什麼,需要錢,那還不是大手一劃,方便又不用求人。

  所以九卿諸部,無論哪個主事人,都絕對不想放過這個肥差。

  哪怕是御史大夫的馮去疾,都想將這顆搖錢樹,攬入手中,但是他很清楚,這絕不可能!

  看著爭吵不休的眾臣,嬴政出言制止了紛亂不休的局勢。

  「公子贏洛。」

  嬴政直接開口道。

  見陛下出言,很快紛亂的大殿安靜下來。

  一群爭的臉紅脖子粗的大臣們,目光全都看向了公子贏洛。

  「臣在。」

  贏洛四十齣頭,一表人才,他雖皇室血脈,但並非陛下後裔。

  而是孝文王玄孫,與陛下也算是同根同源,大秦皇室後裔,論輩分,陛下算是自己的叔父。

  依大秦律,他雖是皇親,但若無真才功績,也是無法立足廟堂之上。

  自幼飽讀詩書,贏洛在朝中任職參政議郎,歲俸六百石,歸郎中令管轄。

  「帝國商鋪事關重大,眾愛卿又爭持不下。朕看就設商營司,下設兩丞,敕令贏洛為商營令,歲俸一千五石,獨立九卿之外。」

  「與黑冰台等同,享專稟之權,只對朕負責。其餘諸部,不得干涉,諸位愛卿覺得如何?」

  嬴政神色嚴肅,望向眾人,雖然話語之中透露著詢問之意,但語氣卻不容拒絕。

  眾臣頓時呆若木雞,一個個眼睛瞪得老大,一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樣子。

  感情他們吵了半天,鬧了半天,全都是個笑話。

  陛下根本就沒有打算讓他們染指帝國商鋪的打算,之所以如此做,也不過是拋磚引玉,堵死眾人的後路。

  「帝國商鋪就一個,眾位愛卿都想劃歸己部之下,朕實在為難。為了顧全大局,眾臣和睦,朕不得不出此下策,諸位愛卿應該能夠明白朕的苦心吧?」

  嬴政看著一言不發的朝臣,意味深長道。

  下方眾人心中一凌,頓時恍然。

  陛下聖意已決,自己雖然心中還惦記著,可敢說個不字嗎?

  「陛下聖明,臣等謹遵陛下聖喻。」

  眾人言不由衷,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臣,領旨謝恩,必不負陛下重託。」

  贏洛也連忙躬身行禮一拜道。

  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陛下總算給自己委以重任了。

  他們家雖是皇親國戚,但緊靠朝廷恩養,日子雖然過的還算體面。

  但終究難登大雅之堂,再加上陛下新政,收天下之田,還耕於民,他們這些皇親國戚的好日子更是難過了。

  若不節衣縮食,節省用度,祖上傳下的一些家底,總有座山吃空的時候。

  朝廷恩養之俸祿從不以血脈而論,只以功勛來評。

  時過幾代,贏洛嚴格來說已經不算嫡系,只能算是旁系血統。

  若再過幾代人,他們這一脈再不出什麼人傑,立下點功勛,只怕朝廷恩養的俸祿也就差不多要斷了。

  贏洛可以說是整個家族的希望,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夠為國立功,為陛下分憂,如此方能延續家族興旺。

  六百年大秦,贏氏子孫何其多?

  若所有皇親國戚,皆要朝廷恩養,只怕這筆天文數字的開支,足以壓垮任何強大帝國。

  依律皇室福澤七世而終,澤主不庇庶。

  就好像陛下之子皆能夠得到或多或少分封,而陛下之孫,若非嫡公子繼承父業,則只能得朝廷之俸養。

  而到了曾孫俸養會逐世減少,直至七世仍孫而止。

  「第一條定下了,那眾位愛卿說說第二條吧!」

  嬴政揮了揮手,眾人皆各自歸位,然後開口詢問道。

  「陛下,臣以為自古以來,民以食為天,若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居無長所,安不得息,何以繁衍以生息?」

