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因張良一席話,小吏被使喚到中軍大帳內,琢磨不透郭嘉到底是個什麽心思,小吏再次提了提讓其回去。


  “回什麽回,司空那邊軍情告急,嘉怎能繼續憊懶下去,如今不是沒事!”


  本來就有些心緒不寧,被人繼續提起張良那事,趕緊揮手招呼將人趕了出去。


  帳外張良正要勁直走進去,卻是剛到一邊,就被人攔下。


  “祭酒有令,事務繁忙中,任何人不得不擅自闖入!”


  張良伸手將麵前的攔路的刀劍揮開,冷凝了兩人一眼後道:“麻煩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既然祭酒病情已有好轉,在下也就不多叨擾了!”


  護衛並不覺得這事張良就能被請進去,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時,“這……”


  毛氈忽然被掀起,兩護衛隻見麵前有道人影閃過。


  “回許都這怎麽行!”


  郭嘉出來後,拉著張良的手,上上下下看了看,人沒走他就放心不少。


  隨後自導自演一出傷情複發的戲,拽過一邊兩護衛,攙扶住自己。


  “本官今日看著那堆積如山的軍情,多有操勞舊傷複發,愣著幹什麽,還不送本官回去休息。”


  見著沒反應,拍了拍還沒回神兩人,一陣擠眉弄眼下,別讓他一人唱獨角戲。


  狀況之外兩護衛,猛然回神,“啊!是!”


  場麵一度非常尷尬,郭嘉自己說是攙扶,三人走地時候,郭嘉跑的可比誰都快。


  逃也似的跑回自己營帳,張良這才慢慢踱著步子,緊隨其後。


  張良進去時,就聽到華佗訓斥的聲音,就差沒指著郭嘉的鼻子,罵他不珍惜自己性命。


  替郭嘉號完脈後,華佗稀奇搖了搖頭,一臉不敢置信,嘴裏不停地嘟嘟嚷嚷著,“奇怪,怎麽一夜之間好轉這麽快,明明不是時日無多了!”


  郭嘉注意力放地地方,實在與旁人不同,這時候也還在想著怎麽一報還一報。


  之前他沒理,華佗懟他一直沒敢還口,現在可得說回去。


  “時日無多,你之前騙我,還說過幾天就好了。


  嘉久病成醫自己身體怎麽會不明白,說嘉身體有病,也不能吐槽嘉的判斷能力。”


  無論郭嘉怎麽吵鬧,絲毫沒影響沉浸在自己思緒中地華佗。


  “昨天夜裏少府來過,說是加些蒙混湯藥,可這藥老夫親自熬製,什麽效果老夫比誰都清楚才是!”


  一句話也沒說的張良,莫名中被兩人套上懷疑的眼神。


  甚至所有人都覺得,一定是他在最後還動了手腳。


  明明已經漏洞百出,郭嘉望著還在兀自鎮定的張良,也不知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讓他那張臉有些別的情緒。


  將旁邊閑雜人等,再次通通趕了出去。


  “留,子章似乎會醫術。”差點口誤把張良身份暴漏。


  不過無論房良還是張良都懂易經,虧他自詡聰明卻糊塗一時。


  “醫術?”


  華佗有種被人耍地團團轉的感覺,聰明人就了不起啊!

  臉色當場就變了,嘴前胡須似乎被氣地一抖一抖,“這就是少府不對了,豈不是一邊看戲心裏還能暗自嘲諷一把老夫。”


  郭嘉見兩人之間氣氛不太對,他好像把火燒到張良頭上,一時想幫忙,又不知如何動手。


  “良絕無此意,此救人之法,非常人可以適用,良隻是分擔一些時間出來,並非兩位所想象那種治病救人。”


  要不是郭嘉已經知道張良的身份,不然還真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麽。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更在意那個分擔時間,是何意?

  華佗心中一肚子問號,行醫治病自然講究實事求是,現在怎麽越說越玄乎了!


  繼續給郭嘉號脈一番後,緊緊追問著張良這個話題,“這是何意?既不是治病救人,但老夫觀祭酒的氣色,到是越來越活絡起來。”


  “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華神醫治理陳太守病情暫住廂房內,那時神醫還給良開了門。”


  張良仿佛在講一個真鬼故事,華佗越是回想越是感覺渾身毛骨悚然,那一晚華佗這一輩子是都不會忘了。


  回起話來都不太利索,“那,那你究竟是……”


  “如神醫所想!不過神醫請良進屋,可把在下下了一跳。”


  一邊郭嘉再次吐出一個非常爆炸性的消息來,“房良,房子章,若是倒過來念,不就是張子房,留侯嘛!”


  “……”


  眨了眨好一會眼睛,華佗感覺還是有些老眼昏花,繼續伸手擦了擦。


  圍著張良轉了好幾圈,仔仔細細將人打量一通,頓時嘴裏什麽話也沒有了。


  郭嘉在點名張良的身份時,也是在告誡自己,兩人有著什麽樣的差距。


  再與之交談時,完全公事公辦態度,“留侯來這用意是?”