  「陛下雄才大略,心繫天下蒼生,勵精圖治,力挽破碎山河。只要朝廷吏治清明,君臣上下一心,不出百年,大秦人丁必然會進入一個穩定上升期。」

  「五百年戰亂,天下厭戰久已。陛下一統四海八荒,乃天意所指,民心所向。陛下一系列新政,無不是養民之良策,按部就班,假以時日,民富則子多,無須刻舟求劍。」

  一名年約半百的諫議大夫站了出來,對著嬴政滔滔不絕道。

  眾人聽這一席話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十分贊同這個觀點。

  也有一些雖然並不完全苟同,但這一番說辭的確讓人無可反駁,靜觀其變。

  嬴政看了看這名諫議大夫,神色無喜亦無悲,讓人看不出絲毫變化。

  然後他又掃視一圈,看了所有文武大臣。

  每個人看到陛下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垂首低目,不敢直視陛下眼神,以示尊崇。

  「百年太久了啊!」

  嬴政收回目光,突然嘆了一口氣道。

  所有人心中一驚,陛下生平最惡生死。

  尤其是近幾年,陛下身體每況日下,更無人敢言生死。

  那名諫言大夫當即臉色大變,雙手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陛下,臣絕無此意啊!」

  這名諫議大夫直接跪了下去,心中七上八下,惶恐不安道。

  這句話落下,大殿鴉雀無聲,靜的可怕。

  不少人都為這名歌功頌德,不長記性的大夫捏了一把冷汗!

  還有一些人心中冷笑不已,向陛下獻媚?

  嘖嘖!

  這下自討沒趣了吧!

  該……

  王座之所以高高在上,那是因為坐在上面就能把下面眾生的嘴臉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少人的表情自然被嬴政盡收眼底,心中若有所思。

  君王若只會施恩,不知施威,那隻會讓臣子驕橫狂悖。

  君王若只會施威,不知施恩,那隻會讓臣子謹言慎行。

  恩威並濟,權謀之術,難登大雅之堂,刻意而為,不過是徒增笑料而已。

  能夠躋身廟堂者,又有幾個是蠢材?

  恩於形,威於勢,喜怒於心,不行於色,一言一行皆是恩威。

  帝怒,山河失色……

  帝悅,日月永輝……

  嬴政看著禁聲的群臣,臉上不動聲色,緩緩站了起來。

  他那高大偉岸的身姿,可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猶如泰山壓頂的沉重之感。

  咔噠……

  嬴政從高高的王座之上走了下來,面無表情,每一個步履都似乎富有音律節奏,敲打著眾人的內心。

  那名跪下心中惶恐不安的諫議大夫,聽到陛下的腳步聲逐漸逼近,一顆心也徹底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看到陛下的大腳駐留在自己眼前,他更是深深埋著頭,身若壓覆了千鈞之力,讓他的呼吸都開始減弱。

  嬴政一張嚴肅的面孔,看著腳下瑟瑟發抖的諫議大夫陡然露出一絲微笑,親自彎腰將腳下的諫議大夫扶了起來。

  看著一臉茫然彷徨的諫議大夫,嬴政笑著道:「朕知坊間多有謠言,說臣惡生死,喜美言。然謠言終歸只是謠言,當不得真。」

  「陛下聖明。」

  所有人都不由鬆了一口氣,雖陛下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但是無疑給所有人釋壓了。

  尤其是那名年過半百的諫議大夫,更深深有一種從鬼門關擦肩而過的直觀感受。

  嬴政對著這名驚魂初定的諫議大夫,揮了揮手道:「愛卿,暫且退下吧!」

  「謝陛下。」

  諫議大夫當即如蒙大赦,急忙謝恩,然後便重新歸入了自己的席位。

  嬴政站在大殿中央,身板挺的筆直,雖然上千人的目光齊聚在他的身上,但是他仍舊宛若閑庭散步,視若無睹。

  「自三皇五帝,堯舜禹湯,中原大地,華夏兒女。世代浴血,奮戰諸夷,萬里山河,祖輩牧守。」

  嬴政的話音並不大,可卻字字珠璣,每一句話都夾帶著沉重的歷史宿命,這些都是染血之言。

  眾人不由自主的浮現聯翩,那波瀾壯闊的遠古時代至今,華夏大地的先賢們從未退怯過。

  無論是猛獸天災,還是諸夷人禍,這片熱土總會英雄輩出,力挽一個時代,譜寫壯歌。

  「終春秋戰國,四海賓服,六合歸一,巍巍大秦。北有胡狄,西有羌毗,南蠻待斃,東夷可期。」

  「天何其廣也,然不可道哉。地何其闊也,然不足十萬里。占沃土萬方之地,擁精甲百萬之士。視四方諸敵以不見,轄民千萬以養尊。」

  「據雄關掃蔽而自珍,蔑諸夷妄自而尊大。文武醉生則夢死,士民安樂亦忘勇。然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

  「長此以往,大秦何存?諸卿何在乎?」

  嬴政的聲音宛如驚雷,直指人心。

  眾臣面對陛下的靈魂拷問,不由面露沉重凝思之色,一個個齊聲高呼道:「陛下聖明,臣等有愧。」

  「陛下之胸懷,涵蓋古今,借千秋之青史,明後世之警鐘。」

  「陛下雄心依舊,初心不改。聽陛下一席警世之言,老臣雖以近花甲之年,仍願為帝國效力,為陛下盡忠。為千秋子孫後世謀得萬世福澤,為大秦帝國築就萬世不拔之基夜,盡之死力。」

  王翦心血澎湃的站了起來,對著站在大殿中央,身姿偉岸的嬴政,由衷躬身一拜道。

  「願為帝國效力,為陛下盡忠。為千秋子孫後世謀得萬世福澤,為大秦帝國築就萬世不拔之基業,盡之死力。」

  滿殿文武大臣,這一刻都不由肅然起敬,摒棄成見,全都發自肺腑道。

  也許這一生,他們說過太多言不由衷,心不對口之言,但此時此刻,他們感受到自己那顆已經寂靜多年的心靈,再次熱血沸騰。

  七尺男兒,志在四方,若能為國效力,持三尺劍,開疆擴土,名垂青史,誰人不想?

  回首少年郎,

  熱血心飛揚。

  十載寒窗夜,

  只為報君王。

  執筆秉書,塑千秋之業,築萬世之基,誰人又不念?

  然官場沉浮,久經世故,多年摸打滾爬,安享盛世榮華,又有幾人仍保持初心不改?

  「只要大秦帝國上下一心,何愁四方夷狄不滅?」

  嬴政走回自己的王座上,坐了下去,看著這一幕,不由豪氣衝天道。

  「陛下,我華夏族自古以來皆以多子多孫為福祿,然民以食為天,限制大秦人口增長的不是百姓不願生,而是糧食有限,無法供養多出的口吃飯。」

  「再者民間疾苦,幼兒本就體弱,多遭災引難,十名幼兒過半早夭。別說民間,就說在座的諸位王公大臣們,又有幾人家中沒有小兒夭折?」

  馮去疾對著嬴政拱了拱手,十分富有見解道。

  「不錯,御史大夫所言甚是。」

  「所言極是。」

  「真知灼見。」

  馮去疾的一席話,頓時引起了眾人的共鳴。

  嬴政露出沉思之色,然後點了點頭道:「愛卿所言有理。」

  「奉常〔九卿之一〕卿何在?」

  嬴政話鋒一轉,直接點名叫道。

  奉常卿立刻站了出來,走到大殿之中,對著嬴政一拜道:「老臣在。」

  「你是大秦帝國的奉常,掌祭祀禮儀,管太樂太醫,朕問你大秦帝國有醫者幾許?」

  嬴政神色風輕雲淡的問道。

  「稟陛下,管轄巫醫的太醫令雖是老臣下屬,但奉常司所部各司其職,分工不同,這具體數字恐怕要請陛下問太醫令了。」

  奉常卿心虛不已,說出這番話來,忐忑不已。

  「哈!哈!哈!」

  嬴政突然大笑起來,嚇了眾人一跳。

  這什麼情況?

  眾人的腦門都掛滿了疑問?

  果然天威難測啊!