  張良既是留侯,也得擔當得起高祖賜予留侯這個名號,漢室和曹營終究是有差別。


  “表麵受人逼迫,實則避難,陛下問過,誌才問過,孫文台也問過,不曾想現在輪到奉孝。”


  郭嘉隱約感覺自己似乎能夠踏進他們那片泥塘了,就是不知道張良是否願意說下去。


  這回郭嘉老實很多,一些雜七雜八的心思,萬萬不敢再生出來了。


  “古人雲禮尚往來,留侯既然願意分擔出一些時間,來吊住嘉最後一口氣,不知嘉還有什麽地方能幫到留侯。”


  過分生疏,另張良實在有些不習慣,在一陣恍然間,他發現習慣也是種可怕的事情。


  就好比之前兩人鬧矛盾,郭嘉不活躍一些,張良可能會一直沉默下去。


  “留侯已是過去式,每個地方都有屬於自己的規矩,按規矩辦事,在下隻是房良,奉孝可依舊喚一聲子章。”


  張良的話過於輕巧,郭嘉特別想打破那一慣雲淡風輕,暗自喃喃一句,“怎麽能一樣,怎麽能還是和眼前一樣,留侯根本就不明白。”


  張良聽地不是很真切,沒太留意郭嘉的異樣。


  “奉孝想參與其中,就得把一些事情都串聯起來,曹司空現在或者不就將來,會非常危險。”


  給郭嘉遞了一根杆子,希望他能自己爬上來,找到屬於自己要走的路。


  果然在提起曹操性命危機一事,立馬拉回了還在考慮他們兩人關係神遊的郭嘉。


  “司空怎麽了?”


  “奉孝既知長安洛陽鬧鬼一事,董卓如何死因應該不用多做解釋。


  本來後麵輪到呂布,但因其煞氣太重,鬼魂無法輕易近身,暫且免於一死。


  隨後是袁術覆滅孫家崛起,劉備和袁紹死後難道不是輪到曹司空。”


  “這意思不就是,死後還可以□□!”


  華佗格物思想,今天算是徹底被顛覆了一通。


  聽張良還沒說完意思,好像還有更加勁爆大消息。


  “隻要魂體本身夠強,若非執念滋生出來的惡鬼,都必須依靠魂體,不然後果就是灰飛煙滅。


  他們可以影響到你們,曹司空樹敵過多,已經有不少鬼怪虎視耽盯著這處了。”


  “留侯意向是漢室還是司空?”


  郭嘉不知自己為何執著於此,仿佛隻要能將張良與漢室拉開關係,他們之間便可拉近一樣。


  “漢室還是曹司空都不重要,良隻替百姓選擇適合他們的賢明之主。”


  恰好曹操有這個能耐,但張良不能直接表達自己認同的立場。


  不得不說張良有時很能給與郭嘉希望,但是在希望背後,總會有破碎的距離感。


  郭嘉不敢問張良為什麽要分擔一些時間出來,就怕不是他所想要的答案。


  原來是這樣嗎?

  “誌才近來應該會和你們多有接觸,我們布好一些計劃,也快到了收網的時候,切記盡量不要讓曹司空單獨一人行事。”


  人遇來勢凶惡鬼怪會被衝撞陽氣,或癡癡傻傻或大病不起,張良怕曹操碰上這種情況。


  不是誰都和張良一樣,將自身陰氣與人的陽氣在調合下,達到一種平衡。


  運勢上,非但不會黴運纏身印堂發黑,反而還有可能滿麵紅光消災避險。


  “一個人是怕陽氣過少,而鬼怪數量若是多了,哪怕是青壯年也駕馭不住是嗎!”


  以前戲誌才總會在郭嘉耳邊,叨嘮著神神鬼鬼問題,不然這回郭嘉就是兩眼一抹黑了。


  “奉孝若要此番理解,也差不多。”


  張良嘴裏似乎還在說著些什麽,但郭嘉就是沒能聽清楚。


  不知說給誰聽,看著張良搖頭又點頭的樣子,郭嘉到是特別好奇。


  “就怕孫家父子也參與其中,三足鼎立之勢被打亂,生時不能有所作為,死後難說!”


  “嘉明白留侯的意思,待休書一封公達,了解形勢嚴峻。”


  從郭嘉那出來後,張良遠遠便能看見,在兵營人群裏處處閃躲的劉備,見著那些行人一個個打著寒顫摸摸冰涼後脖頸時,還會作揖賠禮。


  但若旁邊還有曹操身邊位份極高的大將或者官吏時,劉備臉色瞬間就變了,恨不得多撞個幾次。


  無辜者劉備沒有怨言,其他人他也不會善罷甘休。


  曹操駐紮之地在好幾百裏外,劉備臉上不見躲避鬼差追埔驚慌。


  張良隱隱感覺劉備就是衝著他而來,或者地府那些人衝著他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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