  「混賬……你身為奉常卿,歲俸二千石,銀印青綬,爵拜關內侯,位上卿。」

  嬴政笑聲戛然而止,目光陰冷的盯著奉常卿趙甫,怒斥道。

  「陛下息怒,老臣有罪。」

  奉常卿趙甫不敢迎視陛下的目光,連忙跪了下去,顫顫巍巍道。

  「馮去疾,依大秦律瀆職之罪,該如何論處?」

  嬴政沒有理會跪下求饒的奉常卿,而是對著馮去疾問道。

  馮去疾心中咯噔一下,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自己做足了功課,不會因此回答不上來。

  大秦律令雖是李斯編纂,但要問誰對這大秦律令最為熟悉,恐怕整個大秦無人能夠超越陛下了。

  陛下看似詢問自己,但未嘗沒有考驗自己的意思。

  「回陛下,依大秦律,*****,論情節嚴重與否,重則罷官奪職,滿門流放三千里。輕則貶職三級,罰俸三月,以觀後效。」

  馮去疾理清思緒之後,有些心驚肉跳的回答道。

  「嗯,那丞相以為奉常卿當如何處置?」

  嬴政並沒有表露自己的想法,而是向馮去疾徵詢意見道。

  這……

  馮去疾看了看嬴政,可是陛下臉上古井無波,他根本無從揣測陛下聖意。

  一時間他倒有些猶豫起來,這事說小便小,說大可大,關鍵是看陛下之態度。

  滿門流放?

  是否太過嚴苛?

  貶職降級?

  陛下又是否滿意?

  馮去疾內心七上八下,陷入兩難之境。

  「回,回陛下……臣以為奉常雖有瀆職之罪,可念其乃皇親國戚,若因此滿門流放三千里,恐遭天下人非議。」

  「不如便連將三級,罰其一年俸祿,以儆效尤,陛下覺得如何?」

  馮去疾心中略微思量一番,便十分圓滑的把話給說死道。

  「那便依丞相所言,敕令免去奉常卿贏銳之職,降為太宰,罰俸一年。」

  嬴政點了點頭,當即拍板道。

  奉常卿贏銳心中鬆了一口氣,感激的看了一眼馮去疾。

  這無疑是最好的結果了,雖丟了奉常卿之位,可好歹沒有全家被流放。

  「臣叩謝陛下天恩。」

  奉常卿贏銳連忙謝恩道。

  嬴政沒有說話,揮了揮手。

  贏銳連忙回到了自己的席位,此時他方才發覺自己後背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濕。

  「諸位愛卿所言,甚合朕心。民以食為天,自古皆如是。大秦地廣人稀,萬里山河,只不過區區幾千萬人。」

  「荒地不知幾何,人力捉襟見肘。世間萬物,無論你想幹什麼,都離不開人。千層之台,起於累土。合抱之木,生於毫末。大亂之終,大治之始也。」

  「東海之外,遠渡重洋,番禺之地,有一主糧。因產自番外,故名曰番薯,畝產數千斤,得之糧憂自解。」

  「朕組建帝國海軍,其一迎番薯入大秦,以解天下之憂。其二,茫茫大海之外,多海島。占之,進可兵威四海之外之番人,退可挾大海汪洋之要塞,御番人於國門之外。」

  嬴政目光閃爍著精光,振振有詞道。

  額!

  等到嬴政說完,眾人才總算理清了思緒。

  陛下這第三條根本就是為了第四條鋪墊啊!

  名不正,則言不順!

  若帝國海軍出師海外,勞師動眾,是為了解決大秦天下眾生吃飯的問題,那就變的完全不一樣了。

  若只是單純為了遠渡重洋,那便是勞民傷財,窮兵黷武也。

  可被陛下這一番轉換,瞬間帝國海軍遠渡重洋便成了國之大事也。

  事關天下萬民吃飽飯的問題,這便是帝國頭等大事。

  原本一些準備勸諫陛下撤銷,甚至小規模建制海軍的大臣們,瞬間便被堵住了嘴巴。

  這個時候,他們還如何反對?

  若一意孤行,那便是與整個天下人為敵?

  「陛下,臣以為帝國海軍應該徵集五萬,如此方能宣揚我大秦帝國無上威嚴。」

  「陛下,臣以為最少要十萬海師。」

  「陛下,海軍將行番外之地,若是太少,不足以彰顯巍巍大秦之國威,更難昭示陛下煌煌之天威。」

  「陛下……」

  一時間,滿朝大臣,無不開口,幾乎都贊成帝國海軍遠渡重洋。

  當然有人歡喜有人愁,還有極少一部分保守剛正派,沉默不語。

  看著滿朝文武歡心鼓舞,意氣風發的樣子,他們卻並不看好帝國海軍遠渡重洋未知之地。

  自古以來,汪洋大海便是人類禁區。

  鄰海之濱,雖多有漁船出海狩獵,但也只不過出沒近海。

  對於深海無人敢涉足,去了深海的,從來就沒聽說過誰能回來。

  「陛下,臣孤陋寡聞,只聽聞茫茫大海無邊無際,入海百里之外,人不分天南地北。時有滔天巨浪,撕裂一切敢涉足深海入侵者。」

  就在這時,御史丞百里華站了起來,對著嬴政提醒道。

  果然他的話如同一盆冷水,直接淋在了眾人的頭上。

  不少大臣心中一驚,此時方才想到對於大海禁區,自古以來的眾多驚駭傳聞。

  嬴政並不意外,從面前桌案上拿起一面早就準備好的圓盤道:「這是改進版的司南,朕稱它為指南針,無論你身處何方,皆可讓你辨別方向。」

  下方群臣頓時瞳孔瞪得老大,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奇異精巧之物。

  這是出自哪位匠作大師之手?

  「將航海圖抬上來。」

  嬴政放下手中的指南針,然後對著宦者丞道。

  「陛下有旨,將海航圖抬上殿來。」

  宦者丞站在一旁,立刻高聲喝道。

  很快十幾個內侍抬著一卷巨大的錦布走了上來,眾目睽睽之下,他們十分分工有序的將錦布緩緩展開,直接鋪在了大殿中央。

  「啊……」

  「這……」

  滿朝文武大臣看著漸漸展開的航海圖一個個震驚無比的站了起來,看著那詳盡無比的繪製海圖,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這是什麼手法?

  地圖還能這樣繪畫嗎?

  他們活了這麼久,第一次見如此詳盡,一目了然的地圖。

  其中不少將領終年與地圖打交道,可也從未見過如此精緻地圖。

  嬴政沒有理會震驚無比的眾人,而是站了起來,直接一步一步踩在了地圖之上。

  「這裡是大秦。」

  嬴政站在地圖上,腳下踩著標註大秦帝國,以黑色描繪的版圖上。

  「這是遼東半島,朕要在渤海打造帝國海軍要塞。而箕子國,晨國必須入秦,如此渤海灣才能真正意義上算是帝國內海。」

  「拿下箕子,晨國,兵臨瀛洲四島,至此大秦東南方能無憂矣。」

  嬴政從大秦的版圖挪開一隻大腳,直接踩在了箕子,晨國與瀛洲四島之上,霸道無比道。

  「象郡南下,雒越彈指可滅,西渡湄河,中南萬里肥沃之地,指日可下矣。」

  嬴政說到這裡,臉上也不由浮現一絲欣慰得笑意。

  「恭賀陛下,大秦萬年。」

  滿朝文武也是喜上眉梢,帝國擴土開疆對他們而言也是好事一件。

  畢竟他們與帝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只要帝國不倒,他們家族就能屹立不倒。

  「只要拿下中南,南海諸島盡皆大秦囊中之物。」

  「沿袋陸東渡,直抵安陸,大秦所需之物,皆在此地。」

  嬴政走到了袋陸之上,大腳踩在了上面,然後目光炯炯有神的望著遠隔汪洋大海的印大陸與安大陸道。

  到了此時此刻,滿朝文武哪裡還能不明白,陛下志在四海,而不是偏居一隅之地。

  可看這張浩瀚地圖,恐怕非朝夕之功可得,恐怕又要不知多少代人為之奮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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